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長高了
殷絕連忙帶小蛇回去，蛇身緊緊纏著殷絕手, 似乎是難受極了, 小蛇不停用細紋裂開的地方磨蹭著殷絕。
本就處在蛻皮期，加上小蛇喝醉了酒, 整條蛇已經神智不清。
這次蛻皮期比第一次持續要久, 足足一晚上的時間, 小蛇身上的裂紋都在擴大, 像瓷杯碎裂般從一處蔓延而開直至全身。
半夜的時候, 小蛇酒醒了，但懨懨的。
他化成人形, 身上靈氣化作的法衣時隱時現幾欲遮不住身子，殷絕就陪在小蛇身邊，掀過被子給小蛇遮住身子。
此時的小蛇手臂上、胳膊上、脖頸上、甚至臉上, 全是細小的滲出血的血痕。
“絕絕……”
殷絕心疼，將沒力氣往他懷裏拱的小蛇抱住，“我在這裏。”
“疼不疼？”
小蛇緊貼著殷絕下巴，手無力搭在殷絕肩膀上, 試圖環住殷絕, 他聽見殷絕問他疼不疼，搖了搖頭, 唇角扯出笑容：“不疼，有絕絕在，不疼。”
小蛇沒能清醒多久，沒說幾句話便疲憊得昏睡過去。細紋一直擴大, 直到天將破曉之時，小蛇身上的紋路悉數爆裂而開，靈氣急劇起伏，小蛇甚至維持不住人形在殷絕懷裏化作了蛇形。
紋路一點點從內裏撕裂擴大，鮮豔的血跡瞬間侵染殷絕玄衣。即便早在森林時親眼見過小蛇第一次蛻皮，但如今血淋淋的模樣依舊令人觸目驚心。
殷絕和森林裏一樣拾來石塊，清理幹淨後放在木桌上，隨後將小蛇放在石塊上麵。看著小蛇在石塊中翻滾，用石塊尖銳刺入裂紋中一塊塊將撕扯下來身上的血肉。
殷絕蹙眉，離開房間來到丹房，找到藥效溫和靈氣稀少的藥材，快速煉製幾枚丹藥然後折回裏屋。
蛻皮是蛇族必須經曆的過程，殷絕不敢私加幹涉，隻能在旁邊一直陪著小蛇。
“嘶！”
“嘶嘶嘶！”
……
痛苦嘶鳴聲逐漸沙啞，從日出到正午，再到日暮。今日殷絕小院全部避客不見，木桌石堆裏的小蛇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肉，石塊上沾滿斑駁血跡，上麵甚至還殘留著血肉。
“嘶。”
小蛇聲音微不可聞，可還沒停止動作，迷迷糊糊中他尋著殷絕氣味，往殷絕看去，看見就坐在旁邊一直守著他的殷絕，躁動不安的心莫名安穩下來。
半夜。
持續了一天一夜，小蛇的蛻皮終於完成了。
殷絕鬆了口氣，用準備好撒上藥粉的巾帕包裹住小蛇，巾帕上有殷絕先前特意準備的丹藥藥粉，能幫小蛇暫時緩解身上的疼痛。
給小蛇簡單擦了下遍體鱗傷的身子，殷絕盛來早先準備好的藥，不過小蛇這次蛻皮之後倒是比以前長了點，瓷碗沒辦法裝下小蛇。
正準備找來大點的容器給小蛇做恢複身體的藥浴，沒曾想手上一重，昏沉沉的小蛇化成人形，不著片縷地倒在他懷裏。
“絕絕……”
小蛇暈沉沉中下意識抬起腦袋在殷絕側臉蹭了蹭，以前他隻能到殷絕肩膀，如今第二次蛻皮成功，小家夥倒是長大了些。相貌沒多大變化，隻是眉眼間褪去幾分少年青澀看上去不像十六、七的少年，更像是十八、九。身高也拔高到殷絕下巴，隻要微微抬頭就能輕而易舉蹭到殷絕側臉。
手臂從後環住小蛇，寬大衣袖遮住小蛇布滿血漬的身子。
小蛇這模樣，除了用浴桶藥浴也沒別的辦法。
屏風後，白霧繚繞而上，小蛇叫了聲絕絕後又昏了過去，全身上下沒有絲毫力氣。殷絕剛把人放進浴桶，小蛇軟軟地就要倒下去，眼見整個人沉入水中。殷絕將人扶正，讓人腦袋搭在浴桶邊，然而剛鬆手，小蛇腦袋一歪，又往水裏沉。
殷絕：……
這樣下去也不是事。
身上本就全是傷，再這麽折騰還得了？
歎了口氣，殷絕輕俯身，一邊扶住小蛇，另一隻手來到腰間，手指靈活挑開腰帶，幾息時間，黑紅外衫頃刻滑落在地。
而後解開中衣。
薄薄內衫隨著動作勾勒出優美醉人的線條弧度，鎖骨窩深陷，長腿細腰。
赤足踩地，殷絕跨入浴桶中。藥水瞬間浸濕內衫，濕而薄的緊貼在身上。
殷絕單手扶住小蛇，小蛇得到支撐力向後倒去，正好搭在殷絕肩膀上，腦袋下意識往裏一側，貼著殷絕脖頸。
呼吸吐出的熱氣打在皮膚上，連著氤氳的霧氣，讓以前從未和人這麽近接觸過的殷絕頗為不適。
他以前沒養過妖獸，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麽養妖獸的。如今自己養了隻，才深覺其中不易，不過其中滋味倒也不錯便是。
隔空取來他早先準備好的藥膏，取開瓶塞，殷絕單手從小蛇肩上環過，藥膏倒在指腹上，殷絕從小蛇臉上一點點給人上藥。
小蛇身上傷口過於駭人，整個浴桶裏的水都被侵染成紅色。
在擦到小蛇背部時，殷絕發現早先因吃了文魚糕而出現紫色紋路如今不見蹤影，殷絕又看了下小蛇手臂內側，那代表著赤鳥的赤橙色紋路也消失了。
而小蛇身上的紅紋，在身子清洗幹淨後發生了巨大變化，紅紋變得更細，猶如細筆勾勒出的精致豔麗花紋，紋路精致華麗，也沒再沒頭沒尾雜在一起，仿佛有序連起來了般。而以前即便化作人形這些紅紋也是繁亂無章，淩亂密布。
上次小蛇蛻化後，全身無力，足足休養好些天才緩過來。
按理說此次小蛇第二次蛻化本應該靈氣虛弱直接化作原型，又怎麽會化成人形？
一邊給小蛇處理著傷口，殷絕驚奇發現小蛇身上多處深可見骨的傷包括尚未上藥的，開始以可見的速度愈合，這並非他的藥所致，而是小蛇自身在痊愈。
殷絕摟住小蛇，停止上藥的動作。
小蛇蛻皮剛成，身上靈氣還不穩，不能判斷小蛇修為具體幾重。從食用文魚糕點時，殷絕便猜測小蛇血脈不簡單，今天這一事更加肯定殷絕心中想法。
小蛇在食用比他強大的妖獸後，對應妖獸的顏色會出現在小蛇身上，以此形成雜亂無章的花紋，等小蛇徹底吸收後便會消失。而小蛇本身自帶的花紋隻有紅紋，這些紅紋甚至會隨小蛇蛻皮或者說修為晉升發生改變。
再聯想小蛇令人驚駭的毒，還有今日蛻皮後與上次截然不同的表現。
自身愈合，化成人形。
不知為何，殷絕總覺得小蛇這次化形並非體內化形丹，而是因為他第二次蛻皮後本就能化成人形。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麽小蛇明明這麽虛弱，靈氣不穩還能維持人形。
況且當初他救小蛇不正是因為發現才剛引氣入體的小蛇卻比往常妖獸要聰明許多麽？也許那時候小蛇就已經有了神智，隻是接觸的東西太少，沒大妖帶，所以懵懵懂懂不諳世事。
若真是這樣，生下來不久就有神智，煉體就能化成人形……
等小蛇身上的傷痊愈後，浴桶裏的藥水小蛇吸收得也差不多，抱出小蛇，用外衣裹住小蛇。因為桶中幾乎全是血水，殷絕又換了清水，兩人清理幹淨後，殷絕給小蛇擦幹身子，將人放在床上。
折騰了一晚上，殷絕換好衣服時外麵已經天明。
看著躺在床上的小蛇，身上的傷全部愈合，大抵自身恢複快，又有藥浴，所以臉色轉而紅潤，氣色尚佳。
殷絕含笑摸了摸人腦袋，拉上被子蓋住小蛇露出的脖頸。
這次他並不打算問石中火，不管小蛇是什麽血脈，他隻知道這是他養的小妖獸就夠了。至於小蛇身上的奇特之處，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畢竟正如石中火所說，若真是上古妖獸血脈那才真是出大事了。
正午之時，床上的人清醒，在睜眼看見床邊的殷絕時，開心地彈起身子一把抱住殷絕，眼睛笑彎成了月牙：“絕絕！”
殷絕任由小蛇蹭著他，“餓了沒？”
“有點。”
什麽叫有點，蛻皮又疼又消耗力氣，隻怕早餓慌了。
“張嘴。”
在小蛇張開嘴時，殷絕喂了小蛇一顆丹藥，“先填填肚子，想吃什麽？”
殷絕為了照顧小蛇，所以給小蛇煉製的丹藥中單獨放了靈果，丹藥味道帶著酸甜，小蛇含著丹藥舍不得咬，含糊不清道：“絕絕做的都喜歡。”
小蛇第二次蛻皮結束，一躍成為煉體三重，修為沒怎麽變化，說話卻不似以前磕磕碰碰，流暢許多。不過小蛇顯然更高興的是這樣人形的時候蹭殷絕更容易了！
仰起頭可以蹭臉，埋下頭可以蹭脖頸！
蛇形時小蛇就愛蹭來蹭去，人形後也喜歡，殷絕一開始確實不太習慣，不過蹭得多了，也就任由小蛇去了。
不過看在別人眼裏可不這麽認為。
殷絕閣下家的小妖獸蛻皮的消息很快在張家內部傳開，張文瑤知道小星玨喜歡吃三鮮閣的糕點，特意從三鮮閣買了一堆過來看小蛇，這次她特意選了適合小蛇本身修為的妖獸糕點。
剛過來就看見小蛇抬臉去蹭殷絕閣下的臉。
！
張文瑤吞了吞唾沫，鎮定走上前，佯裝從容的將糕點放在石桌上，往前推過去，“殷絕閣下，小星玨，三鮮閣的新品哦。”
“謝謝。”小蛇對張文瑤一笑。
“不用不用，”一邊在心裏嚎著小星玨好可愛，張文瑤突然發現，“小星玨好像長大了。”
“嗯？”
“好像也長高了，”張文瑤比著手，“以前你坐下的時候隻能殷絕閣下這裏，現在到這裏了。”
說著說著，張文瑤餘光瞥見前日殷絕閣下脖頸紅的那塊，如今那裏早已消了痕跡。張文瑤偷偷看了眼整個人掛在殷絕閣下身上的小星玨，又偷偷看了眼殷絕閣下，不知道想到什麽，當即紅了臉，跟殷絕說了聲自己有事先走，就頂著一張紅透的臉飛快地跑了。
殷絕：？？？
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