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長江後浪推前浪
楊典有些坐不住,頭皮一陣陣的發緊,眼前的美酒佳肴,再無法令人動容。他瞧著江韌那雙無法被撼動的眼睛,他定不住神,揉了揉發漲的額頭,盡量的鎮定無波。
“說吧,你想怎麽樣。”
“我知道你手裏有一些景氏的股份,按照你現在的情況,其實也不適合再繼續留在公司。這麽些年,你和俞素聯合起來,以權謀私在公司裏弄走的錢,我簡單的計算了一下,你大概要在牢裏待十年以上。我還知道怎麽樣可以讓情節嚴重,讓你們坐更久的牢。坐十幾二十年的牢,等出來的時候,一切再重新開始,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今天的成績。”
江韌起了下身,拿了茶杯,喝了一口,說:“算算年紀,等到出來的時候,得六十多了吧。一個男人六十多還要重頭開始,想想都覺得好難呐。”
楊典蹭一下站了起來。
江韌收了臉上的笑,抬眼看他,“你們的事兒,紙包不火,你想要解決隻有一個辦法。”
隻有找個人頂罪,而這個人,隻能是俞素。
楊典什麽都沒說,扭頭就走,行至門口,江韌:“我等你好消息。”
楊典停了數秒,猛地拉開門,憤然離開。
江韌放下手裏的茶杯,孟正進來,他指了指對麵的位置,說:“這麽多菜,不能浪費了,一起吃吧。”
孟正坐下來,讓人過來把餐具重新弄了一套,“你說,這楊典對俞素有幾分感情?他們勾搭在一塊,也有好些年了吧。”
服務生進來換餐具,等換好出去,孟正給他倒酒,“要不要賭一賭?”
“沒興趣。”江韌接過酒,抿了一口,放在一側,拿起筷子吃菜。
“這多有意思。”
江韌冷然一笑,“不管有感情好沒感情也好,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瞧你多無趣。做人不能這樣,會很沒有意思。其實不覺得瞧著這些人互掐,是最有意思的麽?你啊,要從中找到樂趣,以後的每一天就會很開心,做人才有滋有味。你現在這樣可不怎麽好。”
“還好。”他夾了個棗子放進嘴裏,甜的發膩。
“炎哥說了,等事情結束,一起吃個飯。”
“嗯,是該請炎哥吃飯,沒有他,也沒有我的今天。”
飯吃到一半,顏嫚的電話過來,說是讓他過去一趟。
事情發生到現在,應秀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需要江韌給一個交代,交代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他安排了人保護他們一家,進進出出身後都有人跟著。
江韌簡單吃了兩口,就先走。
孟正自己慢悠悠的繼續吃。
到了酒店,應秀鳳和顏燕青表情都挺凝重,顏嫚在門口等著,見他來了,低語了兩句,算作提醒。
他進去叫了人,“吃飯了麽?”
應秀鳳說:“你的人安排的很妥當,已經吃過了。”
“好,吃過就好。”
他坐下來。
“你跟景菲到底是什麽情況?那天晚上亂七八糟的,我也找不到你人,現在你有空,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好讓我們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
江韌點頭,“確實應該給你們一個交代,隻不過這兩天事情太多,新聞你們應該也有看到,公司現在亂糟糟的,這樣那樣的事兒冒出來,總得有人去解決。”
“其實事情挺簡單,景菲做了一些違法的勾當,在網上鬧起來,警方辦案。雖然景祥天在城中有勢力,但也架不住輿論的壓力,就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她確實做了,就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我已經找了律師,最後能怎麽樣就交給法律吧。其他多的,我們也做不了。”
應秀鳳:“那婚宴上播放的那個視頻,是怎麽一回事兒?真的假的?”
“真的。”
顏燕青看向他,問:“這些事兒,是真的發生,還是你在背後做了什麽?”
江韌低眸笑了笑,“我的底子,能撼動得了景家的人麽?如果能……”他停頓了幾秒,抬起眼簾,對上二老的目光,說:“如果能,我就不用被他們耍的團團轉,或許江一海也不用死。”
“什麽?”應秀鳳沒反應過來,“江一海的事兒跟他們景家有什麽關係?你說的我都不懂了。”
顏燕青說:“江一海投資失敗,欠債,得罪人,都是景家在背後搞得鬼?理由呢?”
江韌:“以他們等級,根本不需要景祥天這種親自出手,一個景菲就足夠翻天。她說是因為愛我,所以做了這些事兒,希望我能在最慘的時候去找她。隨便吧,怎麽樣都好,反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沒了江一海,我反而過的更好一些。現在,她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也不欠她什麽。”
應秀鳳用了一會來消化這些事兒,“這都是真的?”
“是。這些年,我一直起不來,也是因為她在背後作怪,她不想讓我輕易起來。”
“怎麽……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她是不是瘋了?就是喜歡,也不該這麽做啊。”
江韌:“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您也別生氣。”
顏燕青歎氣,“所以,你現在是報複了她。”
“應該說是老天有眼,她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做的缺德事兒多,總有失手的時候。”
應秀鳳默了一會,喝了口水壓壓驚,“那麽,你現在是什麽打算呢?是跟她離婚,還是繼續?”
“自然是離婚。”
“然後呢?之後什麽打算?”
“之後自然是好好工作,經營公司,走一步看一步。我也沒別的想法。”
交代完,江韌離開。
顏嫚送他到樓下,“景崇還是沒有消息,不知道藏到什麽地方。”
“我知道,我讓孟正多派了幾個人跟著你,你自己也小心一點。他不敢對我下手,就他現在的本事,頂多也就對你下手,所以你要小心點。”
“明白。”
江韌要走,顏嫚猶豫一瞬,問:“你這會去哪兒呢?回景家麽?”
“不回,去趟巡捕局。”
她點了點頭。
車子過來,江韌拉開車門,想了下,沒有立刻上去,重新關上,轉身看向顏嫚,“你有什麽想要的?”
顏嫚眼眶慢慢泛紅,低頭微笑,搖了搖頭,說:“沒什麽想要的,我身邊也不缺什麽東西。”
“在海市買套房子吧,還有車。到時候我叫人幫你置辦,佳瑞這邊我全權交給你,任何事兒你都可以做決定,我就拿點分紅就好。”
顏嫚苦笑了下,說:“不用,我說了我不缺這些。至於佳瑞,我還是會幫你照看著,我拿我該拿的那一份就行。江韌,我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我做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得到這些回報。我真的想要的,你不會給,我明白。但我想等等,等一個你回頭的那一刻,隻要你回頭,我便在你身後。”
江韌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抬眼的時候,神色是冷淡的,眼底還有些許的厭惡之感。這種感覺,就好像景菲對他做的那些一樣,他被迫承受她們自以為的付出。
卻沒有問過他是否願意。
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想讓顏嫚摻和到這些事兒。
這會讓他,在麵對她的時候,十分的沉重。
好似欠了她很多,必須要以身相許的那種。
“就按照我說的去辦吧。”他停頓了幾秒後,又覺得十分不爽,朝她走近了一步,緊緊盯著她,說:“我知道我當年糊塗,是個混賬,腦子進水一般的否定自己心裏的喜歡。我有病,你們沒有,可你們是怎麽提醒我的?但凡你們有一個正確引導我,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現在我徹底的失去她了,你覺得你就有機會了麽?”
“顏嫚,你為我做了很多,一直無私奉獻的陪在我身邊。我感謝你,但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喜歡你,你最好也不要道德壓迫,我不吃這一套。從頭到尾,你不想我跟袁鹿在一起,也沒想讓我跟景菲在一起,你就等著現在這一刻,希望我會因為感謝,而跟你在一起,對麽?”
顏嫚緊抿著唇,喉頭微動,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是小心思被戳破的緊張和心慌。
“江韌……”
“顏嫚,你怎麽會覺得我是這樣的人?你們其實都覺得我有病,而我呢,真的有病。所以,你怎麽會那麽天真的以為,在我這裏可以得到一個正常的回饋?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以後的時間,隻會做一件事,就是讓袁鹿重新回到我的身邊,讓一切重新開始。誰也不能阻止我。”他退後一步,恢複了平淡的神色,“你年紀不小了,公司那邊我會給你找幾個幫手,你多抽時間談戀愛,有好的就結婚吧,別耽誤了自己的好時光。”
他說完,上了車。
顏嫚身形微微晃了晃,眼淚掉落的瞬間,迅速的擦掉,想哭又努力的忍住,側頭看向沒入夜色中的車子,她慢慢的露出笑容。
……
景菲想要見袁鹿。
但她的意願沒有傳到袁鹿耳朵裏,倒是傳到了江韌和盛驍這邊。
江韌過來看她,不過兩日沒見,景菲整個人憔悴不堪,頭發也亂糟糟的,臉色蠟黃,整個人沒什麽生氣,她抬眸看了眼江韌,哼笑一聲,“怎麽?那麽怕我見袁鹿,怕我告訴你真相?”
“你現在說的話,幾乎沒有什麽可信度。”
“是麽?那你為什麽不讓袁鹿見我?”
“你想多了,是她並不想見你。”
景菲眨眨眼,將眼淚咽回去,她抬起眼,對上他的眸子,笑著說:“那我就看看唄,我就看看你們最後能不能在一起。”
隔了一天,李特助秘密來了巡捕局,在看守所內見了景菲。
她並不意外,坐在椅子上沒動,仰著頭盯著燈泡發呆。
李特助進去,警員便走到外間。
“聽說你想見袁鹿小姐。”
“有話直說,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李特助揚眉,“盛總叫你小心說話,說錯一句,後果自負。”
“還有比現在更壞的下場?”
“說的好,也許有轉機。”
景菲眼眸動了動,坐直了身子,目光看向了李特助,“什麽?”
李特助保持標準的微笑,並沒有回應她這句無謂的問題,這裏安靜,室內又隻有他們兩個人,他確定以及肯定,她聽得清清楚楚,所以不想浪費口水再重複一遍,沒有任何意義。
景菲與他對視片刻,而後嗤笑出聲,“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的很啊。”
兩日後,李婉婉來看她。
景菲朋友不少,但她出事以後,來巡捕局想見她的朋友少之又少,也就與她關係好的那兩三個人,李婉婉是其中之一。
謝恬跟她一塊來的,單靠李婉婉的本事她見不到人,謝恬倒是有些人脈。
謝恬歎氣,問:“有什麽能幫你的麽?能做到的,我盡量去辦。不過現在網上的輿論對你不利,好多人都等著你的判決,這就很難做什麽。你們景家不知道是得罪了誰,上頭似乎也不準備保你們。”
“我聽消息說,你爸爸想請銀行的人吃飯,都沒人去。估計資金上有些問題了。”
李婉婉扯了扯她,“現在就別說這個了,你這不是添堵麽。”
“不然呢?總要她了解清楚情況,才能更好的應對接下去會發生的事兒。再者,也根本就騙不了她多久。”
景菲笑了下,對謝恬說:“謝謝你到現在還肯過來見我。”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們是好朋友。”
“你說的這些,我沒辦法去挽救,我隻想你幫我一件事,就是找找我大哥,還有我二哥。他們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消息,如果有消息,你讓他們別回來了,起碼現在不要回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謝恬:“好。”
“我有話想單獨跟婉婉說。”
謝恬點頭,起身先出去了。
李婉婉說:“你想讓我去求陶堰找你哥哥?”
“不是。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跟袁鹿有些關係?”
李婉婉一頓,表情都管不住,驚訝又尷尬,有種被捉奸的感覺,“就……就沒什麽大關係,我之前惹了炎哥被打,她救過我一回,我請她吃了頓飯,就這關係。”
景菲拍拍她的手,說:“你不用慌張,我現在都這樣了,你還來看我,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什麽。我想借你的口,跟袁鹿說一件事。”
“什麽?”
……
袁鹿回歸了舞隊,重新商量以後,敲定公演時間,在月底舉行。而後召開了發布會,袁鹿沒有參與,畢竟她現在在網絡上都快成小半個名人了。
她的事兒一直被翻起來,當年差點出道的事兒都被提起,輿論一邊倒,景菲包括景氏各種被挖,被抵製。
免得媒體問錯重點,袁鹿就沒跟著去。
她本想再練習一下,阮子銘叫她這幾天回去休息,工作上的事兒都不要她多操心。
袁鹿坐在家裏,一邊啃蘋果,一邊看著手機直播。
程江笠在管著,發布會還挺順利,記者問問題的時候,袁鹿沒去,都還是提到了她,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由著沒人應答,之後就沒人再問。
袁鹿掛了視頻,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看電視。
門鈴響,她起身,外麵是袁美華和鄒顏。
她開了門,出去接了袁美華懷裏的孩子,越發白嫩可愛,她抱著孩子,走在袁美華身側,迎著兩人進門。
鄒顏說:“這裏很不錯啊,大小適中,環境也好。”
袁鹿:“是吧,我也覺得還不錯。有錢自己買一套。”
袁美華聞言,瞪了她一眼,說:“這話可不能在盛驍跟前說。”
“我沒說。”
“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但有些話還是要斟酌一下,知道你是不貪圖他口袋裏的錢,可男人不這樣想,他會覺得你跟他劃清界限。”
袁鹿注意力在小孩身上,敷衍的應了兩聲。
袁美華搖搖頭,瞧她這個樣子,似乎沒有被綁架的事兒影響多少,人也沒受傷,昨天她也給裴麗他們打了電話,知道沒事兒就放下心。
鄒顏說:“你現在心態倒是好,被綁架之後,瞧著一點事兒都沒有。”
袁鹿笑著說:“綁匪沒對我怎麽樣,我自然就沒那麽大影響,你瞧我現在從頭到腳都是好的,月底照常能登台,你們記得來看呢。”
“票早買了,就等著你登台呢。”
孩子哭起來,袁美華抱過來,喂了點奶,睡著了,就把孩子放在推車裏,掩好被子。
三人說話,聲音都壓的低了些。
袁鹿不怎麽樂意說綁架的事兒,袁美華也沒多問,隻是讓她日後小心點,身邊安排幾個保鏢。
鄒顏二十號結婚,袁鹿要去當伴娘,她拿了伴娘服過來讓她試。
兩人進了臥室。
伴娘服也是定做的,鄒顏就叫了她一個伴娘,“放心,我們婚禮比較低調,到時候去度假酒店裏頭辦,隻邀請了親戚,十幾桌。應該傳不到梁雲月的耳朵裏。”
袁鹿站在鏡子前,“別這樣,弄得好像你們見得不人似得。”
“隻是不想讓你為難。”
“但我也不能因為談戀愛而不要親戚吧,別想這些,該怎麽樣還怎麽樣。快給我綁帶子。”
鄒顏走到她身後,把腰帶紮緊,係上蝴蝶結。
裙子款子蠻簡單的,淺藍色的,水袖,她皮膚白,什麽顏色都可以駕馭得了。
“好看。”袁鹿挺喜歡,“你跟二姑要開公關公司?”
“是啊。”
“準備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等我結完婚正式開張。另外我媽還接手了一家化妝品公司,國產牌子,瞧著前景不錯,我就叫她拿錢弄來做了。賺錢這個東西,是女人和孩子的錢最好賺。我媽生了孩子,我最近特別研究母嬰這一塊,感覺賺頭挺大。”
袁鹿:“你也帶帶我唄,有錢大家一起賺,我還想在這裏買一套房呢。可惜房價高的嚇死人,不多賺點錢,買不起哦。”
她故意小聲的說。
鄒顏嗤笑,“你這是做什麽,準備婚前弄點私人財產?其實用不著啊,就算最壞的結婚,你們要離婚,盛驍也不至於叫你淨身出戶。我隻是說如果啊,結了婚嘛,就不要想著離婚。”
“我就想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沒別的想法。再說,你不是老跟我說男人靠不住麽?那我要是有自己的房子,有一天我跟他吵個架,我可以直接摔門走人,跑自己房子裏住,他要是闖,我還能告他私闖民宅,是不是?他要是不來,我也有屬於自己的地方待著,不是沒了他就要餓死街頭。”
鄒顏哎呦了一聲,摸摸她的頭,說:“你什麽時候突然醒悟了?我一直覺得你是戀愛大過天呀。”
“哪有!”袁鹿哼了聲,“我明明也很理智的好不好!”
“我信你個鬼!”
袁鹿掐了她一把,一臉不高興的哼哼。
鄒顏笑著,“那行唄,到時候真要做,我找你一塊。”
“那是必須的好吧。”
鄒顏她們一直坐到傍晚才走,袁鹿把伴娘服收拾好,掛起來。然後換了衣服,化了個簡單的妝容。
晚上,盛驍帶她出門吃飯,吃法國菜。
她穿戴的漂漂亮亮,等他來接。
盛驍準時五點半出現,她拿著包包出門,盛驍自己開車,她坐在副駕駛,係上安全帶,“今天二姑和表姐來看我了,鵬鵬好可愛,好大一個臉。”
“袁阿姨養得好。瞧你這樣,是挺喜歡孩子的?”
“還好,就看著會比較喜歡,自己帶可能就沒那麽喜歡。”
車子開出小區,袁鹿說:“忙的時候老想著休息,現在真的空下來,又覺得無聊,老想著去公司去學校。”
“等巡演開始不就忙了?還不趁著好好休息一陣。”
“在家裏待著容易腦袋秀逗。”
“在家也能找事兒做,養花養草養魚,待不住就出去逛逛街,放鬆一下心情。現在是長大了啊,以前你不老說上班像上墳,現在反倒坐不住了。”
袁鹿哈哈的笑,“我什麽時候說的?我怎麽不記得了。”
“剛上班那會吧。”
“上班跟自己創事業不一樣嘛,上班是給人打工,現在是自己賺錢,當然是自己賺錢更有勁道。而且自負盈虧,不努力錢都打水漂了。”
兩人到了餐廳,有專門的人服務他們兩個,進了包間,氣氛弄得挺浪漫,配得上袁鹿精心打扮,仔細挑選的衣服。
袁鹿突然想到被綁架那天,她是準備給他做一頓,慶祝他榮登主席的位置,才又反應過來,盛驍現在的地位與以往不同了。
是更高一層了,那麽要管的事兒,要應酬的人就更多了。
不過在她跟前,好似也沒什麽變化。
“我今個聽二姑說,姑父出去散心到現在還沒回來,是不是生你氣了?”
盛驍:“應該是以前的日子太忙,現在退下來,就給自己好好放個假。我有跟他通電話,他現在在櫻花國,估計過一陣子就回來。鵬鵬總需要爸爸照顧吧,他以前生我的時候沒時間照顧我,現在有時間,總要彌補以前作為父親的遺憾。”
袁鹿偏頭看向他,仔細瞧,“我聽著有點酸溜溜的。你小時候很孤獨嗎。”
盛驍低笑,“還好,隻是父母陪伴的時間不多,不過在學校裏朋友不少。”
“你幾歲開始就自己一個人睡了?”
“記事以來就是一個人睡的。”
“那你很厲害,我小學還跟爸媽一塊睡呢。開始一個人睡的時候挺怕的,我膽子有點小,想的有多,我記得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報紙上看到那種特別畸形的大頭娃娃,具體啥的我給忘了,那天晚上一個人睡房間裏,怎麽都睡不著,老想著,想著想著就哭了。自己嚇自己給嚇哭了。”
他點頭,“記住了,以後不能讓你一個人睡。”
袁鹿嘁了一聲,“那伯母呢?”
“她還好,有男朋友陪著,前幾日好像還見了關育成的兒子,應該相處的不錯。不出意外,兩人是要結婚的。”
“那到時候記得跟我說一下,我買份禮物,你幫忙帶過去。”
“好。”
隨後,服務生進來,這家餐廳的法國廚師很出名,一天隻做兩頓,要提前預約。
但他做的都是正宗的法國菜。
從上菜都保持了法國的用餐禮儀,對這個袁鹿有點了解,因為有點了解,所以她不怎麽喜歡吃法國菜,繁瑣了點。
吃完一頓飯,感覺耗費了許多精力似得。
不過若是用心了吃,倒是能體會到吃飯的趣味。
反正袁鹿今天是體會了一下,吃飯的有趣。
兩人就按照法國的就餐禮儀,袁鹿從頭到尾,坐姿都是筆直的,進食的時候身體略向前靠,兩臂緊貼身子。
袁鹿拿了酒杯,“慶祝你事業更上一層樓。”
盛驍放下刀叉,拿了酒杯與她碰了下,“袁小姐過獎,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上,父母放水而已。”
袁鹿:“盛總謙虛了。”
兩人做戲似得,說完以後,便都笑了。
吃完,又有服務生進來,遞了一束花給袁鹿,中間那朵紅色玫瑰上,放著一枚戒指,鑽石很閃。
袁鹿微挑眉,“什麽意思?”
“送你的禮物。”
袁鹿把戒指拿下來,“怎麽突然送戒指。”
“瞧著款式挺好看,就買下來了。我給你戴上試試。”他起身走到她身側,彎下身,拿了戒指,握住了她的手,幫她戴在中指上,剛剛好。”
戒指上字母了,想來是定製的。
袁鹿看了一眼,確實挺好看,不過鑽石閃的厲害,平日裏不好戴出去。
“眼睛閃瞎了。”
盛驍拍了下她的頭,而後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說:“提前慶祝你公演成功,我怕到時候我沒法第一時間送給你,就提前送了。”
“你是不是不能來看我演出?”她拉了下他的領帶。
“來,但可能看不了全場。”
“沒關係,有五次機會,你總有一次能來吧。你得給我拍視頻,這是作業。”
“知道了。”
……
一周的時間,景氏內外都亂,好幾個高層都離開。
景祥天獨自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抽煙,身邊不似以前那般,時時跟著舔狗。
牆倒眾人推,如今他景祥天到成了出頭鳥,網絡上被官媒點名批評,各種爆料公司內部不可告人的秘密。
跟銀行關係緊張,各項目都受到了影響。
香煙夾在指間,長久沒動,結了長長一段煙灰,快要燒完。
這時,內線電話響起,他回神,伸手摁下。
秘書說:“景總,盛總來了,您見麽?”
“讓他進來!”
他把煙摁滅在了煙灰缸,一股火氣衝上頭頂。
片刻,秘書帶著人進來便出去,把門關好。
盛驍走到偌大的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來,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避閃。麵上的表情,一如曾經,謙遜且溫和,“聽聞景伯伯這幾天過的很艱難。”
景祥天咬著牙,嘴角勾了一下,說:“怎麽?你是來雪中送炭,還是來看我笑話?”
“自是雪中送炭,我說過,我做事從不趕盡殺絕,都這種時候了,怎麽可能專程過看您的笑話。”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謀劃的?”
盛驍微微一笑,並不回答他的話,“這些天景氏的股價持續下跌,手裏拿著景氏股票的,都想著拋出去。您之前跟關叔叔打對台的時候,跟黃叔叔拿手裏的幹股借錢,可現在他手裏的幹股貶值,他催著您還錢,我知道您現在手頭沒那麽多錢,大部分資金都砸在了排汙工程上,因為公司吃緊,您拿了私人戶頭上的錢接手了新技術研發項目,所以您現在沒錢還他。我仔細一想,以前生意場上,景伯伯您也幫過我不少,我這人知恩圖報,就立刻拿錢替你還了黃叔叔的債。”
景祥天瞪圓了眼,猛地站了起來,“你!”
他一下捂住胸口,臉色發青,“你!你想吞了景氏!”
盛驍仍坐在椅子上,“不是想,現在景氏已經是我的了,往前公司名字前頭要加融盛兩個。”
景祥天:“我跟你有什麽仇怨?你要這樣來弄死我!”
盛驍起身,“長江後浪推前浪。我思來想去,這遊戲規則,不能由你來製定,不利於北城經濟發展,我也是為了大局考慮。”
景祥天起的拿起了煙灰缸,罩著他的頭砸過去,盛驍及時偏頭躲過。
他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而後淺淺笑了笑,“這個辦公室,您沒幾天可坐了,您好好坐。我就是過來通知你一聲,往後啊,就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您好好養老吧。”
他說完,敲了敲桌子,就走了。
景祥天:“你不可能得逞的,絕不可能!我景祥天不可能倒,不可能!”
辦公室的門關上,景祥天喊的太用力,眼前一暗,一下子又坐回了椅子上,大口喘氣,胸口一陣陣的發悶,呼吸有些困難。他捂著胸口,從抽屜裏拿了藥,吞下去,慢慢的平複下來。
秘書進來,“景總,盛總說……”
“滾出去!”景祥天揚手掃落了桌上的東西,秘書立刻退了出去,關上門。
景祥天逐漸平複下來,給楊典打了電話,叫他上來商量對策。
隻是這個電話沒有打通,他又把秘書叫進來,讓她下去叫楊典,又問她景頤有沒有消息。
秘書搖頭,“已經報了警,江總在那邊等消息。”
景祥天皺了皺眉,“知道了,去叫人吧。”
他等了好一會,秘書才回來,可楊典沒來,“楊副總不在,他的助理說他今天請假了。”
“公司這種情況,他還請假?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
景祥天擺手,秘書出去。
他在辦公室裏枯坐了一個小時,起身離開,準備去一趟楊典的家裏。
老司機給他開了多年車,瞧著他麵色不好,說:“景總,您沒事兒吧?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您臉色瞧著不對勁。”
“不用,我好得很。”
他沉著臉,瞧著心情不好,老司機也就沒再多言,隻是有些擔心。
到了楊典家裏,也沒有人。
景祥天在家門前站了許久,才轉身出來,老司機輕聲寬慰,“可能是有事兒呢,楊副總跟了你那麽久,一直是忠心耿耿,一定是在想對策,解決眼下的危機。”
景祥天沒說話,隻是默默的上車,也不說接下去要去什麽地方。
司機也沒問,就開著車,在路上隨便亂繞。
暮色降下,景祥天說:“去老二那裏。”
“是。”
然後,景祥天又吃了個閉門羹,屋裏沒人,司機從物業拿了鑰匙進去以後,才發現這二太太是跑了,屋子裏貴重的東西全部都拿走了。
司機說:“二夫人可能是出去旅遊了。”
景祥天哼笑,“老鍾,你倒是會安慰人。”
老鍾說:“您要不要回家?”
“我坐一會。”
“好。”
景祥天在沙發上坐下,就這麽一個人坐了許久,突然想到一個人,問:“俞素呢?”
老鍾笑說:“夫人自然在家裏。”
他默了一會,揉了揉眉心,說:“回家吧。”
“好嘞。”
回到景家,家裏燈光幽暗,像是沒人。
進了門,家裏傭人都不在,靜悄悄的。景祥天慢慢上樓,看到臥室有燈,才稍稍鬆口氣,心情沒那麽壞了,他走到臥室,喊了聲,“俞素。”
他握住門把,推開門,才到一半,他抬眼,瞧見一張熟悉的臉,下一秒門被狠狠的關上,差一點撞到他臉上。
幾秒後,他猛然反應過來,“楊典!”
門被反鎖上了,他打不開,怒火上頭,他用力砸門,“給我出來!你們給我出來!俞素!給我滾出來!”
木門關的嚴實,將他隔在外麵。
裏麵一個是他的正妻,一個是他一手扶持上來的人,不用仔細想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他一陣暈眩,而後眼前的門打開。
俞素衣著整齊,麵色鐵青,抓了抓頭發,看著他,說:“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一直在老二那邊?”
景祥天一腳踹開了門,楊典站在沙發邊上,保持微笑,說:“景總,你不要誤會,我個夫人在商量對策。”
俞素故作鎮定,笑說:“是啊,楊典也是擔心現在公司的情況……”
不等她說完,景祥天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你們當我是傻子啊!”
這一巴掌打的極狠,俞素眉頭一緊,心中煩悶,“你有什麽資格打我!你自己外麵光明正大養著二老婆,你就要想到,我也能養!”
景祥天唇色發白,再次揚手,俞素一把將他推開,這一下子,景祥天沒站穩,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大口喘氣,指著他們兩個,“你們……你們……你們這對狗男女!”
……
景祥天進了醫院,媒體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俞素自然不會引火上身,知道老二跑路,就把這事兒引到了景祥天二奶的身上。再者,盛驍那一趟是秘密去的,沒有媒體知道。
她坐在醫院,麵容嚴肅,身邊是老鍾。
周圍沒人,俞素說:“老鍾,我希望你不會亂說話。窮途末路,你該知道我什麽都做得出來。”
若不是老鍾折返,景祥天不一定能及時送到醫院。
老鍾無聲點頭,眉頭緊擰,眼下這景家,哪兒還有人。兩位少爺都不知所蹤,小姐在巡捕局,估計是躲不過牢獄之災,至於那姑爺,誰知道是好是壞。
景祥天腦梗,經過搶救無性命之憂,暫時陷入昏迷狀態。
江韌立刻從印尼回來,到醫院走了一趟,隻有老鍾陪著,俞素不在。
老鍾見著他,“姑爺。”
江韌:“夫人呢?”
“她剛回去沒多久。”
江韌問了一下景祥天的情況,人是沒事兒,就是醒來以後會怎麽樣不好說。
江韌隻待了一會,就先回去了。
俞素在家裏,倒是沒跑,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知道江韌已經回來了。
“景頤還沒消息?”
“沒有。”
俞素笑了下,“是你弄走的人,你怎麽會不知道呢?”
江韌走過去,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屋內空蕩蕩的,“傭人呢?”
“現在的景家,還要什麽傭人。”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吧,接下你準備怎麽弄?景祥天倒了,你幫忙讓楊典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