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受審
韓洋幾乎淚流滿面。
「你說啥?」凌雲禁不住蹦起來,「哎喲」叫疼,又跌坐回去,眼睛瞪得溜圓,「我這兒人贓俱獲!你說——」
「——他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老夫沒有看到兇手,但可以確定,兇手不是他。」算命先生道,「叫人來檢測死亡時間吧。」
「這位先生……」柳局長插口道。
「我姓張。」
「張先生,」柳局長皺著眉頭,「你應該知道這個案子的分量。」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韓洋身旁的屍體上,恨聲道,「這是今天第四起了!本來,我絕不該說這話,但現在這個情勢,已經是——寧錯抓,毋放過!」
「今天第四起!」韓洋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攥緊靈羽的手,高聲叫道,「喂!你們搞搞清楚,真的不是我!」
「的確不是他殺的。」姓張的算命先生插嘴,「老夫跟了他一個多小時,他是完全沒有作案時間的呀!再說你看他這個樣子,像是能在殺了人以後還馬上拉著妹子的手去吃麻辣燙的嗎?」
韓洋下意識低頭,看見自己還握著靈羽的手。
他連忙鬆開。
接著,他沖算命先生行了個禮:「雖然後面那句話多餘,不過,你真是個好人!」
「瞎說什麼大實話?」算命先生氣道,「年輕人,你還真是沒救了。」
「是實話?」韓洋乾笑兩聲,轉向張濤,道,「我早說了,真不是我殺的。你看……」
「我也說過,你是重要知情人。」
「知情人……」韓洋咂摸著這三個字,「你們有完沒完?」
「但你還是有重大嫌疑——你這麼看著我也沒用,你自己去想,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還都教你趕上了?」張濤道。
「我最近確實運氣不好。」蘇夜誠懇地道,「你旁邊那位專業人士都說我沒救了。」
「行了!」一聲斷喝,出自公安局局長柳刀的口,他冷著臉,道,「有話,到局裡說!」
深夜,京都市的警察局燈火通明。
連日來的常態。
審訊室是一個空曠的灰色房間,正中央擺著一張傷痕纍纍的長桌,不值錢的人造板,在淡黃色燈光下泛著假惺惺的光澤。
韓洋的待遇還不錯。他不是作為犯人進來的,還有人給他倒了杯白開水。他坐在桌后無靠背的長方凳上,左搖右晃,覺得姿態有點兒彆扭。
靈羽站在他身後。
公安局局長柳刀、刑警張濤、天工會御靈師江河,以及一名來歷不明的姓張的算命先生——他依然隨身攜帶齊眉高的白布幌子——端坐在韓洋、靈羽的對面。
「從剛才我就一直在納悶……」韓洋死死盯著凌雲的表情,問的卻是算命先生,「張算命,你……別不是認識這位殺馬特吧。」
「你住口!」凌雲蹭地站起來了!
「是啊,我是他爺爺。」算命先生欣然點頭。
噗。
韓洋笑噴了。
他知道這挺失禮的。當然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跟凌雲糾纏過數次,立場相觸,所以完全談不到顧忌禮節,相反,要是能讓凌雲暴跳如雷,他可能還蠻高興——但還是跟這個沒關係。韓洋就是沒能忍住笑。
事實上,韓洋心裡還莫名其妙著:我怎麼就笑噴了呢?
韓洋說服自己。
他帶著愧疚看了一眼凌雲。
噗。
韓洋笑噴了。
凌雲捂住了自己的臉。
「對不住,對不住……」韓洋想解釋,但怎麼也想不出該說什麼,鬼使神差地道,「那你節哀順變?」
凌雲七情上臉,又急又怒,可又臉紅,瞬間就站起來,瘸著一條腿,奪路而跳走。
柳局長一把拉他回來。
凌雲跌進輪椅,但卻盯著桌面,不停喃喃自語,偶爾抬頭狠狠瞪算命先生一眼,反而顯得他才像是被審訊的那個。
「你跟這個殺馬特果然是一掛的。」韓洋吐槽道。
「是哥特……」凌雲有氣無力地反駁。
一旁,柳局長和張濤聽著這幾人的交流,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又過片刻,柳局長打斷道:「說正事吧。」
「你不是已經另外撒了網?」韓洋抬頭看了柳局長一眼,反問道,「原來用於追捕我的警力,難道不是都撤銷了?你說正事?這就是我在辦的正事啊。」
柳局長眉梢挑起,冷冷地看著他。
「我很配合了。」韓洋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柳局,」凌雲勉強打起精神,點頭道,「你就當他說的沒錯吧。」
柳局長的臉色更黑了。
凌雲繼續解釋:「這小子挺滑溜。再說,好歹他也是個御靈師……柳局,我一向是有立場的。我想你應該可以放心。」
「我聽著呢。」柳局長慢慢地說。
韓洋瞪大眼睛。「你這麼說,沒問題吧?還有,你剛才說的話,一本正經得簡直不像你能說出來的!這個……有點兒驚悚啊。」
「你——再嘰嘰歪歪的,老子撕了你!」凌雲氣道。隨即,他擺擺手,道,「菜鳥,你以為御靈師的存在是多大的秘密嗎?該知道的早就知道。
「是嗎?」韓洋道,「看來我是『不該知道的』那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