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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枯葉返塵 第六十章 蒼茫山中宮

  當葉枯快近了那座山峰,前方卻現出一道人影,攔住了去路。


  葉枯見了那抹倩影,笑道“幸好你沒有真做個不問紅塵的尼姑,不然我也要削發為僧,在那山崖之底度此殘年了。”


  “是嗎。”上官玄清不置可否,隻自顧向前走去,卻被葉枯叫住了,隻聽後者似在好心提醒,講道“前方定是那場激戰的中心,想那被圍攻的人物必是有所準備,不然也不可能將這麽多人都葬下了,這般徑直過去,要是觸動了遺留下的禁製神紋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這你卻是想錯了,我當初來時便以觀玄之法勘察過,這座山峰上根本沒有什麽禁製,況且你又如何知道那是一場一對多的圍攻,還是不要妄自尊大,胡亂猜想,在我麵前誑語幾句尚可,要是到了別人麵前少不得要被斥責、笑話。”上官玄清難得一笑,也不轉過身,隻多講了許多的話,是抓住了葉枯的話柄,有些開心的意味。


  葉枯也不爭,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上了上官玄清,道“好了好了,怎麽說都是我的過錯,惹了殿下不高興,穩妥起見,還是找個地方繞過去,這些身隕於此的人修為都不弱,是我們有這緣分撞見了,這番說不定就是一次機會,能夠撿到一些尚堪一用的器回來。”


  所謂器,一者是修士以本命真氣溫養,於體內千錘百煉修得的本命道器,這般道器最看修士的水磨工夫,每人都是日夜溫養錘煉,將自己對道的感悟化成神紋、道紋摹刻其上,得了天地神材也可嚐試融入其中,隻是這合與不合,便全憑了修士自己。


  這等器可謂是傾注了一位修士畢生的心血,相伴修士共征戰,共浴血,共福禍,共哀樂,故而被稱作本命道器。


  如那修劍、練刀之輩,大多都是如這般於體內養出一口劍、一柄刀來,日夜磨其銳、淬其鋒、鍛其芒,故而出鞘可斬乾坤萬法,破天地五行。


  這等本命道器隻忠於一主,斷不可能有二心,養兵鍛器之人身死道消,無論那本命道器如何神異,也會隨之而去,做了陪葬,再不顯於天地間。


  二者是修士收集神材,於體外煉製鍛造而成,這樣鑄成的器勝在神材本身之神異,如那懸於帝殿之頂的玄陽太阿劍與鎮壓了一古國氣運的玄陰寶瓶,皆是被大神通之輩煉成,又被古商國那位生死境老祖所尋得,重現其無上光輝。


  兩類器之間並無高下之分,收集神材於體外鑄成煉成的器亦可與修士性命相交,心意相通,承載道紋極盡天地之玄妙,而本命道器亦可融入神材,取其特質成就己身。


  兩人足足繞行了數裏,尋到了一處焦痕遍地的地方,沿著那焦黑的路才登上了這處光禿禿的山峰,這條路一片焦黑,顯然是經曆了大戰,真有禁製也早被那些爭鬥的修士給打沒了。


  四下望去,所見的景象讓兩人暗自心驚,。


  禿山上有幾顆色澤灰暗的衰草還頑強的生長著,那自上而下臨近半山腰山坳的地方依稀見得一截粗矮的木樁,山坳被滾落的亂石擠滿,血跡未消,野屍未腐,暗沉的紅被雷擊後的炭黑裹著,肆意的在這山間橫衝直撞,生機難覓,一片荒蕪凋敝的景象。


  “塵世中有仙緣之輩隻如零星點點,有這仙緣又能守得住一顆道心的又是萬不存一,為了這人世的無端爭鬥憑白讓人如屠雞宰鴨般殺了,曝屍荒野不說還死無全屍不得瞑目,到果真應了那句大道一條白骨路,仙途一遭無妄災”


  一條七尺青鱗蛇從臨近半山腰處那一截粗矮木樁旁探出了頭來,嘶嘶吐信。


  葉枯與上官玄清的目光何其敏銳,不消細看便見得了這青色蛇影,待到兩人下到了近處,才見得那木樁竟是一截殘木,那需得以十人合抱才能抱個實在的主幹被折斷了不說,連本應該是近於圓周的樹樁都被豎劈著斷去了一截。


  “過來,之後不許再如這般亂跑。”上官玄清冷聲對那青鱗蛇道,卻不料這自歸順以來便對她言聽計從,不敢有絲毫忤逆的青蛇這一次竟似沒有聽見一般,遲遲沒有動作,隻在嘶嘶吐信,端的是有些反常。


  這青鱗蛇開了靈智,絕不可能是聽不懂她說的話,葉枯與上官玄清也不是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的人,再加上見得這大戰後的殘痕,觸目驚心,心中本就有些警醒之意,又見得青鱗蛇如此,一下子就有些戒備了起來。


  兩人走近了殘木樁,葉枯見那青鱗蛇倒三角般的頭隻高高抬起,吐信不休,一副癡傻的模樣,截玄一指點出,那七尺青蛇連一聲哀鳴也無,頓時就倒飛了出去,落在一旁一動不動了。


  “有些古怪。”


  殘木樁上有數處炭般的焦痕,其中潑著幾片已幹透了的血跡,紅的暗沉,許是那些修士爭鬥動靜太大,不少山石震落崩塌間灑下的石灰在上麵覆了薄薄的一層,葉枯抬手將這一層灰幕拂去,入眼的是古怪的年輪。


  那木樁本是被法力豎劈掉一截,餘下的年輪本應是一圈圈巨大而殘缺的圓。


  而此刻,棕褐色的年輪扭曲易位,赫然有一個巨大的“緣”字列於樹樁上,獨對這郎朗蒼穹白日青天,瘡痍大地焦屍遍野。


  禿山有殘木,殘木印古緣。


  棕褐色年輪本是軟綿綿的柔線,卻反而勾勒出一股蒼勁之感,如同被刻印其上,深深烙入了這殘木樁之中。


  天地玄黃,那平淡無奇的棕褐之色此刻仿佛成了最原始、最近於道的顏色,“緣”之一字古樸愴然,卻不是以現世之文書於其上,而是一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過的古字,葉枯與上官玄清本不可能識得這種古字,是入目時那一枚“緣”字便烙印進了兩人心田,讓兩人不識其形,卻知其意。


  字成而道韻生,蘊有神秘莫測的偉力,在兩人的注視下漸漸生出光華,繼而是華光四射,絢爛而奪目,若連綴而起的璀璨天星在閃耀,近在咫尺,似瑰麗的多彩霞光在翻湧,道韻橫溢。


  眼前有迷蒙漸起,五光十色轉於迷蒙之中,粼粼一片,如夢似幻,人心未察,猶似失了真,滅了實,有莫名異象紛呈,在衍生,在枯寂,在幻滅,似大道無常,幻而不定,讓人沉醉、又茫然,隻覺撥開這迷霧便可窺見大道天機,得證無上道果。


  凡是人最愛心想事成,兩人念頭一起,眼前那片迷蒙頓時消散,好似有一陣大道勁風吹過,替他們掃盡了眼前障礙,迷霧散處,隻見一片鬱鬱青蔥,蓬勃的生機撲麵而來,麵前一座山峰高聳,蒼翠峭拔,翡翠滿山,峰上雲霧繚繞,有雲蒸,存霞蔚,蒼鬱之色,莫能窮之以盡,仙家風骨,難得現於世間。


  忽有雲氣飄渺於近期,在一晃,兩人卻是乘了這仙氣兩團,搖搖而上,不消片刻就入了那片蒸蔚之中,那雲霧似有靈性,兩人眼光到處天上的雲霧便自散了開來,分列於兩端,開處一條道來,生出有婀娜之姿,有眉星劍目的俏生玉女童子列於兩側,伸手招引兩人向下看去。


  雲霧開處,卻是群山連綿起伏,正當足下卻是八座蒼翠山峰拱出一道山環,那每一座山頭間都隱隱有宮闕樓閣,有仙子青衣飄袂,攜如蓮清香現沒其中,有仙童豐神如玉,盤坐其中聆聽大道天音。


  八條銀龍自頂峰流瀉而下,穿破山腰雲霧,是水從雲中來,靈從霧中生,那八條銀龍雖是自高處飛瀉而下,卻並未有轟隆駭人聲勢,隻到了八峰環中山腳便好似有仙人拂過,將這些好水接引了去,不見了蹤影。


  那八座山峰拱出的山坳間霧氣最是濃鬱,好似這方天地是一把大鎖,將這雲霧之氣盡皆鎖在了其中,流不開去。


  上官玄清心中無端生出一股急切,急欲一窺那雲霧之後的真容,眸中染上星輝,觀玄之法不自覺的上了雙眼,才見得那蒙蒙雲霧當中竟有一座宮殿巋然屹立,古樸滄桑,許多地方都已生了赤色的鏽斑,似是經曆了萬載風霜,唯有那殿宇上一枚碩大“緣”字依舊清晰,道韻流轉,綻出霞光,隻是那霞光雖絢麗非常,卻怎麽也穿不破這無邊霧氣。


  若是清醒時候,立於此間高空,觀此間八處山峰以大勢,赫然便是八條銀龍銜珠,襯出這古殿宇之妙。


  似是有神秘的力量不許這古殿再現於世間,在上官玄清目光觸及到那枚光華流轉的“緣”字時,周邊景象一轉,便出了幻境,入了現實。


  回過神來,八峰齊沒,銀龍頓收,雲霧皆無,隻有葉枯與上官玄清兩人立於一根殘木樁前,四周是焦黑大地,煉獄殘痕。


  “緣之殿。”


  “緣之殿。”


  兩人不約而同的呢喃出聲,葉枯此時回神,聞言一陣心悸,問道:“你看見了什麽?”


  “八處翠峰、八條銀龍、一座古殿、滿山仙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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