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他的苦衷
向朝爵苦笑，“你居然跟我一個罪人道歉，真是難得……”
他越是笑得開心，神情就越沉重，眼神也越來越恍惚，望著酒吧裏幽藍的燈光發呆，光芒映襯閃爍的眼眸，讓他恍惚。
鍾景墨拿起酒杯碰了他的酒杯一下，“你跟顧鸞清之間的事，我不會再批判什麽了，雖然我不讚同你的做法，但是針不是紮在我身上，我又不知道有多痛。”
唯一有資格要求向朝爵道歉，甚至是磕頭賠罪的，就隻有顧鸞清。
他確實對不起她。
向朝爵頓了一下，他咽了咽唾沫，然後別開視線，“謝謝。”
“說什麽客氣話，我們不是好朋友嗎。”鍾景墨笑得一臉輕鬆，但他還是不免要為向朝爵擔心。
向朝爵要是還繼續傷害顧鸞清，難保她哪天就再也不願意回來了。
雖然她那麽做也無可厚非，但如果可以，鍾景墨還是希望顧鸞清能陪在他身邊，隻有她能讓他幸福。
兩杯甜酒下肚，向朝爵覺得整個胃都暖烘烘的，他討厭這種感覺，便讓調酒師給他倒杯白開水，他要清醒一下。
鍾景墨抓準機會調侃他，“不是吧，你才喝這麽點就不行了嗎？跟以前完全沒得比啊。”
“我有說我喝不下去了嗎？我隻是覺得胃燒的厲害，畢竟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喝了。”向朝爵一飲而盡，又讓調酒師給他調一杯後勁十足的朗姆酒特調。
雖然不想承認，但太長時間沒喝酒確實讓向朝爵不勝酒力，加上雞尾酒的後勁太強，他沒過一會兒就有些微醺了，淩厲的眼眸少了一些鋒芒，他的目光渙散，落在大理石吧台上，大理石映襯著亮眼的燈光，以及他慵懶的神情，他此刻是如此迷人卻又不自知。
就連流連花叢，見慣帥氣花哨的公子哥的鍾景墨都不禁搖頭咋舌，“我說你要不就暫時撇下顧鸞清，跟別的女人玩玩好了，反正以你的樣貌跟身份，隻要你願意，她們都會前赴後繼吧。”
話雖如此，鍾景墨也隻是跟他開玩笑，要是讓於疏寒知道他慫恿向朝爵出軌，他不被削成片才奇怪。
向朝爵沒做表態，但看他那冷漠淡定的神情就知道他完全沒興趣。
鍾景墨剛說完，就有人上來搭訕了，紅色緞麵吊帶裙搭配黑色高跟鞋，裙子的長度快到大腿根部，側邊還有開叉，胸前也是深V領，胸大腰細腿長，一頭黑色大波浪卷搭配大紅唇，堪稱性感尤物。
女人一上來就湊過來把纖細的手搭在向朝爵的肩膀上，她故意將胸往他的頭上湊，一邊用溫柔的語氣蠱惑向朝爵，“不知這位先生今晚有沒有伴？”
不管是說話，還是晃動腦袋時跟著搖曳的波浪卷發，就算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女人身上的玫瑰香味都會飄散過來，並不廉價的香水味相當博人好感，她脖子上蒂凡尼的鑽石項鏈也不掉檔次，不難看出平時也是受人關注被人追捧的富貴人家。
看來會搭訕向朝爵對她來說也並不常見，並非是出於對金錢的欲望，而是真的喜歡。
向朝爵沒有反應，依舊在喝悶酒，倒是鍾景墨笑得前仰後合，他玩笑性質地吹了下口哨，打趣向朝爵，“我說什麽來著，前赴後繼。”
可惡啊，為什麽跟向朝爵搭訕的都是這種尤物，他平時可沒有這麽好運。
不過想也知道，以向朝爵的性格怎麽可能接受這種女人。
雖然跟顧鸞清的關係鬧得這麽僵，但向朝爵的心還是全在顧鸞清身上。
鍾景墨就是知道，所以才敢大膽說這種話，然而讓他出乎意料的是，遇到這種事跟金槍魚似的的向朝爵居然做出了回應——他抓住了那女人纖細的手腕，扭頭看著她，神情淡漠。
該不會……
向朝爵是真的打算另尋新歡吧？！
鍾景墨這下才知道慌，他果斷上前中斷向朝爵跟那女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不停地用眼神暗示那女人快點走開，一邊跟向朝爵說道，“喂，你別跟我說你真的要找女人來療情傷啊？！你要真敢這麽做那就真的太渣了，顧鸞清哪裏對不起你了啊……”
他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向朝爵都是一臉冷漠地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泄露了他不耐煩的心情。
最後還是那女人發聲製止，她輕輕地推開鍾景墨，冷哼一聲，“隻有投入一段新感情，才能忘掉舊情，像你這種花花公子怎麽會懂？！”
鍾景墨是有苦說不出，他無奈地歎口氣，“為什麽你這麽快就認定我是花花公子？我雖然愛玩了點，但我做事也很有原則的好不？”
那女人已經不聽鍾景墨解釋了，她的眼裏隻容得下向朝爵。，她握著他的手，含情脈脈地同他表白，“我最喜歡像你這麽專一而深情的男人了，如果你現在很受傷，我可以幫你療傷……”
向朝爵愣了那麽久，這會兒才做出反應，他抽開手，轉移視線，看都不看那女人一眼，直言，“我想你似乎誤會了，我剛剛抓住你的手，隻是不想你碰我的肩膀，我不喜歡跟陌生人有肢體接觸。”
鍾景墨聽及此，他長舒一口氣，還好不是他想的那樣。
向朝爵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誰知那女人竟然還不依不饒地追求他，妄圖把他攻略下來，“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認識一下，不就不是陌生人了嗎？”
向朝爵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拒絕，“不必了，我不想你身上難聞的香水味沾到我身上那樣我會很困擾。”
“你有必要這麽冷淡嗎，該不會是想對我用欲擒故縱那一招吧……”
說了兩次都還是這麽纏人，向朝爵這下徹底沒了耐心，眼睛一閉，甩開她的手，薄唇微張，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讓開。”
他的態度那麽冷淡，就算是再怎麽喜歡他的人，這會兒都知道要放棄了。那女人也一樣，她隻能把名片放吧台上，然後轉身離開。
鍾景墨這會兒又突然同情起那個前來搭訕的女人了，不他也鬆了一口氣，“你要是真的聽我的話去跟女人鬼混，那我這輩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別傻了，我怎麽可能會看上那種女人。”向朝爵不假思索地說道，完全沒把那女人放在心上。
“哦？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剛剛晃神了。”鍾景墨調侃他，一邊也跟調酒師要了杯朗姆酒為基底的特調，但是被拒絕了，調酒師打趣他，“本店隻給帥哥指定，你就乖乖喝菜單現有的吧。”
鍾景墨氣得要捶桌，“我也很帥好嗎？！”
“不好意思，花花公子也不行。”
“我都說了我不是花花公子了，就是感情豐沛了點罷了。”
鍾景墨忙著跟調酒師耍貧嘴，向朝爵卻完全沒那個心情。
剛剛他確實恍惚了一下，不過並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真的吸引了他，她身上的香水味有一點像顧鸞清發絲的氣味，雖然沒有她那麽濃鬱，但並不難聞。
他聞到這個味道，大腦的思緒一下子完全失控了，腦海裏浮現顧鸞清的身影，她在他懷裏紅著臉的時候，她背對著他為他洗手作羹湯的時候，她閉上眼睛，等著他親吻的時候。
一切都沒辦法重來，過往發生的一切終究成為了過往。
他沒有能力去勸說自己原諒顧鸞清以及她的母親，他一想到父母親在泉下若有知，會不會扼住他的喉嚨讓他窒息，恐慌無孔不入，侵襲他全身。
原不原諒，已經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夠做的決定。
可是，向朝爵還是不能否認，他一麵憎恨她，一麵又好想她。
“向朝爵！”
鍾景墨突然大聲叫他，把他的思緒從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拉了回來，“怎麽了？”
“我才要問你怎麽了？突然一言不發喝悶酒，還以為你丟魂了。”
向朝爵輕笑，“胡說八道，喝酒。”他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鍾景墨讓調酒師趕緊接著調，“今晚我們一定要喝夠，平時可沒有那麽多機會。”
向朝爵用眼角的餘光瞥他，“你就算了吧，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喝酒嗎？”
“那是以前！我現在——”鍾景墨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因為他也解釋不了為什麽之前他一喝酒，於疏寒就有事找他，害得他都沒心情喝了。
向朝爵也沒在意，跟鍾景墨碰杯，他似乎有些醉了，說話開始含糊，“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你一樣每天浪費時間，但是不行啊，我不可能放手不管，把我爸媽留下來的向氏集團拱手讓人。”
鍾景墨倒是沒醉，單純就是想套他的話才順著回應他，“那你今天怎麽有空？”
“秘書長給我放假，不然你以為我真的願意來找你？”向朝爵冷笑，就算是喝醉了他輕蔑的眼神還是讓鍾景墨打了一個冷顫。
“有這種時間你怎麽不去找顧鸞清？你不讓她回來，偶爾去見見她也行啊，她又不礙著你。”鍾景墨裝模作樣地問，等著向朝爵酒後吐真言，期間還馬不停蹄地安排調酒師繼續給向朝爵遞酒。
向朝爵酒勁一上頭，心裏的防線也慢慢放了下來，他趴在吧台上，一手還握著酒杯，目光渙散，他嘟嘟囔囔，“你以為我不願意嗎？但是如果這時候去見她，我一定會舍不得她，可是把她留在我身邊，我又想傷害她……”
他一直在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