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戰車圖紙
陸長風知道,這些無聊的言官除了說些閑話之外,也沒多少本事了。
他平素最不喜與他們多費唇舌,可今日這人的話,恰巧戳在了他最敏感的那根弦上。
陸長風心中惱火,正欲上去與他們理論,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先響了起來。
“好大的膽子!皇家之事,也是爾等可以置喙的嗎?”但見麵容嚴峻的丞相蘇毅峰,正站在那多話的言官身後,冷冰冰的將二人望著。
那二位言官被突然出現的蘇丞相嚇了一跳,更兼注意到陸長風也站在一邊,臉色一白,忙躬身道“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陸長風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緩緩上前道“這二位大人恐是昨日吃多了酒,宿醉還未醒來。本王都見怪不怪了,丞相大人又何須動怒呢?”
當事人都如此說了,蘇丞相自然也不好在說些什麽。
他瞥了一眼那不知死活的兩人,沉聲道“容郡王海諒,你二人還不快謝過王爺!”
二人朝陸長風行了個禮,這才連滾帶爬的跑了。
這邊那二人一走,蘇丞相立刻轉頭道“如今這些書生多迂腐,聽見些風雨便能傳出許多閑話來。郡王是明理的人,自不會同他們一般見識。”
陸長風微笑,用極其客套的語調說道“丞相說的極是,不過也要多謝丞相今日為小王仗義執言。”
蘇丞相頷首,“老夫與容王殿下相識多年,遇上此等事,自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話到此處,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忽而感慨“說來這光陰似箭,一轉眼,如今連郡王你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其實方才在朝上,老夫本也想為郡王說兩句公道話,畢竟如您這般年歲的皇室子弟,到軍中曆練一番也無不可。怎奈陛下……”
他這話說到一半,卻又忽而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也無妨,郡王天資聰穎,便是遲上一段時日,也沒什麽妨礙的。”
陸長風聽到現在,也難免聽出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皺著眉看了看蘇丞相,正想問些什麽,卻聽身後有人喚道“郡王爺留步!”
轉頭一看,卻見皇帝的貼身內侍李公公,正站在不遠處同他打招呼。
“郡王爺,陛下宣您禦書房一見。”
……
禦書房——
陸長風進來的時候,皇帝正好批完手邊的最後一份奏折。
他擱下筆,微微一笑,“風兒,知道朕今日為何不讓你上戰場嗎?”
原本這種時候,他已經能基本猜到皇帝的意圖了。
可此刻,丞相那番意猶未盡的話還縈繞在耳邊。陸長風心緒不寧,想了一會兒沒想出個答案,隻好搖搖頭,“長風不知。”
皇帝見他麵色有異,以為是今日自己那樣當眾訓斥了他一番,他心中不快,便用了更和軟的語調道“皇室旁支子弟中,你一向是最拔尖兒的一個。來日言兒登上帝位,還需靠你輔佐,朕自然是希望你能到軍中去曆練一番的。可這次的事情,你想過沒有,上官玉清就算再擅機巧之術,向來沒有火石出產的北炫,何來的那麽多黑火製造炮彈?”
他說到這裏,陸長風終於明白過來,臉色一下變得嚴肅了許多,“陛下的意思是,這次北炫之所以能屢出奇兵,和黑火案有關?”
皇帝點頭,長歎一聲,“林家那個逃跑的家主,至今還沒有下落啊!”
一番話說完,他連忙垂下頭來,“是臣辦事不力,叫林晉巍竄逃,還請陛下治罪!”
“你先起來吧,此事,你做的已然很好,朕並沒有怪你的意思。”皇帝從手邊翻了翻,翻出一張圖紙,遞了過來,“朕叫你來,除了要說黑火案,還想叫你看看這個東西。”
陸長風接過那張圖紙,攤開一看,驚訝道“這是……北炫的雷火戰車?”
他的眼神亮了亮,有些激動,“這戰車的圖紙都已經弄到了,那我們便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沒那麽容易。”皇帝歎了口氣,“此戰車設計精巧,朕已經尋了好幾個能工巧匠前來看過,竟是沒一人能夠保證可以製造出一樣的戰車來。”
這下,陸長風倒是明白對方喚自己過來做什麽了。
“皇伯父是希望接下來,我能著手命人研究督造這雷火戰車嗎?”
皇帝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點了點頭,“正是,你一向聰明,對這機巧之術也多有研究。此番我軍能得到這張雷火戰車的設計圖實屬不易,若交給旁人,還是容易出紕漏。由你來督造,朕最為放心。”
末了,還不忘叮囑“切記,此事須得秘密進行。在雷火戰車被送往前線之前,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計劃。”
“皇伯父放心,長風定不辱使命!”
……
從宮裏出來,容郡王一直心事重重。
這幾日,邊關的戰報一份會傳進宮裏,另一份,則會由東宮再送到他的手上。
他很清楚,現在自己父親情況有多麽糟糕,因此一旦雷火戰車研製出來,他便必須再次請纓出征。
對於上戰場這種事情,陸長風其實並沒有多少畏懼。
但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會離開上京很長一段時間,心裏便有些心緒不寧。
今日和皇帝交談過後,這種不安的情緒,似乎一下子被放大了許多。
他神思不屬,也沒有什麽心情回王府了,便帶著英才,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晃。
轉轉悠悠一整天,不知不覺,人竟站在了林家炮坊的外頭。
英才見他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心領神會,小心的提醒著“王爺,這幾日您一直沒有來炮坊看看,也不知葛姑娘最近怎麽樣了,要不要進去瞧瞧?”
他笑得一臉諂媚,陸長風卻是眉頭一皺,剛準備邁進去的步子,硬生生又停了下來,沉聲道“你如今可真是越發的本事了,竟還學教本王如何做事了?”
英才一驚,摸不準他為何生氣,隻好垂下頭來,“奴才該死,奴才隻是以為王爺這麽長時間沒見葛姑娘,心裏掛念,所以才會走到這兒來。”
越說,聲音便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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