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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試試,好不好

  門順利的打開,推門而入,裏頭靜悄悄,冷清清,顯然是沒有人的狀態。


  袁鹿開了玄關的燈,拖鞋立立正正的擺在旁邊,一雙男一雙女,沒有動過。她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子裏,站在門口,兀自發笑。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就算盛驍在又能怎麽樣?

  她開口第一句話能說什麽呢?她自己都沒想好。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最終沒進去,默默的退了出去,把門關上。回家換了雙鞋,拿了車鑰匙,出去找了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次性內褲,一套短袖短褲。


  回到家裏,把他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洗衣機,也不管是什麽材質,一起卷了,然後烘幹。


  程江笠洗完出來,袁鹿讓他進了次臥,裏麵開了暖氣,藥也準備好了。之前她發燒,家裏正好還有感冒藥。


  程江笠鑽進被窩,一邊吃藥一邊瞧著她,吸了吸鼻子,說:“你今天去哪兒了?”


  “徐總約我去騎車,他約了我好幾次,再推不合適,我就答應了。本來早該回來,沒想到風大雨大的,被攔在高速路口了。”袁鹿接過水杯,又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櫃上,而後在床邊坐下來,盯著他,說:“你以後別做這種事兒了,等不到不必死等。”


  “我喜歡。”


  “算了,跟你說不清楚,你睡吧。實在不舒服,敲我房門,我帶你去醫院,別死撐著。”


  她替他掩了一下被子,起身出去。


  程江笠跟她說了聲晚安,袁鹿關了燈,關上門。


  她這會胸口悶,也睡不著,就把酒櫃裏剩下一半的紅酒拿出來喝。


  也不看電視,找了一副耳機插上,選了一首歌來聽。


  一首歌結束,隨即跳到另一首,前奏起的時候,袁鹿心裏難受了一下,是劉若英的《後來》。


  她想起來自己大一的時光,那一年自己做什麽都提不起勁,表麵沒事人一樣,心裏卻是日日煎熬,幹什麽都能想到江韌,寢室裏有人談戀愛,就更是想到他。那會就很喜歡聽劉若英的後來,每次聽都想哭。


  那時候,她一點點知道了自己有多喜歡江韌,那種喜歡水漲船高。


  人總是要在失去以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感情有多深。


  她本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了,可現在,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她摘了耳機,抓了兩把頭發,然後埋首臂彎。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驟然響起,在這樣靜寂的夜裏,這門鈴聲尤為刺耳。袁鹿猛然抬起頭,拿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都淩晨一點多了,能是誰?

  她坐著沒動,幾秒後,門鈴再次響起,這一次顯得急促,連續不斷。


  她擰眉,起身走到玄關,透過貓眼往外看了一眼,她麵色一沉,竟然是江韌。


  她沒理,轉頭去拿手機,準備找物業,把人弄走。


  剛拿起手機,外麵的頭開始砸門,那力道,儼然是要把門砸破。


  程江笠也還沒睡,他昏昏沉沉,聽到砸門聲就出來,“誰啊?”


  袁鹿沒說話,正在打電話,不過沒人接。


  砸門聲越發的響亮,袁鹿沒法,過去開了門。


  江韌滿身的酒氣,眼睛紅彤彤的,瞪著她看了半晌,嘴唇緊緊抿著,眼裏含著戾氣。


  袁鹿:“你有事?”


  他沒說話,片刻後,視線就落在了走到她身後的程江笠身上,那眼神像是要迸出火來,他嘴角冷冷的扯了一下,說:“出息了,都吃上嫩草了。”


  程江笠咳嗽了兩聲,想上前擋著,被袁鹿擋回去,扭頭叫他回房間睡覺。


  睡覺兩個字,紮在江韌心窩子上,“你他媽給我出來!”


  他瞪著程江笠,喝道。


  程江笠脾氣也不小,雖然身子不舒服,但嗓門也不比他低,“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叫囂?又有什麽資格指使我?”


  江韌要動手,袁鹿擋在中間,把程江笠往後推,年輕人脾氣暴躁,隨便兩句話就要豁出去幹架,也不管自己行不行。


  一個喝了酒,一個發著燒,中間加個弱質女流。


  袁鹿被這兩人夾的夠嗆,最後被江韌一把拉到旁邊,三兩下他就把程江笠摁住,揚手就要打他。


  袁鹿快速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胳膊,一巴掌打在了他的麵門上。有她的幹擾,程江笠很快就掙脫了他的桎梏,踉蹌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瞧著江韌把袁鹿一把抱起來,扛著她就進了房間,一下給她摁在了門上。


  他眼眶發紅,眸色極沉,手臂摁在她胸口,力道有些失控,落手重了些。袁鹿都有些喘不上氣,也說不出話。


  江韌一愣,立刻鬆了手,眼底的戾氣迅速散了,退後了一小步,手輕輕的碰了一下她發紅的脖子,“我沒想傷你。”


  袁鹿一把將他拍開,紅著眼,吼他:“你什麽時候能放過我!”


  “你都已經跟景菲訂婚了,你有什麽立場出現在這裏?有什麽資格動手打人?!且不說程江笠跟我沒有關係,就算是我跟他談戀愛,你也沒資格動手!”


  “你敢!”


  她哼笑,“我為什麽不敢?我現在單身,我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我喜歡誰我就喜歡誰!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袁鹿深吸一口氣,不想跟他扯這些,轉身就要出去。


  剛要開門,江韌伸手摁住了門,身子靠近,將她鎖於身前,“我知道你現在恨我,說什麽都是氣話。你不要激我,我容易生氣。”


  袁鹿沒有回頭,“那你就少出現在我跟前,對著你我說不了好話。”


  他逐漸靠近,發絲掃過他的皮膚,勾住了他的心。


  當他的氣息灑在她耳蝸中時,袁鹿猛然轉身,手肘抵在了他的胸口,“你離我遠點!你要再敢湊近一點,我明天就把事情鬧大,讓你當不成景家的女婿。”


  “好啊。”他沒有退開,雙手全部頂在門上,將她鎖死在身前,胸口壓住她的後背,讓她不得動彈,手裏裹著她的手。鼻間是她身上好聞的氣息,江韌燥鬱的心情慢慢的,一點點的平靜下來。


  他想要抱著她,索取她的一切。


  他閉上眼,緩慢的靠近。


  袁鹿動來動去,緊跟著身子一僵……


  她一下停住,心裏有些慌,手指緊緊的扣住了門。她感覺到他的唇貼住了她的耳朵,當即身上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咬緊牙關,隻冷著聲音道:“江韌,你敢動我。”


  她的聲音很冷,又很平靜,平靜的叫人感到詭異。


  江韌抬眸,她沒有臉紅,也沒有任何羞澀,她的眼睛睜的很大,眼裏含著眼淚,要落不落。


  眨眼間,那眼淚又不見了。


  過了一會,她又說:“你放手。”


  還是那平靜的語氣。


  他知道他現在不能做什麽,他還不夠格,他還是一個很容易被人拉進地獄的人。


  他慢慢的鬆開手,退後兩步,與她拉開距離。


  袁鹿僵直著背脊,緩慢轉身,冷著臉看著他,說;“你走。”


  外麵,程江笠已經帶了物業保安進來,在外麵敲門。


  江韌說;“你少跟他在一塊。”


  “走。”她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她轉身,拉開門,請他出去。


  門突然打開,外麵的人愣住,半晌沒有說話。還是程江笠反應快一些,說;“以後瞧著點,別讓這個男人進來。”


  物業負責人進來,“江先生,請你不要讓我們為難。”


  江韌瞧了程江笠一眼,這一眼裏含著的憎惡,讓程江笠心肝顫了顫,那眼神,怕是恨不得要殺了他。


  江韌沒有糾纏,跟著物業他們離開。


  人走後,袁鹿才稍稍鬆了口氣,不隻是她,程江笠也鬆了口氣。


  袁鹿穩了穩心神,把他弄回了房裏,又測了一下溫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驚,度數比剛才還高。袁鹿弄了下眉,說:“還是去醫院吧,去掛個瓶,會好的快一點。”


  程江笠:“不用,吃了藥睡一覺明天就會好。”


  “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真的不用,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他反倒擔心袁鹿,“姐,你沒事兒的吧?”


  “我有什麽事兒,你管好你自己吧。”袁鹿想到之前江韌就提醒她,要她離程江笠遠一點,便問:“你跟江韌有仇?”


  “沒有,我跟他能有什麽仇,最大的仇就是你吧?”


  “應該還有別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以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過他,他之前就叫我把你開除。”


  “哼,肯定是怕我把你搶了唄。他不是跟景家千金訂婚了麽?怎麽還有臉跑來鬧事兒。”


  袁鹿沒回應,讓他早點休息就出去了。


  回到房間,她簡單衝了個澡,就上床睡覺。


  江韌出了公寓,孟正在車裏等他,看著他出來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在上頭碰了釘子。


  他上去之前,他就提醒了,可他偏是不聽。


  江韌上車,吐了口氣,身上帶著一股邪火。孟正瞧了眼,笑說:“需不需要我幫你找個女人?”


  江韌看他眼,拿了煙抽起來,說:“沒興趣。”


  “怎麽著,你還準備守身如玉了?”


  “隨便你怎麽說。”


  “這女人啊,心裏有你的時候,隨便說兩句就心軟。可這心裏一旦沒了你,你說什麽做什麽她都不會心軟。”


  孟正的意思很明顯,在他看來,袁鹿是很難回頭。除非把人囚禁起來,他現在的情況,加上袁鹿身邊的人,這一招還真不好弄。


  江韌笑了下,說:“你對女人這麽了解,你有過幾個?”


  “在我這裏,女人如衣服。所以我沒這種煩惱。其實像袁鹿這種女人,也不是找不到,等以後地位穩了,要什麽樣的沒有。”


  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抽著煙。


  一支煙抽完,他稍稍冷靜幾分,“田依嫻那邊盡快動手。”


  “已經在找時機。”


  “景菲這邊的事兒安排下去了麽?”


  “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你。”


  江韌揉了揉額頭,“好。”


  ……


  景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渾身是汗,她喝了口水,覺得身上難受,又跑進衛生間洗澡。


  她洗了一個小時,出來的時候,皮膚都是通紅的。


  她靠坐在床頭,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來。


  向思文沒有抓到,聯係好的那個人沒有收到人,根據船上的工作人員說,當時有人跳海,不知道是不是向思文。


  她用力的擦掉眼淚,向思文找不到沒關係,她還有母親和哥哥。


  那麽就讓他們來贖罪好了。


  第二天,她一早坐飛機回了北城。


  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回到家裏,卻沒有找到向姨。


  她問了人才知道,向姨請假回了老家,說是親戚死了,要去奔喪。


  “走了多久?”


  管家:“說起來快兩周了吧,怎麽還沒回來。”


  隨即,管家就去打電話,結果沒打通。


  景菲突而想到一個人,轉頭就去找,向思文一個人絕對不能幹那麽多事兒,她就是個小嘍嘍,無權無勢,怎麽可能計劃的那麽周全。還有那兩個男人,瞧著就不是普通的匪徒,能找到這種人,也就隻有項七能辦到。


  她直接去了找繆長勝。


  繆長勝跟景祥天交情不錯,兩人偶爾去一些正經場所的時候,景祥天會帶著景菲。景菲在人前還算乖巧聽話,所以景祥天倒是挺喜歡她。


  景菲到繆長勝的住處,沒見到繆長勝,倒是見到了一個令人意外的人。


  “你怎麽在這裏?”


  萬歲沒有理她,徑自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景菲立刻追上去,一把將他拉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在這裏做什麽?”


  萬歲猛地甩手,冷冷睨了她一眼,說:“你少對我動手動腳。”


  景菲還想再問,跟著萬歲下來的小弟攔住了她,這小弟倒是認識景菲,便好言好語的說:“他是我們繆老板的兒子。”


  “繆叔哪兒來的兒子?”


  繆長勝壓根就沒有兒子,身邊女人倒是無數,但沒有固定的老婆。很多人懷疑,他不會生,這會怎麽就突然蹦出個兒子,而且這兒子還是萬歲。


  小弟微笑的看了她一眼,景菲自知不好亂說,幹笑一聲,朝著萬歲看了一眼。


  他確實跟她之前見到的樣子不太一樣,衣著打扮,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這麽仔細打扮一番,倒還似模似樣。本身五官就長得不錯,這麽一弄,還真有點公子哥的意思。


  萬歲擰著眉,不耐煩的催促,“還不快走?”


  小弟跟景菲道歉,然後趕忙跟上去。


  這萬歲跟袁鹿的交情有多深,景菲是知道的。現在萬歲成了繆長勝的兒子,她心頭一跳,若真是親兒子,那就是繆長勝的獨子,對待獨子,正常情況下一定是掏心掏肺的。


  她不由的眯了眼,難不成這一切都是袁鹿在背後做得怪?

  她坐在沙發上,渾身發涼。


  若是這件事與繆叔也有關係,那她坐在這裏……想到這裏,她蹭一下站了起來,正要走的時候,有傭人過來知會,說是繆長勝叫她上樓。


  景菲想了想,還是上去了。


  繆長勝坐在沙發上,衣著休閑,臉上掛著笑,他年輕時候一定是很帥的,年紀上來也是個帥大叔。


  “菲菲,你很久沒有單獨過來看我了。”


  景菲在他對麵坐下,由著剛才一番猜想,她這會整人都有些拘謹,直挺挺的坐在那裏,笑的也很勉強。


  繆長勝隻需一眼就瞧出她有心事兒,再者她偽裝的太差,臉色那麽白,一看就知道有事兒,“怎麽了?前陣子不是才剛訂婚,那天我有點事兒,沒過去參加,我給的禮物收到了吧?”


  景菲點頭,“收到了,本想找個時間帶著江韌過來親自感謝,但一直忙,抽不出時間。”


  “正常,你們這個年紀確實是應該努力奮鬥的時候。那個姓江的小子,就是六年前那小子吧?”


  她點點頭。


  “你倒是挺專一。”


  她笑了笑,垂著眼簾,心思沉重。


  繆長勝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她搖頭,“沒,沒什麽事兒,我來就隻是純粹的來看看您,順便感謝您給的禮物。等下次江韌有空,我們請您吃飯。我爸爸都交代我了,繆叔叔你平日裏對我就不錯,我得記著您。”


  “真沒事兒?”


  “沒事兒。”她咧著嘴笑。


  繆長勝看了她一會,點點頭,說:“那好,要是有什麽事兒,可千萬不要瞞著我。我可是把你當成半個女兒看待。哦,對了,剛在樓下,你碰到萬歲了麽?”


  “遇上了。”


  “下次得重新再介紹一下。”繆長勝眼裏含著笑意。


  景菲瞧出來,繆長勝對萬歲這個兒子,很是喜歡。


  也是,有誰會不喜歡自己的兒子,更何況是一個身邊沒有子嗣的人。


  景菲微笑,“恭喜繆叔找到自己的兒子。”


  繆長勝笑容更深,“過陣子我要大擺宴席,慶祝我兒回到我身邊。”


  景菲走出繆宅,心裏越發沉重,她坐在車裏,一陣陣的委屈湧上來,眼睛一陣陣的發酸。


  這時,江韌的電話進來,她心裏更酸,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江韌。”


  江韌:“你人呢?”


  “我在北城。”


  “怎麽突然跑北城去,也不跟我說一聲?”


  “就是突然想家,回來一趟,我很快會回去的。你不要擔心我。”


  江韌的語氣十分溫柔,“景菲,你最近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兒不能跟我說的?”


  她勉強的笑了一下,說:“我沒事兒,你放心。”


  “我不放心。”


  她聞言,心裏一熱,差一點把話說出口,可到底還是忍住,她咬了下唇,道:“沒事兒,真的沒事兒。就是工作上的問題,你放心吧,我自己能夠解決。好了不說了,我要跟我媽出去逛街了,我大概明天回去,你到時候來接我。”


  說完,她就直接掛了電話。


  迅速的擦了下眼淚,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江韌放下手機,麵無表情的繼續投入工作。


  這時,秘書打進內線,說有人找他,姓程叫程江笠。


  江韌挑了下眉,想到不這人還能自動找上門。


  “讓他進來。”


  片刻,秘書就帶著人進來。


  等秘書退出去,江韌才放下手裏的筆,抬眼看向程江笠。


  他徑自做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來。


  江韌沒說話,隻是拿眼睛看著他,上下仔細的打量。


  程江笠覺出他在審視自己,也不怯,微微昂起下巴,由著他審視打量,反正不管怎麽樣,就是比他強,比他厲害。


  方方麵麵都是,起碼他用不著靠女人上位。


  江韌瞧出他神態中的自傲,還有對他的鄙視,他覺得十分可笑。程江笠的快樂,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


  這麽多年,他程江笠有多快樂,他江韌就有多痛苦。


  他用力的蓋上筆帽,收回視線,冷冷淡淡的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沒別的事兒,就是想警告你,以後別去找袁鹿了。”


  江韌輕輕一笑,“你用什麽身份來警告我?”


  “你管我是什麽身份,你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就好。你對袁鹿來說就是個災難,你來一次她心情要差好幾天。當初你怎麽對你,你自己心裏沒數麽?就你這樣,怎麽還有臉麵出現在她眼前?再說了,你想現在不是靠女人上位了麽?這種時候來找她,不太合適吧?要是讓景菲知道了,小心連底褲都不剩下。”


  江韌麵色微沉,眼底生了一絲薄怒。


  程江笠也不怕他,揚了揚眉毛,問:“我說錯了麽?整個海市的人都知道你是靠女人上位吧?”


  江韌掏了根煙點上,緩緩抽了一口,說:“因為我遺傳了我爸的優良傳統,就喜歡吃軟飯,就喜歡靠女人上位,怎麽了?”


  “那倒是,能對個女生幹出這種事兒的人,家教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江韌眯了眼,並沒有立刻回答,嘴角斜斜的勾了一下,盯著他無邪的臉,心裏更冷,更硬。


  江一海真是將所有的好,都給了眼前這小子。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說;“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爸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為什麽要知道你爸是個什麽樣的人?管我什麽事兒。你要是個男人,就別欺負女人,你要是再搞袁鹿,我就對你不客氣。”


  程江笠沒有說太多,說完這句話,便起身就走。


  江韌靠在椅背上,瞧著他的背影,說:“我爸跟我一樣壞,家裏外頭兩個老婆,靠家裏的老婆有錢有權,又嫌棄家裏的老婆有病,跑外麵養個小老婆,生個小兒子。他怕家裏的大兒子有遺傳病,就隨便丟進個寄宿學校,不管不問。所有的愛都給了小兒子。”


  程江笠站住,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這就是你光明正大傷害袁鹿的理由?”


  他說:“如果我是你,我會更加努力的生活,讓自己變得更好。”


  江韌笑了笑,“嗯,你是個優秀的人。”


  這句話語氣裏含著諷刺。


  程江笠懶得跟他廢話,“總之還是那句話,別纏著袁鹿。”


  說完,他就拉開辦公室的門出去了。


  江韌笑起來,笑容未達眼底,眼神越發的冷沉,陰鷙。


  ……


  盛驍出差近一個月,工作結束後,他去了一趟米國,跟梁雲月見了一麵。


  也見了梁雲月的男朋友,與她年紀相仿,是個儒雅的男人,姓關,叫關育成。米國華僑,育成集團老總。


  兩人相處融洽,關育成對梁雲月很是體貼,見著盛驍也是大氣紳士,兩人聊了一陣全球經濟走勢。


  梁雲月才換了一身衣服下來,關育成先去預定餐廳,給母子兩留了空間。


  梁雲月係好腰帶,弄了弄頭發,彎身坐下來,瞥他一眼,“怎麽那麽好,過來這邊看我。”


  “正好有點時間,就順道過來看看你。”


  “肯定不止是看我這麽簡單。”


  “您要是這麽說,那必然是您做了什麽虧心事兒,是吧?”


  梁雲月笑容淡了一分,“還真是被我猜中了。”


  “所以,你做了什麽?”


  梁雲月沒說話,自顧自的喝了口茶,默了一會,說:“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要掃興。對了,裴穎在那邊還好吧?”


  “我希望您不要多此一舉做那些無聊的事兒,有點必要都沒有。”盛驍看著她,沒有繼續逼問,轉了話題,說到了關育成,“關叔叔看起來還不錯,您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生活上。關叔叔應該是個很懂得生活情調的人,您年紀也不小,奮鬥了一輩子,也該享受一下生活。”


  “要是沒有袁鹿這事兒,你對我說這話,我會很感動,我會真的覺得你是為了我著想,希望我能夠享受生活。可現在,你這些話落在我耳朵裏,等於是在說讓我不要插手你的生活,不要管你的事兒。”


  盛驍:“兩種意思都有。另外,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跟袁鹿沒戲了。”


  梁雲月仔細看了他一眼,判斷著他這話的真假。


  盛驍起身,“走吧,別讓關叔叔等太久了。”


  他說完,便自顧朝門口走去。


  梁雲月頓了片刻,才趕忙起身跟上去,盛驍的神色看不出什麽。


  路上,兩人沒聊天,梁雲月時不時看他一眼,瞧他的神色。


  快到的時候,盛驍問:“如果我不同意你跟關叔叔在一起,你會跟關叔叔分手麽?”


  梁雲月:“為什麽?你覺得你關叔叔哪裏不好?”


  “看不順眼。”


  梁雲月輕哼了聲,“我知道你這話裏的意思。阿盛,等有一天你當了父母,你才會明白我的心思,袁鹿不適合你。”


  盛驍笑了笑,“都說了沒戲,您再說這些有什麽意思。”


  “你瞧瞧裴穎吧,你兩從小一塊長大,她對你什麽心思,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就是,我們從小一塊長大,能在一起,用等到今天?你覺得我是那種喜歡,會忍著不出手的人?”


  梁雲月:“感情可以培養,從現在開始你就往那方麵培養,我就不信不喜歡不上。”


  盛驍懶得說,擺擺手,不願再搭話。


  到了餐廳,關育成就在門口等著,一頓飯吃的還算愉快,盛驍話不多,偶爾才說兩句,顯得有些敷衍。


  飯後,他就回了酒店。


  關育成說:“看來,盛驍不是很喜歡我。”


  “沒有,他隻是在跟我置氣。”梁雲月雙手抱臂,心情不是太好,眼眶泛紅,眼裏有了點點濕意,“他要真跟那個小三的侄女在一塊,我連帶著他的公司一起收了。”


  關育成看著她,沒有應聲。


  梁雲月等了一會,見他一直沒出聲,側目看向他,“你幹嘛不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麽,有點傷心。”


  “你傷心什麽?”


  “我以為你應該已經放下了,看來你心裏還想著你前夫。”


  梁雲月嗤笑一聲,斜了他一眼,說:“你未免想多了,我隻是咽不下這口氣,另外我覺得那女人在耍手段,搶了我老公,現在還讓她侄女搶我兒子。你說我心裏能舒服麽?”


  “我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並不是真的非要找個門當戶對的,經濟聯姻也不需要。我自己是自由戀愛,我也沒想過給我兒子包辦婚姻。但凡這人不是跟那女人有牽扯,我都不會過問。育成,這事兒你也不用說,我對盛韜光,他出軌那一刻,我就對他死心了,就是有一天他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回頭跟他複婚,我沒那麽賤。出過軌的男人,就是垃圾,我沒必要自降身份,回到垃圾桶裏去生活。失去我,是他的損失。”


  關育成捏了捏她的手,說:“可孩子長大了,你這樣做,隻會連帶著自己的兒子也失去。”


  梁雲月:“那他呢?他是我兒子,他就不怕失去我這個媽媽?算了,別說這個了,心煩。”


  關育成笑了笑,依著她沒再多言。


  盛驍在米國待了兩三天,就要回海市,梁雲月送他到機場。


  母子兩也沒什麽話,無言站了一會,時間差不多,盛驍就過安檢。


  梁雲月張了張嘴,終了隻道:“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嗯。”


  他沒什麽話,自顧自的進去了。


  盛驍抵達海市機場是深夜,他沒叫人來接。


  出去的時候,裴穎在接機口等著。


  她打了個哈欠,看到他時,就來了精神,朝著他揮了揮手。


  盛驍:“我媽給你打的電話?”


  裴穎笑了笑,說:“確實是伯母給我打了個電話,不過我是自願過來接你的。我問了李特助,他說沒接到你的通知,我想了下,你到的時間有點晚,到時候沒車,正好我失眠,我就開車過來了。”她臉頰微微紅,說完以後吐了一下舌頭。


  盛驍淺笑了下,“走吧。”


  裴穎雙手背在身後,跟在他身側,兩人之間隔著一拳的距離。


  她覺出盛驍的情緒不高,就沒有一直說話,隻隨口問了兩句關於梁雲月的事兒,他也簡單的回答了。


  到了停車場,盛驍說:“車鑰匙給我,我來開吧。”


  “你坐了那麽久的飛機肯定很累,還是我開吧。”


  “給我。”他伸出手,態度堅定。


  裴穎開車技術不太好,也不太喜歡開車,能這樣自己開車到機場,並不容易。


  裴穎把車鑰匙放在他手上。


  他拉開車門上車,裴穎坐副駕駛,係好安全帶。


  車子開出機場,裴穎放了音樂,是一首搖滾,比較吵鬧,特別提神。


  盛驍嘴上沒說什麽,可眉頭皺起來,顯然對這首歌不怎麽喜歡。裴穎瞧出來,就給換了,下一首是安靜的鋼琴曲,調子很舒服。


  裴穎說:“我今天一路開過來,還挺順暢,開車還是需要多練練,開的多了,就熟練了。我就是比較懶,不怎麽喜歡開車。”


  盛驍目視著前方,夜晚開車比較費神,比白天要更加集中注意力。


  不過高速上還好一點,不需要注意行人和其他。


  裴穎手指勾在一塊,心髒突突的跳,夜色給了她足夠的勇氣,她咬了下唇,說:“盛驍,要不我們試試看,好不好?”


  這些日子,跟他一塊出差,她看的出來他心情不太好,一天到晚臉上沒什麽笑,眉頭總是皺著,耐心不足,身邊的人稍有差池,他就容易發火。


  有些時候晚上沒有應酬,他會自己出去喝酒,然後生更半夜回來。


  裴穎想著,大抵是跟那位表妹有關係。


  那天在寧蘭公寓碰到的時候,袁鹿見著她時,神色也是怪怪的。


  她就猜測這兩人可能是鬧掰了。


  盛驍聽到了,不過沒有回應,裴穎垂著眼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便覺得有點尷尬,心一點一點變緊。


  這一路,盛驍都沒有說話,車裏有些尷尬,裴穎側著頭看著窗外,眼裏含了霧氣。


  車子到了毓安路停下,裴穎解開安全帶,“本來應該我送你到家裏,結果還是讓你費力先送我回來,看來我就不該去接你,對不對?”


  盛驍側頭看她,說:“我心裏有別人,跟你在一起,對你不公平,也沒什麽意思。”


  “那個人是袁鹿?”


  “是。”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他坦然應了。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盛驍笑了下,有點想抽煙,可惜身上沒有,車裏也沒有,他用無謂的語氣,道:“絕交了。”


  裴穎頓了頓,輕笑一聲,“這個詞聽著很久遠。”像小朋友吵架,動不動就說絕交,可他們這個年紀,哪兒還會用絕交這個詞。


  小時候絕交了是戲言,長大了的絕交,就真的老死不相往來。


  裴穎不知道他跟袁鹿是前者還是後者,但她覺得她應該要抓住這個機會。


  他瞧著有些傷神,眸色很冷,目光落在別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想了想,又說:“其實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心裏還有人。盛驍,你該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中間我也不是沒跟別人在一起過,可心裏總還想著你。這些話,我原本不敢跟你說,我怕說了以後,你就會疏遠我,連發小都做不成。可到了今天,我覺得我也該爭取一下。”


  “盛驍,也許我可以讓你忘記她呢。”


  盛驍降下車窗,外麵的分吹進來,涼涼的吹在臉上令人腦子清醒。


  裴穎咬了下唇,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眼睛盯著他骨節分明的手,說:“你給我個機會唄,不行就再做朋友。”


  ……


  袁鹿要去蘇城一趟,準備一天來回,所以訂了個早班機,三點起來,洗漱好出門,外頭天還沒亮,手裏提著簡單的行李包,站在電梯前等電梯。


  眼皮垂著,瞧著有些困。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她抬眼,微的一頓,不由的瞠目,她步子停住,沒往裏挪。


  盛驍站在裏麵,他剛回來,這會四點都不到,他倒是沒想到能遇見她。


  手裏提著行李,估計是要出遠門。他壓了到嘴邊的話,收回了視線。


  他是想來這邊拿兩件衣服,然後去酒店睡一晚,他打算換個地方住。李特助已經給他找好了地方,離公司比較近。


  他衣著休閑,但很得體,臉上透著一絲疲倦,神色冷冷,嘴角往下。


  袁鹿微微張嘴,還未說話,盛驍目光冷冷在她身上掃過,而後動身,摁了關門鍵,電梯門緩緩關上。


  袁鹿心口一沉,似有錘子砸在心上,悶悶的疼。


  她眉目一動,提著一口氣,一直沒鬆下來,怕送下來,得哭。


  電梯在三十二樓停下。


  她盯著看了半晌,才稍稍回神,又重新摁下電梯。


  電梯下來,開門,裏麵空無一人。


  她挪步進去,一下子忘了摁樓層,電梯一直沒動,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摁下數字。


  張歆已經在樓下等著。


  電梯勻速往下,她深吸幾口氣,卻還是沒有舒緩好情緒,拎著包的手緊了緊。


  電梯到了一樓,她匆匆出去,張歆正要給她打電話,見她出來,就立刻掐斷。


  “鹿姐,你怎麽了?身子不舒服麽?”


  “沒有,快走吧,別耽誤了飛機。”她拉開車門上車,“杜席淩呢?”


  “他自己開車過去了,應該比我們快。”


  “好。”


  張歆啟動車子,回頭看了她一眼,“姐,你真沒事兒吧。”


  她朝著她扯了下嘴角,“沒,可能起太早,昨個睡的晚,實在沒睡夠。”


  “哦,那你睡一下。”


  “嗯。”


  車子駛離公寓,袁鹿回頭看了一眼,抬手揉了揉額頭,又揉了揉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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