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四章 融為一體
半柱香過後，稚童羅州將烤老鼠全部吃完，酒壺裏的酒全部飲盡，打了一個飽嗝。
望著稚童羅州，張羅淡然道：“別著急，還有呢。”
隨後拿出一團泥球，將其外殼敲碎，飄出一股荷葉清香。
麵對遞來的叫花雞，羅州依然接過，大快朵頤。
“你在想什麽？永遠當個長不大的孩子麽。”張羅也在享用著雞腿。
這裏雖然是羅州的主場，但因張羅魂力強過其太多，還能反可為主，若是心懷不軌，便能將其意識擊潰，化作自身奴仆。
聽著張羅的詢問，羅州自顧自的吃著美食，完全沒有回答的欲望。
對此，張羅也不在意，隨後又問道：“你不想報仇麽？”
正在進食的羅州，不禁有些停滯。
“你自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半妖麽？所以在抗拒這股力量，甚至仇視它。”張羅自顧自的說著。
而羅州也自顧自的進食，仿佛未曾聽見張羅的話。
一時間，這原本靜寂的空間之中，多出了一人的聲響。
半晌，張羅適才從中站起，看著沉默的稚童羅州，忍不住揚起微笑道：“小子，來打一場吧。”
說罷，手中多出一把長劍，充滿森然氣勢，猶如疾風暴雨將稚童羅州籠罩。
“嗤！”
羅州仿佛未曾看見，任由這劍雨刺成篩子。
瞧著一地的肉醬，張羅充滿森然道：“羅州，你既然想做這懦夫，我便成全與你，又有何不可，隻是你那化作地縛靈的父親，著實可惜。”
嘩啦嘩啦……
化作一攤肉泥的羅州，猛然間成型，稚童羅州再度出現，臉上充斥著急之色，與之前相比，多了一絲人氣。
“你……你說什麽？”羅州略有些結巴的問道。
“與你這廢物，無任何關係，叫羅州給我出現。”張羅擺了擺手，烏眸中盡是藐視。
“張羅，你想說什麽？”原本空蕩的場地，多了三名羅州，分別是少年羅州，以及青年羅州，以及一名宛如狼人的羅州。
“終於出現了麽？”張羅看著這幾人，挑釁道：“一起上吧，打敗了我，才有資格知曉你父親的事。”
隨即，長劍發出劍鳴，宛如青龍出海，恐怖氣勢頓時籠罩四人。
……
“羅州，你知道麽？你最大的錯誤，並非是半妖，隻是不夠強而已。”張羅望著趴在地上的羅州，娓娓道來。
“倘若你足夠強，霜英宗早就不存在，你若夠強，人死複生，又有何不可，所以你最大的錯誤，便是弱小。”
“弱小即為原罪，弱者唯有成魚肉，就連感情也不配擁有，你所謂的七情六欲，隻不過芸芸眾生的一幕，又談何艱苦？”
“所以，你的最大錯誤，便是弱，實在是太弱了。”張羅歇斯底裏的怒吼道，這不單單是對羅州所說，也是在心底拷問自身。
他的原罪，便是弱小，係統對他有所隱瞞，他的眼前皆為迷霧，就連自身的根本，他也毫不知曉，李易究竟如何？他又究竟如何？
“弱小就是原罪麽？”趴在地上的羅州，抬頭看著另外幾名自己，喃喃自語道。
“對，弱小便是原罪，從之前開始，你便是我的所有物，所以不惜一切代價，給我變強吧，哪怕是成為妖怪，給我變強吧，羅州！”
腳踩羅州頭頂，張羅將自身力量，全部由腳掌湧泉穴而出。
“啪……”
腦漿迸裂，青靴沾滿紅的、白的，一片狼籍，但張羅毫不在意，冷聲道：“羅州，你是我的奴仆，所以，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變的更強吧。”
隨後張羅的身影，消失在這片空間。
外界，張羅從中蘇醒，便看見赤目的黃璃，獠牙從嘴角而出，素白雙手化作爪子，氣息極為不穩定，仿佛即將要暴走。
“阿璃，辛苦了。”張羅將黃璃的爪子，從羅州頭頂處收回，拿出幾顆三品丹藥，塞在其嘴裏。
“呼……”體內瀕臨枯竭的黃璃，望著抱著自己的張羅，吐出口濁氣道：“好險，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嗯”張羅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回符中好好修養吧，丹藥和自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原本還以為張羅要過河拆橋，聽到這後麵的話，黃璃適才露出笑臉，點了點頭，消失在其懷抱中，遁入玉符中修養。
……
“複仇、奴仆、變強！”
在心靈深處的羅州，不斷念叨這幾句話，每念叨一次，情緒便有一絲波動，最後整個人雙眼熠熠生輝，仿佛找到人生的方向。
何為救世主，不單單是在肉體上，更應該在心靈上，給予他人希望，給予他人信仰的，便是救世主。
無論是好人還是惡人，都需要救世主，這種信仰，此刻的羅州便是如此。
“主人麽，倒是也不錯。”趴在地上的羅州，從中站立，望著其餘的稚童，少年，以及狼人的自己，露出微笑道。
隨後緩緩來到少年麵前，柔聲道：“抱歉，之前由你承擔我的痛苦，從今日開始，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乃至於半妖，都由我承擔。”
聽著青年羅州的話，稚童羅州也揚起笑容，化作淡淡星光融入其身，徹底的合二為一。
隨後又再度來到少年羅州麵前，柔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報仇的，父親的，母親的，以及淩伯伯的仇，我都會一一報複的。”
少年羅州則回道：“記住你的承諾，羅州。”也化作星光，融入其身。
最後輪到了狼妖羅州，這是他最為抗拒，也是最為仇恨的，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是“它”的存在，才會造成不幸。
而今，他需要“它”的力量。
“我厭惡你，甚至恨不得你從未存在，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乃至於未來，但無論如何，有一點都抹不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是母親給我的，也是她的證明，所以我不再抗拒你，把力量借我吧，讓我們融為一體，將痛苦一一換給霜英宗。”
對麵一身漆黑的狼妖，羅州第一次認真對其探討道。
“你終於明白了麽，”狼妖仰頭笑道：“無倫你怎麽抗拒，我始終是你，所以我的力量就是你的，盡管拿去吧，羅州。”
說罷，身子化作一片漆黑之氣，遁入羅州體內。
心靈深處，再也沒有稚童、青年，也沒有狼妖，更沒有一幕幕回放的記憶，唯有變的偏執，更加畸形的青年羅州。
……
外界，羅州失去了掙紮，平靜坐在地上，四周繃直的鐵鏈，根根斷裂。
赤裸的羅州，烏黑的狼毛從體內長出，眨眼間便化作了狼人，又眨眼間狼毛收入體內，如此循環往複，氣勢也不斷攀升。
“這是厚積薄發了麽。”望著羅州不斷攀升的氣勢，張羅也有些驚訝道。
這短短時間內，羅州便從後天初期，變成了後天高期境界，隻差一步之遙，便會成為後天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