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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勝負

  俞素已經知道盛驍去過景祥天的辦公室,他沒逗留太久,但走了以後,景祥天就發了大火。


  俞素多少能猜到他們都聊了什麽,盛驍給景祥天挖了這麽大一個坑,再者不久之前他算計了自己父母,坐上了融盛主席的位置,現在大概是要吞了景氏的節奏。


  這人是要稱霸。


  不等江韌作何回應,她冷冷淡淡的笑,說:“你啊,多半是給別人做了嫁衣,做了那麽多事兒,最終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盛驍找過你了?”


  俞素笑而不語,盛驍自然不會親自找她,以他現在的地位,要做什麽事兒,倒是不必自己親自出現。


  她從醫院出去,就在自己的車邊看到了他身邊的得力助手。


  兩人聊天總共加起來可能不超過十句,李特助語言表達能力一百分,任何複雜的問題,都能夠簡單化的表達。


  他隻是讓她明白,景菲將來的人生會如何,決定權在盛驍的手上,但任何事兒都需要付出代價,而俞素的手裏,擁有一樣盛驍需要的東西。


  她還顧念她的女兒的話,不妨考慮看看,是否要做交易。


  俞素弄了弄頭發,說:“你放心吧,你們兩個在我這裏,就是一丘之貉。但一定要讓我在你們兩個之間做選擇的話,我倒是會選擇你,但我有個要求,你不準跟菲菲離婚,你要等她,等她出獄以後,好好照顧她的下半輩子。你要是答應,我手裏百分之三的股份就給你。”


  “還有,放過景頤和景崇。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江韌:“好啊。”


  他應得很快,俞素眉梢微微一挑,輕淺一笑,扶著沙發扶手起身,“好,轉贈手續我會去辦,你便等著吧。”


  江韌自然不信她說的這些。


  俞素不可能這麽好說話,就算她真的要選,也一定不會選擇他,這一點,江韌還是有自知之明,俞素一定恨他恨得要命。他坐了一會,起身出去打了個電話。


  俞素已經跟楊典商量好,兩人準備轉移財產,然後跑路。現在景祥天躺在床上,誰也管不了她,幾個孩子的事兒,她也沒有這個能力,她隻能先保住自己,脫了身,才有翻盤的機會。


  之後的幾天,俞素一直在準備跑路的事兒,做的很隱秘。


  一切都處理的差不多,俞素去了一趟巡捕局,最後看了一眼景菲,她瞧著十分平靜,沒有再大吵大鬧,雙目也沒有焦距和光彩,她就那麽坐著,雙眼落在俞素的身上。


  俞素心裏有些難受,抓住她的手,說:“我已經托人打點了,會多照顧你一些,我……我往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你上庭的時候,我可能也有事兒來不了。你放心,應該不會判得太重。”


  景菲眼眸動了動,而後扯了下嘴角,點點頭,什麽也沒說。


  但她知道,俞素大概是要走了,景家真的要倒了。


  俞素說:“我都已經給你安排妥當,等你出來以後,會有人照顧你。”


  景菲微微垂著頭,沒應聲,也沒什麽反應。


  俞素還有想說的,但也說不下去,瞧著景菲的樣子,心中不忍。有些話不過是空頭支票,她根本不能夠保證。


  景菲:“媽,你放心吧,我不怕。你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就好了,別因為我而受到牽連。”


  俞素紅了眼,“我會來看你的。”


  俞素出了巡捕局,驅車離開,還未開出多遠,便有巡邏車超上,朝著她摁喇叭。到了紅綠燈停下來,警方這邊降下車窗,朝著她喊了兩聲,車子隔音好,俞素並沒有注意到,再者她心裏有事兒,也注意不到別的。


  巡邏車一路尾隨她,到了銀行。


  她停好車,剛一下車,兩個警員過來,“我們是經濟犯罪科的,這裏有一宗案子,需要您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什麽?”俞素有些沒反應過來。


  警方給她扣上了手銬。


  “等一下,你們憑什麽在這裏抓我?我要找律師!”


  “從這裏到巡捕局,你有的是時間叫你的律師過來。”


  警方手裏有拘捕令,人被當場抓獲。


  能有拘捕令,說明警方手裏有充分的,關於她的犯罪證據。


  車上,俞素拿著手機先給律師打了電話,讓他到巡捕局待命。打完這個電話,警方要沒收她的手機,交出去的瞬間,她似是想到了什麽,一把握住,她臉色鐵青,說:“讓我再打一個電話可以麽?我有點事兒想要交代一下。”


  警員瞥了她一眼,沒答應她這個請求。


  到了巡捕局後,她等著律師來,對警方問的任何問題都置之不理,可每一個問題,都紮在她的心坎上,其實不用再打那個電話,她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是楊典背叛了她,說好了一起走,但他自己走了,還拉她下水,讓她承擔所有罪責。


  律師來了以後,了解了情況,單獨跟她說了一會,“警方手裏有充足的證據,你最好是配合,不配合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幫我聯係一下楊典。”俞素沉默許久後,輕輕的說出這句話。


  律師按照她給的號碼打了過去,電話痛了,律師把手機遞過去,俞素立刻拿過來,“楊典……”


  電話那頭是安靜的。


  俞素心中忐忑不安,緊緊抓著手機,說:“我找楊典,這不是楊典的手機麽?”


  “你還記得文美玲麽?”


  俞素猛地拿下手機,看了一眼手機號碼,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久到她都快要忘記了。都過了幾十年了,人也早就已經死了。


  她眼珠子不停轉,“你是誰啊?”


  電話那頭的人笑了一下,什麽也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俞素覺得暈眩,心突突的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沉默了好一會後,把手機遞過去,“你給的建議我收到了,你幫我去找找楊典,看看他是什麽情況,如果找到,請他過來見我。”


  “好。”


  律師打點了一下就先走了。


  俞素靜靜坐著,頭腦發脹,文美玲三個字一直在耳邊反複的響起,當年的事兒曆曆在目,甚至連細節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她揉了揉眉心,沒有繼續想下去,她告訴自己,這也許隻是個惡作劇,或者隻是同名同姓,文美玲這個名字那麽普通,她這個年齡年好多人都是這種名字,應該是同名。


  她把注意力拉回到楊典的身上,腦子裏不斷回憶與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們商量的每一件事,她倏地想到楊典找了買家,將兩人手裏的股份買了個好價錢,她蹭一下站了起來,立刻想到了江韌。


  隻有他知道她跟楊典的事兒,一定是他在從中作梗,讓楊典叛變。


  ……


  江韌作為現在景家唯一一個沒有禍事在身的人,自然而然便擔下了公司上下各種事務的決策,另外景家的人,也歸他管。


  俞素涉嫌挪用公款,監守自盜。累極金額達到上億,其中還有部分是救濟賑災款,情節嚴重且惡劣,要負刑事責任,最高可判處十年以上或無期徒刑。


  由著媒體關注,江韌去了一趟巡捕局,做了一下了解,也見了俞素。


  她瞧著狼狽,可坐姿依然筆挺,江韌坐下,手裏把玩著打火機,等著她說話。


  俞素喝了口水,“楊典呢?”


  “怎麽?你們之間還有感情這回事兒?”


  俞素一頓,笑了下,從他譏笑的眸中感覺出一點不妙的苗頭,也許一會從他嘴裏會說出讓她極不能接受的事兒,“你想說什麽?”


  江韌:“沒什麽,我隻是例行公事過來見見你。”他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我就先走了。”


  “是你威脅他的,對吧?”


  江韌站起來,垂眸看著她,說:“他是為了一個男人出賣你的。”


  “什麽?”


  江韌想了下,說:“楊典是個同性戀,純粹的同性戀,他不喜歡女人。”


  俞素愣怔一秒後,哈哈笑了起來,“這是哪個編劇給你編的故事?他要是同性戀我會不知道?”


  江韌:“那你可能也不知道,他的另一半是你曾經最好要的朋友的兒子。”


  俞素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江韌提醒,“景祥天的初戀。”


  俞素蹭一下站了起來,立刻就巡捕進來指揮她坐下。


  俞素瞠目,慢慢坐回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年輕時候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應該不用我多贅述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楊典是來報複我的?”


  江韌:“你用盡手段搶來的人生,大半輩子都過著闊太太的日子,光彩又愜意。這後半輩子,就當做是你還給人家的,你找人玷汙了人家的清白,又叫人強娶她回家結婚生子,她短短三十五年的人生都活在痛苦中,死的時候還記恨著你。”


  俞素一隻手緊緊攥著衣角,片刻後,哼笑出聲。


  江韌說完就拉開門走了。


  俞素一口氣沒提上來,在他出去後沒一會,就暈倒在了桌子上。


  江韌出了巡捕局,獨自驅車行駛在路上,他眼下沒有想去的地方,便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開。


  車子路過一條花街,他盯著看了幾秒,差點追尾。幸好反應夠快,及時踩了刹車。後麵的車子也差點撞到他,喇叭摁的震天響,江韌置若罔聞,停了一會之後,才重新啟動,在前麵的紅綠燈處調頭,找了地方停下,這條街上都是花店,他走了一圈,隨便進了一家,老板娘正在插花,沒注意到江韌。


  他轉了一圈,在她後側站住,也不出聲,就靜靜的看著她插花。


  這老板瞧著挺年輕,幾分鍾後,她才注意到身後多了個人,猛然轉頭,嚇了一跳。


  江韌掀了下眼皮。


  老板捂住胸口,片刻才鎮定下來,笑說:“你怎麽走路沒有聲音。”


  江韌沒沒理會她的話,問:“這裏做花籃麽?”


  “什麽樣的花籃?”


  “送人演出的花籃。”


  “有的,我可以設計,你來這邊看,有沒有喜歡的款式。”她引著他到吧台,拿了ipad給他看現成的款式,“保證實物比圖片漂亮,你想訂幾個。”


  江韌全部看完後,選了百合花。


  “要不要寫什麽祝福語?”


  “你寫吧,歌舞劇。對了,再訂一束演出成功的鮮花,到時候需要你這邊幫忙送。”


  “您不親自送?”


  “嗯。”


  “好。”


  “叫什麽?”


  “袁鹿。”


  “您的姓名。”


  江韌默了一會,老板捏著筆,等著他,等了一會,見他一直沒說話,扭頭看向他,笑著喊他,“先生?”


  江韌:“陳先生。”


  “就這樣?”


  “嗯。”


  老板微微一笑,記錄完基本信息,算好錢,“您可以先付定金,尾款等東西送到以後再付。”


  江韌自顧拿手機掃碼,全款付清。


  他付完就要走,老板弄完訂單,轉頭就發現江韌已經走到門口,她趕緊追出去,說:“先生,你還沒留聯係方式,或者我們加個微信,到時候我會把成品發給你看。”


  她笑著,“您怎麽那麽放心就走了,萬一我不送了,你都不知道。”


  江韌看她一眼,女人笑的挺燦爛,眼睛亮晶晶的,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奇葩。


  江韌:“隨便。”


  “啊?”


  江韌說完就走了。


  走的很快,老板站在門口,瞧著他離開的身影,覺得十分神奇,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客人,這錢未免太好賺了些。


  ……


  鄒顏的婚禮如期舉行,袁征和裴麗提前一天過來,盛驍抽空跟袁鹿一塊親自去接。


  正好他們是傍晚過來,四人吃了晚餐,盛驍就帶他們回了家裏,同袁鹿住一塊,袁鹿提前準備好了房間。


  盛驍陪著坐到九點就回去了,袁鹿送他到外麵。


  盛驍讓司機在小區外麵等,袁鹿就跟他一塊步行出去。


  “你明天什麽時候過去?”


  “應該會早點過去,你注意點安全,人家鬧的時候,你避開點,別去抽熱鬧。”


  袁鹿嘁了聲,“我好歹是伴娘,總要做點什麽。再說了,鄒顏說他們不會鬧的。”


  “該有的形式還是要走的,他那幾個伴郎挺能鬧。”


  “那你早點來唄,幫我擋著。”她勾著他的手臂,彎頭朝著他眨眨眼,微微笑,順便搖了搖他的手。


  “好,我盡量早點來守著你。”


  她咧開嘴笑的燦爛,她手上幹幹淨淨,沒戴戒指。


  盛驍摸了摸她的手指,“怎麽不戴?不喜歡麽?”


  “不是,帶著不太方便做事,明天去大場麵再戴。”


  兩人走的很慢,到門口花了半小時,“我再送你進去。”


  袁鹿:“玩呢。”


  “沒事,晚上閑得。”


  說著,他便推著她又往回走。


  這麽一個來回,花了一小時,盛驍讓她進去,然後再走。


  袁鹿進了屋,袁征去洗澡了,裴麗還在客廳裏看電視,見她回來,“回家去了?”


  “嗯。”袁鹿換了鞋子,走到裴麗身側坐下,“家裏辦喜事,總要回去看看的。姑父也回來了,他也得回去跟姑父聊聊。”


  “見過他媽媽沒有?”


  袁鹿:“見過,很有氣質和氣場的女人。”


  裴麗見她臉上崇拜的神色,笑了笑,說:“怎麽?她沒有為難你?”


  “為難了,但也不妨礙她確實有能力呀。自己強大比什麽都強,她本人確實能夠成為女性的榜樣,起碼事業上是這樣。至於我跟她的關係,我也不能勉強她一定要接受我,願意見我,我就見,不願意見我,我就躲遠一點,不讓她鬧心。反正見她的機會也不多,她多數時候都在國外。盛驍說她可能很快就要再婚了,結婚對象也是很優秀的人,比姑父還厲害。”


  裴麗:“你這是以她為榜樣?”


  “估計達不到她的高度,但起碼要做到不用依附任何人,還有籌碼跟別人對抗,不讓自己吃虧,不讓家人和自己受氣。經曆了這麽些事兒,遇上了這麽多人,我就這麽一個感悟。不想成為別人手裏的魚肉,像個提線木偶一樣,隨便什麽人多能把我提過來提過去,我一點反抗的力度都沒有,隻能仗著別人來保護我,可有誰能夠時時刻刻的在身邊護著我呢?就算是你們也不能,唯有自己護著自己才行。”


  袁鹿:“而且,盛驍現在地位不同,他越發耀眼,身邊的人一定更多,怎麽樣我都不好拖他後腿,幫不了他,也不想成為他的負累。就像你們所擔憂的,兩個人差距太大,過了熱戀期,就會越走越遠,唯有旗鼓相當,才能夠天長地久。我希望在我離不開他的同時,他也離不開我,而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夠替代我的位置。”


  裴麗瞧著她認真的樣子,笑道:“量力而行,做好你自己,你就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可以取代。”


  “早點休息,明天還有的忙呢。”


  “好。”


  母女聊完,袁鹿回房間洗澡,又簡單複習了一下舞蹈動作。然後給盛驍發了個微信,問他到哪裏了。


  盛驍還在路上,到了家裏給她發個信息。


  盛宅裏燈火通明,還在布置。


  袁美華指揮著傭人,見他回來,笑意滿滿的跟他打了聲招呼,並告知她盛韜光在樓上書房。


  盛驍與她道了聲恭喜,而後上樓。


  盛韜光獨自一人坐在書房沙發上,自己跟自己下棋,手裏端著喝茶的小茶壺,聽到動靜,回頭看了眼,見著他,臉色不變,“回來了。”


  “剛把袁鹿父母安頓好。”


  “你倒是挺用心,比待自己父母還用心。”


  盛驍在他對麵坐下來,掃了眼棋盤,說:“您這話似有些醋味。”


  盛韜光笑了下,“聽說你對景氏也下手了?明天要召開股東會,你有所準備吧。”


  “景家內部亂,但景氏的價值還是很高,而且我購入的價格並不虧。”


  “你什麽時候開始謀劃的?”


  “倒是沒有特別謀劃,機會來了就抓住,能抓住的都是有準備人。”


  盛韜光抬眸看了他眼,唇角微微揚了揚,“這往後城中首富就是你盛驍了,你該是曆來最年輕的一位了吧。不過攻城容易守城難,商圈裏總是變幻莫測,人才輩出,今天是你,明天也有可能是別人。我希望你能好好守住你的城池,你算計我和你媽,作為父母我們不會對你如何,但別人不同,你現在年輕,上升階段出手狠絕一些沒什麽,但到了你現在這個位置,你就需要改變策略,將這個位置坐穩,坐實了。”


  “感情方麵,我是阻止不你什麽,但我希望往後感情不要成為你的軟肋,讓別人隨意拿捏。”


  盛韜光落下最後一子,棋局結束,“陪我下一盤吧。”


  “媽媽決定年底跟關叔叔領證,婚禮就不再舉辦了,就請親戚朋友吃一頓。等過完年,她就跟著關叔叔一起回去,以後估計很少回來。”


  盛韜光聞言,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嘴角揚了下,說:“你媽應該會比較更傷心些,你該多多彌補她一些。”


  “好。”


  “到時候,你替我送份禮物,順便祝她幸福。”


  “好。”


  盛韜光把棋子放回去後,就沒心情再下棋,擺了擺手讓他出去。


  ……


  第二天一早,景氏大廈會議室內,現有股東自發召開會議,商量如何解決眼下困境。


  江韌主持大局。


  時間快到的時候,孟正進來,說:“盛驍來了,已經到樓下。”


  江韌:“他作為股東,自然是要來的。”


  “就怕生變。”


  江韌沒說話,隻是整理手裏會議要用的材料,雖說把俞素和楊典手裏那點股份套過來,但兩人加起來也不過百分之四,加上景頤的百分之二,統共持有百分之十九的幹股。


  按照他所知道的盛驍手裏的股份,應該是超不過他。


  他走出辦公室,正好遇上盛驍。


  他今日穿了件休閑的西服,沒有係領帶,像是來走個過場。盛驍朝著他笑了下,算作是打招呼。


  兩人一道進了辦公室,江韌坐主位,盛驍就坐在他副手的位置上,坐下後,他拿出手機,有袁鹿發來的信息,給他發了新郎接親的場麵。


  他回複了一句,我要看你。


  人都到齊,會議開始。


  江韌簡單說了一下公司現狀,解決方案有三個,盛驍抬頭看PPT,江韌的行政助理做簡單介紹。


  盛驍翻看了一下資料,說完以後,江韌說:“各位有什麽想法意見都可以直說。”


  股東之一提議:“現在這個情況,首先得有個主心骨來主持大局,老景現在躺在醫院還沒醒,其他人也指望不上,歸根結底,還是老景家的問題。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重新選個主席,才有利於公司發展。現在公司人心渙散的,你出再多方案也沒什麽意義,所以我覺得吧,還是要選個能對內對外都能鎮住人心的人來擔任主席這個位置。”


  另一位股東複議,“比如說盛總,就是眼下最合適的人選。融盛集團如何,大家都看得見,盛總的才幹我們也都領略一二,所以我覺得盛總是最合適的人選,也最有能力將景氏合並,一旦跟融盛合並,就是最大的轉機。這消息出去,明天股價就能穩定下來。”


  “是啊是啊,我瞧著盛總進來,我心裏就踏實不少。”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江韌沒說什麽,等他們說完。


  江韌說:“盛總的加入我感到十分榮幸,我在商場上還是個新人,往以後盛總多多指教。不過主席這個位置,我想……”


  他話未完,盛驍打斷,指了指PPT,說:“你的計劃做的很不錯,我同意方案二。”


  江韌眉梢微的挑了下,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盛驍說:“我們融盛已經成功並購景氏,明天會有人過來通知在座各位。我手中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明日就生效,往後我將擁有景氏絕對的控製權。我今天過來,是想來物色一下接下去作為景氏的執行董事。我看到了江總你的辦事能力,我想這個位置非你莫屬,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合作愉快。”


  “這樣,我給你一周的時間,下周一的時候,來我辦公室匯報一下景氏現在的具體情況。可以麽?”


  江韌抿了唇,一時沒有回應。


  盛驍很有耐心,等他回答。


  他成為景氏主人已經是事實,江韌差了那一點,他多少有些不甘,可資金方麵確實不如盛驍雄厚,差距放在那裏,會輸也正常,贏了是僥幸。


  他輕微咬了下牙關,笑了笑,說:“好。”


  “很好。那就這樣,我還有事兒得先走一步,各位抱歉。”他起身,從江韌後側過去的時候,手掌壓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盛驍成功並購景氏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上了財經新聞。


  袁鹿這會正勤勤坑坑的給鄒顏當伴娘,她的婚禮一切從簡,不過過程倒是沒有省略,鬧新郎該鬧還鬧。鄒顏這邊的伴娘有三位是林軼傅那邊過來的,他們熟悉,所以鬧起來還挺好玩,袁鹿就陪在鄒顏身邊。


  她的婚紗都是很簡約的款式,但新娘這個角色,總歸還是很美的。


  她淡淡的笑著,妝容精致,美呆了。


  袁鹿跟她一塊拍了張照片,然後發了朋友圈。


  林軼傅笑的並不走心,但還是演了全套,兩人出去給家長敬茶。


  他們敬茶時候,有伴郎跑過來問袁鹿要微信,不過在看到她手指上的鑽石戒指之後,就說了抱歉走開了,還挺識趣的。


  敬完茶,就要拍照,拍全家福。


  這時,林母照顧了個十二歲的少年過來,“禦捷,過來一起拍。”


  袁鹿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這個林禦捷是他們兩個年輕時候種下的果,但因為一些誤會分開,到現在才重新在一起,然後結婚。


  當然,這是假的。鄒顏二十歲的時候,並沒有懷孕,更沒有生那麽大一個孩子。


  這是林軼傅自己犯得錯,生母不知道是誰。


  就因為這,他才答應了結婚。


  孩子坐在兩人中間,揚著笑,那笑容瞧著挺真誠。袁鹿覺得這孩子有些早熟,往後鄒顏在他這兒估計得吃苦頭。


  拍照結束,她陪著坐了一會之後,借口上廁所,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袁鹿跟著一塊。


  袁鹿小聲說:“那孩子看著不簡單。”


  鄒顏:“不簡單也隻是個孩子。”


  “生母不在了?”


  “不知道,他們沒透露。”


  袁鹿吸了口氣,“你不怕呀?”


  “怕什麽?我又不喜歡他,愛怎麽樣怎麽樣,過了這一段,真過不下去我就跟他離婚。”她提著裙子,覺得頭飾有些重,進了房間就讓袁鹿給她摘下來。


  袁鹿給她拿下來,“希望像你想的那麽簡單。”


  “隻要不觸犯我的利益,我都能忍受。沒有感情的婚姻,其實很簡單。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吃虧,他們也別想欺負我。”


  袁鹿找了個盤子,出去拿吃的東西給她,拿完以後,聽到有人叫盛驍的名字,她抬頭,就看到他遠遠的朝這邊過來。


  一個人來的,沒帶人,衣著休閑,是參加婚禮的樣子。


  有人已經主動上前,與他握手,並道了恭喜。


  袁鹿拿著盤子,站著沒動,等著他過來。


  隔著落地窗,在那麽些人裏,盛驍還是能夠一眼就看到她。


  走到她跟前,花了十五分鍾,有主動給他打招呼,也有他需要過去打招呼的。


  他拿了她盤子裏一顆葡萄,“端著盤子站著幹嘛?”


  “等你過來呀。”


  “有幾位叔伯得打聲招呼,讓你久等了。”


  “他們在恭喜你什麽?弄得好像是你結婚似得。”


  “我結婚?我是很想結婚來著,你嫁不嫁?”


  袁鹿輕輕踢了他一下,轉身就走,盛驍跟著她過去,“我今天剛宣布了並購景氏,他們是恭喜我這個。”


  袁鹿一下停住,扭頭看他,眼裏是驚訝,半天沒反應過來。


  她微張著嘴,盛驍手指點了下,“怎麽了?”


  “沒。”她轉開頭,繼續往前走,不知道該說什麽,“你這動作可真大。”


  “我本就有個目標,四十五歲之前建立自己的事業版圖,現在才是開始。有你陪著,我更有幹勁。”


  袁鹿笑了笑,說:“我要慢慢消化一下。”


  盛驍陪著她走到房門口,就沒進去,袁鹿把吃的東西遞給鄒顏後,跟著盛驍一塊出去走走。


  生意上的事兒,袁鹿也不是很懂,他們手裏的項目動不動就上億,她是望塵莫及,不過盛驍能走到這個位置,袁鹿倒是不意外,他本來就足夠挺優秀,又很有事業心和野心,登頂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兩人出去,碰上兩個人,都跟盛驍聊了一會。


  多是奉承的話。


  袁鹿在旁邊瞧著,等他們寒暄完,人走開後,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可真是老天爺爺的寵兒,怎麽送給我這麽個香餑餑。”


  盛驍笑了笑,“因為你優秀呀,我尋著光就來了。”


  “對了,你知道林軼傅的兒子麽?”


  “知道,怎麽了?”


  “是不是挺難搞的?”


  “挺有心思的,確實不怎麽好搞。不過鄒顏的情商,應該沒什麽問題。”


  “十二歲的小孩,感覺有點陰測測的。小孩子要搞大人,總是更容易。更何況我瞧著林家一家都很喜歡很寵這個孩子,到時候偏幫是肯定的。”


  “林家確實有些複雜的,這個孩子,也確實不好糊弄。我提醒過她,你放心吧。”


  兩人在外麵坐了一會,直到裴麗過來叫他們去吃飯。


  婚禮很順利,晚宴都比較簡單,並沒有大操大辦。


  林軼傅喝了不少,他要招待客人,鄒顏就先回房間。


  她自己洗漱完,就準備睡覺。


  快睡著的時候,有人拍門,她起來去開,是喝了半醉的林軼傅被人扶著進來。


  “嫂子,林哥高興跟我們多喝了幾杯有點醉,你多擔待。”


  “好,我會照顧他,你們放心吧。”


  他們出去後,鄒顏抱臂在床邊看著他,看了一會後,說:“能動麽?”


  林軼傅斜她一眼,“不能。”


  態度很差。


  鄒顏懶的管他,拿了枕頭,從櫃子裏重新拿了毯子,去旁邊的沙發上睡覺。


  林軼傅躺了一會,撐起身子,側頭看過去,鄒顏已經安安穩穩的躺在沙發裏玩手機,還捂著嘴笑。


  就這麽被無視,令林軼傅有些不爽,“我要喝水。”


  鄒顏斂了笑,指了指床頭櫃,“那邊有,還是溫的,我沒喝過,你喝吧。”她不想動,婚禮雖然也沒幹什麽,但就是很累,她就想躺著玩手機,然後睡覺。


  “你!”林軼傅一陣反胃,迅速起來,進了衛生間去吐了。


  鄒顏立刻塞上耳機,把音樂聲放大,掩蓋了嘔吐聲。


  免得自己反胃。


  林軼傅吐完,勉強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鄒顏已經睡著了,手裏的手機還亮著,耳機還戴著。


  他走過去,一隻手扶著沙發背,低頭看著她。


  好一會後,拉下她的耳機,往自己耳朵上放了一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嚇他一跳,立刻丟開。


  “有病。”而後回了床上睡覺。


  ……


  由著距離袁鹿公演的日子也就兩天,裴麗和袁征打算留下來,看她演出。


  二老還挺高興的。


  到了公演那天,袁鹿收到了許多祝賀花籃,還有個姓陳的,她想不起來是誰,也沒寫全名。


  盛驍要晚一點,趕不上開場。


  已經提前給她發消息加油。


  她在後台化妝間化妝做準備,觀眾已經陸續進場,袁鹿還挺緊張,對著鏡子深呼吸,據說有四五千人,她還沒在那麽多人前表演過。


  李婉婉溜進來,一眼就看到她,“袁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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