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蔣遇路過便利店時順手買了包煙。他本意是想趁著這次假期回竹安城跟爺爺說一聲不用繼續安排人看著他。
快成年的人了，還跟對小孩似的看待。
煩不煩，特別煩，煩的鬱悶。
“遇哥，我剛還納悶呢，你女朋友怎麽一看到我就逃了。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切，你少來。”蔣遇朝虎頭虎腦的胖男翻了翻白眼，“大牛，走了啊！好困。”
“哎，遇哥。”大牛跨過阻攔物差點沒骨折。“我眼神好，肯定不會認錯。她往巷子裏去了，還背個包，走路還有些怪，雖然剪了短發，但是我…哎，遇哥，你煙不要了。剛還說不是呢，喂。”
是笑笑沒錯，不過她半夜三更跑到巷子裏要幹嘛？自上回告別後，顧笑笑顯然很抗拒與他見麵也不想聽到他的所有消息，連托萬新交給她的錢也被她無情給退還。
傻丫頭，你不是資深守財奴嗎？如今錢都對你沒有誘惑力了。那你喜歡什麽？
蔣遇借用手機電筒在幾個容易出事的巷子附近檢查檢查。他沒叫人幫，卻知道身後有人在很負責任的監督他的一舉一動。
他故意使了個絆子，總算是引出了眾多傳說中的精英保鏢們。蔣遇還特別詳細地描繪出顧笑笑的特征。以防萬一吧！雖然目前除了她沒人會選擇在半夜逛街。
效率高不高，得看夠不夠用心。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被大群黑衣人拎過來的顧笑笑一聲不吭地盯著桌上的熱餛飩吞口水。心有餘悸，真他媽嚇人。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承認在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模糊身影時產生了想立即阻止的念頭。
緊身褲人字拖組織的少年們下手一個賽一個重。人多欺負人少的場麵甚是看不慣。
在縣城生活了幾年的經驗告訴她，避開了交班期的“算賬”往往不會留任何活路。胸前有蠍子紋身的男子和萬新很像，可有一點，萬新比蠍子男帥。而且，他也從不會虛張聲勢，勝之不武。
相較拍視頻專為提高自己的身份威名。顧笑笑卻極度反感他的行為，卑鄙齷齪下流。於是，她還是放棄了轉身就跑的那個念頭。練習過幾招是讀初中前的事，起初是為了保護姐姐和自己，慢慢的，顧晴朗不需要了。她隻好利用保護，合理的保護對她好的人。無論強者還是非強者，她始終有膽。
蔣遇的人找到她，她沒驚訝。等叫來救護車把尚且留有一口氣的男子帶走後，顧笑笑瞬間放心了。沒損失，沒受傷，沒犯傻。
“笑笑，你也太不讓人省心了。大晚上不睡覺逛鬼啊！充當英雄有癮麽？”蔣遇瞪著她說道，笑笑瘦了不少了，也不愛笑了。
完完全全都好像不符合她的名字了。
“和你無關。”
顧笑笑急忙站起身。還沒等她順利出門，蔣遇就緊緊拽住她的胳膊。“討厭我也沒必要要拿自己的身體去開玩笑，你腿本來就沒好。幹嘛要亂跑，笑笑啊，你聽話。”
“放手。”顧笑笑冷了臉，“這跟你有什麽關係？蔣遇，我謝謝你之前救了我，謝謝你在醫院照顧我。不過，你總得避嫌吧！”
親兄弟明算賬，親姐妹算總賬。
說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她認了。她可以改變自己，但沒資格改變別人改變世界。豪門世家出的少爺看待感情的底線是什麽顧笑笑弄不清楚。同時，她也不想再次見到他。
每見一次，她都覺得自己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在作惡作祟。明明沒做半分虧心事，可隻要蔣遇一靠近，她老迫使自己要認清現實，分手跟喪偶沒兩樣。顧晴朗才是他如今正兒八經的女朋友，何況，她顧笑笑和顧晴朗是一家人，是親姐妹。
不是古代，現代沒有三妻四妾的規定。
“不放。”蔣遇快速翻開手機，“笑笑，其實吧，我希望你過得好。你想獨立沒錯，想靠自己的雙手掙錢也沒錯。可是你啊未免過於太自不量力，那個，陳素洋來曆不明，他說什麽你就聽著，我說什麽你就不當回事。問你，你當真喜歡在那破店工作嗎？”
幾分鍾去調查一件事特小菜一碟。
蔣遇故意把他們發的照片晃悠在顧笑笑麵前。身為一個傷員，身為一個未成年人。她是哪來的勇氣讓自己給別人做牛做馬日夜顛倒的幹活。傻不傻，要錢不要命了是吧！
“你再這樣的話，我會懷疑你對我有所企圖。”小腿隱隱作痛顧笑笑沒顧得上理會，她盯著蔣遇笑道，“怎麽，顧晴朗看膩了，所以你想回頭了呀？蔣遇，沒人告訴你腳踏兩隻船是非常不道德的事嗎？要是我是顧晴朗，我會殺了你，然後再殉情。你不怕嗎？她可比我狠得下心。我就不行了，我喜歡過你，當然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但是也不能完全保證將來的看法。畢竟我知道你家背景驚人地位顯赫，如果攀上你這棵大樹的話，我這輩子算值了，特別值。”
誰不想離開這裏到大城市安居呢？
誰不想衣食無憂，享受榮華富貴呢？
誰不想天天過好日子不用擔心其他呢？
誰不想，快快樂樂，安安穩穩。
蔣遇的臉色變幻莫測，顯然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思索良久，摸不到煙，摸不到心。
顧笑笑趁他不注意立即板開他的手。使多大勁，你自己心裏沒數嗎？還有，你真應該好好想想。想你為什麽糾結，想你為什麽沒計劃裏那麽開心。你不該如此，你明白嗎？神采飛揚的蔣遇不等於是慫包。
“我也不明白為什麽。”蔣遇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笑笑逃跑的步伐好滑稽，光想滑稽了，蔣遇甚至都沒問，如果他願意，她願不願意。他和顧晴朗沒在一起，並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這些，是他有愧之事。
笑笑，其實，喜歡無法控製，對不對？
你大爺，好端端的補覺時間就這麽難過的結束了。臨危受命呐，老板逍遙快活，員工勞心費神，偏偏後廚的幾人不愛常理出牌，陳素洋還沒睡夠三小時就被電話吵醒。他還算可以的，顧笑笑頂著烈日當空曬走困意，腿好多了，偶爾刺痛，能忍則忍。
“陳素洋，盤點完了麽？”顧笑笑麻利的發了句語音，網絡不算穩定，轉了幾圈。
“還沒。”陳素洋屏氣凝神地翻過頁數對準需要理庫存的物品。上閣樓，下地下室。他對封閉的黑暗地方有陰影，所以顧笑笑果斷收攬了另一份任務。
老板銘哥是業餘古董收藏愛好者，也算很成功偽裝了自己的新晉馬甲將自己化身為方圓十裏有名的小氣鬼。招不到服務員時，他天天守在店裏忙東忙西，恨不得有叮當貓相助才好，連晚上也住在閣樓裏抱著他寶貝似的花瓶入睡。除了那幾個年代感十足的瓶瓶碗碗外，他姑姑在入獄前還將大半輩子拚出來的財產，包括若幹年前慈善晚會得到的東西全部贈送於這個懶惰侄子。
掉餡餅不算，還掉千萬錢雨飄飄飛。
地下室黴味持久，未見異常。顧笑笑借用凳子踏入後看了眼擱在衣櫃最內層的什麽仿製槍支，銘哥重點交待，他遠程操作的文件夾裏任何小樣都得好好核對。但千萬記住，不能外傳，不能亂碰，不能起壞心思。
針孔攝像頭的尷尬呢？有它在，何必要多此一舉。難道又是某些考驗嗎？考驗誠實度和對待上司的任務是否能一絲不苟完成，並且，還要毫無怨言麽？
哎！奇葩老板，你家的兩位員工都快累成狗了你知道麽？你在賞海看美女聞花時可曾想過，亦或者，你可曾拿出你的手機盯著屏幕看過監控視頻？嘖嘖，心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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