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暑假作業對他們十七中來說算是個奢侈品，有了不會寫，要沒有則會較勁執著於為什麽會沒有。象征意義何在？不甘而已。
好學生正在給銘哥發送核對數據。中午，兩人將就到隔壁快餐店點了份涼麵坐在空調底下消化自己不能夠消化的一幕。
零距離接觸寶物的今天挺值得紀念。
“銘哥說什麽了？”顧笑笑叫來汽水搭檔，和烤雞翅配涼麵。滿足得不像話。
“他說要給你漲工資，還是我的雙倍呢！我冤不冤啊！對了笑笑同學，等下吃完我陪你去找找房子吧！”陳素洋總認為窗外有人，但也沒把握，“笑笑，你覺不覺得有人好像在跟蹤我們。報警嗎？”
空無一人的巷口，恐怕隻有狗經過。
這娃是電視看多了吧，幻想情節麽？
“不急著去找。困死了。一沒錢二沒美色，哎，吃你的東西，整天胡亂猜疑，是銘哥安排的任務不夠多嗎？需要我給他打電話匯報一下嗎？”顧笑笑邊搖頭邊歎道。
“不用不用。真希望兩個月快點過去，我想開學了。學校是天堂，工作嘛，願咱們以後都能找到自己熱愛的工作。”
熱愛，到底真正的熱愛是何等滋味呢？熱愛祖國是天性使然；熱愛學習是不得不愛；熱愛自由…熱愛生活。顧笑笑有時候是真的還挺羨慕陳素洋，他從小就清楚自己的路該怎麽走。而她直到快成年了都不曾了解自己，連自己都不了解，別人就更不用說。
武俠片橫行，她懂得了仗義。
情竇初開時，她懂得了認真。
接受的家庭教育沒能告訴她的正確答案她隻能靠自己去逐一弄個接近及格的參考。那會兒半夜腿突然發疼她也沒聲張隻因怕吵醒父母，免得他們抱怨說一點點小事就弄得大家都睡不好。胃難受，她常常餓著肚子出門，父母給的零用錢基本沒有。
無愛的環境，無愛的成長，無愛的人。
熱愛，倒成了想象不到的詞匯。其實，顧笑笑不止一次問過自己為什麽家沒了你沒哭？你父母丟了你也無所謂？是不是天塌了你的心態都要保持到百分之百？
或許吧！她不在乎，一點兒都不在乎。
“熱愛。我倒認為你什麽都熱愛。這也是經曆所形成的原因？還是適應能力強？”顧笑笑端起飲料順帶結了賬。
回店裏幾步之遙，她在後麵走，陳素洋半思考半回答些什麽顧笑笑並沒聽清。風好大，吹的頭發肆意飄揚。
蔣遇雙手插兜出現時，顧笑笑正大汗淋漓翻包找鑰匙。誠心祈禱，可千萬不是丟了，可千萬不要。
“慢慢找，沒了銘哥肯定也有備用，沒事哈。”陳素洋說完又朝蔣遇看了眼。傳說中的闊少爺倒無臭架子，相貌一流，身材也不錯。雖然他是第一次如此欣賞異性，但是貌似也有些別扭。他可沒彎，直的很。
“備用管個屁用，我已經看到了。別盯著別人看了，快點進去做衛生。”請問一下這不由自主的傾斜角度還故意去觀察模特站姿的你，是否能把果決矯正齊整？人家說分就分，人家說想靠近就靠近。
他可以不是渣男，但是，他卻沒資格繼續演繹癡情一片的從一而終。
“沒營業。”顧笑笑微微抬起頭不耐的仰視著剛闖進門的蔣遇。“請問你有事嗎？這位英俊的大哥。”
“顧客是上帝，你們老板沒教你？”蔣遇似笑非笑地說道。
“……”
亂糟糟的擺設，竟一瞬無從下腳啊！桌子椅子隨便亂放亂扔，蒼蠅蚊子雙雙飛，這煙灰缸早就該棄了。兩小孩完全不懂經營之道呐，“你們老板找你們來是專門享福的麽？如此清閑自在，怪不得你們願意提早體驗步入社會的賺錢生涯呀！換我，我也樂意。”蔣遇靠在前台轉椅上笑道。他身穿紅t恤衫黑運動褲，且故意未剪短的碎發落過眉峰邊緣試探擋住眼睛的計劃漸漸浮出水麵。
誇外貌已經不計其數了！他不能驕傲。
何況陳素洋哪帥了，明明就一普通男生罷了。可比性沒意義，孩子夠樸實，也不至於太吃虧。查過粗略的資料，空白處多得很，以有限的事例證明，他陳素洋，堅強孤兒收養史，學霸道路一帆風順。再則，不爭不搶，隨遇而安。有能力沒野心，有實力沒激情。大概顧笑笑的朋友具備的某些奇葩條件他通通都占有。並且，他時刻都在挑戰著自己。不冒頭，不拔尖，不出眾。
“飲水機壞了，陳素洋你修修。”破電器，簡直沒眼看。狗屎品味。
“牆角有塊空缺，陳素洋你看看。”缺斤少兩的生意興隆才鬧鬼呢！
“窗戶關不緊了，陳素洋你趕緊弄好。”吝嗇，千年難遇的吝嗇狗屁銘老板。
……清晨傍晚，最火莫過於公園的陀螺。陳素洋汗言果真是挑剔，難伺候。
夠了，真t夠了。“蔣遇，你是成心的吧！沒見我們現在很忙嗎？”顧笑笑飛去抹布直接糊了蔣遇一臉。蔣遇也不惱，說實話，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顧笑笑還能像從前一樣的行俠仗義了。
矛盾體，人人皆有。
半頃，他問，“笑笑，你想考哪裏？”
“嗬，你這話倒問的毫無技術含量。我想考哪裏，是我說了算麽？”顧笑笑冷聲回。“蔣遇，麻煩你快點走吧。”
後廚的人估計馬上就要來了，他們總的來說算比較厲害的角色。老板銘哥都還需讓三分。曰一切要以後廚的準備工作為首選；一切得以後廚的指示為唯命是從。而兩服務生的內容如下每日招牌菜要按照他們的基本法放好，該切切，該剁剁。然後就是冰箱不能發生少貨的情況，冰櫃定點按時檢查。杜絕所有缺斤少兩和崗位職責沒完成且不充分的低級現象。
前台與大廳的事他們有時也會插一腳管管閑事。前輩嘛，仗著銘哥得罪不起他們，就越加將自己帶入老大的角度來看待問題。顧笑笑認慫，陳素洋充愣。無論脾氣多大，總歸是學生，跟他們也比不得。所以，安安心心做事，等暑假一過，也許就富裕了。
“不走，這兒我說了算。你們好好幹，到時哥給你們漲工資，月收上萬不是夢，哥打包票。”蔣遇忽視掉擦桌子跟擦窗戶兩人的震驚臉。他單手支撐著桌子起跳又邁大步子踢走空瓶子，得已到達堅定不移的目的地，往上推打開了卷閘門。“偷懶行，當大爺也行。隻是表麵功夫得做好，不然的話，我剛花重金盤下來的店未免有些虧。我蔣遇第一次做餐飲行業，你們可不能讓我失望，知道嗎？笑笑。素洋。”
陳素洋“……”
顧笑笑“……”有錢真好，他蔣老板真的是有（bai）出（jia）息（zi）。除去銘哥的古董收藏外，這裏確是挺普通的。貧民窟路線，最近甚是流行。
“蔣老板？”陳素洋加緊瞄了眼悄悄按熄的手機，“我們是暑期工，工作之前已經安排好了，跑全場，沒有應該站在哪就不動的道理。這是銘哥的原話。那您現在接手了，那您…定下的規矩是不是不一樣？”
聰明，顧笑笑不禁抬眼看向說話慢吞吞的陳素洋。孩子問到點子上了，隻要是一樣，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立馬就走。反正她也不想接著和蔣遇有任何接觸。
之前是之前，如今是如今。
顧笑笑沒那麽花癡，就算麵對昔日戀人她說能控製就能控製，說疏離就能疏離。反正，她沒錯，她已經夠大方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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