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若是太後身子好些,這些年也不會由著蔣太妃與黎王興風作浪。”大長公主歎息,“也是有著他們撐腰,蔣尚書才越來越囂張。”


  “薛尚書雖然是因私換死刑犯被關入刑部,但這事的源頭還是金陵官商勾結。”陳明軒沉聲開口。


  “之前金陵知縣因收受賄賂,罔顧人命等多條罪證被押送進京城,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在他府上搜到了富商李家賄賂的證據。”


  “為了徹查金陵官商勾結,此事被壓下,因此公布出的罪名便不至砍頭,大家暗地裏猜測,他被罰這麽重,是替宗室頂罪,約莫金陵知縣也認為是這個原因,用此要挾蔣尚書。”


  “蔣太妃想要將蔣尚書撈出來,得先將這事掰扯清楚,畢竟最後抓到的暗衛活口裏,黎王府的人不止一個。”


  大長公主聽到這裏,明白了陳明軒的意圖,接話道:“用這件事讓宗室與金陵那邊的關係較深的蔣家產生隔閡,到時候辦理金陵官商勾結案時,宗室不僅不會使絆子,可能還會在暗中幫我們。”


  “還要勞煩大長公主在京城中保一保金陵知縣,別讓他在金陵案子查完前被宗室弄死,有他在,才能借此機會一舉將蔣家拖下水。”


  “妙極!妙極!”想到終於能斬掉蔣太妃的一半勢力,大長公主撫掌大笑。


  江餘聽完全程,感到由衷的佩服,借由金陵知縣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硬生生將蔣家廢了,還能迷惑宗室,以便順利徹查金陵官商勾結,這簡直是一箭雙雕。


  沒想到金陵知縣得勢後的花心,引發這麽多連鎖反應,江餘不由想起江九姊,當初她被江老爺送入了金陵知縣後院。


  想到江九姊哄男人的手段,江餘突然一機靈,問陳駙馬:“那外室,可是金陵人士。”


  “是,聽說還是他原本的小妾。”自己終於能插上話,陳駙馬激動起來。


  “小妾被一齊押送入京,查出於案子無關後便放了,但這小妾不知怎麽想的,竟然搭上被蔣家偷換出來的金陵知縣,兩人就在蔣家出銀子置辦的宅子裏苟且……”


  就算早有心理準備,江餘也被這發展給驚到了,江九姊靠著金陵知縣,知縣又靠著嶽家蔣家,兩人還被原配蔣夫人抓奸……


  江九姊真是手段了得,竟然勾的在蔣夫人麵前服服帖帖的金陵知縣由厭惡到關照。


  “那小妾與此案無關,倒是沒被關進刑部,但宅子已經被蔣家收了回去,她沒了去處,聽說她跟了西街一位屠夫……”


  江餘對此並不奇怪,當初江老爺將江九姊送到知縣後院,就已經是放棄了這個女兒,想必江九姊也明白這點,自己給自己找了依靠,沒有回金陵的意圖。


  江老爺九個女兒,不算她,嫡出的大姐二姐,一個像江老爺,一個像江夫人,反倒是小弟,誰也不像,所以這麽些孩子,江老爺最偏愛的除了大姐,就是會討人喜歡的九姊。


  曾經那般寵愛的女兒,說放棄就放棄,一如既往的薄涼,就算她恨江九姊甚深,也十分感慨。


  但凡在金陵塞些銀子,江九姊便可留在金陵,不用被帶到無依無靠的京城。


  因一直想著這些,江餘便有些走神,直到感覺有什麽拱在她胸口,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臥房床榻上。


  陳明軒竟然白日裏就想做那檔子事!

  “這還在外麵呢!”江餘邊推身上的人,邊拿被子蓋住自己。


  “我明天就要走了,這一去至少要兩個月。”陳明軒將頭埋在江餘頸窩,身音悶悶的,顯得有些黏糊。


  江餘這段時間一直想著寶兒周歲的事,蹙眉道:“那你豈不是趕不回來參加寶兒的周歲宴!”


  陳明軒一口咬住江餘的肩膀,但到底舍不得重咬,隻稍微磨了磨。


  “如果那邊事情做完,你還是盡量快些趕回來……”


  不待江餘說完,陳明軒便吻住江餘,同時將手伸向她的敏感點挑弄。


  江餘迅速的軟下身子,腦子裏很快漿糊成一片,眼睛也變的霧蒙蒙。陳明軒愛極了江餘的反應,將被子一拉,蓋住兩人,也蓋住了滿室春情。


  陳明軒最近訓練的成果也在此刻顯現,兩人在房裏關了一下午,最後江餘隻能任由陳明軒抱著她去清洗。


  第二日,送走陳明軒後,江餘才有些悵然,自上輩子嫁給陳明軒後,好似從沒有這般頻繁的長時間分離,她有些擔心陳明軒暗中去金陵,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她來京城,就見狀元府一團亂……


  旁邊同樣帶著兜帽的護衛暗一見江餘凝望著官道,久久不動,想到他們新婚夫妻,卻總是要分離,實在殘忍,便想給江餘轉移相思之苦。


  “明管事她們今日重新開店,要不要去逛逛?”


  江餘收回思緒,想到她在京城的第一個鋪子馬上也要開業,也需要看看,欣然應允。


  大長公主府的外管事們之前在軍中都有一官半職,因此識的幾個字,才一個月的培訓,進步許多,江餘見明管事接待客人時雖忙得腳下生風,但是看得出她心情很是愉悅,近日一直徘徊在心中的一個念頭漸漸成型。


  “你想要給京城官夫人們辦商鋪管理學堂?”大長公主驚訝到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今日我見明姐她們隻簡單的學了一個月,便做的有聲有色,可見商鋪物品擺放,經營策略,吸引客人手段這些還是很有用的。”


  “而那些京城有名的官夫人經營的店,鋪子模式陳舊,店員懶散,若不是有個響亮的名聲,隻怕早早關張。這樣的情況下,她們的收益也是極少的。”


  江餘想到京城中有些出身低的官夫人,好些隻占個嫡妻的名頭,日子並不好過,歎氣道:“她們手上銀子少了,隻怕在府上,便不如那些兄弟做外管事的小妾說話硬氣。”


  大楚,正室及她的娘家經營的店鋪算作在官員經營店鋪名額中,而小妾算是奴仆,她的兄弟若是沒有和府上簽身契,是符合外管事的條件的。


  京城很多府上的外管事便是小妾的娘家兄弟,很多官員覺得這樣可靠,但是江餘卻覺得這十分惡心人。


  正室娘家硬氣還好,若身份稍微查些的,真就隻能維持一些麵子上的風光。


  大長公主自是了解的這些的,長歎一口氣:“還是你心善。”


  於是,在大長公主的支持下,江餘拿下了離京不遠的新平山的地契,在上麵動工蓋造房屋。


  同時,大長公主還給江餘引薦了幾位相熟的老太君,公主,作為新平學堂的特聘夫子,講解管家等女子所需的一些東西。


  江餘沒想到自己關於商鋪學堂的構想,在大長公主的操作下,沒幾日發展成了一個完整的女子學堂。


  不僅有琴棋書畫這些風雅之物,也有務實的算術,禦下手段等課程。


  江餘在與這些大楚最上層的女子相處中,漸漸的視野也變的開闊許多。


  在不知不覺間,端午節快到了。每年端午,皇室都會派公主主辦宴會,在永定河邊,觀賞賽龍舟大賽。


  往年都是由公主輪換著主辦,但今年,各府上接到的帖子上的印章,竟然是大長公主。


  各府上的老太君連忙吩咐手下的管事,重新準備參加宴會的衣服首飾,原本計劃隻有小輩出席,也改成了老太君帶著全家女眷一同參宴。


  東街張府,張老夫人站在馬車前,不悅的看向張夫人,旁邊扶著張老夫人的周姨娘立馬出聲道:“姐姐這麽大把年紀,怎的還打扮的和個小姑娘似的,這些寶石可晃的我眼花。”


  “摘了。”張老夫人放下話,轉身進了馬車。


  旁邊的張鑫陽似沒看著自己母親的難堪,蹦蹦跳跳的鑽進張老夫人的馬車,撒嬌道:“我們快些走,我好幾日沒見著姐姐了。”


  張夫人象征性的從頭上摘了一個紅寶石釵子,進了後麵一輛馬車。


  永定河旁,江餘忙的腳不沾地,確認各處無誤後,接過旁邊丫鬟遞來的帕子搽了搽額間冒出的細汗。


  “江姐姐去旁邊歇會兒,剩下的我看著就好。”六公主關切道。


  “那就麻煩公主了,我先去後院看看大長公主準備的如何。”


  六公主眼神複雜的看向江餘的背影,這位前幾個月還名聲極差的狀元夫人,如今被大長公主帶在身邊,幾乎當女兒看待,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想到等會兒慧敏見著江餘後的表情,六公主歡快走向正廳,接待那些先一步到達的公主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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