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新的開始
湯朔不是特別幹直視袁鹿的眼睛,她這麽看過來,他不由的紅了紅臉,有一點局促,笑說:“不介意,就是覺得挺疼。”
袁鹿摸了摸手腕,笑道:“不疼。”
轉而像是想到了什麽,也不急著下車進景區,側過身麵向他,問:“你對紋身有什麽看法?”
湯朔大抵能猜到她的心思,“沒什麽特別的看法,適當紋一點,比較有美感,但是紋的太多,就不太好看。你是不是覺得我當老師的,會對身上有紋身的人有意見?”
“沒,我也不在乎你的看法,就是隨便問問,幫朋友挖掘一下客戶,看你會不會想要紋一個。如果你有這個想法,我可以給你介紹。”她說著,從包裏抽出了一張名片,遞過去,“不過不在樾城,得去海市。”
湯朔雖沒這個心思,但也接過,要不是他提前知道她是在廣告公司上班,他就該誤以為她是個紋身師了。
他把名片放進口袋裏,順著她的話,展開話題,“聽說你是在海市上班,大城市節奏很快,有沒有想過回來?”
兩人下車,袁鹿蹲下來係鞋帶,湯朔在旁邊幫她拿著包。
袁鹿說:“才待了半年,還沒感覺到特別辛苦。畢竟花了錢出國進修,就這麽回樾城,好像沒什麽特別的發展空間,先去大城市試試唄,反正還年輕。”
“小城市好的工作崗位不多,我聽說你也有準備回來考個公務員什麽的?”
袁鹿起身,笑道:“那是我媽想的,不是我說的。”
正月初一,景區人倒是不少。
本地人進景區隻要出示一下身份證,就可以免費,湯朔在景區門口的超市買了水和吃的東西,兩人一塊進景區。
袁鹿平時也有鍛煉,每天會強迫自己去一趟健身房,所以身體素質還行。
開始兩個人還一起,慢慢的就拉開距離,袁鹿遙遙領先。
她就一心一意的隻想這爬到山頂,也沒顧著周圍的風景,等她停下來,想喝口水的時候,才發現湯朔被甩在後麵了。
她回頭,湯朔拎著戴著,在遠處休息,看來很累了。
袁鹿歎氣,這位精英缺乏鍛煉,體質不行,不可不可。
她沒等,繼續朝上走,一直到山頂,山頂開著小店,她重新買了瓶水,在山間的亭子裏坐著休息。
順便拍了兩張照片,發了朋友圈。
第一名,耶!
沒一會就好幾個讚,評論一個接一個。
裴麗的評論最是不和諧,小湯呢?
袁鹿給她回複:還在路上。
大概等了十多分鍾,湯朔才上來,大喘著氣,外套拿在手裏,多少有一點兒狼狽。
袁鹿過去給他接了一下東西,笑道:“湯老師,平常不怎麽鍛煉啊。”
湯朔喘了一會,說:“是有點少,不過我已經準備過完年以後開始健身了。”
“嗯,健身挺好的。”
“下次肯定不會被你甩在後麵。”
袁鹿笑起來,她坐的位置正好在太陽下,那一笑,湯朔頭一回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人比花嬌。
他呆了幾秒,低下頭,笑道:“可能是沒有下次了,對吧?”
袁鹿的不感興趣表現的很明顯了。
“朋友約我出去爬山,隻要碰上我心情還可以的時候,我都會去。隻要你不是那麽倒黴,撞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拖我去爬山,一般還是有機會,一較高下。”
兩人在山上吃了點麵包,從另一條路下山。
下山比上山好走,一路往下,兩人聊的還算愉快。
袁鹿回到家是下午三點。
裴麗和袁征去機場接袁美華,她正好洗個澡,換身衣服,去酒店,今個是他們家專門請二姑家吃飯。
這幾年,他們跟袁美華來往還算密切。
袁美華他們每年過來,袁征都是親自招待,前年袁美華在這邊買了房子,裝修的事兒,也都交給袁征幫忙。
過年,他們一家子會過來住幾天。
袁鹿到酒店是四點多,跟餐飲經理聊了一下晚上的菜色,還專門進後廚去看了看。
見準備的不錯,就自己回包間,讓餐飲經理幫忙照看著。
她走到電梯前等,給裴麗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們什麽時候到。
電梯門開,她進去,摁下樓層。
電梯門緩緩關上,袁鹿聽到有人在喊等一下,但電梯門還是關上,將那人的聲音徹底隔絕在外麵。
她掛了電話,微信上,陳萌問她去不去參加鄧君的婚禮,她要去當伴娘。
鄧君是她們高中同學,還一起同寢了一年,所以關係還不錯,偶爾還會有一點點聯係,結婚也給她發了請帖。
袁鹿想了下,問:高中都誰去?
不等陳萌回答,她又說:去吧。
她好像也沒什麽可顧慮的,到了今天,她已經可以徹底的不在乎過去的一切了。所以,就算有別人,又如何?該自愧的應該是那些人。
緊跟著,陳萌發了個陰險的笑,說:她要我問你,可不可以當她伴娘,她有個伴娘意外懷孕了,沒辦法幫她,她找不到別人了。
袁鹿:不幹。
陳萌:那我讓她求求你。
果不其然,鄧君的微信就過來了。
最後,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袁鹿還是答應下來。
她進了包間,沒一會有服務生進來給她遞茶水,幫她開了電視。
包間內的暖氣開的有點大,她脫下外套,搭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一個小時,她等的昏昏欲睡。
人來的時候,她差點睡過去,裴麗打了個電話,她就趕忙下去接人,禮節不能少。
這次連盛驍都來了。
年前,她在微信上問了一下。
這人隔了一天才回答她,簡潔明不了,給了一個字,來。
他能來,裴麗和袁征是挺開心的,他能來就說明他多多少少有點接受袁美華。
袁鹿與他也不算多年未見,她去加拿大留學的時候,兩人每年都會見幾回。
有時候是他在這邊有工作,順便過去看她一下,有時候是他過來這邊散心,也就順便過去看她一下。
在袁鹿心裏,他也算是一位知心大哥了,對她的幫助還挺大的。
這次回國,找工作這方麵,他也給了建議和推薦。
所以,她本來就想好了,如果盛驍不來,她也一定要軟磨硬泡到他來為止。
她想,他可能是猜到了她的決心,免得聽她扒瞎,就直接答應了。
一行人從酒店大門過來,盛驍走在邊上,還是將自己隔開這一家子外麵。
袁鹿小跑過去,禮貌的叫人。
袁美華笑嘻嘻的看著她,“哎呦,小鹿是越來越漂亮了,我是個女人看著都心動。”
裴麗:“你別瞎誇了,我瞧著是有點變醜了,以前更好看。”
“那你可能是看膩了,我是有好久沒見著她了。”
“什麽看膩,主要還是我看照片的機會比看她本人要多,我手裏的照片,她才十八歲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沒什麽顧慮,親密的像是親姐妹。
袁鹿走到鄒顏身邊,挽住她的手臂,小聲問:“你媽逼你相親麽?”
鄒顏:“我最近有對象,氣人不?”
“你什麽時候斷過?”
“冬天適合談戀愛啊,大冬天的單身,那多可憐。”
“是唄,在你這裏,一年四季都適合談戀愛,哪天單身都可憐。”
鄒顏:“所以,你也找個人談談唄,單身太久,心態容易出問題。你要有對象,你媽也不給你相親了。你這微信裏,那些噓寒問暖的,挑個長得帥,體力好的,試試唄。”
袁鹿衝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裴麗已經轉頭朝她們看過來。
鄒顏立刻憨笑,說:“我跟鹿鹿鬧著玩呢。”
那年的事兒,給裴麗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總不願意讓袁鹿隨便談戀愛,老怕她受傷。
所以才搞了這麽一大堆資料,就想著把關,找個靠譜的男生。
她在外地工作,每天晚上都要打電話過來,嘮叨一個小時才肯掛電話。
六年時間,她自己走出來了,可似乎裴麗還走不出來。
袁鹿跟鄒顏聊了幾句,側頭看向盛驍,想了下,走過去跟他打招呼,“表哥。”
盛驍餘光看她眼,“嗯。”
袁鹿走在他身側,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並肩而行,鄒顏朝他們看了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到了包間,袁鹿給餐飲經理打了電話,告知可以上菜,又上了紅酒。
這頓飯,袁鹿準備的很精細。
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在準備這桌菜之前,她已經仔細問過鄒顏了,把盛韜光和盛驍的喜好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管怎麽說,盛家對他們的幫助,實在也是無以為報。
隻能走人情。
這一晚,大家都喝了酒。
袁征陪著盛韜光喝了不少,結束的時候,有點醉了。
裴麗照顧著先走,袁鹿善後。
袁美華和盛韜光先回去,鄒顏留下來,準備一會跟袁鹿去酒吧。
至於盛驍,當然不會跟著她們兩個女生,他說自己外出逛逛。
袁鹿分身乏術,最後是給他說了說樾城最熱鬧的地方,就看著他獨自一人進了電梯。
袁鹿回到包間,鄒顏坐在沙發上等她。
“盛驍真一個人出去逛街去了?”
袁鹿:“應該吧,要不我去招待他,你自己去酒吧玩?”
鄒顏抬起頭,一隻手撐著腦袋,“你什麽時候跟他這麽熟了?你們不會偷偷摸摸的在談戀愛吧?”
“我靠,你別胡說八道。”
“你臉紅了。”
“你嚇到我了,我當然臉紅。不要開這種倫理的玩笑。”
鄒顏噗嗤笑出來,“這算哪門子倫理。”
“不管怎麽說也是表哥吧。”
“要不是呢?”
袁鹿一邊收拾著沒有開過的酒水,放進袋子裏,收完後,拉開椅子坐下來,看著她,說:“你幹嘛突然說這個了?”
“隨便說說呀,盛驍也算是一個黃金單身漢,遵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我覺得你可以。”
“你給我拉倒吧。”
袁鹿拿了手巾丟過去,“走了。”
鄒顏拎包起身,與她一塊離開,到了電梯口,正好有一部電梯開門,兩人快走了幾步,快速進去。
袁鹿沒注意到,隔著兩個包間的距離,站著個人。
倚牆而站,夾著煙,時不時的抽一口。
這時,旁邊包間門打開,裏麵出來個人,“江韌,你站這兒幹嘛?”
江韌聳肩,“沒,裏麵悶,出來透透氣。”
“快進去吧,大伯找你呢。”
“不進了,你幫我拿下外套,我要走了。”
“別啊。”
“你跟大伯說,不是我不幫,是我沒辦法。做人總要靠自己,當初他這麽告訴我,今天也該這麽告訴他兒子。”
他拍拍小堂弟的肩膀,衣服你稍晚點送我房間來。
不等對方多說一句,江韌就自顧自的走了。
……
袁鹿陪著鄒顏喝了兩杯,就回家了。
在家裏還是有門禁,晚上十點半就要回家。
不過今天這日子,可以到十一點。
她回到家正好十一點整,裴麗還沒睡,坐在客廳裏,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她,袁征已經躺下睡覺了,一時喝高興就喝過頭了。裴麗忙活了半天,這人才安安穩穩的睡下。
“回來了,先過來坐會。”
袁鹿依言過去,“怎麽還不睡覺,都說了不用等我。”
“不看到你回來,我也睡不著。我還等著問你湯朔的事兒呢,怎麽樣?人還可以吧?”
袁鹿想了想,說:“是個好人。”
“你這是發好人卡呢?”
“您知道就好唄。”
“其實我覺得這個小湯挺好的,為人師表,以後你們生孩子,學習方麵你自是省心。我跟他媽媽關係還行,很是通情達理,這家也算是書香門第,他爸爸可是杭城大學教授,品質方麵肯定是沒的說。”
袁鹿耐心聽她說完,“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我這工作才起步呢,我得花心思在工作上。”
“說起工作,你一個人在海市……”
“媽,我長大了呀。你看這次吃飯的事兒,我不是處理的很好?我已經好了。”
裴麗抓著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腕的紋身上輕輕摩挲,低眸瞧著,“以後可別再紋身了,難看死了。”
“難看麽?我覺得挺好看的,我還想在去弄一個。”
“你敢!再弄我就要打斷你的腿了。”
袁鹿笑起來,雙手圈住她的脖子,靠在她肩膀上,說:“媽,我現在好著呢,你不用擔心我。至於男朋友,我自己會談,你別瞎折騰。你還怕我嫁不出去哦。”
“不是怕你嫁不出去,是怕你嫁出去以後受苦。談戀愛這個事兒,你得聽我的,別給我瞎弄。”
“好了好了,你快去睡吧,我洗個澡也休息了。”
“鹿鹿。”
袁鹿趕忙回房,拿了換洗衣服,跑進了浴室,不聽裴麗嘮叨。
洗完澡,客廳裏安靜了,隻留了一盞廊燈。
櫃子上放著一碗解酒湯,還冒著絲絲熱氣。
袁鹿端起碗,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一邊喝一邊看手機。
零零碎碎的信息,她找到盛驍,主動發過去,回家了麽?
好久後,盛驍:還沒。
十一點多了,還在外麵,你幹嘛呢?
他沒回。
袁鹿開玩笑,碰到美女了?
盛驍:等著坐飛機,沒那麽快到家。
袁鹿以為自己看錯,看了三遍才確定,你在機場了?
有事。
能有什麽事兒,不過是不想跟著他們一塊見親戚。
袁鹿想了下,你先等等,別飛。
袁鹿喝下解酒湯,進房間換了衣服,輕輕敲門,跟裴麗說了一聲,就出門去了機場。
打車過去,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現在路上車少,要是開的快的話,應該不用一個小時。
袁鹿其實也不太想應付明天的親戚,所以想了個極好的法子,就說她帶著盛驍遊西湖,如果是別人,裴麗肯定有言語,但如果這人是盛驍,就沒什麽問題。
到了機場門口,她就看到盛驍就站在航站樓外麵,一眼就能瞧見。這個時間,機場人不多。
她下車,“你也太任性了吧,就一分鍾都不願意多待?嫌棄樾城太小?架不住你這尊大佛啊。”
他手裏端著個紙杯,裏麵是咖啡,“說了有事,你做什麽?”
“給個機會,讓我招待你一次唄。遊過西湖麽?”
“沒。”
“那我帶你,之前在加拿大你帶我,這裏我帶你。”
“你這麽跑過來,我要是拒絕你,似乎顯得沒有人性。”
袁鹿點頭,“那是必須的。”
袁鹿二話不說,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快點上車,別人司機等太久了。”
她隻是輕輕拽了拽就鬆了手,很有分寸。
兩人先後上車,袁鹿在來的路上提前查了一下,找了一家檔次中等的酒店,太高她也付不起錢。
雖說,樾城離杭城進,左右車程不過一小時,即便之前她在杭城上過一年多的大學,但她對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跟盛驍其實差不了多少。
盛驍:“忘了問你,回來以後還適應麽?”
袁鹿笑,扭頭看他,說:“總比在國外要適應多了。”
“在公司如何?”
“挺好的,跟同事相處的很不錯,我人緣很好,大家都愛跟我交朋友。”
盛驍輕笑一聲,“臉皮厚了。”
“明明是自信,你教我的呀。”
到了酒店,袁鹿當跑腿的,拿著他的身份證去開房,她看了一下套房的價格,咬咬牙給他訂了。
自己弄了個標間。
分了房卡,兩人不在同一層。
盛驍看了一下層數,心裏就有數,笑道:“破費了。”
袁鹿笑了笑,不置可否。
心想著,沒有白出血,起碼對方知道了就好。
袁鹿先到,兩人說好時間,她就先出去,“晚安。”
“安。”
她站在電梯前,看著電梯門關上,才去找房間。
一整天的奔波,她倒下就睡了。
一夜無夢。
早上九點,她準時在酒店餐廳等著。
盛驍比她早到,已經在吃了。
盛驍的自律,讓袁鹿自愧不如,這種優秀且成功的人,都不是隨隨便便就成功的。
他的盤子裏放著荷包蛋,隻吃了一半,這會正專注於手機,可能是忙工作的事兒。
袁鹿叫了一份跟他一樣的餐點,就過去他對麵坐下來。
他沒有抬眼,繼續手頭的事情,袁鹿也沒有打擾他。
雙手捧著下巴,側頭看著窗外發呆。
好一會之後,盛驍才放下手機,抬眼,就看到袁鹿眯著眼睛,對著窗外發呆。
他沒打擾她,先把剩下的一半煎蛋吃了。
吃過早餐,袁鹿叫車,兩人去景區。
大冬天也有人遊湖,西湖周邊還是很熱鬧,今個天氣不錯,陽光照在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袁鹿早上的時候,簡單的做了一下攻略,先帶他走了斷橋,然後踩了一會船。
幸好沒什麽風,坐在船上曬太陽還挺舒服。
中午,兩人在西湖邊上的餐廳吃飯。
價錢不便宜,但味道也就那樣,反正袁鹿吃不出來特別的滋味,盛驍倒是誇了兩句。
大概是為了她出錢,讓她出的安心點。
下午,兩人去靈隱寺。
袁鹿說:“聽說這邊的三生石下求姻緣很準,你要不要去試試?”
“你求過?”
“沒有,我一會也求一個。”
盛驍雙手背於身後,手裏拿著礦泉水瓶,與她並肩,拾級而上,他餘光看她一眼,“如果你求過,那就不準。還好你沒求過。”
袁鹿自是知道他這話裏的意思。
好像也隻有他,沒有一點忌諱的,會在她麵前提起以前的事兒。
其他人,都把過去二字當做禁忌,誰也不會提一個字。
所以她也不願意去親戚那邊,每個人看她的眼神,總是小心翼翼,把她當成一個另類一樣的照顧著,也挺難受。
反倒像盛驍這樣,她才能覺得自己是真的正常了。
對方也把她當成是一個正常人了。
袁鹿看向他,說:“現在也就隻有你這麽肆無忌憚的在我麵前這麽說話,你不怕我難受啊?”
他問:“你難受麽?”
袁鹿笑起來,“不難受。”
兩人沒再繼續往下說,很快就岔開了話題。
袁鹿帶著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三生石。
都沒許願,就隻是單純的看了看,就是三塊石頭。
三生三世。
隨後,才進了靈隱寺,上了香,還添了香油錢。
晚上,兩人去市中心找了家餐館吃飯。
一天就這樣愉快的過去。
隔天,盛驍就回了北城。
袁鹿送完他,就回了家。
……
袁美華邀請了親戚到家裏吃飯。
裴麗早早過去,準備去幫忙。
進了禦江灣。
她步行過去,快到的時候,她正麵碰到個人。
多年未見,變了不少,但不管過去多少年,見著依然憎惡。
對方似也看到她,過了會,便轉身進了旁邊的院子,身後還跟著個人,那人喊:“江總,你家在那邊啊。”
裴麗曾經說過,路上遇見,繞道而行。
裴麗挺直了腰杆,挺胸昂首,大步走過;
到了袁美華家裏,她才想起來袁鹿回來就直接來這邊,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那麽不巧就遇上。
她心不在焉,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割到了手指。
袁美華注意到她的情緒,拿了藥箱,給她消毒,貼創可貼,“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心不在焉的。袁征的身體出問題了又?”
“那到沒有,我現在格外控製他的飲食習慣,年前體檢過,一切都好。他自己也很注意。”
“那怎麽了?”
裴麗皺了皺眉,說:“我剛進來的時候,遇到個人。”
“誰啊?”
她壓低聲音,似乎說這個名字,都特別髒嘴,“江韌。”
袁美華自然也記著這人。
“怎麽會在這裏碰上?”
“我怎麽知道,我碰上倒是沒什麽,就怕一會鹿鹿回來的時候,要是碰上的話,我怕她……”
“我覺得鹿鹿現在挺好的,應該已經放下了吧。”
裴麗歎氣,“我也不知道她的心思,總歸是不要見麵最好。”
“那一會我讓鄒顏去接她。”
“應該也不用,我也是杞人憂天,應該沒那麽容易能碰上。”
袁美華拍拍她的肩膀,“得了,我讓顏顏接人就是了。”
袁鹿一直到傍晚才回來。
期間,裴麗打了兩三個電話過來,也不說什麽,就問她什麽時候回去,回去的時候提前說一聲。總是奇奇怪怪的,不過她也依著她。
二姑家她去過幾次,知道地方,根本不需要鄒顏過來接人。
但她還是按照她的要求,給鄒顏打了電話,然後站在禦江灣別墅區門口等人出來接她。
禦江灣是樾城的富人小區,裏麵全是大別墅,地理位置據說是全城風水最好的地方。
大門口沒什麽人,就門口守著兩個保安。
袁鹿站在門口,顯得格外突兀。
那兩保安,衝著她看了好幾眼。
這時,有車子從地下車庫出來,袁鹿刮了一眼,看著有點像,不由上前幾步,等看清楚車牌,才知道並不是。
她朝著車內掃了眼,車窗的膜顏色有點深,她並不能看清楚車內的人,也無意去看清楚裏麵是什麽人。
她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又等了一會,鄒顏才開著車出來,在她跟前停下。
“我媽怎麽回事兒?幹嘛非要你出來接我。”
鄒顏:“不知道,可能是怕你找不到吧。你可爽,跑出去玩兩天,幹嘛不叫上我。跟他們逛親戚多無聊,你知道麽。還一個勁問我什麽時候結婚,說我快三十了,要抓緊時間。有病,我什麽時候結婚管他們屁事兒,我就不愛搭理他們。”
“這盛驍也是牛逼,吃飯完就回去了。你說他來幹嘛呢?有病。”
盛驍似乎沒跟家裏說在杭城跟她遊西湖的事兒。
袁鹿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你不知道麽?我去杭城就是帶他遊西湖啊。”
“啊。我媽沒告訴我啊。”
鄒顏側目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笑了一下,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袁鹿被她這一眼看的發毛,想等著她說點什麽,自己好順勢反駁,結果等了半天,她什麽也不說,弄得她很是難受。
下車前,她扒拉住她的手,說;“你倒是說句話啊。”
鄒顏笑了笑,“你要我說什麽?”
“你剛才那一眼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鄒顏拍拍她的頭,說:“你別胡思亂想了,下車吧,你媽等著呢。”
袁鹿再次把她摁住,十分強勢,“你才不要胡思亂想,你這位後哥哥幫了我不少,我隻是還人情而已。你拿這麽個眼神看我們,可不對。不要搞事兒。”
鄒顏舉手投降,“我怎麽會搞自己人的事兒,嘴巴緊著呢。”
靠,感覺越說越說不清楚。
袁鹿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臉,不再多言,總歸還是清者至清。
下了車,鄒顏緊跟過來,拍了下她的屁股,說:“我開玩笑的,你別認真。他們家的人啊,規矩很嚴,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會認同。所以呢,我就是開個玩笑。”
“你們要真有點火花了,對我和我媽不是什麽好事兒,為了我媽我也得拆散你們。”
袁鹿拍拍她肚子,“把心放到肚子裏去。”
……
鄧君的婚禮是正月初八,由著要當把伴娘,她提前一個晚上過去,跟陳萌一塊。鄧君專門安排好了酒店房間,陳萌開車去,袁鹿就搭了順風車。
晚上,鄧君請她們兩個吃飯。
鄧君和袁鹿好久沒見,高中畢業以後,就大一那段時間兩人一起出來吃過幾次飯,之後就聯係少了,主要還是鄧君談戀愛了,心思都放在男朋友身上,就忽略了朋友。
再後來,是袁鹿出事兒,她在微博上看到了她發的那個文章。
事情出來,高中同學群都炸掉了,偏巧了這群裏沒有袁鹿和江韌。
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當時江韌看起來真情實感,追求袁鹿的時候,也是花費了心思。
何止是袁鹿被騙了感情,連他們這些同班同學都有被騙的感覺。
鄧君一時嘴快,就提到了江韌,“你們知道麽?前幾年,江韌家裏出問題,他爸跳樓自殺了,落了一堆爛攤子給他。”
陳萌聞言,用力的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
但鄧君一下子沒會意,繼續道:“據說家裏債台高築,他當時給好幾個高中同學打電話借錢,超級慘。他本來在國外,被迫回國,連畢業證書都還沒拿到,直接接手了家裏的事兒。還有啊,他媽是個精神病,你們知道麽?”
袁鹿麵不改色的夾了一片毛肚,放在火鍋裏涮,不等陳萌繼續暗示,她接了茬,“這麽慘啊。”
語氣輕描淡寫,隱約還透著一點愉悅。
她一說話,鄧君才想起來什麽,表情僵了一下,然後笑道:“這就是報應,我當時知道,可是拍手叫好。”
袁鹿笑了笑,沒再多言。
吃完火鍋,她們就散了,鄧君得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大早要起來化妝,她們作為伴娘也得早到。
賓館就在她家附近,過去比較方便。
回到酒店,袁鹿洗澡洗頭。
陳萌抬高音量跟她聊天,中間就隔著塊玻璃牆,聊天倒也方便,開始是在聊鄧君的未來老公。
據說家庭條件很不錯,男方學曆挺高,是搞科研的。
比她大了四五歲,長得還蠻帥的。
“你回來以後,見過江韌麽?”
袁鹿沒答。
陳萌說:“我聽說他好像也在海市那邊。”
話音落下,房內隻有衛生間裏嘩啦啦的水聲,袁鹿照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陳萌瞧著玻璃上的虛影。
那兩年,袁鹿幾乎斷掉了所有人際關係,連她都一並斷掉,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上門找不見。
誰都不見。
一直到她出國以後,才開始慢慢恢複社交圈,開始會回信息,可關係卻不同往日了。
她對任何朋友都會保持一定的距離,有種自帶的疏離感。
人還是那個人,可靈魂好像換了一個。
變得有些冷情冷心。
袁鹿洗完澡出來,“你去洗吧。”
她沒提剛才的話題,就當做沒有聽到直接過去了。
畢竟這話題沒什麽意義,她也不想展開。
陳萌洗完澡,袁鹿已經躺下睡覺了。
她還想聊聊,可見她閉著眼,容顏安穩的樣子,也不好再說。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床,帶著衣服到了鄧君家裏,換好伴娘服,順便自己化了妝。袁鹿就隻擦了粉底,抹了點口紅,連眼影都沒化。
結婚是喜慶又累人的事兒。
晚宴六點開始,五點鍾開始迎賓。
袁鹿去簽到台,幫忙收紅包,登記。
另外有兩個伴郎,跟著她一塊,意圖十分明顯。
今天是個好日子,酒店裏結婚好幾對,他們這一層的另一邊也有一對。
人陸續多起來,簽到台人變多。
這時,一個過分熟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在這嘈雜的環境下,清晰的落在她耳中。
“江韌。”
一封厚厚的紅包放在她眼前,袁鹿抬頭,四目相對。
顯然對方也有些驚訝。
袁鹿心口似被針紮了一下,不是特別疼,她依照慣例,詢問:“男方的還是女方的?”
“男方。”
江韌心有疑問。
袁鹿問:“什麽朋友?”
“生意上的朋友。”
袁鹿找了一圈,沒找到他的名字。
這時,有人過來拉了江韌一下,說:“錯了錯了,不是這邊,汪總他們在那邊。”
袁鹿手裏拿著他的大紅包,直起身子,將紅包遞給他。
江韌停頓幾秒,才接過。
袁鹿繼續自己的事兒,仿佛並沒有看到什麽特別的人,神色依舊,接過旁人的紅包,微笑的詢問對方是誰家的親戚朋友。
江韌拿著紅包,退出來,
他走了幾步,停了停,回頭看了一眼。
簽到台圍著好些人,袁鹿沒在人群裏,隻能隱約看到頭發絲,或者露出來的一截細白的手臂。
“看什麽呢你?”
“沒,走吧。”
他淺笑了一下,跟著人去了另一邊。
賓客全部到場,袁鹿將收起來的紅包和名單交給了鄧君的父母,她是負責收女方這邊的人情。
弄完以後,她去上了個廁所。
站在洗手池前,洗幹淨手,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冷白的皮膚,唇上的口紅落了不少,需要補一補。她從包裏拿了濕巾,先把原先的口紅擦掉,重新塗了一下。
又補了一點粉。
隻需要一點口紅,她整個人就變得格外明豔。
她理了理頭發,她沒有專門打理,頭發有點毛躁,但並不妨礙她的相貌。
弄完以後,她便出了衛生間,回宴會廳。
婚禮已經開始,袁鹿從邊上走到席位,坐在陳萌的身邊。
“怎麽去那麽久?”
“肚子有點疼。”
司儀開始講話,袁鹿看的認真,聽的認真。新郎新娘互相宣言,還挺有意思。
整場下來,袁鹿喝了一杯紅酒。
新娘敬酒結束,袁鹿和陳萌一起去換衣服,出了宴廳,陳萌急著上廁所。
袁鹿在電梯這邊等,她站在邊上,左手捧著右手手肘,右手拿著手機刷新聞。
伴娘服是灰藍色的,掐腰款,紗裙,胸口有一點底。
她如今的身材,在日常鍛煉下,比以前有料很多。
地上布著厚厚的地毯,腳步聲變得很輕。
這會賓客陸續的離開,出來的人一波接著一波。
袁鹿站在這邊有點突兀,她收起手機,正準備換個位置,突然手臂一緊,緊跟著整個人被帶了過去。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這一下子力度過猛,她腳步跟不上,便狠狠崴了一下,整個人順勢朝著對方身上倒。
隨即腰上一緊,人倒是站穩了。
她抬眸,與人對視一秒,是江韌。
緊跟著,身後就傳來吵鬧聲,引走她的注意。
原是一個喝醉的男人,衝著她過來撒酒瘋。
這會已經被同伴攔住。
袁鹿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從江韌手裏掙出來,忍著腳踝傳來的疼痛,自顧自的先進了電梯。
江韌緊隨其後。
她摁了樓層,站到電梯一角,扶著扶手站好。
電梯內還有其他人,他們都是往下的,隻有袁鹿是往上的。
兩人各站一角,互不相幹。
有個熱心的大姐,問袁鹿,“小姑娘沒什麽事兒吧?有事兒要跟新娘子說呢,可別吃虧了。”
袁鹿微笑搖頭,“沒事,我會跟鄧君說的。謝謝阿姨。”
電梯到了一層,都下了,隻剩下一個江韌,他到負二層的。
電梯門合上,四方空間內,隻餘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