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等著他

  顧鸞清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也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神情去麵對才是最正確的,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去思考自己眼前所見。


  宋雯站在她麵前,就是宋雯給她開的門,這意味著晏城懷說的話沒有錯……


  宋雯真的搬到這裏來跟向朝爵一起住了。


  顧鸞清反應過來後,她踉蹌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瞪圓了眼睛,老半天都沒能說上一句話來。


  倒是宋雯坦坦蕩蕩,除了開門的那一刹那露出了驚詫的神情外,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咽了咽唾沫,歪著頭跟顧鸞清大眼瞪小眼。


  當然,宋雯心裏也不是一點波瀾都沒有,她也在好奇到底是誰給顧鸞清放的消息,不然顧鸞清怎麽會在這裏?難不成她還打算回來找向朝爵嗎?

  一想到這裏,宋雯頓覺坐立難安,她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對顧鸞清的敵意已經明顯寫在臉上,宋雯冷哼一聲,先開了口,“你來這裏有事嗎?還是說,有東西要拿?”


  顧鸞清站穩腳跟,她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眼眶就已經發紅了,她瞪著宋雯,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向朝爵也在嗎?”


  “他不在,這個時間點還在公司上班呢。”宋雯的聲音本來就比較高調,她還故意抬高音調,像是在故意炫耀著什麽。


  過去顧鸞清應該是最了解他作息的人,現在已經輪到她宋雯了。


  想到這裏,宋雯忍不住勾唇微笑,她的得意溢於言表。


  顧鸞清覺得有些窒息,像是被人堵住了心口,她如鯁在喉,說話也是屏息凝氣,她繃著臉,一字一頓,“那你怎麽會進的來?”


  她不願意相信宋雯是名正言順住進來的,她更願意相信向朝爵也是迫於無奈,因為宋雯的胡攪蠻纏,他不得不讓她待在家裏,但他很快就會想到辦法把她驅逐出去。


  顧鸞清自我安慰,可是她怎麽也沒辦法自欺欺人。


  向朝爵就是跟宋雯同居了!

  宋雯明白顧鸞清意思,她就是不願意順著顧鸞清的意,千方百計都要證明她跟向朝爵在一起早已是命定的事。


  “你在說什麽呀,我當然是有鑰匙才能進來的呀。”宋雯說著,哼了一聲,她的神情別提有多得意,“對了,你應該也有鑰匙吧,快交出來吧。”


  顧鸞清皺眉,她下意識將手往後縮,死死地瞪著宋雯,“你什麽意思?我憑什麽要交給你,這原本是我的公寓,你跟向朝爵都是入侵者。”


  如果現在就交出去,那她就真的是徹底輸了。


  向朝爵真的跟宋雯暗度陳倉了嗎?

  宋雯哈哈大笑,對她的嘲弄寫在臉上,“不就是要錢嗎,我給你就是了,反正你也不回來住了,快把東西收一收,給我騰地方吧,我的東西快放不下了。”


  宋雯的字裏行間都在不停地強調她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並且這是名正言順地跟向朝爵同居了,並非她個人意願。


  向朝爵真的同意了?


  顧鸞清垂眸,她的眼淚繃不住,並因此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很想自圓其說,但眼前的局勢根本連自我欺騙都沒辦法。


  向朝爵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向她證明他已經不愛她了。


  也許她應該放手了。


  攥緊的拳頭緩緩地鬆開了,隨後又再次攥緊,顧鸞清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猛地抬頭狠瞪宋雯一眼,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宋雯推開,她迅速衝了進去。


  她不信宋雯住在這裏。


  她不相信!


  宋雯猝不及防,她的背撞到了門上,她吃痛,皺眉,一邊咬牙怒罵顧鸞清,“你這賤人,你到底想做什麽?!”


  剛站穩,宋雯就立馬跑上去追顧鸞清。


  顧鸞清跑進自己跟向朝爵的房間裏,她翻開床單,衣櫃,以及所有能夠打開的抽屜,當看到她的東西都還在原處時,她一瞬間鬆了一口氣。


  整個人像充了氣又沒栓緊出口的氣球一樣迅速泄了氣,顧鸞清癱坐在地上,她揉了揉還滿是淚痕的臉,床頭櫃上的鏡子映襯著她的臉,不知是笑還是要哭。


  她的東西還在,至少證明向朝爵的心裏還有她。


  至少,她還不至於輸得徹徹底底。


  宋雯追到房間來,她站在顧鸞清身後,對著顧鸞清的背影破口大罵,“你這個瘋子,還回來做什麽?向朝爵已經不要你了,就算這個家裏還有你的東西也不能證明什麽,他隻是懶得處理罷了。”


  要是向朝爵願意,隻要他一句話,她馬上就把顧鸞清的所有東西都丟了。


  顧鸞清從地上站起來,她回頭,瞪著宋雯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安心,“你不了解向朝爵,他要是真的不愛一個人了,連那個人的頭發他都不想看到,更不可能讓我的東西還放在原位。”


  向朝爵就是這麽無情的一個人。


  宋雯被懟得無話可說,她心裏本來就沒底氣,現在被顧鸞清揭了短,她幹脆就惱羞成怒了,抬起手給了顧鸞清一耳光。


  顧鸞清躲也不躲,接受迎麵而來的一記響亮的耳光。


  宋雯氣勢洶洶地打完以後反倒被她那種冷靜的態度給嚇了一跳,悻悻然地縮回了手,質問她,“你為什麽不躲開?”


  “沒什麽,隻是覺得很麻煩,正好也讓我看清楚向朝爵看上的是什麽貨色。”顧鸞清不冷不熱地說著,突然勾唇笑了笑。


  她的語氣有些不屑,“我原以為你好歹是從名門望族出來的千金小姐,怎麽說也是個做事光明磊落的人,沒想到也是這麽粗魯。”


  宋雯氣急敗壞,下意識又要抬起手打她,但看到顧鸞清無所畏懼的神情,她頓住了,最後還是收回了手。


  “賤人,你沒資格這麽評判我。”


  “我有。”顧鸞清給予肯定甚至是不給反駁的回答。


  宋雯瞪她,“你少得寸進尺。”


  “就憑我跟向朝爵現在還是合法夫妻,你的存在就是第三者,當了小三還在這裏耀武揚威,你真夠可以的。”顧鸞清反唇相譏,嘴角的笑越發嘲諷,“可真是刷新了我的底線。”


  顧鸞清一邊說著,一邊繞過宋雯離開房間,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在這裏逗留下去了,心已經夠痛了。


  宋雯卻不甘示弱,追出去,“你怎麽說我都好,反正向朝爵現在喜歡的人是我,如果你識相的話,現在就應該立馬給我從這裏搬出去,我不要看到關於你的任何痕跡。”


  “要我搬走也可以,讓向朝爵親口跟我說吧。”顧鸞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門關上的一刹那,顧鸞清憋了很久的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流下來,她靠在門上,閉上眼睛,眼淚滑落。


  腦海裏浮現她剛剛的所見所聞,她的東西是原封不動沒錯,但宋雯的氣息卻也在侵蝕這個原本屬於她跟向朝爵和向鹿星的家庭。


  抽屜裏不知何時放上了宋雯的照片。


  也許這是宋雯自作主張的決定,但從向朝爵不反感的態度來看,就知道他也漸漸接受了宋雯在家中的存在。


  她跟向朝爵二人之間從此將夾著宋雯,再也回不到以前。


  怕宋雯一時衝動追出來,顧鸞清並沒有在門外逗留太長時間,她抹掉眼淚,揮袖而去。


  回到家中,晏城懷委托人送來的蛋糕跟鮮花剛好送到公寓來,於疏寒到家有一段時間了,正好替她收下。


  顧鸞清一回去就給於疏寒拉著盤問,“怎麽回事?這是吹的什麽風?!晏城懷居然買了玫瑰跟蛋糕送過來!”


  瞧她嚇得麵色發白,顧鸞清忍俊不禁,她摸了摸於疏寒的臉,幫她把皺起的眉頭給摁平了,一邊不緊不慢地回應道,“不是他送的,是我自己買的。”


  她也是沒想到晏城懷還記得讓人送回來,不過她也不敢吃了,誰知道裏頭會不會下藥了。


  於疏寒更加震驚了,“你今天見到他了?!”


  “是,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的,我在路上被他擄走到咖啡廳聊了一會兒。”顧鸞清並不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於疏寒。


  不過她並不打算將宋雯跟向朝爵同居的事告訴於疏寒,免得再生事端。


  向朝爵的事以後都跟她無關。


  於疏寒隻擔心她會不會又受到晏城懷的傷害,好在顧鸞清並無大礙,隻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眼睛怎麽紅紅的?哭過?”


  顧鸞清搖頭,她垂眸扶額,“應該是給累的,我現在去休息下。”


  “明天還能去給顧媽媽掃墓嗎?”於疏寒擔憂地問,一邊自告奮勇地攙扶她回房間。


  顧鸞清笑她太緊張了,想了想才點頭,“當然能。”


  反正去掃墓的也隻有她一個人,不必在乎禮數,更不用挑良辰吉日,隻是一想到要獨自麵對冷冰冰的墓碑,她的心不免感到孤寂。


  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會再指望向朝爵來陪她了。


  她將不會對他抱有任何期待。


  ……


  “阿嚏——”秘書長打了個噴嚏,驚動了正在埋頭工作的向朝爵,他抬頭,偌大的會議室裏隻剩下他跟秘書長二人。


  秘書長跟他道歉,“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


  “沒什麽。”向朝爵垂眸,他的目光落在電腦屏幕的一角——現在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他一點都不想回家裏。


  顧鸞清不在,誰也無法填補空白。


  向朝爵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他想等股東大會一結束,他就去找顧鸞清好好談談他們的以後。


  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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