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入穀
張靈骨心裏很激動,他原本打算接了小崽以後,往南慢慢的找無心觀所在,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老八,當年就是老八把他給帶出來的,自然也能將他給帶回去。
兩人一鳥剛走過憐香穀穀口的巨石,穀中就突然響起一陣鈴聲。
老八嘎嘎叫了一聲:“糟糕,忘了,警鈴!”
鈴聲還未停,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少女,用一種極其妙曼的姿態從穀中飛掠而出,步步生花香風輕送,像一朵雲一樣落了下來:“何人不經通傳擅自入穀?”
張靈骨看著她手中的玉笛,試著叫了一聲:“秦落落?”
這少女明眸善睞未語先笑,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看向張靈骨,先愣了一下,看到一旁的汪林海以後,她側過身以袖遮麵狠狠的想了一下,終於想了起來,她放下衣袖時臉上掛了一個充滿驚喜的笑容:“靈骨哥哥?”
童言張大了嘴,用胳膊撞了一下張靈骨:“小張,可以啊,居然還認識這樣的美人。”
秦落落帶著一臉真情實意的喜出望外撲過來:“我好想你呀。”
張靈骨在她撲過來的時候就暗自蓄力,等秦落落撲到他麵前,他恰到好處的往後一退,險險的避開了秦落落拍過來的一掌,秦落落冷哼一聲又是一招翻雲手拍過去,張靈骨手捏劍訣和她過起招來。
老八怪叫一聲飛起來落到了童言的肩上。
五招過後秦落落已現敗相,她往後一退輕飄飄的落在巨石上,玉笛橫出一首悠揚的曲子應聲而出。
花樹上數以萬計的花瓣脫離枝頭,被一股無形的風卷成了一條五丈長的花瓣龍,聲勢浩大的滾向張靈骨。
汪林海飄在看好戲的童言身邊,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小丫頭把飛花令練得不錯。”
童言雖然不知道飛花令是什麽,卻從著撲鼻的香氣中嗅出一絲殺氣,他忙布下了一個玄甲陣護住自己,灰黑色的玄甲剛剛豎起來,花瓣龍就從他麵前卷過去,花瓣撞在玄甲上發出尖銳又刺耳的聲音。
童言吸了一口涼氣:“這哪兒是花瓣呀,這是刀子吧……汪大爺,你告訴我,小張不會是對這姑娘始亂終棄了吧?”
張靈骨快速的在空中躲閃著花瓣龍,他的手張開又握緊,這花瓣龍來勢洶洶,可這裏並不適合放妖骨劍出來,他試著喊了一聲:“寒霜!”
寒霜劍“嗆”的一聲從背簍裏冒出來,張靈骨反手握住,看似輕飄飄的一劍揮出去,天地間卻刮起了一陣凜冽刺骨的寒風。
寒風撞上花瓣龍,隻聽“哢哢”幾聲,花瓣龍的每一片花瓣上都掛了冰花,緊接著所有花瓣齊齊往下墜,摔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的冰渣,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美得像撒了一地水晶。
“寒大爺果然是我親大爺,厲害!”童言看得嘖嘖兩聲,在他看來這不算張靈骨的本事,完全是寒霜劍的威力。
巨石上的秦落落看到張靈骨飄然從半空落下,她冷哼一聲:“喲,長本事了啊。”
隨即她眼圈一紅,一臉委屈的跑到汪林海麵前:“前輩,你怎麽可以幫著他欺負我啊?”
她的飛花令是汪林海教的,自然也認為張靈骨現在的一身本事也是汪林海教的。
汪林海笑眯眯的看著秦落落:“那你就去打他出氣唄。”
秦落落立刻嬌嗔的跺了一下腳:“前輩就知道笑話我……”
張靈骨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憐香仙子在穀中嗎?”
“不知道。”秦落落翻了一個白眼,轉頭又是一臉甜笑的對著汪林海:“前輩,你就再教我一首曲子唄。”
童言湊過去:“姑娘想學什麽曲子?我可以教你呀。”
他看秦落落一臉的不相信,忙指著汪林海說:“這位是我親大爺,我得了他老人家真傳的。”
張靈骨抓著童言的肩膀將他往後一扯,然後問秦落落:“五年前你師父帶我離開山崖以後,是你們看著趙原收拾地上的屍體的,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穿著我道袍的少年?”
“不記得了。”秦落落雙手抱在胸前冷哼一聲。
童言甩開張靈骨抓著自己肩的手,然後給了張靈骨一個你不行的表情,轉頭臉上笑出兩個酒窩:“秦姑娘人美心善,仔細想想一定能想起來的,對吧?”
張靈骨低頭咳嗽了一聲,秦落落從小到大和心善這兩個字都扯不上關係。
“我長的美我知道,不用你這麽大聲的說出來,我又不是那種無知沒見識的村婦,被人隨便誇上兩句就找不到北了。”秦落落果然壓根不吃這一套。
童言被堵得捶了兩下胸口。
張靈骨忍著笑說:“童兄,我這裏有順氣丸,要嗎?”
秦落落看童言這個樣子也被逗樂了,收了刁蠻脾氣,認真的問張靈骨:“你到憐香穀來做什麽?”
她往張靈骨麵前湊了湊,眯了一下眼睛:“不會真的對我戀戀不忘特地來找我的吧?姑奶奶我眼光很高的。”
張靈骨頭發被老八撓成一個雞窩,身上一件舊道袍,背後還背了個竹簍,雖然長相清俊可也壓不住一身的落魄氣,他幹笑了一下:“你想多了,我當年那隻小崽被你師父給搶走了,我這是討債來了。”
“啊,對,那個是你的……”秦落落說到這裏就來氣:“當年你還騙我說是小狗,結果呢?明明是一隻白狼!你個騙子!”
“當年我也沒認出來那是一隻狼。”張靈骨睜著眼睛說瞎話:“別廢話,趕緊給我,我還有急事。”
“你的急事是不是底家堡的事啊?”秦落落眼珠子一轉:“當年的事可真夠奇怪的,你明明是被那些盜墓賊給帶來的,怎麽可能是底家堡的少堡主,萬仙宗那個姓趙的卻對著我師父撒謊,為什麽?”
“我猜因為他殺了真正的少堡主,打算用我魚目混珠。”張靈骨覺得沒啥可隱瞞的:“你們真的沒有看到穿著我道袍的少年?”
“嗯,沒看到。”秦落落想了想:“不過,你被我師父一帶走,那個姓趙的就急匆匆的下了山崖,可山崖下麵隻有血跡沒有屍體……”
張靈骨看向汪林海:“難道少堡主逃走了?”
想到底星河手腕上的珠子,裏麵封的獸魂也是很厲害,趁機逃走也不是沒可能。
“我不知道,隻是,前日收了萬仙宗的帖子,貌似就為了底家堡的事,大師姐和二師姐接了帖子去了。”秦落落看著張靈骨,語速快得像落珠:“當年你被我師父送去了囚龍嶺吧?隨後聽說底家堡少堡主在囚龍嶺自盡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到底怎麽回事啊?”
“有人希望我以底家堡少堡主的身份死吧。”張靈骨看了一眼童言,覺得自己的遭遇一言難盡:“憐香仙子沒去萬仙宗嗎?那你領我去見仙子讓我把白狼領走吧。”
“我師父雖然沒去萬仙宗可不在穀中,就是接到帖子的那天,她說養的白猿想找伴了,帶著白猿去了雪山……”秦落落領著他們往憐香穀走,說到這裏停下來想了想:“這麽說來,她像是故意不去似的,嗯,我師父知道你不是底家少堡主嗎?不過她脾氣一向古怪,不愛沾這些事的,不過你放心,我師父最喜歡小動物了,越稀罕的越喜歡,一個個的都照顧的很好的。”
山穀中一大片花海,各色鮮花撲滿了山穀,中間有花樹點綴其中,而山穀的最中間是幾座平地而起的石峰,石峰上修了亭台樓閣,最高的石峰上有一道飛瀑直落而下,在石峰下聚成一個小湖。
草地上有鹿,天上有白鷺,林間歇了孔雀,樹梢可聞猿啼。
童言嘖嘖兩聲:“女孩子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好香啊,我們那裏除了白牆就是灰瓦,看多了眼睛都要瞎了,還是這裏鳥語花香的好啊。”
張靈骨看旁邊一棵樹上跳下來兩隻鬆鼠,再往前走一隻狐狸從草叢間竄過去:“你們這裏養的動物可真夠多的。”
“我師父這個人啊,看到喜歡的都會帶回來養。”秦落落說:“不過這裏都是特別普通的,稀罕一點的都會在各處山頭辟出適合那些飛禽走獸住的地方,比如後山的水潭裏養了兩隻豬婆龍,那邊湖裏養了玄龜,哦,你的白狼在後山的山林裏稱王稱霸呢。”
她看了一眼張靈骨,用一副故弄玄虛的語氣說:“師父不在,誰也沒膽子讓你把白狼給領走啊……”
張靈骨聽秦落落這語氣,心裏騰起一股火氣,他感覺秦落落還當他是五年前那個任人擺布的小道士,他沉聲喚道:“熠燁!”
劍未出卻有一朵火焰從背簍飛到張靈骨的指尖,張靈骨用手一撚,平地起了一陣狂風掀動了他的衣角,火借風勢,一條三丈多高的火柱環繞在張靈骨身外,他的聲音卻能遇水成冰:“在下並非是在求你們歸還白狼,而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咦?!”秦落落從來都是一個不吃眼前虧的人,她躲到童言身後:“你快把火焰給收起來,讓其他人看到就麻煩了,我和你那是打小認識的青梅竹馬,能不幫你嗎?我這就帶你去找白狼,行了吧?”
張靈骨收了火焰,冷著一張臉說:“我和你就五年前見過一麵,別亂攀關係,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