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尚且年幼
然而此事疑點還是甚多,陸長風思忖半晌,擰著眉道“這些年蘇貴妃甚是受寵,連帶著三殿下也頗得皇伯父青眼。她想在宮外活動一番,為三殿下積累勢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林家不過區區一介皇商,能為三殿下做什麽呢?”
陸墨言抿唇,慢悠悠道“這林家可不是普通的皇商,且不說林氏一族在京都經營多年,與許多世家都有往來,就說林家手上的火藥買賣,便夠叫人眼紅的了。蘇貴妃用這點小恩小惠,換一個源源不斷的金礦,這買賣,劃算的很呢!”
這一番分析有理有據,可陸長風的心裏卻還是不安。
他總覺得事情還沒有那麽簡單,何況林家炮坊的背後還牽扯著黑火走私,通敵賣國的事情。
如若輕易將此事揭出來,卻沒有實際的證據,那蘇氏一族反撲起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想到這裏,他目光一沉,正色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此事目前尚無明確證據,若單憑一個玉貔貅,隻怕還定不了蘇貴妃的罪名。阿言,你切不可操之過急。”
陸墨言微笑這點點頭,“你放心,我心中有數。今日讓你過來,就是想讓你再查查,這背後還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在蘇貴妃沒主動點燃這把火之前,我是不會自己去挑事兒的。”
……
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
七日後,邊關傳來戰報,北炫國以有逃兵入境為由挑起戰事,舉兵二十萬來犯。
原本這北炫不過一邊陲小國,偶爾來挑釁一番,也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了。
可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北炫士兵竟是如有神助一般,短短半月的功夫,竟連破了雍,定,嘉三州,更是重傷邊關主將容王陸穆朝。
消息傳回上京,容王妃一下便暈了過去,皇帝更是氣得直接在朝上,將兵部的一應官員都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然而無論皇帝有多麽著急,戰事都並沒有因為他的情緒有半點好轉。
眼見得戰事越來越吃緊,邊關的探子,終於將北炫近日戰無不勝的原因傳了回來。
金鑾殿上,皇帝黑著一張臉,將剛傳回來的戰報丟在文武百官麵前,厲聲訓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朝足足四十萬軍馬,竟是敗在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手上!眾卿都是昂藏七尺的男兒身,難道沒有一人能勝得了那上官玉清嗎?”
皇上這話出口,在場的所有官員,卻都將頭低了下去。
就在邊關戰報傳入宮中的同時,朝中大半的官員也得到了消息。
原來這幾日,北炫國之所以會如此戰無不勝,是因為北炫丞相之女上官玉清遊學歸來,利用自己多年所學,為北炫製造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武器。
此種武器形似雷火彈,可殺傷力和射程,都比雷火彈要遠得多,一炮便能炸掉一個營的兵力。
在這樣的重型武器威脅之下,哪裏還有誰敢貿貿然上前線去送死?
眼見的滿朝文武無一人出戰,皇帝怒火中燒,一把將麵前禦案上的奏折全都掃到了地上,甩著袖子大聲罵道“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一個兩個的,竟都叫一個小姑娘給打趴下了,傳出去豈不是叫人恥笑我天朝無人!”
皇帝這暴躁的聲音,終於讓那些平素便有幾分血性的武將按捺不住性子。
就在他預備再次發一回火氣的時候,一前一後兩個聲音,卻在金鑾殿上響了起來。
“陛下,臣請戰!”
說話的,分別是站在最前一排的陸長風,和站在最後一排的一個不知名武將。
皇帝皺著眉,沉默許久,搖搖頭,“上戰場之事不是兒戲,容郡王,你尚且年幼,此事還是不要隨意摻和了。”
陸長風今年已然二十有餘,這年歲還被稱為“尚且年幼”,不免讓人覺得有幾分可笑。
“陛下,長風已過弱冠之年,何談什麽年幼?何況此番父王在邊關負傷,我身為親子,如何能夠坐視不理?還請陛下允準,許臣赴邊關,一挫北炫銳氣!”
“糊塗!”
皇帝不知為何,忽然變得更加暴躁起來。
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道“你既知自己父王已在邊關,可有想過你的母妃若是知曉你還要上戰場,該會多麽擔憂?身為人子,不先孝敬父母,何談報國?”
其實皇帝的這個理由,怎麽聽都很牽強。
陸長風了解自己的母妃,他很清楚,容王妃若是知道自己要上戰場,非但不會反對,可能還會準備準備一同前去。
可眼看皇伯伯那鐵麵無私的模樣,他知道,今日在這金鑾殿上隻怕是說不清了,猶豫一陣,便隻好不甘的退了下去。
打消了他要上戰場的念頭,皇帝立刻將那站在最末的武將給喚了上來。
那武將生的相當魁梧,一看,便是個能以一當十的猛將。
皇帝心中略略一寬,朝左右問了此人的姓名官職,看著下首那黑臉大統領問“廖卿可有把握打贏此仗?”
黑臉大統領廖誌武叩首朗聲道“臣雖不敢說用兵如神,但這幾日也研究了北炫戰況,臣以為,此番我軍輸就輸在對北炫火器不甚了解。如今北炫法寶用盡,臣有信心克敵製勝!”
“好!”皇帝麵色一喜,高聲道,“傳朕旨意,擢雲麾大統領廖誌武為輔國大統領,領兵十萬,即刻增援邊關!”
……
一下朝,陸長風便覺得周圍之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原本他對這些怪異的眼神也沒多在意,可偏生有幾個多話起來,比市井長舌婦還聒噪的文官竟將議論的聲音說的有些大。
那些說話的聲音,便好巧不巧的飄到了路過的陸王爺耳中。
“他懂什麽打仗,不過就是個靠著母親的二世祖,若沒有他那有手段的娘,他以為自己是什麽?還真當這國家大事,有他瞎摻和的份兒嗎?”
“嗬,說來可憐的也是容王,拚死在外保家衛國,卻不知自己的後院早已失火!”
說話的,是禦史台的兩個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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