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閑人一個

  麥九癱坐在地上哭的抽咽。雲染脖頸流出來的血已經染紅了大片地麵。


  麥九不忍心的看了雲染最後一眼,她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旁的桑懷安想要上前接過卻被大力甩開。


  “你的手”桑懷安欲言又止。


  麥九忍著疼痛拽開了手掌中的繡帕扔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的用另一隻手捧著手掌走到太醫麵前說道“麻煩您了。”說完便走出了房門。


  雲染死了,這件事情沒有人會放在心上,大家照常每日做著自己的事情,就好似雲染從未出現過一般。


  麥九在那日之後便回了易安院。她可是親眼看著有人死在自己麵前,雲染最後看著她的眼神她一直忘不掉,她看得出雲染並不想死。


  太後娘娘聽說王爺傷勢見好便組織二人前去普台山拜佛祈福。自家兒子大難不死,必定是佛祖保佑,此番一去已是五日未回。


  麥九足足在易安院自閉了五日,要不是芝畫告訴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屋裏待了那麽長時間了。


  晚上麥九起身想要去喝水卻見床邊站立了一個人,她嚇得尖叫出聲。


  桑懷安上前捂住了麥九的嘴在她耳邊說道“是本王。”


  在門口守夜的奴才敲門問道“主子,您沒事吧?奴才怎麽聽到了您的尖叫。”


  耳邊傳來桑懷安低沉的聲音“好好說”


  麥九嫌棄的扒開桑懷安的手小聲道“你捂著我怎麽說?”


  敲門聲響起“主子,您在跟奴才說話嗎?”


  “沒事,南北突然跳到了床上嚇了我一跳,沒事了。”麥九將鍋甩給了南北,說完之後她厭煩的推開了緊貼著自己的桑懷安,努力將聲音壓到最低說道“你怎麽在這?”


  桑懷安直接坐到了床榻上兩隻手向後撐著“本王回來看看你有沒有想本王。”


  麥九歪頭抽了抽嘴角語氣中充滿質疑“你腦袋是不是有病?”


  “本王本以為待到第五日已是極限了怎麽也該回來了,可母後卻還想在多待幾日,本王受不了了,本王想你想的快要瘋掉了。”


  在王爺出發去普台山時承德見府內其他院內的人都來了就是不見鴛主子,他知道了王爺和鴛主子又發生矛盾了。


  他打圓場的說道“鴛主子畢竟是救了您一命。”見桑懷安驚訝的表情,承德才知道鴛主子原來根本沒跟王爺說這件事情。


  這幾日在普台山桑懷安坐立難安,他早就不想待在這個破山上了他恨不得馬上飛回王府。


  桑懷安心滿意足看著麵前自己喜愛的人微笑說道“無妨,今日隨你怎麽罵。”


  麥九撓頭小聲嘟囔道“這不會是在野外吃了毒蘑菇回來的吧。”


  “雲染死了,過幾日本王就將王妃之位還你。”桑懷安將腿伸直右腳疊在左腳上麵晃啊晃,他以為麵前這人在聽到這話以後應該會很高興,但卻看麥九那本就沒有笑顏的臉更冷了一些。


  麥九在聽到這話心中嗬嗬一笑,雲染死了,一個人因你而死你卻如此雲淡風輕的掛在嘴邊。


  “我不要,你這王妃之位願給誰給誰,要不哪天你稍不開心在將我一貶那樣不就顯得多此一舉了。”麥九想都不想的拒絕了,她才不稀罕什麽王妃之位。


  桑懷安起身一把將麥九摟進懷裏溫柔的上手撫摸著麥九的頭,溫情脈脈的說道“還在生本王氣嗎?”


  麥九動作僵硬一動都不敢動。桑懷安見懷裏的人沒有反應便要鼻音發出一聲輕柔的“嗯?”


  這個聲音麥九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就塌了,塌的稀碎。她感受著桑懷安懷裏的溫度,用鼻子嗅著桑懷安身上的味道。


  慵懶寵溺的聲音繼續在麥九耳邊響起“原諒我好嗎?”為了拉近二人的距離,桑懷安都沒有在帶上自稱。


  聽見這個聲音麥九的耳朵都在發癢,她別扭的用肩膀蹭了蹭耳朵說道“鬆開我。”


  桑懷安聽話的鬆開了對麥九的懷抱然後深情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麥九扭頭想要逃離胳膊卻被桑懷安的大手摁住,麥九無奈與桑懷安對視。過了半晌,她終是忍不下去敷衍說道“好好好,原諒你了。”


  桑懷安嘴角抬起上手想要摸麥九的頭,麥九一個靈巧扭身站了起來說道“我去喝水。”然後同手同腳的朝圓桌走去。


  上回那次的摸頭殺麥九回味了很久,這次她打死也不要在陷入桑懷安的溫柔鄉裏。


  麥九連喝了三杯水,她放下杯子輕咳猶豫道“既然你都回來了就請回書錄齋吧。”


  “不要,本王要住在這。”桑懷安一個側身躺了下來還為自己裹好了絲衾。


  麥九歪脖看向床榻上的人內心哭泣。果然還是這麽討厭,今晚又要睡榻椅了。


  桑懷安好似讀懂了麥九心裏的想法“滾過來,不許睡榻椅。”


  麥九剛要挪步往榻椅方向走去在聽見這話之後瞬間呆愣,她不可思議的發出一聲“啊?”


  桑懷安的視線上下掃描著站在桌前的人,他語氣冰冷“啊什麽啊,還愣在那幹嘛。”


  麥九愣愣朝床榻走去,一夜無眠,因為桑懷安把她摟的太緊了。


  三日後 端午節

  每到這時便是各院爭奇鬥豔的開始,大家都在忙著包粽子,包的必須要既好看又好吃。


  麥九從不對節日感興趣,因為每每到節假日她也總會被迫加班而且她超不喜歡吃粽子,又甜又膩。


  桑懷安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著花茶。


  從桑懷安醒來到現在將近一個月,他身體早就恢複好了但還賴著不走。麥九瞥眼看向身旁的人問道“你這個王爺很閑呀。”


  “還行。”桑懷安喝完最後一口花茶將茶杯放到了桌上繼續說道“母後讓本王近一兩個月在府內修養,盡量不要外出。”


  承德匆匆忙忙跑進來在桑懷安耳邊說道“王爺,皇上他唉”承德欲言又止的歎了口氣。


  在聽到皇上二字桑懷安表情嚴肅起來“怎麽?”


  “皇上他居然要在嵐河邊修建一座已玲妃為名的庭院這這這鬧得滿城風雨,上次為玲妃重修禦花園就罷了,這次恐怕要虧空國庫了呀。”


  “大臣們也是議論紛紛,近幾日上朝總是有大臣上奏此事,皇上今日龍顏大怒直接宣告事已敲定現在正滿大安的尋能工巧匠此番作為就隻為了博玲妃開心,太後娘娘啊是攔都攔不住。”


  麥九也倒了一杯花茶邊喝邊側耳傾聽。


  桑懷安漫不經心說道“太後娘娘都攔不住,跟本王說本王有辦法?若不是本王手握兵權,哼。”桑懷安輕哼了一聲沒在繼續說下去。


  麥九喝了一口花茶想著什麽。聽這話王爺和皇上關係也不好啊,這皇上也過得也太奢靡了吧,嘖嘖嘖,寵妃想要個庭院就給修,大方啊真是大方。


  承德一拍腦袋“哎呀,怎麽把這事忘了。太後娘娘今晨派人來報說讓王爺您同鴛主子進宮一趟。哎呀,這事一出奴才就給忘了,該死該死。”


  桑懷安看了一眼發愣的麥九“誒,聽見沒有,準備一下進宮。”


  麥九並未聽到剛才承德所說的話,她回過神問道“啊什麽?進宮?”


  桑懷安點頭。


  麥九找出了紅顏玉霜,那本就是為太後娘娘準備的壽禮今日正好一同送去。


  馬車上桑懷安看著麵前的人手裏捧著的木盒子問道“這是何物?”


  麥九不耐煩回道“跟你又沒啥關係,不告訴你。”


  “停車。”桑懷安伸手掀開了簾子,馬車也隨著一聲馬叫停了下來。


  車夫回頭問道“王爺您可有吩咐。”


  “你,下去。”桑懷安扭頭看向麥九,語氣冰冷。


  麥九深深咽了口口水尷尬笑道“還是算了吧,遠,走著,太累了。”


  桑懷安放下簾子雙手使勁向後一揚將大袖瞥到了一邊,這時車夫也揮舞著馬鞭,馬車緩緩移動。


  麥九看著麵前的人,那人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好像真的是生氣了。過了片刻桑懷安開口道“顧梓鴛,你不要把本王對你的好當成理所應當。”


  麥九低著頭眨動著眼睛小聲回道“對不起。”


  她知道桑懷安對她的心意,而她也有意的在消費這份感情。這幾日她總是仗著桑懷安對她的寵愛和寬容調侃他或者開些無邊際的玩笑,有時候小小的一句話便堵著桑懷安不在開口。


  我是個仙人掌,你卻每天給我澆水,而我卻還反過來紮你。


  麥九嘟著嘴她也在生自己的氣,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麵對這份感情,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可是

  她上手拽了拽桑懷安的衣袖將手中盒子打開放在了桑懷安麵前“這是紅顏玉霜,你受傷的那段時間不是皇太後的生辰嗎,為此我特地去尋來的說是用了對皮膚好,這一耽擱到現在都沒送出去呢。”


  桑懷安輕輕回了一聲“嗯。”


  麥九將木盒收了回來蓋上了蓋子。她抬眼看了一眼桑懷安後歎了口氣“你別在生氣了。”


  桑懷安從下了馬車再到入了皇宮都沒在開口說過話。


  皇宮甬路上桑懷安邁著大步朝皇太後的萬壽宮走去,麥九邁著小跑的才勉強跟上前麵的人。她左瞧瞧右看看眼中充滿了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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