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為自己感到惡心
向朝爵到餐廳時宋雯已經等在那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星星點點的燈光，她的嘴角上揚，妝容精致的側臉明豔動人。
向朝爵站在門口望著她，心裏還在想顧鸞清，如果是顧鸞清的話，一定比宋雯更讓他感到心動。
可惜現在說這些都已經一點意義都沒有。
興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宋雯也察覺到了，她又驚又喜，站起身來，對他展露溫柔的笑容，“你終於來了，我還有點擔心你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還是說隻是在騙我而已呢。”
難以想象她那麽自信的一個人，居然會因為向朝爵而甘願把自己放低，甚至到了這麽卑微的地步。
即使她做到這種地步，向朝爵還是無動於衷，他繃著臉朝著她走過去。
這是一間營業到淩晨六點鍾才歇業的城市高級餐廳，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鍾，餐廳裏還是坐了不少客人，包括向朝爵跟宋雯。
向朝爵一坐下來，宋雯立即招呼服務員，一邊不間歇地跟向朝爵聊天，“我跟你說這間餐廳我想來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人陪我，剛好你說要吃飯，我馬上就想到這裏。”
“這麽說沒打擾到你嗎？”向朝爵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他以前就是這樣，宋雯也見怪不怪了，不管尷不尷尬都要堅持把話題進行下去。宋雯笑著搖搖頭，並伸手把垂到眼前的碎發撥到耳後，“當然沒有，你來找我我非常高興，我原本還以為我們以後都不可能了。”
“原本我是這麽想的。”向朝爵毫不留情地給她破了一盆冷水。
“你都說是原本了，真讓我鬆了一口氣。”
原本，他都打算為了顧鸞清跟過去的一切都切斷聯係，但是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一時的衝動。
他怎麽可能跟過去切斷呢。
他身上流著的是向家的血液，猩紅的血液在他的體內流動著，騷動著，鼓動他去報複，去仇恨，隨時都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向朝爵閉上眼睛，想讓躁動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卻讓宋雯誤以為她又說錯話了，連忙改口，“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看你這麽沒精神的樣子你應該還沒吃飯吧，我們快點餐吧，我看網上的推薦，這幾道不錯。”
她說著，將菜單推給他，指了指上麵擺盤精致，看上去十分可口的美食圖片，向朝爵瞄了一眼，“就你說的這些吧。”
其實他壓根沒心情吃飯，再好的佳肴擺在他麵前，他也不會想吃。
“好，話說這服務員速度也太慢了，到現在都沒過來。”宋雯刻薄的本性還是沒有變，她隻會對向朝爵溫柔，其他對她來說都不過是浮雲。
服務員一過來，宋雯二話不說舉起水杯潑了那服務員一臉水，在對方還沒詢問之前，宋雯就冷哼一聲，“你應該還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麽吧。”
“是……”那服務員抹了抹臉上的水，快要哭出來了。
“我叫你過來都叫了多少遍了，你居然還慢吞吞的，害我到現在都沒點單，不可原諒。”宋雯又開始她的無理取鬧，這種戲碼向朝爵在跟她交往時已經見識了無數次了。
正因如此，他才討厭這個女人，一點教養都沒有。
向朝爵心裏雖然不喜歡，但也沒有打算插手，平靜地看著宋雯麵目猙獰地指責那個年輕的服務員，“你們經理在哪裏，把他叫過來幫我點單，我要叫他炒了你，免得讓你再影響我們用餐的心情。”
“您這樣就要炒了我嗎？！”對方深感震驚。
宋雯冷哼，“這樣還不夠嗎？”
向朝爵看不下去，他及時抓住宋雯要揚出去的手，“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再較真下去，那我今晚不用回去了。”
本來呢宋雯的脾氣可以說是越阻撓她，她就越橫的那種類型，但向朝爵一說就不一樣了，她立馬變得溫馴，點頭稱是，“你說的有道理，那我這就讓她下單。”說著還對向朝爵報以微笑。
然而，轉到那服務員身上就不一樣了，宋雯頓時冷了臉，“還不快點幫我下單，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別再做蠢事。”
“是，對不起……”
一場鬧劇總算結束，等餐期間，宋雯盡可能積極地找他聊天。
她知道向朝爵不喜歡她過問工作上的事情，便挑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找話聊，像是大加誇讚他的穿衣品味。
向朝爵想他這些搭配都是顧鸞清以前給他搭好的，他不過是嫌麻煩才照本宣科罷了。
顧鸞清在這方麵總是有異於常人的天賦，有時候也挺讓人羨慕的。
他想著顧鸞清，嘴角忍不住上揚，下一秒宋雯疑惑的聲音就攪亂了他的思緒，“你在笑什麽呢，有什麽好笑的事情嗎？”
宋雯說這話當然不是嗔怪他，隻是她總覺得他一直心不在焉，像是根本沒有在聽她說話。
向朝爵回過神來，他搖頭，“沒什麽，隻是想起一些無聊的事情罷了。”
“原來如此。”宋雯知道他不會說，所以也就沒有多問。
氣氛又冷了下來，沉默期間，宋雯突然想起她還沒有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送出去，而這又是一次在他麵前表示的機會。
她從包裏翻出一個酒紅色絲絨禮盒，然後遞給向朝爵，“這是我一直想找機會送你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節日，為什麽要送我？”向朝爵並沒有露出驚喜的神情，反而還為此感到不解，他對任何莫名其妙的善意都帶有戒備心。
宋雯笑，“我送你禮物可不需要什麽節日，想送就送了。”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向朝爵也沒再推遲，接過那個禮盒，他打開一看——宋雯送了一塊百達翡麗的名表。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款式價值八百多萬，並且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宋雯見他似乎對這份禮物感到些微吃驚，她頓感得意，笑得露齒，星眸在燈光下閃著光，“你也看出它的價值了吧，這是我爸送我的十八歲成人禮，因為我要求要男士手表他才選了這款，現在我將這塊表轉贈給你。”
從十八歲那年她認識向朝爵開始，她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一生都托付給這種又冷漠又熱情的男人了。
即使現在已經過去了九年，她的決心也不曾改變。
她愛向朝爵，愛到不介意把所有都拿來跟他分享。
向朝爵卻不是這麽想，他將禮盒推回去，“心意我領了，東西你就拿回去吧，既然它的意義那麽重大，你應該自己好好保管起來。”
“可是——”宋雯不願意，她就是為了送他才決定要這塊手表。
向朝爵態度堅決，“我最近已經夠忙夠累了，還希望你不要給我徒增壓力，如果你覺得要靠這些身外之物來讓我認同你，那你大可不必這麽做。”
“那我要怎麽做，你才肯多看我一眼。”宋雯咬緊牙關，她緊抿的紅唇帶著不甘心。
她一直想要得到他，卻往往不得願。
向朝爵抬眸，“我現在不就在看著你嗎？但如果你想要要求更多，那我沒有。”
他的話雖然無情，但已經是給她留了餘地。宋雯從中聽到了與往常的決絕不同的含義，他似乎願意嚐試接受她。
這是錯覺嗎？
還是說她這麽多年來的努力終於奏效了？
不管是哪一種，宋雯都不會放過此時此刻，她會牢牢把握每一個能跟向朝爵相處的機會，就算以後他想翻臉不認人，她也不會因此就停下腳步。
因為這麽多年來，她是那麽地……
宋雯一瞬間有些鼻酸，她勾起嘴角，一麵又淚沾臉頰，望著他的眼神柔情似水，“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向朝爵抬眸瞥了她一眼，既冷淡又薄情，“我知道。”
但是就隻是這麽三個字，對於宋雯來說都已經是來之不易，她立即擦了眼淚，猛點頭，“你能明白就好。”
談話之際，菜也端上來了，是很漂亮的頭盤，服務員略帶歉意地表示，“對不起，我們的主廚出了些失誤，二位的主菜需要遲些時候上來。”
向朝爵對這種事雖然不高興但也不會因此紅臉，他點頭，“我知道了，總之你們盡快。”
往常這時候宋雯一定會跳出來大鬧一場，不把那個主廚逼得離開這家餐廳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現在的情況都往常都不一樣，她感激那個主廚還來得及，難得對一個陌生人展露笑容，“我明白了，你讓他不用著急。”
“好的。”服務員帶著受寵若驚的神情僵硬地離開。
向朝爵一邊享用精致的佳肴，一邊在想他怎麽吃起來味同嚼蠟，倒是宋雯興奮得很，嘴角一直帶笑。
憑什麽別人就那麽開心，他就要忍受這種莫名的煩躁跟不安？
向朝爵沒由來地感到窩火，他放下餐叉，看著吃得小心翼翼的宋雯，冷不丁地問道，“你就那麽開心嗎？”
宋雯眨了眨眼，她該怎麽回答才不會讓他生氣呢？
“當然，開心啊……”宋雯還是那麽小心翼翼，回答帶著遲疑隻是怕一不小心踩中他的地雷。
她是真的很喜歡他。
這讓向朝爵感到更加地煩躁。
要是能摧毀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就好了，這樣他的身邊就不會有人能比他快樂。
他皺眉，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