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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圍宅

  世人常言三花聚頂,人有三者,曰精氣神,所謂的聚集頂上三花便是聚此三者。


  化精、化氣兩重小境界,一者對應“精”之一字,說白了便是血肉之軀,肉身之力,一者對應“氣”之一字,是要修士進一步打熬那一口本命真氣,借這一口本命真氣滋潤四肢百骸,奇經八脈,以求肉身完滿,為之後的化神一境打下堅實基礎。


  而要神魂離體,或是遨遊天地,或是下幽入微,不同於神識化劍傷人,要做到這兩點非得要化神境界不能為,而要窺探他人神魂,便非得要分出一縷神魂進入到那人的識海之中不可。


  葉枯尚不到化境,除了需親手接觸到那人的肉身之外,還需要借助那一枚古老的“紋”,並且不可長久,若神魂久失其位,未經曆化精與化氣兩重境界得道肉身便有枯竭的危險。


  試想你神魂飄蕩在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肉身變成人幹,天地無歸,煢煢孑立,那種滋味可不大好受。


  葉枯揉了揉眉心,隻感覺有些酸,蘇清清的魂海與修士想比要脆弱上許多,葉枯不想傷她,自然也要謹慎小心許多,沉吟片刻,理了理思緒,解釋道:“說來話長,這事還得從曲屏鎮的時候講起,那日在依山閣,便是她那頂上靈光中有異樣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尋常人頭上那一點靈光均是淡藍色,若是感了風寒,惹了病痛時方才會被一層灰蒙蒙薄霧罩了,而到了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之時才會如同天狗吞日一般被漆黑的殼包裹,生不出半點光亮來。


  隻是無論這蒙蒙灰霧氣還是“天狗吞日”都是在這一點靈光之外生出的變化,斷不會讓這一點靈光從內裏變了模樣,而蘇清清卻是在這靈光之中,由內而外,生出了一點紅暈。


  在曲屏鎮中遇見時,這生了紅暈的靈光卻還在蘇清清的頭頂上,雖然妖異,卻並未怎麽影響到蘇清清的生活,一言一行均無異樣,而現在她頭頂的那一點靈已是不見,方才葉枯分出神識進入她魂海之中,這才發現那一點靈光竟是定在了蘇清清的魂海上方,拳頭大小的一團,鮮紅漸沉入暗紫,透著一股詭異森然的味道。


  化神境界的修士所修便是要讓頂上靈光入體,照耀幽路,以求通辟幽府,臻至通幽境界,可化境修士引下頂上靈光,無一例外,皆是存於丹田之中,決計不會行差了地方入了魂海之內。


  “不能解決嗎?以你在神魂一道上的造詣,要在不傷及她神魂的前提下剝離靈光中的異樣,想必算不得什麽難事吧?”荀梅盯著葉枯,眼含深意。


  五行主神識之法是葉枯的根本,他從未對任何人講過,他也不認為憑荀梅便能看穿了去,所以也沒有多想,隻苦笑道:“你也太高看我了,不知症結所在,怎麽可能對症下藥,我終究也不過凡骨境界而已,能夠進入她的魂海已是不已,要想在裏麵興風作浪可還差了些。”


  若是換了別人,他大可以金行入神識,不管那人死活,先就一劍斬過去,且不說那頂上靈光中的紫紅能不能被斬滅,但這人的魂海定會碎裂,神識化作的海水決堤四溢,人就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荀梅見葉枯神色疲憊,心想:“是啊,葉師弟說的也不錯。我隻一直看他不透,便覺得他有些高深莫測,就當他無所不能,倒是我想錯了。”嘴上卻“哦“了一聲,道:“嶽師兄生死未卜,我們,我們……”


  三人一時都隻感覺束手無策,眼下的事情似是成了個死結,嶽丘失蹤下落不明,蘇清清也不省人事,隻有葉枯看起來像是走了一回桃花運,出去走了一遭就撿回來了三個妙齡少女,雖說找到了蘇清清算是立了一功,可仍舊對他這尋花問柳隻行有些不滿。


  其實她本不覺得葉枯去青樓便如何如何,隻是荀梅心中煩躁,非得要找個宣泄的口子不可。


  荀梅雖性子清冷,但畢竟也隻有十幾歲的閱曆,修為在同輩中算是出眾,可於涉世一道上便淺了許多。


  她自幼便長在古靈山門之中,接觸到的也多是修士,師傅、師叔,師兄、師弟、師妹,相處時也多是講禮講節,荀梅天賦異稟,這十幾年走的都是一帆風順,極少有不稱心如意的時候。


  十幾年來,她僅有的幾次下山也都是似那回寧安收徒一般跟隨著師門長輩,從未自己孤身闖過這片天地,熟料這一回她初次行走世間就遇見了這樣棘手的事情,心中便難免有些失落,再加上方才耗費心神維持玄法,心裏就更覺得煩累。


  前路雲遮霧繞,荀梅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境況,這彷徨起於心頭,一時間竟有不可收拾的意味,可她卻不願在葉枯與徐客麵前顯出軟弱的一麵,所以就繃著一張臉不再說一個字。


  徐客見到荀梅這副模樣,不自覺地也跟著有些沮喪,幾次想開口勸說兩句,可話到嘴邊卻都又咽了回去,也是吐不出半個字來。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想這些煩心的事。”


  失意散場,葉枯來到蘇清清身旁,她隻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好看的眉宇間沒有半點褶皺,全身放鬆,呼吸勻稱,看不出有半點痛苦,一副安逸舒適的樣子。


  “你說你是不是裝的?”


  葉枯忽然想到在他動身離開曲屏鎮的前一刻,蘇清清曾來到依山閣找過他,求他幫忙,那時他隻一心想著蒼霞乙木卷,想著怎麽見到上官玄清,還要怎麽擺脫淩家的追殺,全然顧不上她。


  若真要明明白白的盤清其中枝節,其實蘇清清如何,是暈是醒,是在曲屏中賣藝還是在虹仙樓裏賣身,與葉枯本來是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但或許是源於男女之間那點亙古不變的東西,葉枯隻覺得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一個姑娘,最關鍵的還是一個好看的姑娘,他便不禁覺得有些心痛,又有些自責。


  心想:“那日蘇清清來依山閣求我,想必在那時候她就知道,或者說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什麽不好的變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了。什麽蒼霞乙木卷,什麽修行,都他娘的都是借口,我就是隻怕了淩家圍殺,隻顧了自己逃命而已。”


  “蘇清清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根本的緣由多半還是在那道印之上,這道印竟能讓頂上靈光生出如此異變,連我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道印該是王初暖所留,我卻沒有把這一段事講給荀梅他們倆聽。”


  “王家姐妹潛入古靈謀蒼霞乙木卷,殺了那麽多人補充小拇指湖底陣法情有可原,可為何要對江荔和蘇清清下手?那王初暖看似是背後捅了王初晴一刀,這親生姐妹又同生死共命運這麽多年,究竟有沒有反目還得兩說。”


  葉枯在出古靈時遇見了一頭魚妖,從那頭魚妖的言行,這姐妹兩人似是在為妖族辦事,可自古夏皇朝建朝以來,妖族便於於古夏銷聲匿跡,他在北王府的書庫中曾讀到過,說妖族被拒於北域之北,西域之西,東域之東,南域之南是那道天塹天河所在,天河之中沒有生靈繁衍,妖族自也不可能在那裏生存。


  他又想:“曲屏山中多妖獸多成了精,像那一條青鱗蛇和那次石場獸潮中遇見的妖獸,那石場也多古怪,眼下古靈大長老又說曲屏中藏有一樁仙緣,還派出了嶽丘與荀梅這等才在宗門大比中出盡風頭的核心弟子來尋,該不是無的放矢才對,可那胖道士卻又說寧安次城中有"大寶貝"……”


  事有百緒,格外紛亂,當局者總是難以理清,葉枯隻覺得自己不知不覺被卷進了一樁大事裏麵,隻這件大事不是哪個人或者哪方勢力的陰謀。


  閻昊、赤羽生、淩雲逸皆是無雙天驕,各自為戰,卻都喜歡將“大世”一詞掛在嘴邊,所謂大世,人人皆都不能置身事外,但各自如何參與,又在這場大世中扮演什麽角色,卻各自迥異,不可一概而論了,隻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按下不表。


  葉枯就在蘇清清腿邊閉目打坐,養足了精神,站起身在房中踱步兜了幾個圈子,見窗紙漸明,知是天色快亮了。


  “我好像是才說煩人的事情明日去想,卻不料這明日來的這麽快。”


  他已是看了蘇清清許多眼,這時候卻又不自禁看了她一眼,心中隻想她要是一直不醒,又該如何安置她才好呢。


  “砰!”


  一聲巨響,借著便是無數點細碎的腳步聲,葉枯聽在耳朵裏,正奇怪發生了什麽事,便聽到有人大喊道:“官府有命,查封此宅,宅裏的人全部抓起來,押會牢裏去,細細審問!”


  “給我搜!”


  嶽丘置辦下的宅院外已是有不少人聚集於此,又有大隊大隊儀容整肅的官兵,也有許多趕來看熱鬧的街坊百姓,百姓們皆是議論紛紛,不知道這一戶人家犯了什麽天大的事。


  “平時都沒見這宅子裏有人出來過,我還以為沒人住這兒呢。”


  “那是以往,這幾天可不就來了幾個人住在這裏麽,昨天我還看其中一個人從虹仙樓裏帶著姑娘回來呢。”


  “你咋知道他從青樓回來,哦,莫不是……”


  “噓,這話可千萬別傳到我家那位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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