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推理
「廢這種話有意思嗎?」凌雲駁了韓洋一句,順手拉過張濤,狠狠一拍他的肩膀,「姓韓的小子,你得感謝人家!」
韓洋看看「人家」,張濤把頭扭開。
「要不是他提醒,給我上了一堂案情分析課——」凌雲冷哼一聲,「你身上那麼多嫌疑,一時半會兒絕對摘不幹凈!」
「就是說,我現在都摘乾淨了?」韓洋又驚又喜。
「想得美!」凌雲怒道,「你一個剛覺醒的菜鳥,就攪進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里,要說你自身沒問題,老子第一個不信!」
「什麼?」韓洋眨眨眼。
「我後來想啊,你小子頂著個天涯孤獨的身世,宅在家裡不動。一動,就出了大事!又是『京都殺人狂』,這是『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路子啊!起碼也該是個心機深沉的、******反人類的……至少也得是個小Boss吧?你怎麼能就是個菜鳥呢?」凌雲恨恨地道,「看起來還笨笨的。」
「抱歉讓你失望了。」韓洋反唇相譏,「你老人家贏我贏得真是漂亮——對了,我還忘了問,你老人家是怎麼瘸了的?」
「你——」凌雲氣極,一時噎住。
韓洋翻著白眼。
撇開凌雲的腦洞不提,他不喜歡審訊室里的味道。
空氣混濁不堪,汗臭味兒很濃,還雜著清潔劑里的氯味兒。韓洋懷著惡意在心底猜疑:說不定,哪兒藏了具屍體。
「一看你就沒想好事兒。」凌雲道。
「抬舉了。」
「韓洋!」
韓洋整理精神。
「既然你們知道我是御靈師,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韓洋嘴快,竹筒倒豆子,就把自己找回家傳心錘的事和盤托出。
然後韓洋得出結論:「我真沒殺人。」
「光憑嘴說,有什麼用?」凌雲嘟囔道。
「我——」
凌雲打斷蘇夜。「等等,話還沒說完。
凌雲猛地一拍桌子,叫道:「我問你的是『京都殺人狂』!」
「我之所以會跟你坐在這裡把話說清楚,就是要告訴你:鬧得沸沸揚揚的這個『京都殺人狂』根本跟我沒關係!」韓洋反唇相譏,「我身上的事兒,跟你要追查的事兒!姓凌的,你不專心做你的殺馬特,沒什麼啊。可你別把警察都帶進溝里去!」
「哥特!」凌雲又氣得跳起來了。
「小夥子,你這話說錯了。」沉默許久的算命先生忽然開口道,「『京都殺人狂』的案子,決不是跟你毫無關係。」
凌雲眼前一亮,立刻大吼:「你看!你看!狐狸尾巴露出來啦!啊哈!你——」
「——你也先省省唾沫。」算命先生一抬手,用白布幌子打了江河的臉。接著,他把身子俯上桌面,仔細打量韓洋,續道,「現在,老夫就是有一點兒還沒看透:小夥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韓洋驀地一驚。
京都市公安局的審訊室內,牆上的古舊黑鐵掛鐘秒針滴答、滴答地走動。
沒有人說話。
天花板很低,令壓抑的氣氛更壓抑;灰濛濛的木門緊閉,叫僅有的呼吸聲也顯得陰鬱深沉。
韓洋沉默如一個握緊的拳頭。
韓洋心裡有一個猜想。他不相信那個猜想。可是,他沒法說服自己相信「不相信那個猜想」這件事本身是出於理智,而非情感。
韓洋並不習慣令感情外露。
但是最近,他有了靈羽。在靈羽面前,韓洋更加自在,因為兩人或多或少心意相通,沒有隱瞞的餘地。
還有了趙長安。
韓洋一時搞不清趙長安在自己心裡的定位——「亦師亦友」四個字後面跟著的俗語往往一定是「如兄如父」。這太誇張了。
韓洋完全不信。
但他不得不承認,趙長安是一個好兄弟。
也許趙長安有些功利,為自己提供的一切可能是為了百鳥朝鳳槍,但他所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是真實的。……
至於趙長安如何指點他邁進御靈師之門,講解九卿、天工會情勢等等,已算是細枝末節。
韓洋對此有清醒的認知:自己是欠趙長安一條命的。事實上,還不止一條命。兩條?三條?也許會數字就會累積到一百、一千、一萬……
天文級數。
同時,韓洋不是那種默默地念一句「大恩如仇」,就去想方設法地把恩人害了,才會覺得自己心中平安喜樂的狂妄、奸惡之徒。
西毒歐陽鋒非常人資質可為。
是以他對凌雲、算命先生講了許多,但一個字也沒有提到趙長安。
直到算命先生問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韓洋答道。他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子。
「好。」算命先生點點頭,嘆道,「沒救了啊……」
「還是你先省省。」凌雲推開擋在臉前的白布幌子,瞪著算命先生,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嘍!然後讓他死個陰白!」
算命先生搖頭晃腦。「小夥子,你怨氣纏身哪。」
韓洋愣了一下,他頗做好了一些心理準備,卻沒料到會從算命先生口中聽到這麼「專業對口」的答案。
算命先生續道:「『京都殺人狂』到處造孽……」
「我來說吧。」張濤道,「今天突然爆發的四起命案,表面看去跟前面手法不同,但實際上,兇手一定是同一個人!」
「有證據?」韓洋問道。
「今天第一起案子的DNA鑒定已經出結果了,就是『京都殺人狂』——他好像著急什麼似的,案子做得挺糙。但這不重要,哪怕後面幾起案子一時還沒有陰確的客觀證據,也沒什麼。我就是知道!」張濤咬著牙,道,「我聞得出他的味兒!」
韓洋啞然。
他相信張濤的判斷。
算命先生接過話頭。「說來說去,人可不是白死的呀!」他身子前傾,湊近韓洋的臉龐,道,「橫死的人有委屈,於是怨氣不散——小夥子,你碰到了怨氣,它就纏住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