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不想再逃避

  鍾景墨愣了一下,“你什麽時候叫我這麽問了?”


  於疏寒比他更震驚,她皺眉,“我不是一直都讓你問來著,你還滿口答應我了,話說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壓根沒問向朝爵嗎?那你跟他見麵還有什麽意義!”


  鍾景墨哼唧兩聲,“當然有啊,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打了他一頓,不過啊,雖然這件事錯在他,但我希望你也不要對他太苛刻,那家夥也不容易。”


  於疏寒瞪眼,她猛地揪住鍾景墨的衣領,壓低聲音,“你他丫的敢情去見了一麵就倒戈了是嗎?虧我還以為你跟我是戰友,早知道剛剛就不該開門。”


  鍾景墨抓住她的手腕,他對這個暴力女孩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該說她是魯莽好呢,還是正義過頭好。


  不過他並不討厭。


  “你聽我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向朝爵自己也意識到他做錯了,而他改不過來的原因是因為他還在糾結。”


  於疏寒眼裏都能噴火了,她一腳踩在沙發上,腳踝貼著他的大腿外側,一手抓著他的衣領提起來,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鍾景墨。


  “哈?!那家夥還有什麽好糾結的?”


  “自己的父母跟心愛的人的母親有過那種糾紛,如果是你你能那麽快就接受嗎?”鍾景墨實在不想讓於疏寒再誤會向朝爵,不得已說出實情,他垂眸,歎了口氣,“我本來也覺得他簡直是無可救藥,可是想到換做是我我可能也會那麽做,我沒辦法對他置之不理。”


  鍾景墨跟向朝爵認識了十幾年,十幾年來向朝爵從一個純淨的少年長成現在冷漠腹黑的商業精英,他的變化鍾景墨都看在眼裏,正因如此,才沒辦法就這麽放棄他。


  於疏寒不是不明白他的話,但一時間要她原諒向朝爵的所作所為也不可能。她鬆開鍾景墨的領子,往後退了一步,“原不原諒已經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事,這件事你我都是外人,決定權在鸞清跟向朝爵身上。”


  “我知道,所以才說如果可以的話,你安撫好顧鸞清,等向朝爵找到他心裏的答案了,勸她再給他一個機會好嗎?”鍾景墨抬頭,他的眼神帶著渴切,為了向朝爵向於疏寒發出請求。


  於疏寒攥緊的拳頭鬆開了又攥緊,她別開視線,“真的會有那一天嗎?”


  “什麽?”


  “我說向朝爵醒悟的那一天。”於疏寒終於肯正眼瞧他,但那沉重的眼神卻不是鍾景墨想要看到的,她說道,“鸞清因為他都快成一個廢人了,如果向朝爵再不快點覺悟的話,你也不能怪我帶她離開這裏。”


  於疏寒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向朝爵還要繼續傷害顧鸞清,那她就果斷帶著她離開這個傷心的城市,到一個向朝爵怎麽也找不到的地方。


  相信顧鸞清在對向朝爵心灰意冷後也不會有異議。


  鍾景墨皺了眉頭,他壓低眼眉,輕啟薄唇,“你最好不要介入他們之間的事。”


  這不是他們這些旁觀者介入就能夠解決的問題。


  於疏寒冷哼,她繞過茶幾走到櫥窗前取下櫥窗裏的威士忌,取了杯子倒了半杯威士忌,她低著頭時,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不管你怎麽說,反正我都不會袖手旁觀,我不能讓鸞清再繼續受到傷害,你們或許覺得她無足輕重,但是對我而言那是我的家人,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鍾景墨顯然跟她有了分歧,他攤手,“顧鸞清確實應該被保護起來,但保護她的人不該是你,你也隻是——”


  “我知道,我也隻是她的朋友。”於疏寒替他把沒說出口的話接下去,她望著他,神情雖然冷漠,眼裏卻閃爍著堅毅的光芒,耀眼奪目。


  她低頭垂眸,搖晃酒杯,“你有沒有想過,她現在除了我已經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了,如果我要是什麽都不做,她不就等於是被放棄了嗎?”


  顧鸞清已經沒有支持的人了,父親臥病在床跟植物人沒差別,母親死後十餘年還要遭受非議,愛的人又與她關係僵化還跟她的敵人鬧出曖昧新聞,前夫也靠不住,親戚朋友同學一律倒戈,連社會都在指責批評她。


  如此想來,鍾景墨頓時也沒有理由去反駁於疏寒的打算。


  他似乎有些震驚,於疏寒看著他那呆滯的神情,笑了,“就算是電視劇也不敢這麽演吧,那樣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史上最慘女主,可惜了,這種窮酸的名聲誰要啊。”


  她說著,走到他跟前將那杯威士忌遞給他,“看來比我需要喝杯酒冷靜一下的人是你啊。”


  鍾景墨咽了咽唾沫,他也勾唇苦笑,“你說得對。”


  他一接過酒,於疏寒就立即轉身往房間走去,一邊擺擺手,“我也困了先回去睡覺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今晚可以住下來,要吃什麽自便。”


  “知道了。”


  夜還很漫長。


  ……


  托於疏寒的福,顧鸞清睡了一覺,醒來,她也冷靜下來了。


  於疏寒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的床,現在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看早報了,沒看兩下她就把報紙揉成了一團,精準拋進垃圾桶裏,嘟囔一句,“這寫的都是些什麽呀……”


  一抬頭,於疏寒就看到顧鸞清坐在床上發呆,她立即起身走過去,“你可算醒了,昨晚睡得怎麽樣,眼睛都腫成核桃了,我去拿瓶冰可樂給你敷一敷,你現在先去洗漱,晚點能吃早餐了。”


  “早餐?你出去買了嗎?”顧鸞清對於疏寒的廚藝還是很有信心的,如果是她親手下廚做的東西就算是炒雞蛋也是核武器級別的黑暗料理。


  於疏寒擺擺手,“沒有,剛好有人幫忙。”說著,她把門打開,此時從外邊傳來一聲撼天震地的哀嚎,“我明明是客人,為什麽連早餐都要親自動手啊。”


  “鍾景墨先生?他來了啊。”顧鸞清這下明白過來了,於疏寒這又把鍾景墨當傭人使了。


  “嗯,所以你快點洗漱,晚點就能趕上吃飯時間了。”於疏寒說罷,走了出去。


  顧鸞清從房間出來時,已經梳妝打扮好,除了眼皮腫得厲害,睡了一覺後她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


  鍾景墨剛把剛做好的煎蛋卷端上桌,順便跟她打聲招呼,“喲,起來啦。”


  “嗯,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拜托你。”顧鸞清說話的同時,於疏寒動作迅速地拉著她坐下來,接著給她添粥夾菜。


  “你說吧,什麽事?”


  “你幫我去公司一趟,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回來,我現在沒辦法出門,絕對會被圍攻。”顧鸞清說得很是平靜,她那麵無表情的臉上不見一點波瀾,似乎這件事就跟穿衣吃飯一樣稀鬆平常。


  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並且毫不猶豫地決定執行。


  但鍾景墨跟於疏寒可沒那麽快反應過來,他們一下愣住了,於疏寒更是直接當機了,“鸞清你要做什麽?怎麽突然要收東西。”


  “我要辭職。”顧鸞清看向鍾景墨,“辭呈我之前就寫好了,隻是一直在猶豫,等一下麻煩你幫我交給經理,如果他非要我去公司一趟,你再通知我,我找個下班時間過去。”


  “哈?!”鍾景墨頓時大感不妙,他心想完蛋了,顧鸞清這是要對向朝爵心灰意冷的節奏嗎?


  於疏寒卻是麵帶微笑地接受了顧鸞清的決定,甚至毫不吝惜對她的讚賞,“不愧是鸞清,我就喜歡你這麽直接,辭職吧,我養得起你。”


  因為她喋喋不休的,害鍾景墨一直插不上話,他忍無可忍才低聲說道,“於疏寒你先閉嘴,讓我跟她說兩句。”


  於疏寒不服氣,“你以為你誰啊,敢這麽跟我說話。”


  “我是你老板,別忘了你能不能養的起鸞清還要看我給不給你發工資。”鍾景墨使出殺手鐧,於疏寒立馬噤聲了。果然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顧鸞清瞥了他一眼,她抿了抿薄唇,顯得有些不安,“如果你是來勸我放棄的話,那你還是省省吧,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一定要這麽著急嗎?”


  “嗯。”顧鸞清挪開視線,“如果我不這麽做的話,也會對他的公司造成影響的吧,那家夥最近不是在競選總裁嗎?集團形象對他來說比什麽都重要,我不能毀了他的努力。”


  到頭來,她還是出於對他的擔心才做出這種決定。


  於疏寒歎了口氣,她橫了鍾景墨一眼,“你就別再勸了,又不是離婚,沒什麽好擔心的。”


  “疏寒你說對了,我打算找個機會跟他好好談談,如果他對我真的是厭惡勝過喜歡,那我就跟他離婚。”


  此話一出,鍾景墨跟於疏寒都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欸?!”


  “欸?!”


  無視於疏寒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鍾景墨問顧鸞清,“你是認真的嗎?不要意氣用事啊,離婚可不是——”


  “我知道,所以一切要看向朝爵的決定,選擇權在他手上。”顧鸞清站起身來,她連筷子都沒動就沒胃口吃了,“我不想再逃避了,如果他再不想麵對,那就算我們不離婚,我對他也將心灰意冷。”


  “我沒胃口也不餓,你們慢用,我回房間拿辭呈。”


  顧鸞清大步離開,她那決絕的背影因為過於平靜而顯得有些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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