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同鄉俏枝默默的咀嚼著這兩個字。如果李盼所言非虛,那方大廚顯然是房契地契的擁有者。可方大廚為什麽會說房子是黃老板贈與的呢?
這點讓俏枝百思不得其解。
首先,李盼沒有欺騙他們的理由,她相信那幫精明的商人不會為了擠垮她而編出來這麽一個故事,這成本也太高了,商人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但其次,方大廚那邊也沒有理由欺騙她,難道是財不露白?可就算是這樣,那也還是露了啊又或者,方大廚有不可說的難言之隱?
最後雖然不不應該在意,可李盼說悅來酒樓在她決定要買下來的前一日完成了交易,這真的隻是巧合嗎?還是
三件事,每一件事的背後都疑點重重,不管哪件事都想不透所謂的立場或者說,這麽做的理由。
李盼見俏枝隻是沉思著並不說話,便朝白簡點了點頭,準備回去了,沒走兩步卻突然被叫住。
“那個”俏枝咬了下下唇,整個人還停留在暈暈乎乎的階段,“現在黃老板人在哪裏,你知道嗎?還有段雨她還好嗎?”
聽到俏枝的問話,李盼難得猶豫了一下,才轉身告訴她:“黃老板賣了酒樓就回家了,段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卻酒樓呆了一天,哭了一天,也沒有等來黃老板。段老板和哥哥他們雇了混混攔截在黃老板回鄉的必經之路上,聽說打斷了他兩條腿和一條胳膊。”
“額好樣的!”俏枝豎起大拇指,“可你們這樣做,不怕被黃老板報官嗎?”
“報官?”李盼憨厚的笑笑,“他又沒證據是我們做的,而且他如果報官,自己身上那些事情就夠他喝一壺的,偽造身份,騙取錢財,哪一樣不比打架來得重?|
打架俏枝默默無語,你們卸了人家胳膊又折了人家腿,這明明是單方麵毆打吧??還打架!想不到李盼看著挺憨厚靦腆,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也挺高深
如此一來,倒也可以解釋為什麽自己一個外來戶買下酒樓會不受待見,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酒樓是贓物來著不管俏枝付了多少錢,這錢也沒流進段老板的口袋
想要賺點錢為什麽這麽難啊
俏枝簡直想要仰天長嘯了,人家穿越,不說什麽金手指,最次最次也是宮女,再不濟也是個吃喝不愁的普通人家,她可倒好,直接穿到了一個小寡婦身上,開局就是知音頭條。
眼看著歪掉的開頭 被一點點扳平,馬上就要發展事業了,結果,買了個酒樓居然還是贓物!從一開始就沒被同行接納
李忘生!李道長!你是上天派來玩我的吧!這就是你給我指的方向照這樣下去,別說等到我要等的人了,我能不能健全的活到酒樓停業那天都是個問題
此時,正站在某處山洞的李忘生揉揉鼻子,打了個噴嚏,他意味深長的笑笑,搖搖頭,朝山洞的黑暗處走去。
“餘掌櫃?掌櫃?俏俏枝姑娘?”李盼紅著臉,張開五指在俏枝麵前晃了晃。
“嗯?怎麽了?”俏枝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剛剛在想事情,一時沒注意到,公子想說什麽?”
“我說,不如掌櫃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在外麵耽擱了這麽久,估計大哥他們猜也能猜到我是來給你報信的,所以不如你們和我一起回去,大家開誠布公的談一下,或許事情還有轉機。”李盼看著俏枝的眼睛,神色誠懇。
這倒是確實
“走吧。”
推開雅間的大門,果不其然,幾個調色桶對緊隨李盼其後的俏枝白簡的到來,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有黃袍子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道:“看起來,李盼這小子果然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你了,你跟過來,想說什麽?”
“我”俏枝被黃袍的開門見山噎了一下,穩住了神正色道,“我想與各位握手言和。”
握手言和?聽到這四個字的眾人對視一眼,都笑了,其中穿著綠袍子的精瘦男人道:“小老板,你有什麽資格與我們握手言和呢?”
說這話的時候,綠袍子的一雙眼睛眨也不咋的看著俏枝,好像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給她施壓,俏枝也不甘示弱的登了回去:“大家都是同行,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不過是分同一碗湯罷了,無非是你來的早點我來的晚點,而我這個來晚了的人,沒有找到好位置,而是被迫站在一個不受待見的位置上,可事出有因,你們不應當把事情的最後算在我頭上。”
“這不公平。”
“公平?”黃袍子笑了,“你居然跟一群商人講公平這還真是我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好吧,我就和你講講公平,你說要公平,那段老板損失了的錢誰給他?你嗎?”
“為什麽是我?是黃老板欺騙了他不是麽?況且,我也不是直接的下一任接手者,李盼告訴我,黃老板把酒樓賣給了他的同鄉,是他的同鄉再轉賣給我的。”
“你一不去找黃老板要錢,二不去找那位同鄉,而是來找我一個弱勢女子,你確定你不是欺軟怕硬?你確定你們不是群隻會欺負女人的烏合之眾?”俏枝笑得嘲諷,“更何況,你們這鄢陵聯盟就這麽牢靠?是段老爺損失了錢財,不是你們把?你們沒有偷著樂居然還為他伸張正義你覺得,我能信嗎?”
幾個人被俏枝說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時間過了好久,都彼此沉默著沒有開口。俏枝也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口,等他們其中的一個或是幾個,按奈不住先開了口。
“行,算你厲害。”黃袍悶聲開口道,“既然小姑娘你這麽牙尖嘴利,說得我們啞口無言,那我們索性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剛才也說了,鄢陵是一碗湯,我們都是喝這碗湯的同行,就算你倒黴吧,這碗湯現在有我們幾家喝就夠了,沒有人想要分一點給你。”
“我自然不需要你們的施舍。”俏枝嗤笑道,“我要了你們會給?現在說的好像情真意切道貌岸然的,可你們從一開始就打著這個算盤,不希望多加一個人與你們分湯,那為何不在我裝修的時候說呢?為什麽不在我向路人派發傳單的時候說?而偏偏要選擇此等肮髒的手段。”
“開酒樓,無非是各憑本事罷了。你們如此急不可耐的孤立我,甚至不惜雇人來黑悅來酒樓,莫非是因為你們覺得你們比不過一個女子?你們怕了?”寂靜的雅間,俏枝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笑話,我們會怕一個女子?”綠袍突然出聲,“剛才便說了,小姑娘,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和我們爭辯?既然你說開酒樓各憑本事,那我們憑我們的本事讓你的酒樓開不下去,不也可以?說到底,你一個寡婦,有什麽資格在這兒和我們長篇大論?”
他越說越激動,餘光看到白簡的手死死的按在劍上,指關節泛白也隻是發出了一聲低笑:“怎麽?想要卸掉我一條胳膊?少年人,我可警告你,這裏可是鄢陵,不是你們丐幫或是哪裏!這可是犯法的!”
白簡還未出聲,突然聽到一聲包含著威嚴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原來,你們還知道這裏是鄢陵!”
門被粗暴的推開,王賜怒氣衝衝的站在雅間門口,“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就敢如此,真當鄢陵縣令是死人?”錦兒從吹胡瞪眼的王賜身後探出頭來,朝俏枝眨了眨眼睛。
“王王大人”黃袍率先認出了王賜,他向周圍的人使了一個顏色,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草民”
“行了,別廢話了。天天草民草民,誰知道你們背地裏怎麽說我?”王賜不耐煩的一揮手,看向拍在角落不敢抬頭的綠袍子:“最邊兒上的那個,對,說的就是你,穿得跟個綠蛤蟆是的那個,你剛剛說,誰有資格?抬起頭來!回答我的問題!”
“草民草民”他被嚇得一哆嗦,頭直接磕在地麵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草民什麽都沒說!”
“哦?真的?”王賜眯起眼睛,冷冷的環顧四周,“餘掌櫃,他們真的什麽都沒說?”
“這個嘛”被突然點到的俏枝會意,拉長了聲音道,“唉我要好好想想他們說的可不止有一點”
“說了!草民說草民想問餘掌櫃,能不能就此握手言和!”黃袍子突然道。
“握手言和?”王賜偏頭去問俏枝,“餘掌櫃,你們發生了矛盾嗎?正好我在這裏,不如我給你們解決解決?”
俏枝正要點頭,就看見黃袍子飛快的磕了一個頭,語速也飛快:“並非是餘掌櫃與我們鬧了矛盾,而是我們單方麵為難了掌櫃,我們我們剛剛是想和掌櫃商量賠償事宜的!”
聽了這個解釋,王賜點點頭,道:“那你們商量出賠償結果了麽?”
“啊這”地上跪著的幾個人目光開始互相碰撞詢問,可誰也不敢第一個站出來說話。
“哦,已經商量出來了。”俏枝笑眯眯的道,“這幾位掌櫃說願意一人賠我五十兩銀子。”她半真半假的歎口氣,“他們說雖然錢不多,但算是一點心意,希望我能原諒他,唉,可他們真的給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大人,你說我要不要原諒他們呢?”
這是敲詐!跪在地上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看到俏枝明晃晃的眼睛,擺明了就是‘我就是敲詐你們怎麽樣’的態度
“六十兩!”黃袍咬牙開口,“是我們有錯在先,一人賠姑娘六十兩,不多,但希望姑娘能原諒我們。”
“唷。”俏枝歎口氣,“你怎麽就能確定別人都同意你說的呢?也許他們想和我鬥爭到底,並不想把這六十兩給我呢”
聽到這句話,跪在地上的幾個人皆咬著牙表示,自己願意賠償六十兩來換取握手言和的機會。
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此時,跪在地上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