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他的心灰意冷
連著幾天工作,向朝爵的心情越來越煩躁,盡管他表麵看起來還是那麽沉著冷靜,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接近崩潰了。
比起身體,精神上的潰堤更讓他感到無所適從。
為了排解心裏的這種苦悶,向朝爵需要找一個發泄口,他不可能會對一個自己都不信任的人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所以,他最後選擇了顧鸞清。
他的心裏是這麽想的,最後他並沒有這麽做。
在那五分鍾的對話裏,向朝爵還是壓抑住自己莫名竄上心頭的怒火,將他心裏預設會發生的畫麵一一絞殺。
“為什麽要打那麽多通電話?我不是說了我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我嗎?”
“你知道我每天跟向西戎那種老虎機博弈有多累嗎?你知道我每天逢場作戲有多辛苦嗎?”
“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煩我?也不要管我,我求你了!”
所有在腦海裏飄蕩的話,他最後一句都沒有說,向朝爵不傻,他知道他一旦說出口,就意味著會對顧鸞清造成極大的傷害。
他不能這麽做。
向朝爵暗自嘲諷他簡直就是一個變態,他想傷害顧鸞清,想讓自己知道她即使被自己傷得體無完膚也不會離開自己,以此來當做他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他的心理已經扭曲了。
不過,現狀也不可能被改變。
向朝爵閉著眼睛沉思了很久,直到秘書長叫他,他才從思緒中醒過來,麵無表情地看著秘書長拿起他的外套,囑咐他,“向總,王總還等您去見一麵呢,他說他就這時候有時間。”
向朝爵低頭瞄了眼腕表,這個時候是淩晨兩點鍾。
“難怪他們會禿頂。”向朝爵說罷又覺得這樣說別人的自己一點資格都沒有,他笑得嘲弄,“真不敢相信,我前不久還每天準時下班。”
都是那場該死的車禍,把他整個計劃都打亂了。
他要是抓到幕後主使,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秘書長無視他的自嘲,將外套遞給他,“您請吧,為了您的未來,也為了集團的未來,請不要鬆懈下來。”
目前要保證在對抗向西戎的時候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們隻有這個路子可以走。
向朝爵輕輕地呼出一口氣,還是接下那外套穿上。
他邁出堅毅的步伐。
“這件事忙完了,我想回家睡一覺。”即便回去一兩個小時就要回公司,他也要回去,再不能看到顧鸞清,他真是要崩潰了。
“我明白了。”
……
醫院裏,顧鸞清在浴室裏偷偷抹掉眼淚,她打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回去睡覺,卻不想一轉身,她就看到於疏寒站在浴室門口,注視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麽了?”顧鸞清慌忙整理思緒,她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現在要她以這副尊容麵對別人,她實在不知道怎麽樣才是正常的她。
於疏寒一言不發,將她摟入懷中,然後她哭了。
這可把顧鸞清嚇了一大跳,一下也顧不上自己,抱著她不停安慰,“怎麽了這是?不哭不哭,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去教訓他。”
還在想是不是跟鍾景墨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結果於疏寒漲紅了臉隻憋出一句話,“傻瓜,我隻是心疼你。”
“你才傻呢。”顧鸞清不服氣地回應道,但是這樣一來她也沒辦法再在於疏寒麵前逞強了。
兩個人就這麽抱在一起哭成一團,像一對傻瓜。
後來顧鸞清聽於疏寒說起這件事,才知道於疏寒那天其實沒睡著,所以顧鸞清跟向朝爵的通話都被她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
於疏寒當下想讓顧鸞清跟向朝爵分手,可是仔細一想,他們早就不是她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分開。
也許,她應該再等等,等向朝爵回來彌補顧鸞清的一天。
隻是因為怕勾起顧鸞清的傷心事,所以於疏寒選擇了沉默。
翌日一早,鍾景墨抱著向鹿星,一手提著水果跟早餐來找顧鸞清,他動作自然地推開門,然後對房間裏的畫麵瞠目結舌。
顧鸞清跟於疏寒相擁入眠,兩個人的眼睛都還腫著,發絲貼在臉頰上,明顯昨天她們剛剛哭過。
鍾景墨知道她們不可能發生什麽,但還要裝腔作勢地捂住向鹿星的眼睛,一邊往後退,“鹿星你不能看,你年紀還這麽小,不能這麽快就瞎了眼睛。”
話落,一隻拖鞋從門縫裏飛出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鍾景墨的額頭,他差點一個踉蹌跌坐在地,還是向鹿星主動撐住牆壁幫了他。
向鹿星睨了他一眼,一臉鄙夷,“叔叔你是自作自受。”
“要叫哥哥……”鍾景墨在意的點全然不在重點上。
好說歹說,屋裏屋外都達成了和解,鍾景墨進門時還不忘了把拖鞋給於疏寒撿回去,一邊搖頭,“嘖嘖嘖,一個女人這麽剽悍,成何體統。”
“又不嫁給你,你逼逼什麽。”於疏寒嗆回去。
顧鸞清看著一向大方冷靜的於疏寒在鍾景墨麵前就跟個母老虎似的,她越想越覺得他倆之間有貓膩。
但想也知道就算逼問於疏寒,也隻會被敷衍過去,顧鸞清索性不動聲色地觀察,等著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先快點離開醫院。
為了感謝於疏寒跟鍾景墨的照顧,顧鸞清把他們叫到家裏來用餐,“反正今天是周末,你們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鍾景墨臉皮素來很厚,立馬答應了,“沒問題,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鸞清有我一個人就行了,你給我快點滾回去!”於疏寒回頭瞪了他一眼,再回頭看顧鸞清,她笑靨如花。
鍾景墨頓覺背後發涼,嘟嘟囔囔,“這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再小的聲音都落入於疏寒耳中,她露出霸王龍的真麵目,獰笑,“你要是不滿意就給我快點回去。”
“憑什麽,她也邀請我了啊。”
“就憑我是她閨蜜!”
“如果她願意,我也可以是她的男閨蜜!”
他們從醫院門口一直吵到公寓的電梯裏,顧鸞清跟向鹿星除了偷笑跟無奈地扶額外,竟也不舍得製止他們。
畢竟很久沒有看到這麽歡快的場麵了。
顧鸞清一開門,她看到放在玄關上那雙高檔皮鞋,再看掛在三腳架上的西裝外套,她那顆壓抑已久的小心髒終於按捺不住,要爆發了。
顧鸞清鞋脫了一半,就等不及衝進去找向朝爵。
而於疏寒跟鍾景墨以及向鹿星除了麵麵相覷,也不好追上去打攪他們夫妻倆親熱,畢竟小別勝新婚。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顧鸞清進了房間沒兩分鍾,就又走了出來,她低著頭,垂下的嘴角已經暴露了她的難過。
向朝爵也走出來,他掃了一眼堵在門口的人,冷哼一聲,“我特地回來一次,結果人都看不到,害我擔心了一晚上,原來是跟你們出去廝混了。”
於疏寒聽著這話怎麽這麽帶刺,她反問他,“既然你找不到她,為什麽不給她打電話?你不知道鸞清她昨天晚上——”
“疏寒,你不要說了,我什麽事都沒有,昨晚擅自一個人跑出去還讓你們找了我那麽久,對不起。”顧鸞清及時製止於疏寒再說下去,她撒謊了,隻為了不給向朝爵造成任何困擾。
顧鸞清回頭看向向朝爵,她強顏歡笑,盡管笑容很難看,可是總比哭好,她說,“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了,以後我哪裏也不去,就在家裏等你回來,你不要跟我生氣,好不好?”
向朝爵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脾氣,一下火氣這麽大,他冷言相對,“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打電話給你嗎?就是覺得在工作了一天後還要迎合你真的好累。”
說罷,果斷甩開她的手,他快步走開。
鍾景墨見狀連忙追上去抓住他,“你瘋了嗎?你這麽刺激一個孕婦做什麽?”
經他這麽一提醒,向朝爵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蠢事,然而他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尚未消去的怒火刺激著他,逼他離開這個地方。
他回頭望了顧鸞清一眼,也不知道那眼神是不是瞪著她,讓她感到無所適從,想走過去又不敢接近。
顧鸞清知道自己此刻已被拒之門外,她猶豫地喊他的名字,“朝爵……”
“對不起,我之後再回來。”向朝爵撂下這句話就逃之夭夭了。
他離開後,於疏寒跟鍾景墨不約而同地追問顧鸞清,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然而連顧鸞清都回答不上來。
她隻知道她一進房間,就衝過去抱住向朝爵,用撒嬌的語氣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打個電話給我?”
“我以為你在家,所以沒打電話。”向朝爵的語氣很冷淡,他轉身,神情近乎冷酷,輕輕地推開了她。
顧鸞清一頭霧水,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嗎?還是說工作上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如果是前者,她改,如果是後者,她可以忍受,把他的責備都當做甜蜜的負擔。
向朝爵卻皺眉,似乎她這個樣子越發討嫌,“你別總是一副你做錯了的樣子,你什麽都沒做錯,是我錯了,忙了那麽久抽空都想回來看你,卻忘了有的人跟我的感情並不對等,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說罷,他就衝出房間,而顧鸞清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抓住他,怒斥他,“你忙了那麽久,是否有為我想過?”
他沒有,永遠不可能有。
顧鸞清搶先奔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