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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來看你的事,誰都不要說。

  雷啟雲抽了紙擦了擦手,慢條思理的說,“昨天下午和閔成俊一起進去的。他向我打聽有關方辭的事。我不明白,人都死了,他還問那些問題有什麽意思。”


  看著朱玉傑投來詢問的目光,雷啟雲繼續道,“先說了雷梅。然後說了方辭,以及與她有關的事。包括她的感情,她和大哥,她的死。”


  “閔成俊他說什麽了?”朱玉傑問道,“有沒有說方辭為什麽自殺?”


  “他不知道。他隻說前一天,還高高興興的準備結婚的事。第二天她卻死了。女神在他心中太完美,他對我說的表示質疑。”


  質疑?


  “他不相信方辭會偷東西,”雷啟雲邊吃邊緩慢的說,“他說方辭對大哥心存歉意,她所做的一切也是被逼的,她也不想,卻沒有辦法。”


  “方辭親口說的?”


  “算是吧,她喝醉的時候,說的醉話。剛好被閔成俊聽到了。”雷啟雲拿過手機邊撥號起身回了房間。聽筒裏嘟嘟聲臨近耗光了雷啟雲的耐性,才被人接起來。


  “正在開會。”聽著雷啟乾淡然的聲音,讓雷啟雲莫名升起一腔怨氣。


  聽到電話那頭有人輕咳和交談聲,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平靜一些,開口說“還在開會?是商討著誠和如何關門大吉嗎?”


  他的話清晰地傳入會議室裏的每個人耳中,都聽出來了這就是那個剛剛奪權失敗,遠遁他鄉的雷啟雲。


  在座人臉色各異,相互對視一眼,都沒敢看穩坐在首座上的那個人。


  都是公司裏的老人,對雷啟雲了解,老板不好惹,有時看你一眼,能讓你冷定著。


  雷啟乾,文靜儒雅,公司裏連掃地阿姨見到都笑嗬嗬地喊“雷總好”。就在這樣一個看似毫無傷害力的人,進公司不足一個月,讓身邊的下屬,深深體會一個人有沒有手段不能看外表。


  “說正事。”雷啟乾的聲音連波動也沒起。


  此時,助理徐豔已把其他人請出了會議室,輕輕掩上門。


  “徐豔,你用著還順心吧?她可是敢給我使性子的人。不過我想她不會給你使脾氣,你就是她喜歡的那種菜。


  哦,對了,你剛才在開會。真是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打擾你的,我不知道你在開會。


  徐豔呢?離開才幾天,我還挺想她的,讓她過來我給她說幾句話……”雷啟雲一本正經的亂七八糟的說著。


  雷啟乾沒有打斷他,隻是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手裏拿著兩張手繪的圖紙看著。


  足足有五分鍾,雷啟雲才關閉了話嘮模式。麵無異色,心底還是對雷啟乾的耐性欽佩不已。


  孰不知,這廂自己的大哥並沒有耐著性子,聽自己吧吧沒完的說廢話,而是對著手繪圖紙神遊。


  “哥,哥,哥……”雷啟雲靜聲了半天,沒聽到對方說話。開了尊口連喊了幾聲。


  雷啟乾才回神淡淡應了聲“嗯。”


  “我還以為你在聽我說話,沒想在神遊。”


  雷啟雲抱怨,“你都沒心思聽我說一句話嗎?有你這樣當大哥的嗎?

  小的時候喊你幫我打架,你說你下不去手;讓你幫我瞞著我做錯的事,你說你不會撒謊;受罰讓你護著我時,結果是你動的手。


  你不是我親哥吧?你下不去手,你把陸曉通打的像個豬頭;你不會說謊,維護方辭說過多少謊;還因為她,那麽多年不能進家。你是她哥吧?”


  “我是你哥,”雷啟乾聲音依舊不變,“說正事。那個宅子是誰的?你有沒有見到她?”


  雷啟雲算明白了,自己在大哥心中的份量。無奈歎了一聲,自古紅顏多薄命!

  “宅子是誰的還不清楚。不過她說過一句話,這輩子最對不起的隻有一個人。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說你。不是我說,哥,這麽多年,你該放下就得放下了。”


  “嗯,”雷啟乾算是應了聲。“你那邊有什麽需要?”


  “能不能告訴我,當初她從家裏都拿了什麽東西?”雷啟雲問道。


  停了半晌,對麵的人淡淡的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雷啟雲頗感無奈,從大哥見了方辭後,就像變了一個人。那麽多約束行為的條條框框,全為方辭破了。


  聽著話筒再無聲響,輕輕低語一句“沒事,掛了。”心底升起一絲擔憂,看來這麽多年,大哥還是不能放下,不然說起方辭不會連名字都不提。


  自己也是,為什麽不實話告訴他呢?大哥那麽聰明,也應該想的到吧?

  醫院裏,善因善果低眉順眼的站在亓林媽病床前。遠遠的看著,倆孩子可憐巴巴的。


  亓林媽的傷,讓她痛齜牙咧嘴的。原本一臉凶相,更顯的猙獰。


  看著兩孩子粗聲厲氣問,“你們倆住你三奶奶家,她沒給你們使臉色吧?”


  “沒有,”善因低低的應聲,“奶奶你啥時候能出院?”


  “奶奶,”善果靠在姐姐身邊,小心疑疑的說,“我們把嬸嬸接回家吧?”


  “啥?”亓林媽狠狠瞪著善果一眼,又轉臉狠狠的盯著善因,“你個死妮子是你的主意吧?以後咱們家裏就沒有這個人,你們誰都不許給我提她!要是讓我聽見你們誰再提她,我就打斷誰的腿!聽到沒?嗯?聽到沒?”


  看著兩個小孩忍著淚意,點頭說聽到了,亓林媽心裏才舒服些。


  這是自己的親孫子孫女,想想這幾年也大意了,自己家的孩子對一個外人親,對自己疏離。


  都是那個賤人哄的!心下對方童的恨意又增加幾分。


  方童病房裏


  楊香買了早飯後回家了。方如男把方童換下的衣服,拿去洗了。


  病房裏隻有方童一個人,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輸液。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以為是護士沒有睜眼。


  來人站在自己的床邊,靜靜的。


  她才微微睜開眼瞼,先看到熟悉的白大褂,順著往上,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而這雙眼睛的主人,在自己睡夢中出現過很多次。


  直到尋死前那一刻想起她,才明白那是愧疚,覺得對不起她。此刻看到人就在眼前,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覺鼻子酸澀。


  方童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眼眸中淚光閃閃,閃的看不清麵前人的模樣。那樣模糊,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看著眼前的人,心底滋生出一種委屈想哭的感覺,撲天蓋地的壓過來。極力控製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壓抑著哽咽,讓她的嗓音沙啞,“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聽到她說話,來人緩緩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流淚,漫不經心的從床頭抽了張紙巾,輕輕擦去她臉上無聲而下的淚水。


  緩緩地答非所問的說“我曾發過誓,找不到真相我就不說話。”


  說著眼睛裏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望著方童說“發誓以後才發現,當個啞巴做什麽都困難,就連想要吃什麽,都表達不清楚。最終委屈自己,現在想想,我是有多無聊,才發這樣的誓。”


  方童哽咽,臉上流著淚,卻又笑說“是夠無聊的!”


  “你這又是流淚又是笑的,我都分不清,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沒有疼你的人在,就不要哭。既使你哭瞎了,別人隻會感慨一句你是個傻子。


  以前的事過去的都過去了,別總記著了。


  不管你怪不怪我,我從沒有怪過你。我隻是希望,你能過的好些。也算全了她的心願。今後,你有什麽打算?”


  來人摘了口罩,目光灼灼的望著方童,“我是說和亓林的事結束後,你有什麽打算?”


  “隻要你不怪我就可以了。”方童輕輕點頭,“其它的我都無所謂。”


  來人臉上泛起一絲笑意,不過這笑怎麽看都像是苦笑。“我是在問你,你有什麽打算?不能在醫院一直住著吧?”


  “我想——離開這兒。”方童遲疑著還是說出了口。


  看到她的出現,自己的內心是激動萬分。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心安,不由自主說出心底的想法。


  對方斂起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漠,“總算做對了一次決定。”


  看著方童欲言又止的樣子,又道,“其它的不用多想,你做好決定就可以了。”


  方童想過許多種碰麵方式,想過許多要和她說的話。


  隻是她沒想到對方的出現,讓她如此措手不及。


  以前自己一次次拒絕她的好意,故意曲解她的用心。她都一直在身邊,關心著自己。


  自從結婚那天的再次拒絕,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她再也沒有出現。


  也明白是自己,傷透了她的心!以為她放棄了自己,不會再管自己的事。


  在那麽多次的磨難裏,自己對她出現來救自己於水火之中,起了無數次的希望。


  然後再一次次失望到絕望……此刻,看著眼前的她,突然感覺未來沒有那麽飄渺,生活還有繼續的希望。


  她還是關心自己,還是自己可以的依靠!想著先前的種種,心中被委屈充斥。眼淚一下釋放出來,隻想抱著她痛哭一場,哭盡心中委屈。


  更想告訴她,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抹去眼淚,發現對方平靜無波的臉,以及眼神裏透著不為所動的冷漠。


  方童激動的心,仿佛被冷風吹了一下,漸漸平息下來。心裏漸漸失落和以前相比,她還是變了!


  即使對方是神仙,也不能保證縱使傷他千百遍,他還待你如初見!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況她也不是泥人。


  “離開去哪兒?”對方見她情緒平穩,才開口。


  “我想和如男一塊兒去省城,剛好小葉說我可以住她那兒。”


  對方點點頭,目光落在方童身上,發現她有點,有點失落的樣子。


  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冷態度讓她有點受傷。無奈深出一口氣,“你別多想,我是這幾年習慣了一個表情,沒有要擺臉色給你看的意思。”


  方童的臉上才揚起有點不好意思的笑,“我沒多想。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氣氛緩和了,方童才記起這個人一直不在鎮上,怎麽突然就出現在自己眼前。


  對方剛張口要說話,突然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扯起掛在耳朵上的口罩戴好,俯下身輕聲說,“我來看你的事,誰都不要說。有時間,我會再來。”


  不待方童問出心中疑惑,轉眼間人到了門口。與門外進來的方如男擦肩而過。


  方如男放下手裏的空盆子,覺得房間裏有一絲異樣,看著二姐還好好的躺在病床上。具體哪裏來的異樣,又說不出來。


  不對,是剛剛那個出去的醫生?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等她起步追到樓梯口處,哪裏還有人影。返身回去,看著二姐好好的躺在床上輸液,便鬆了口氣。


  “藥水輸完了沒有?”一個醫生推門進來,檢查方童插針的手背,換了瓶藥水,“這個輸完了,喊我一聲。明天再輸一次,就不用輸了。”又對著方如男說“你要經常看著她,手別腫了。”


  方如男點點頭,稱謝送她離開。


  待醫生離開方如男迫不及待問,“姐,醫生怎麽來了兩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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