75 圖謀
鎮子西麵的樹林中,張靈骨剛聽到一聲鈴響緊接著聞到一陣奇異的花香,他整個人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剛才給張靈骨指路的青衣女子從一棵樹後走出來,曾給魘兒和風無常傳消息的小貓妖從樹上輕盈的躍下,地上冒出來一個身形高大壯實的棕發男人,男人伸手抱住張靈骨,直接將張靈骨拽入了地下。
月境天在島上布下了天羅地網,可卻沒料到地下會被人用來做文章,張靈骨就這麽不露痕跡的被帶到島另一端的一個山洞裏,山洞臨著海,風浪灌了不少海水進來,抓他來的人根本不顧及這些,將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等貓妖和青衣女子避開巡視的月境天弟子摸過來,張靈骨的衣衫已經半濕了。
青衣女子走過來低頭仔細端詳:“這就是雷息的兒子?看模樣不太像啊。”
貓妖左手在地上一點,靈巧的跳進洞裏:“這消息是七尾娘娘的養的魘告訴風大人的,剛才他和月境天令主的打鬥你們都看到了,如果不是雷息的兒子能翻出那麽大的浪嗎?”
他一揮爪子將張靈骨翻了個身,伸手扯下張靈骨背上濕透的衣服,露出張靈骨那排異於常人的脊骨:“琅嬛閣的唐閣主親口說的,他手裏那柄劍是用雷息的脊骨煉成的,難怪雷息死了之後屍骨無存,竟是被人拆了拿去煉兵器。”
“不用問了,這種事隻有明櫻那個狠毒的女人才做得出來。”青衣女子的手撫過張靈骨的後背,手指用力按了按,眼神中流露出貪婪之色:“脊骨煉了劍,其他地方指不定還煉了別的東西呢。”
棕發男人言簡意賅的說:“妖丹。”
對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妖丹了,如果能得到雷息的妖丹,別說一個妖獨吞了,哪怕是他們三個分而食之,那都能讓他們躋身大妖之列了,哪用得著來這東海尋前人典籍辛苦修煉。
青衣女子手指一轉,張靈骨整個人懸浮在空中,垂下的足尖正好點在洞內的積水上,他的道袍被貓妖給拉扯開,這個時候往下墜去露出他的上半身。
青衣女子目光在自己的同伴身上流轉了一圈:“是你們動手還是我動手?”
“青姑娘不必客氣。”貓妖往旁邊一躍,整個人跳起來掛在洞壁上,顯然是不想動手。
開什麽玩笑,這兩個都是不是善茬,他怕自己一摸到妖丹就被人抹了脖子。
青衣女子灌了一絲內息進入張靈骨體內:“這柄劍似乎和他血氣相連,仿佛是長在他體內似的,不太好取出來啊。”
她繞到張靈骨身前,塗了鳳仙花汁的手指點了點張靈骨的肚子:“雷息才死了三十多年,我記得雷息死的時候這小子還沒生呢,就算他是個遺腹子在明櫻肚子裏就開始修煉,也不可能和月境天的令主打成平手才對。”
貓妖側頭看她,眼睛變成了金黃色:“你是說他吞了雷息的內丹?”
“有可能,不過,雷息可是三千年的大妖,這小子若是吞了他的妖丹,早撐不住妖力裂體而亡了,我猜就算妖丹被他個吞了,想必也是沒化完的,運氣好我們還能撿到點渣。”青衣女子說著手指指尖對準張靈骨的肚子,劃出一道巴掌長的傷口,血從傷口湧出來,可隨著血冒出來一團黑氣,她不等黑氣將傷口愈合,一用勁手探入了傷口之中翻找起來。
張靈骨迷迷糊糊間覺得有點冷,他住了五年的深澗也是長年陰冷不見陽光,他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回到了困龍淵之中,大約是被六個劍靈傷了,所以肚子有點不舒服。
這感覺讓他有點想吐,可眼睛卻沉重的睜不開,妖骨劍清鳴了一聲,朦朧中聽上去竟像是冷笑一樣。
青衣女子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什麽東西吸了一下,她以為是兜住了張靈骨的腸子,正不耐煩的想要甩開的時候,這股吸力突然變強了,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團東西給裹住,這團東西不但吸住了她的手,還從她手上吸走了她的妖力。
青衣女子還沒來得及驚呼,就看到張靈骨肚子上的傷口噴出一大股黑氣。
貓妖一看到這黑氣噴出來,立刻喵的一聲衝出了洞外,而棕發男人則一拳打向了張靈骨。
從傷口冒出來的黑氣將棕發男人的拳頭擋了回去,從他身邊像蛇一樣遊過去,纏住恰恰跑到洞口的貓妖,而伴隨黑氣從張靈骨體內冒出來的妖骨劍,像一跳柔軟的鞭子纏上了青衣女子的脖子。
張靈骨睜開了眼睛,眼中有黑氣彌漫:“三個小妖就想奪丹搶劍?誰給你們的膽子?”
青衣女子感覺到妖骨劍纏上自己的脖子以後,自己的妖氣流失得更快了,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邊的棕發男人:“救,救我……”
棕發男人往地下一沉,就在青衣女子以為他逃走的時候,張靈骨腳下的積水出現漣漪,一雙手從地下伸出來抓住了張靈骨的腳脖子,使勁一拉竟將張靈骨拽到了地下。
張靈骨手指一彈,兩點妖氣打到貓妖和青衣女子身上,封住他們的氣脈讓他們動彈不得,然後沉入了地下。
被妖氣包裹住的張靈骨任由棕發男子將他拖入地下,地下四麵是土,不擅長土遁之術的人在地下不久就會窒息,地下是棕發男人的地盤,不管是功法如何高深的修士和妖怪,隻要被他拖到了地下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棕發男人正要鬆開張靈骨的腳,打算從地裏遊到側麵去偷襲,卻發現自己的手沒法鬆開,包裹著張靈骨的黑氣現在連他的手一起裹住,他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妖力正在被吸走。
地下沒法喊也沒法躲,他奮力的一蹬腿想將張靈骨送出去,卻感覺自己在推一塊磐石,自己用盡了全力可磐石卻絲毫不動。
張靈骨的聲音從他頭頂隱隱的傳來,還帶著一絲陰謀得逞的悶笑:“別急啊,這地下清淨,我們多待一會。”
棕發男子聽了隻覺得內心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他在地下難逢敵手,沒想到這個少年不但在地下製住了他,還能自如的說話,這種情形他從來沒遇到過,心中升起了一絲無法抑製的慌亂。
今天隻怕是要在陰溝裏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