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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枯葉返塵 第一百零八章 饒他

  “哢嚓!”


  好不費勁,像是斷了枯枝,折了衰草,黑金劍光被莊墨以二指夾斷,任傑臉上浮出一抹紅潤,幾次翻湧,才將要溢出嘴角的鮮血生生又咽了下去。


  兩指斷蛟蟒。


  這一道黑金劍光威力稱得上駭人二字,被莊墨二指夾住之後爆發出的一陣劍氣風暴擾的傳經閣中白茫茫的雲霧之氣散的七零八落,淩亂一片。


  不少圍觀的同門無辜受創,被激射開來的劍氣劃傷,所幸都是皮外傷口,沒有什麽大礙。


  可任傑付出的代價也極大,這一道劍光與他之間的聯係十分緊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黑金劍光被莊墨以二指斷了,真氣並劍氣兩者並做反噬,直讓他難受至極,丹田處的那一口本命真氣差點就被震散,變成廢人一個。


  莊墨入古靈隻兩月有餘,又一直安身於山峰上聽法悟道,任傑根本就不知道這一身青衫的人是誰,便是知道莊墨修出了真氣,也自信憑了這一道黑金劍光足以勝過。


  這位任師兄心中是又驚又怒,眼中滿是厲色,他不知道從哪裏古靈何時有這麽一位青衫公子,修出了真氣還要來凝露崖傳經閣聽法,自己還偏偏撞上了這塊鐵板。


  “莊大公子,這小子看起來是個陰險小人啊,要不要幹脆就……”張有虎冷不丁地說出這麽一句話,任傑臉上頓時便有些精彩。


  “我覺得非常有必要,這家夥就不是個好東西,不知撞了什麽狗運才能凝練真氣,留著遲早是個禍害。”葉枯在一旁煞有介事地附和道。


  聽見這兩人的話,任傑頓時急了,眼中狠厲也消失了,轉而有些驚慌,色厲內荏地大聲叫道:“你們敢?!這可是在我古靈傳經閣中!”


  任傑這番話底氣不是很足,葉枯所料不差,他確實是借了背後這一口無劍劍鞘之利才堪堪修出了本命真氣,到了凡骨七品。


  宗門不會為了死了的他而讓莊墨這等前途大好的弟子陪葬,最多是象征性的懲罰一下,不痛不癢。


  看著莊墨偏了偏頭,像是在征詢誰的建議,到底是心中沒底,任傑立刻又低聲道:“你們得罪了湯憐,就是得罪了湯長老,若是再敢殺我,便是落下了口實,你們也活不了。”


  莊墨嗬的一笑,這一聲極輕,在受創頗重的任傑耳中像是幻聽一般。


  祖明輝見事態很是不妙,雖是不喜任傑的為人,可也不想真正鬧出人命來,拱手勸道:“莊師弟,都是同門,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在他身前的楊茵見任傑落敗早就收了手,隻是憤然地盯著徐客,不做言語。


  “我們莊大公子饒得他,他卻不一定饒不得我們,祖師兄說及同門二字,我看這崽子剛才出手拿小葉子的時候好像是沒想起來這兩個字吧?”張有虎高聲答道。


  “這,哎。”祖明輝一時語塞,張有虎說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是實話罷了。


  莊墨卻退了一步,道:“祖師兄開口說情,我這做師弟自當應允,隻是不知葉兄意下如何?”


  “不殺就不殺,殺這等小人是會髒了手的。”葉枯本也隻是嚇嚇任傑,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平淡地答道。


  “師弟還是盡早到青雲台登冊,有了這一層身份做倚仗,湯長老也不敢明著把你們怎麽樣了。”


  祖明輝接過正捂著心口難受的任傑,又向幾人拱了拱手,便駕了遁光,帶著人離去了。


  “師姐!”


  徐客從莊墨的兩名侍女中間擠了出來,手中拿著那一片緋紅樹葉,撓了撓頭,帶著幾分不好意思說道:“楊師姐莫怪,當時情急,就……”


  需知這修士間爭鬥,動輒便是生死,更別說收了別人一件法寶,一件靈器了。


  隻要你有這個能耐,對方絕對不敢說半個不字,這也是楊茵為什麽沒有開口索要的原因。


  楊茵倒是一征,根本沒有想過對方會將這緋紅葉片交還與她,真正接過樹葉時才恍然回過神來,展顏一笑,向著徐客拜了一禮,這才馭了神虹離去。


  尚暖伸手在徐客麵前晃了晃,後者訥訥地眨了眨眼,一連哦了幾下,一聲小過一聲。


  張有虎一邊摟著一個,左手是葉枯,右手是麵若寒霜的吳行雲,哈哈笑著,大搖大擺地離了傳經閣。


  臨走前,葉枯向後看了一眼,向桑玄使了個眼色,

  “跟上。”


  惹得桑玄翻了翻白眼。


  一行人下了凝露崖,恢弘肅穆的傳經閣已被陡峭的崖壁遮擋了形狀,一團雲氣從崖下的雲海中浮出,像一朵巨大的白蘑菇,接在眾人腳下。


  雲團軟綿綿的,與當初在次城山坪上一路載了眾人來到古靈的那一團雲頗為相似。


  “你們說這幾十座山峰間的雲氣,是不是都是雲尊吞吐間醞釀而出的?”張有虎尋了個安逸的地方躺下,突發奇想道。


  沒人搭理他。


  古靈山門乃是木宮祖庭所在,雲氣浩渺如海,若真是那頭幻雲獸吞吐而成,隻怕它也真當得起那一個“尊”字了


  “直接去青雲台吧。”站在雲上,吳行雲提議,倒不是怕了湯憐告狀,而是為了更好的修行,有個師傅指點總要好過隻憑直覺亂撞亂蒙。


  葉枯入古靈隻是為了蒼霞乙木卷而已,並非真心要落身此門,想了想,道:“你們去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葉小弟難道是還沒有修出真氣嗎?”尚暖有些訝異地問道,與吳行雲一樣,她總覺得葉枯這人有些古怪,說他神秘,有時又偏偏做些不著邊際的事,可若說他是個庸才吧,又不大像。


  張張有虎趕忙插話道:“妹子你可不能亂叫,別看我一直是小葉子小葉子的喊,他的年紀可真的不小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枯不知道張有虎這一番話究竟是有所指還是無所指,隻笑道:“天姿所限,小弟這就回去勤加修煉。”


  眾人也不好強留,隻得在此分成兩路。


  葉枯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回到居所,本來莊墨那四位侍女也不曾修出真氣,去了青雲台也是無益,隻不過這四人一副跟定了莊墨的架勢,不肯先回。


  峰頂分東西兩院,便是張有虎那等膽大包天又不拘一格的人物都不敢逾越這一道鴻溝,做出進到女子居住的東院這等出格的事來。


  江竹溪的房門被推開,幾束因染了塵埃而有些昏沉的金光便趁機鑽了進來,卻隻在門口鋪了一地,像是一張不規則又久久無人打理的金色地毯。


  推開了門的葉枯一眼就看見了床簾後的那一道蜷縮起來的身影,屋中一切如常,因不曾擔心偷盜這等小事,窗戶都是大開著,未曾閉過。


  茅屋矮小,透過窗戶隻能見到植在東院中的花草樹木和一堵高矮正好的圍牆,見不到峰頂的秀麗與山峰之外的蒼茫。


  “竹溪?”葉枯試探著喊了喊這個姓名,這幾層青紗帳後的究竟是江竹溪還是江荔,他心裏也沒個定準。


  無人應答。


  青紗後的朦朧身影隻一動不動,似是對葉枯的到來毫無察覺。


  “江荔?”


  葉枯踱出數步,又喚道,聲音蕩在屋中,卻好像蕩不進那幾層輕紗中。


  “咕”


  “唧”


  東西兩院之外便是翠林修竹,林間的走獸飛禽非但不懼人,反倒是常常來到東西兩院之中玩耍嬉鬧。


  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落在窗框上,低了觸角,收了蝶翅,不知是在望著屋內的葉枯生疑,還是在看著屋外的草木發呆。


  葉枯到底還做不出直接掀起一個姑娘的床簾這等唐突事情,隻是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他變著姓名連喚了數次都無人應答,這才將青紗簾帳撩開,欲要看個究竟。


  年輕的女孩兒秀眉微皺,如遠山疊黛,似近峰還青,雙眸微合,斂了清泉兩泓,瓊鼻翕動,皺了櫻桃小口。


  清麗的麵龐上爬滿了倦意,淚痕未幹,是竹籬笆上長出了青藤,難掩澀果青梅,似是因為神魂之爭耗損了太多神識與精神,江竹溪白皙的肌膚上浮出一層淡淡的紅潤。


  葉枯見過的女子不少,隻覺得今天才知古人詩詞之妙,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那一股澀而難明的意境,真是讓人口齒生津,心腹生刺。


  這小姑娘睡得太沉,像是一個喝醉的人隨意就撲倒在了床上,那一場神魂之爭似是江竹溪勝了,眉目間不見半點屬於江荔的顏色。


  江荔在修鬼道之前的實力也不過凡骨七品,轉做鬼修後是進了一步達到了八品境界,可奪舍一事受那一道不知來曆的黃紙所阻,並未能夠完全抹殺江竹溪的神魂。


  江竹溪巧借了江荔的道果修出了真氣,神魂不可同日而語,這本又是她的肉身,占盡了地利人和,江荔又被那一道逆流而上的鬼影懾了心魄,至今都未能痊愈,爭不過這具肉人原本的主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那小小的鼻子上還有尚未褪去的紅暈,江竹溪為什麽要哭?

  這就不是葉枯能夠知曉得了。


  他也不動江竹溪,隻將青紗簾帳放下,便兀自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待他走後,窗框上有彩蝶輕輕閃動雙翅,斑斕蝶翼翩飛,不知去往了何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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