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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劍客贈劍,締結良緣 上

  那名騎驢青年回到那座善德王賞賜的府宅,將背後的黑盒子放到了裏屋,就急匆匆騎著驢趕到了善德王府,這次從雍州回到徐州,用了接近四日,若是對於普通人這相隔幾千裏的路程,若是隻要四日便可抵達,怕是打死他都不會相信有這般神速,但對於這個靈虛境的武夫來,慢得不是一星半點兒,那種山水倒轉的眨眼便至,山下人雖未見過,但絕對不會質疑。


  這次吳道命返回途中,一共做了兩件他認為還算滿意的事,第一件便是血洗了“明月庵”,那日在雍州與觀心和尚捉對廝殺,沒能要了那和尚的命,卻差點搭上了自己的九把飛劍,要知道那和尚的不敗如來金身可是佛門正統,而自己這要用鮮血滋養的飛劍就算來得再名正言順,也會在二者之間,落個歪門邪道的名頭,所以在那一次對殺中,落盡下風,雖然最後丟了句狠話,但自己心裏知道,若是再對一招,必敗無疑,自己最少也得斷條胳膊,當然,隻是最少,何況他已經感知到,他那九柄飛劍中,“滿”和“行舟”兩把已然生氣不在,這讓又要養劍百日的他,倍感神傷,當他騎驢狂奔的時候,心裏也暗自想著,還好自己跑得快,要不然這武道樓的燈又要熄滅一盞了。


  本來這次與那和尚對敵,已經讓他這麽個而立之年的青年人備受打擊,哭哭啼啼地跑到鹿鳴山多喝了幾葫蘆酒,就連屁股下的驢子都沒能幸免,也陪著這無聊主人喝了足足一壺,最後在鹿鳴山頂悲泣相擁睡去,那晚看似瘦弱的騎驢青年抱著驢子醉話連篇,“秋葉溶溶照佛寺,奈何是位娘子。娘子呀娘子,相公出口便成詩,可可喜歡?”完還止不住地對著懷裏的驢子傻笑,那驢子好像與這位“腹有詩書”的主子心有靈犀,時不時發出驢叫聲,像是在回應著剛的話。


  等第二日在山頂酒醒後,昨日那種備受打擊的心情消失不見,因為他又遇見了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在下鹿鳴山的路上,看到了前麵有一位從“明月庵”出來的年輕尼姑,那種姿色,就算是沒有頭發,也能讓大多青樓的頭牌暗自神傷,但吳道命卻認為,跟這位仙尼姑相比,以前前見過女人,都他娘的是個屁,他又厚著臉皮牽著驢跑到那名尼姑麵前無止盡地問著些村口媒婆做媒才會問的問題,什麽“敢問姑娘芳齡幾何,可有婚配,來自何地,去向何處。”的話都問出來了,但收到的回答除了“施主莫要無理”和“阿彌陀佛”兩句,再也沒有其他,最後這場糾纏快要分別的時候,吳道命扯著嗓子對著前路想要趕忙走開的年輕尼姑了句:“姑娘可願還俗,了卻我倆這場還未剪斷的紅塵,這佛門不是都講究個普度眾生嗎,為何到我這兒就要受這般罪過!”


  年輕尼姑像是想到了什麽,回過頭,雙手合十,微微頷首佝腰,閉眼道:“也罷,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


  完便撞在了旁邊的大樹上,所幸樹上沒有尖銳的凸起樹杈,隻是疼暈了過去,吳道命趕忙將尼姑抱在懷裏,悲痛欲絕,還未問及名字,這是他最遺憾的事,如今又讓懷裏的仙額頭上多了塊淤青,他坐在地上叼著根狗尾草思索了片刻,最後終於找到這一係列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害人的尼姑庵,好好的救苦救難不教,非要將徒弟教得這般執拗,這樣的佛門,留在這世上又有何用?

  他直接將那位還未問及名字的年輕尼姑放在了自己的驢子身上,自己背著黑盒子朝山上的“明月庵”氣哄哄走去。


  吳道命從山下跑到了山腰,雖然很累,但終於到了想要去的地方,而後對著庵門氣喘籲籲地喊道:

  “哪個是庵主?”


  聲音空穀傳響,一直傳到庵內香堂之中,正好趕上庵內尼姑誦經時辰,所以沒有檀越禮佛參禪,庵主是位麵容白淨的中年女子,一手持禮,一手捏著一串佛珠慢慢撚動,當聽到庵外的動靜時,便派了身邊一尼姑出來問話,那尼姑一路嘴裏都在念念叨叨著到底是哪個如此對主持大不敬的人,現在還未到禮佛時辰,怎麽亂闖?


  “請問施主可是禮佛?”


  吳道命癟著嘴,搖了搖頭。


  “可是……求簽解惑?”


  他仍是搖了搖頭。


  “施主不妨自己吧。”尼姑朝著吳道命微微低腰,雙手合十持禮,“莫讓我打啞迷。”


  吳道命忽然破荒笑了起來,伸出右手指了指尼姑的胸脯,輕聲道:“你,不行!得叫你師父出來。”


  “你!”尼姑怒火中燒,正準備直接拿著手中的經文直接扔了過來,卻被庵內綿長聲音製止,“靜心,不得無禮!”


  聲音剛在空中消失,庵主便到了靜心尼姑的身邊,看著麵前的青年男子,持禮沉聲道:“施主莫要無禮,佛門聖地,容不得閑人撒野。”


  吳道命剛才的喜笑顏開似乎全被這句話打破,頓時臉陰沉下來,“我隻有兩件事,想問庵主。”


  庵主像是絲毫不將這山野鄙夫放在眼裏,這“明月庵”在這鹿鳴山也算是大門派,不敢在整個雍州有個名頭,但在這個地界,沒幾斤幾兩就別來放肆,畢竟,這可有名入品的修行者,到這兒的香客大都是鹿鳴山裏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再看這剛睡醒的醉漢如此冒犯言語,絲毫不想回答。


  “庵主放心,這兩件事,做完就走。”


  “施主……講吧。”庵主像是不想多費唇舌,隻想將他快快趕走。


  “剛剛下山的那名尼姑叫什麽名字?”


  庵主忽然皺起了眉頭,想到了事情的複雜性,莫非這廝挾持了自己的弟子,想要狠狠敲上一筆竹杠?

  而後還是沉了心神,仔細回答了武道命,“不知施主問的是哪一個?”


  “就是她美若仙也不為過。”吳道命閉著眼睛,嘴角微揚,仿佛在回味著與那位仙的相遇。


  “出家人眼裏沒有美醜之分,施主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


  今晨庵主隻派了靜蘭一人下山采蘭芝,其實她已經知道麵前這個青年看見的是哪個人,顯然,她這句話不願回答。


  “也罷,那就隻剩下最後一件事了。”吳道命像是終於知道了剛才的仙的脾氣隨了誰,但還是笑著道。


  “問完後,還望施主……言而有信。”


  問?

  也對。


  不過不是我問,而是……這身後的飛劍!


  吳道命振臂而出,黑盒隨之落到手中,伸出右手,兩指輕叩,黑盒又再次打開,並未全部打開,縫隙不大,隻見一道寒光,奪盒而出,不過瞬息,便到了那老尼姑的眼前,兩者之間,不過一根頭發的距離。


  老尼姑那支緊捏著佛珠準備發力的手微微顫抖,看著懸在眼前的飛劍,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滲出,眯起眼睛結巴道:“吳吳門劍塚的人?”


  “喲,你這老尼姑懂得還挺多,,如何猜到的。”吳道命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的庵主,左手托腮道。


  難道是吳家哪路神仙?但怎會如此年輕,庵主看到這一柄飛劍後發現沒有後續動靜,才堅定地認為隻是一個不知事遊曆的弟子,而後斂了心神,平靜道:“吳門出的劍,這世間的修行之人都認識,再加上這吳門一絕的飛劍之術,不難猜到,吧,你是吳家第幾代弟子?這個年紀能夠駕馭一柄飛劍實屬不易,看在吳門的麵子上就放過你,速速離去,莫要在我手上折了,到時候你哪個師父若要找我尋仇,我可權當沒見過。”


  吳道命聽完庵主完的話後,似略顯慌張,聲音顫顫巍巍,摸著腦袋,“聽明月庵的介子術在江湖那可有響當當的名頭,師父都我生愚笨,需要我出門多多曆練,這不,剛在路上和您弟子切磋,不過一招,在下便敗下陣來,本想問個名字出處,前來拜見,奈何剛才的女僧人太過清高,不願留下自己姓名,隻留下了明月庵三個字,但我在山上也算個言出必行,輸贏自認的正氣之輩,所以翻山越嶺也一定要到這兒來,求得剛剛女僧人的名諱,也好記在我心頭一輩子,回去給我師父提點一二,他日再來比試。”


  庵主輕咳了一聲,剛剛本來還有點兒忌憚,但剛聽到麵前這位青年了這話,特別是聽到自己的門派能和江湖劍士都公認的正統劍道之地,來場武學較量,必定會讓這明月庵三個字在這大梁名聲鵲起,才算真正放下心來,慢聲道:“既然你誠心求我那不入流女弟子的名號,我不妨告訴你,他叫靜蘭,她算是這弟子輩中最為出色的一個,你能與她對上一招,已經能夠看出你能力不俗,但可能是這一介女流,沒能讓你放開手腳,有失了公允,這樣,若是你能回去告訴你師父,讓這吳門劍塚和我這明月庵來場公平比試,也好讓你大展拳腳,全力一戰,如何?”


  當聽到靜蘭是弟子輩中最出色的一個時,旁邊的尼姑靜心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一個才進庵兩年的新弟子,居然才一招就將麵前的青年打敗,可想而知,這傳中的吳門劍塚也不過如此,好像頓時,她也挺起了腰板,若是叫自己一個修行五年的關門弟子出手,豈不是要打到這劍塚的老祖宗吐口老血?


  “你她叫靜蘭?”吳道命長舒了口氣,剛才老尼姑的話隻有這倆字入了他的耳,好像心底有塊大石頭終於落地,這問個名字還真是耗盡了自己這十八般武藝,好像比殺個入品高手還來得費勁。


  “正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庵主雙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禮。


  “早不就行了,真俗氣。”


  庵主好像並未聽懂他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遲疑了一下。


  吳道命雙指向前淩厲一挑,懸在空中的飛劍“紫電”不過呼吸之間,生生穿透了庵主的胸膛,但劍身未見血跡。


  都了要將這第一件事問完後,才做這第二件事,這江湖規矩,我懂。


  剛站在旁邊的尼姑靜心的神氣全然不見,隻有無盡的驚恐寫在了臉上,他跪在地上,用手探了探師父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了活氣,才拚命喊著庵裏所有師姐師妹,來對抗麵前這位手段卑劣的無恥人,竟然敢暗算師父,你怕是真沒聽過這明月庵的厲害。


  幾十名穿著樸淡黃僧服和僧帽的尼姑站成一堆,圍住躺在地上還屍骨未寒的師父。


  靜心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到有人撐腰,便像是一個無辜攤上官司的苦主訴著冤情,“就是這卑鄙人,暗算了師父,我們一定要為師父報仇!”


  “果然不一樣!”吳道命見到此番情形,搖了搖頭,語氣無奈,但好像又發現了一件開心的不得了的事情,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我這運氣是真不錯,老,你總算開眼啦。”


  當對麵幾十個尼姑看到這又哭又笑的一幕才發現,這人還真是個瘋子,但已經管不了這麽多,就算勝之不武,遭江湖人士落下口實是欺負瘋子也得殺了他,畢竟師父的命比大,她們必須討個法。


  幾十名尼姑站在原地,手中佛珠不停撚動,口吐無上佛門真言,忽然幾百枚佛珠像脫韁野馬朝著吳道命飛來,迅疾無比。


  但吳道命好像就沒放在心上,再搭一指,輕叩黑盒,一道青光飛出,來到飛劍紫電旁邊,“這一個也倍感落寞,青去陪陪紫。”


  兩把飛劍,一柄紫電,一柄青霜。


  飛來的佛珠還未近身,皆成粉末,吳道命雙手負背轉過身去,朝著原路返回,隻剩下兩柄飛劍在幾十名尼姑之間穿梭,還未走上兩步,兩道寒光就迅速鑽入盒中。


  吳道命停下腳步高聲了一句:“對了,還有一件事,靜心希望還俗,讓我娶她,還請了了她這個心願,可否?若是不話,就當答應了。”


  整座山沒有聲音,除了明月庵門前八十名尼姑屍體的潺潺流血聲。


  哦,不對,是八十一名。。


  “佛門中人,就是爽快!”


  吳道命將後背的黑盒扔在空中,黑盒變得寬大,他直接跳了上去,一個響指,劍盒像有靈性,自己前行,而這名騎驢青年,嘴裏又叼著一根狗尾草,禦劍乘風,要去找驢了,當然,也不止找驢,還有那位想嫁給自己的尼姑,也不對,是娘子,畢竟已經還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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