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交易
童言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烏老仙，嚇得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麻木不能動彈，他使出全身力氣才問：“你，在，做什麽？”
他右手平放在烏老仙麵前，袖子被撩了起來露出整個上臂，他手腕被劃斷筋脈的地方被剝開，以往放在烏老仙肩頭的兩個手骨正在傷口處靈活的翻動手指，絲絲縷縷的細如發絲的黑線在傷口處穿梭。
“別動。”烏老仙說著歎了口氣：“你這傷有些日子了，哪怕是我也不敢說能完全醫治好。”
童言看著自己的手腕上忙碌的手骨，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最後他眼睛落到洞頂：“你這大恩我可是無以為報的。”
“那就以身相許啊。”烏老仙說著伸手按住童言的肩：“別動。”
童言苦笑一下：“能不能換個別的報答方式？比如我給做一麵錦旗你看怎麽樣？”
“我差那玩意兒？”烏老仙冷笑一聲：“你要是覺得自己活著的時候不可能喜歡上我，那讓我殺了你把你的屍體做成我的奴隸，到時候我們兩個照樣形影不離。”
“姐姐。”童言一想到烏老仙把自己的屍體也做成敲鑼人那樣，生生打了一個寒顫：“你這方法我聽著不大好。”
“早知道你會這麽說。”烏老仙輕笑一聲：“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不喜歡我，我不意外，但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卻會是將來殺死你的人，你還會喜歡她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童言毫不猶豫的回答。
“好。”烏老仙說著手一招，那兩隻手骨飛回她的肩上。
童言低頭一看，自己手腕上原來傷口的地方，現在已經愈合了，卻留下了淡淡的一條黑線，他試著把內息往手腕導過去，立刻感覺到以前斷開的經脈又連上了，自己的內息又能運轉周身了，他立刻捏了一個劍訣，一點劍光從他指尖冒出來，卻噗嗤兩聲就消失了。
這卻是他這十來年第一次能喚出劍氣。
童言看著自己的手指，不敢相信的轉頭問烏老仙：“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烏老仙說：“你這經脈是後天續上的，可比不得先天的，能練成左手劍最好，練不成你一天用劍最好不要超過一個時辰。”
“以我的劍術打誰需要超過一個時辰啊？”童言得意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手，覺得這是世上最好看的手了。
“開心嗎？”烏老仙笑眯眯的問，露出一口細碎的黃牙，怎麽看都有些不懷好意的樣子。
“很開心。”童言說。
“那你好好享受你的開心。”烏老仙雙手背在身後，她肩上的手骨自己動起來在她肩上爬了兩步：“我能給你的也能拿回來，我的耐性隻夠給你一炷香，到時候我會弄暈你再把你的手筋給挑斷的，我不會像之前那個人那麽不講究，我保證挑得幹幹淨淨，絕無再續的可能。”
童言剛感受到自己氣脈暢通，劍氣又能施展的感覺，那肯讓烏老仙挑斷他的手筋，他在心中權衡了一下：“要不，我們按照你之前說的，我活著的時候你不管我，等我死了你把我的屍體拿走？”
他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個修士，若沒什麽天災人禍那至少能活到千年大劫，自己若是努力努力說不定能先把這烏老仙給熬得死在他前麵，這個買賣穩賺不虧啊。
烏老仙笑著說：“行，一言為定。”
敲鑼人在外麵聽到說話聲，提著銅鑼走進來，彎腰縮肩的說：“童言醒了啊？剛剛張靈骨來找過你。”
“老張找我？”童言一聽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揮了揮右手：“姐姐，咱們後會有期，我先走了啊。”
他的衣袖往下滑，敲鑼人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黑線。
敲鑼人的臉藏在紙麵具後麵，看不出表情，語氣卻很平淡：“看來老仙兒您是給他續了筋脈啊。”
“嗯，他也答應是了之後他的屍體就是我的了。”烏老仙眼中帶著一點惡毒的笑看著敲鑼人：“是不是覺得這個交換條件很耳熟啊？”
“也許曾有人和老仙兒做過這樣的交易吧。”敲鑼人的聲音沙啞難聽：“我一個死人也記不得那麽多了。”
“你很快什麽都不用記了。”烏老仙看著童言身形靈活的掠出洞口：“很快就會有人來替你，你可以安安心心的躺土裏，死得徹徹底底的了。”
敲鑼人弓著腰仿佛背上壓著一座看不見的大山：“那老奴就先謝過老仙兒恩典了。”
烏老仙冷哼一聲：“有金鏡子的消息了嗎？”
“還沒有。”敲鑼人說。
“是真沒有還是假沒有？”烏老仙用尖銳的聲音嘲諷的說：“你是不是想著他既然有生死簽，指不定還有別的寶貝，說不定能讓你從一個死人進屍道，從此就可以脫離我的掌控了？”
“老奴不敢這麽想。”敲鑼人的腰彎的更低了。
“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對吧？”烏老仙的聲音更加的尖銳了。
“跟在張靈骨和童言身邊的小女孩，老奴查過了，是一隻上了人身的魘，她還偷偷見過風無常，還把張靈骨他們身邊那隻白狼交給了風無常。”敲鑼人立刻說起了別的事：“另外，懸壺宮的司徒卿，自從進入黑石城以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他。”
“哦？”烏老仙立刻不在抓著他嚷嚷了：“萬仙宗善後的人可去了黑石城？”
“回老仙兒話，去了。”敲鑼人從袖中摸出一張紙：“這是這次去的人的名冊。”
烏老仙卻沒急著去接，她像是對敲鑼人說話，卻更像是自言自語：“底家堡那些棺材上的符咒我是絕對不會看走眼的，金鏡子啊金鏡子，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麽？你為什麽要保留那些屍體？難道你在屍道上已經遠遠超越我了？”
“老仙兒乃是屍道第一高手絕對無人可以超越。”敲鑼人忙說。
“你這馬屁就省省吧。”烏老仙不客氣的說：“半妖現世天魔重生，這一劫也不知道會應在誰的身上，你跟著我，我們一起往黑石城走一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