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密碼是方辭的生日,記好了。
方童看著方如男,想到剛才她走前的叮囑,“剛才來的醫生,是來看我身上的傷。”
方如男盯著方童,覺得哪裏怪怪的。狀似不經意的問,“姐,等你出院我們就走吧?好不好?”
方童望著她,“發生啥事了?咋那麽著急?不是離開學還有十來天的嗎?”
“沒有,”方如男坐到床邊,拉著方童的手,低聲的講,“姐,我想你能陪著我,這個家裏我……我不想在家待著。”如男說不出話來,默默流淚。
方童明白她的意思,抽了紙巾遞給她,“好,別難過了。我和你一起走。”
記起有人還要來看自己,“我現在行動不便,葉五叔和嬸子讓去花兒爺那裏,就去那兒養幾天再走。”
方如男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笑。
方童想著以前的種種,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
此時才明白,原來自己是一直把她當成依靠,最強的後盾。一邊把她當依靠,一邊又和她鬧。
現在想來自己的作法,和一個鬧脾氣的孩子有什麽區別?她說不怪自己,是不讓自己心裏有負擔吧。
記得結婚那天,她來找自己把其他人推出去關了門。靠著梳妝台望著自己也不說話,神情裏透著疲憊又飽含期望。
知道她來讓自己改變主意的,自己就是不想如她的意,就想看她愧疚、懊惱的樣子。
聽到外麵的炮聲,門外隱隱傳來迎親的樂聲。她又氣又急,“你真的不改主意了?”
自己理也沒理她,隻是給了她兩個白眼。
她雙手揉了揉布著血絲的眼睛,深出了口氣,“依你的性子,嫁到他們家會怎麽樣,以後你會深有體會。這個給你,或應急的時候能用到。”
說完把一張銀行卡放在梳妝台上,“密碼是方辭的生日,記好了。”看她要走,自己心一下慌了,上前一步拉著她。
她回過頭的眼眸亮了一下,“現在反悔還來的及,我……”
此時,有人推開了房門。自己腦袋一熱隻想讓她難堪。
趁她一時不察,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你以為你是誰?你說反悔就反悔?我偏嫁!你不是答應她要護著我們,我就找不自在。
隻要能讓你不舒坦,我心裏就開心!我不想看到你,你滾!滾的遠遠的,別再讓我看到你!”發泄一通後卻再也沒有勇氣看她一眼。
她在看著自己,眸光中難掩驚訝、失望和痛楚。
自己心裏也是無比的慌張,膽怯,升出一股悔意。
不想嫁,一點也不想嫁,她走了,事到跟前退縮不得。想著想著淚如雨下……
自己以前怎麽就那麽渾呢?
婚後的日子,每每想起她在結婚那天,來看自己的畫麵。她被自己推倒後,看自己的那種眼神……
自己的心,仿佛被一雙手緊緊的揉搓擠捏。現在想想自己有什麽資格怪別人?
此時竟忘記那時候怎麽想的,隻是一味的怪她。
搶走別人的關注!搶走姐姐的疼愛和關心!搶走自己喜歡的人!就連爸爸媽媽也聽她的話!
甚至怪她,為什麽不強硬的搞砸那場婚禮?
還有恨,恨她背信棄義。答應姐姐的事沒做到,讓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恨她之後不再出現自己的生活裏,讓自己內心的最後一點點的希望都沒有了。
恨她?自己那樣對她,自己有什麽資格恨她?
現在想來,反而為她曾經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對自己好就是不值!
現在再想以前與她之間的那些事,根本是不值一提。是自己,誤了自己一輩子……
是從什麽時候對她的恨變沒了呢?方童想不起來。
婚後的日子讓自己從氣憤,後悔,麻痹,絕望,忌恨……也包括那一份執著的念想都消磨盡了。是啊,都消磨盡了!
回想那天,明明那麽近的距離。連他發梢在陽光裏炫著寶藍色的光都看能清楚,卻記不清楚他的模樣。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和模糊不清的聲音……
忘了好,忘了才能重新開始。想此方童臉上露出釋然的笑,一切重新開始,現在起!
方如男默默的看著,沉浸在自己心緒的方童。看她臉上突現淺淺的釋然笑意。
呐悶,今天就是怪怪的,和昨天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也說不清。
好半天方童發現方如男怔怔的盯著自己,對她笑笑,“你看著我做什麽?你咋了?”
“姐”親昵的喊了一聲,“你心裏有什麽打算,一定要告訴我。以後你要過的開心,天天笑,就像剛剛那樣的笑。你過得好了,我也開心。”
“還說我呢,”方童點了下她的腦袋,“你這是又想到什麽了?我是想到我們倆離開這兒,還有個親人在身邊,就足夠了。”
如家客房裏
王小葉聽到雷啟雲和朱玉傑說方辭偷他家東西的事,相當吃驚。沒想到更吃驚的還在接下來的話。
方辭差點就成了誠和的老板娘?
還有陸曉通,自從私奔的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現在才知道他竟然在坐牢?
既然方辭要成了誠和的老板娘,那她為什麽還要拿了雷家的東西離開?回到這裏就自殺了,為什麽自殺呢?
還有陸曉通,那他到底為什麽要去偷雷家的東西?偷的又是什麽東西?東西現在在哪兒?
王小葉默默的坐在一旁,聽兩人說話。把自己繞在這幾個問題裏出不來。
三人在房間裏坐著,各有所思。
朱玉傑神情漠然,“你說當初方辭回來,會不會把東西轉交到別人手裏,一個她信得過的人。”
看著王小葉滿臉茫然,朱玉傑清了清嗓子,補充說“可和她來往密切的人都不在,一直都沒什麽頭緒。”
“那要查查她有沒有,大多數人不知道,而私下關係好的人?有沒有這個人?能不能找的到這個人?”
雷啟雲幽幽的講,“你自己也說與她關係好的都不在這裏了。你說關係好,包不包括私下裏關係好?”
朱玉傑的眸光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自己說的隻是明麵上的關係好,可是方辭私下裏的關係好的人,自己又哪裏會知道。
王小葉再次覺得自己長一個腦袋根本不夠用。
看看雷啟雲,又瞅瞅朱玉傑。突然聽到雷啟雲發出一聲苦惱的笑聲,“最最可笑的不是找不到人!而是都不知道,要找的是什麽東西!唉,老頭兒就是在為難我啊!”
當時老爺子身體不好,隔三差五住進醫院。
大哥離家出走,二姐不回來。自己又要上學,又忙著接觸公司裏的事,對這件事知道的不多。
隻是他想不明白,老頭為什麽還在剩最後一口氣時,執著要自己一定把丟的東西要找回來?
稍許片刻,朱玉傑才淡淡說,“我記得當初方辭去找我之前,葉楓喬給我打電話讓我多多關照方辭。過一段時間她再回來……
我的意思是當初方辭逃婚是真,原本的打算躲一陣再回到這裏。
隻是後來怎麽變成了和陸曉通私奔了?
最重要的是陸曉通到了省城,他有可能找到方辭,但是讓方辭聽他的話沒有那麽容易。
威脅?利誘?這兩樣都行不通。陸曉通早就對方辭起了心思,他要是有辦法威脅到方辭,方辭早嫁給了他。
要是說利誘,能有多大的利比得過誠和老板娘的位置。”
雷啟雲說出心中疑惑,“我們先說說這個陸曉通,一個在這個鎮上長大的人,完全沒有和我們家接觸過。他怎麽會知道我們家裏有什麽,在什麽地方放著,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雷啟雲望著朱玉傑肯定的說“我覺得這個陸曉通和方辭背後,一定有一個人。這個人對我們家不說完全了解,也是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
這樣想——這個人會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麽?我覺得不管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麽,但丟的這個東西,一定是會對我們家或者誠和造成影響。”
雷啟雲語氣幽幽,神色難明。
靜默了許久,雷啟雲神色凝重,語氣低沉,“我們現在再做一個猜想先說方辭拿的那個東西,說她自主,我想不到理由,那就是被威脅著拿了這個東西。”
看著對麵兩人微動的神情,雷啟雲繼續說“我們當時都以為,她拿了東西交給了陸曉通,可後來事實證明並沒有。那她拿到東西之後呢?
按照你們說的時間,她是和大哥在一起半年多後,才回到這裏的。為什麽還要回到這裏?
看大哥的樣子,當時兩個人不可能會分手。但是她還是和大哥分開,回到這裏。回到這裏後,要嫁給另外一個人,結婚前一天自殺?”說完目光在兩人麵上來回巡視。
“那是不是她發現自己有危險,怕連累大哥才離開的?”朱玉傑想到一個理由。“我覺得也隻有這個理由,比較合適。
不對,要是東西在方辭手裏,她為什麽不把東西交給大哥?”
雷啟雲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的說了一句,“誰知道呢。”
“那這樣說,會不會是方辭回來之後,發現危險也跟著來了?當時的情況太緊急,想不到辦法又怕連累別人,所以——就自殺了?”王小葉瞪著忽閃忽閃的眼睛,想著被人逼著自殺,後背發涼。
雷啟雲望著王小葉,忽然就笑了,笑得一臉燦爛,仿佛剛剛為找東西愁眉苦臉的不是他。打趣道,“小葉的這個說法也有可能。但是東西在她手裏,真的危及生命完全可以拿出來自救。她為什麽不把東西交出來?”
“或許東西她已經交出去了,可能她依然會死!”朱玉傑的神色黯然。
王小葉神情驚恐,“難道她的死,是被,被人滅口?可,可是,不是說她是自殺嗎?”
王小葉磕磕巴巴的語調,顯示了內心的恐慌,以及難以接受自己說出了來的話,“她是被人殺死的?”
雷啟雲緩緩搖頭,“她怎麽死的,我們還不能下定語。東西應該沒有落入了那個人的手裏。如果拿到了那東西,那雷家和誠和,還會還安然無恙?”
朱玉傑一籌莫展,“如果沒落入那個人手裏,那就有可能還在鎮上。
可是這鎮上,除了葉楓喬,還有誰會是方辭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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