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枯葉返塵 第一百零七章 青氣滿
這幾人雖也修了古靈玄法,論起武力來比凡骨六品的武夫江橫都要強上幾分,可在吳行雲麵前卻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吳行雲素愛水藍衣衫,出手間更是行雲流水,在那幾位圍了葉枯的修士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巴掌掄過去,直接將一名少女抽暈了過去,砰的一下砸在地上。
一襲水藍色衣衫的吳家公子毫無半點憐香惜玉之意,這一巴掌抽得這姑娘是滿臉開花,不省人事。
餘下的幾人頓時急了眼,發狠地一同向著吳家公子殺去,吳行雲隻不屑一笑,也不使真氣,隻幹淨利落的掄掌起腳,將撲上來的幾位變成了一片滾地葫蘆。
這幾人中卻也有機靈的,趁機擾到了吳行雲身後,一掌呼嘯著向那一襲水藍衣衫的後背心劈去。
他這一掌已經是古靈秘傳,於世俗中根本不可見得,介乎於法術與武學之間,而他本身修為也比其他幾人強上許多,已是觸摸到了凝練本命真氣的門檻,這才能使出這一招。
他本擬自己這一掌能直接將吳行雲給打翻在地,不說直接斃了命,至少也是個骨斷經折,三個月下不來床,卻不想剛要擦到水藍衣角,身子就被一股莫大的力道一扳,斷了掌勢。
沒待他反應過來,又被人狠力一推,風聲烈烈入耳,腦中隻一陣天旋地轉,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好巧不巧,這人便是剛才圍了葉枯之後再出言威脅的那一位。
葉枯見張有虎將這人推向自己,心中不禁覺得好笑,單手止住那人旋轉的身形,一腳踢在他屁股上,那人臉色如豬肝,一下被踢飛了出去,在湯憐身前摔了個狗啃泥。
“咚!”
傳經閣地上流淌的霧氣被擠到一旁,像是一塊秤砣砸落在地,厚重的聲響惹來閣中不少驚呼。
湯憐雖是驕橫,可腦子還算好使,立馬反應過來這幾人都不是任她揉捏的軟柿子,這隻一人出手就把這些人全部解決了個幹淨,就算她再上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你們!”湯憐先掃了那一地的滾葫蘆,似是在恨他們沒用,轉而卻對吳行雲道:“那藍衣服的,你幫我把那小子擒住,我就向爺爺舉薦你,讓他收你為徒,從此平步青雲。”
這姑娘仍是一副有恃無恐地模樣,說話還有條有理,沒有絲毫慌張。
她是執法長老的孫女,眼前不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弟子,在古靈中一抓一大把,誰能奈她如何?誰又敢拿她怎麽樣?
葉枯看著她,心中不禁覺得有些異樣,一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張有虎更是毫不遮掩的拍腿大笑,就差沒有在笑的在地上打滾了。
吳行雲仍是冷著臉,酷酷的,回道:“你爺爺他老人家連孫女都教不好,還談什麽收人做子弟,還是不要誤人子弟的好。”
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這水藍衣衫的少年又是誰,敢在這麽多人麵前指摘執法長老的不是,簡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嘛。
湯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身為執法長老的爺爺是她在這古靈中最大的倚仗,想再放幾句狠話,又怕對麵那幾人狠下心來撕破了臉把她也弄個狗啃泥,她丟不起這人。
至於道歉,從始至終湯憐就沒有想過這兩個字,要她在這麽多人麵前道歉,不比殺了她容易。
就在她進退維穀之際,葉枯向吳行雲招了招手,勸道:“吳兄,話不要這麽說,子不教父之過,這教了卻教不好就不能怪長輩了,再說湯師姐也是無心之過,沒必要鬧得這麽僵。”
湯憐一聽,隻以為這人尚還識些時務,知道怕了,也知道給她一個台階下,正要開口,卻見到葉枯忽然笑了一笑,看不清他如何動作,自己半邊臉上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痛,直接把她打的偏過了頭去。
葉枯這一掌出手極快,力道把控也十分精妙,既沒有打的湯憐流血,也沒有打的她牙齒落地,這對一個姑娘來說也太難看了。
“可自家教不好就得別人來教,我這可是有意為之了。”葉枯向湯憐揮了揮打她的那隻手,笑道。
張有虎見了,頓時豎起了大拇指,誇道:“論打臉,還是小葉子內行!”
本以為是葉枯怕事,心頭剛生出些不喜的吳行雲不禁啞然,這位葉兄弟他是真看不透,在雲橋山坪上拿吳長老開涮的人,自己怎麽會覺得他怕事呢?
閣中看熱鬧的人瞠目結舌,隨後議論紛紛,有人覺得十分解氣,飛揚跋扈狗仗人勢之輩就該被如此教訓,也有人搖頭覺得幾人太過莽撞,
“這是把湯憐得罪死了,隻怕以後不會好過啊。”
“湯長老可是極為護短的,要不然湯憐也不敢這麽囂張。”
不遠處的湯憐像是被扇懵了,她根本沒想到葉枯敢出手打她,老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嗖”,“嗖”,“嗖”
神華閃現,三道遁光落在傳經閣前,圍觀的眾人頓時噤聲,能駕馭神虹遁光的,必定是修出了那一口本命真氣,種下仙根入體之輩,絕非凡骨七品以下的“凡人”能夠抗衡。
“是任傑師兄,祖明輝師兄,楊茵師姐。”
圍觀的人群中有同門認出了三位馭虹而來的修士,拱手見禮。
兩男一女並不算多麽英俊漂亮,點點頭算是回了一禮,隨後便把目光轉向了捂著臉呆立不動的湯憐,任傑眉頭一皺,掃了那一地的滾葫蘆一眼,喝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傳經閣乃清淨之地,誰敢在這裏傷人?”
莊墨上前,也不見禮,語氣平淡地將方才發生的事講了,不添半分顏色。
任傑聽了,竟也不問是非對錯,不去管打人最多,下手最重的吳行雲,也不去拿挑起事端的湯憐,反而是伸手就向葉枯抓來,淡淡道:“敢在傳經閣中動手打人,學道前還是先讓師兄教你做人吧。”
傳經閣中看熱鬧的人似是預料到了這一手,早就退的老遠,怕被那虛握而下的掌印所波及。
隻這一掌還未落下,便見有青光一閃,掌印頓時消弭如一陣幻霧,是莊墨不知何時擋在了葉枯與任傑之間,不讓分毫。
“你要與我動手?”任傑麵色不善,隻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口吻。
莊墨沒有答話,隻微微一笑,一襲青衫落拓,再出現便是在任傑身側,雙掌齊動。
大袖如龍舞,青氣滿經閣。
任傑根本沒有料到莊墨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匆忙間隻得架掌相迎,見閣中忽有青光滿目,頓時驚呼道:“你竟也修出了真氣!”
莊墨仍是不語,他本就勝過任傑一籌,又占了先手之利,打的任傑是左支右絀,再也無心顧及葉枯了。
“祖師兄,楊師妹,你們還不動手是作甚?”青光削落任傑的一縷頭發,任傑怒吼,聲音在傳經閣中炸開。
那位名為楊茵的女修遲疑了片刻,祭出一段樹枝,通體碧玉,卻在末梢處長出兩片緋紅的嫩葉,其中一片破空而去,似一把緋紅飛刃斬向莊墨。
““刷”
一張空白的宣紙凝空而成,借真氣成畫,於白紙上潑墨而成山高林密之狀,其中有一株古木位於畫紙正中,格外顯眼。
那一片緋紅嫩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攝,在看時已凝在了畫中,做飛舞秋葉之形。
徐客站在尚暖幾人身後,透過幾人間的縫隙向著楊茵靦腆一笑,這位楊師姐哪裏遇到過如此詭異的事情,那一截碧玉樹枝顫動了數次,卻始終無法將緋紅葉片喚回。
“祖師兄!”
楊茵幾次催動真氣,整個人體表有點點光華流轉,細密的香汗布滿了額頭,急聲催促。
出乎意料的,祖明輝卻隻向後退了一步,歎道:“任傑,楊茵,都收手吧。”
任傑被莊墨占了先手,處處受製,對方卻遊刃有餘,似還沒有用上全力,他本以為擒下幾人以討好湯長老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心中窩火至極,怒道:
“祖明輝,還不不出手助我與楊茵擒下這幾個目無法紀的狂徒!”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任師弟你也是種下仙根之人,何必如此?”祖明輝隻搖搖頭,沒有半分出手相助的意思。
任傑把話聽在耳中,側身堪堪避過一道青光,瞥見莊墨那含笑的麵龐,更覺一股熱血直充腦門,惱怒之下連出手的初衷都拋在了腦後,隻想戰勝莊墨,在眾多師弟師妹前找回顏麵。
“出鞘!”
他大喝一聲,周身真氣凝於背在身後空蕩蕩的劍鞘之中,一道黑金色的劍光嗤地一聲破空飛去,如驚鴻電閃,鋒銳的劍氣從閣中流動的霧氣中破出一道空白,劍出生蛟意,飛斬莊墨。
“到底是明白人少,糊塗人多。”
莊墨青衫大袖一收,邁出三步,青衫落拓,颯然不羈,尚有感歎之餘力,全無半點慌亂之神色,隻緩緩抬手,伸出兩指,夾住了那一道黑金劍光!
明燦燦的劍芒閃動,似是不甘如此簡單便就範,犀利的劍氣隨著劍光的顫動四散激射,一時間傳經閣中竟有劍氣縱橫,許多同門就算早已退的老遠,卻仍是不甚被劍氣擦中,劃出一道道血痕。
而處於劍氣最中心的莊墨,渾身上下半點傷口也無,一襲青衫完好無損,像是獨立於風暴之外,不受其侵擾。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