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死在我手上
“你快回來休息吧,我收拾一下就過去。”顧鸞清給向朝爵打電話,開門見山道。
向朝爵知道她心疼他徹夜未眠,但是他還不能就這麽離開,“等他醒了再說吧,你放心,我在醫院會好好休息。”
“在醫院能怎麽休息!”顧鸞清急了,她又不是不知道照顧一個病人有多辛苦,就是有看護在旁邊幫忙,身體跟心理承受的壓力卻是難以想象的。
她親身體會過,因此更懂得他的不容易。
即便如此,向朝爵也不打算退縮,他為了打消顧鸞清的疑慮,還在強打精神,“你不用擔心,我會找個時間打個盹的。”
“可是……”
“再說了這裏也有管家,我們可以輪流換班,你就不要過來了,這裏有我就夠了。”向朝爵的語氣雖然輕柔,但是態度很是強硬。
顧鸞清拿他沒轍,這段通話就以她敗下陣來的結果收場。
她不甘心就這麽坐以待斃,可是轉念一想,向德豐現在應該也不想要看到她,她就這麽貿然過去也隻會給向朝爵添亂。
罷了,她還是聽從向朝爵安排。
思及此,顧鸞清起身離開房間,邊走邊喊,“鹿星,快點起床了,今天還要上課不是嗎?”
“哦……”
……
此時此刻,醫院裏正上演一場無硝煙的戰爭大戲。
向朝爵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晏城懷,將手機收進口袋裏。
他不讓她來醫院並不單單是不想她為自己的事情擔心,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不讓她跟晏城懷正麵碰上。
說什麽保護她其實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套話,實際上,這不過是出於向朝爵的私心罷了。
他可一點都不想妻子跟前夫見麵,哪怕隻是偶然遇上,也不行。
“喂,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吧。”晏城懷走到他跟前,冷漠的神情下,說話的語氣不甚客氣。
向朝爵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像刀刃一樣在對方的心裏劃上一刀,緊抿的薄唇微啟,“我們有什麽話好說的嗎?我怎麽不知道?”
“如果你不想我在這種人多的地方鬧事的話,就聽我的話。”晏城懷絲毫不肯謙讓,反而是越來越囂張。
向朝爵冷笑,“隨便你。”
“聽說你爺爺剛剛脫離生命危險,要是你在他的病房外跟人大吵大鬧的話,想必那個剛從地獄回來的老人家一定會羞到又回去了吧。”晏城懷說的話,句句諷刺。
“……”向朝爵不說話,用如同利刃一般鋒利的眼神望著他。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然而卻有一樣東西一模一樣,那就是眼中的殺氣。
有那麽一刻,向朝爵想殺了他。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妥協了,反正向朝爵跟晏城懷都轉移了陣地,到鮮少人來的天台上說話。
天台的四周都被圍起了鐵網,前陣子剛下過雨,因此地板上還是濕漉漉的,生了鏽的廢棄器材橫在地上,夾縫間還有一些已經被用過的針管,針管裏裝著血紅液體,跟他們脹大的眼眶一模一樣的顏色。
空氣中飄散著東西腐爛的氣味,向朝爵皺起眉頭,看著晏城懷的眼神冷似寒冰,“你找我有什麽事,快說吧。”
“我妹妹被逮捕了,因為被指控跟最近發生的一場爆炸案有關,我就想問你,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晏城懷說話的語氣突然間變得很是輕鬆,但是越是如此,他心裏的怒火就燒得越旺。
不會再有機會讓這個男人逃跑了。
向朝爵冷笑,笑聲被車流聲給掩蓋,隻有他嘲諷的神情清晰可見。
“這種事情你應該問警察,關我什麽事?再說了,你都說她被捕入獄了,在做出了那種蠢事之後還想獨善其身。”
根本就是在做夢。
晏城懷不相信晏霜嬈會做出那種蠢事,至少在他看來,晏霜嬈並沒有要去害顧鸞清的理由,如果有,那顧鸞清在晏家的時候就已經葬身在她手下了。
顧鸞清對晏霜嬈的恨他心裏清楚,不過她就是有心要陷害晏霜嬈,也沒有那個能力能勾搭上地下組織。
也就是說,隻有向朝爵可以。
“隻有你有能力送她進去,你應該負起全部的責任。”
向朝爵背過身去,他看著底下車水馬龍,霓虹燈還沒來得及關掉,一切還是那麽富有生氣,唯獨醫院這麽死氣沉沉。
他沉默片刻,心裏根本不把晏霜嬈當一回事。
“如果你有證據,那我無話可說,但是你沒有證據,就給我閉嘴。”
晏城懷猜到不可一世的向朝爵會是這個態度,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很火大。
腦海裏浮現晏霜嬈隔著玻璃,通過話筒跟他說話的樣子,她從未這麽憔悴過,眼睛因為沒日沒夜的哭而腫得快要睜不開,即便如此,眼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哥,救我。”
怎麽說都是兄妹,自己的妹妹那樣聲嘶力竭地呼救,晏城懷怎麽可能坐以待斃。
他越想就越是窩火,一貫的行為方式驅使他動用武力,一把揪住向朝爵的領子,按住他的肩膀,強行將他反過來,逼他直麵自己。
“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你做了什麽蠢事嗎!”
這件事要是就這麽結束,那就意味著晏霜嬈的人生也玩完了,更別說還會給晏家造成影響,連帶著晏氏集團也跟著受牽連。
晏城懷不會善罷甘休。
被人揪著領子還被推到天台邊緣,若不是身後有鐵網抵著,向朝爵現在恐怕葬身在晏城懷手上了。
因為晏城懷使了不小的勁,向朝爵幾乎是被壓在鐵網上,身後的鐵網發出了卡啦的聲響,跟鐵網外栓緊的鐵鏈撞在一起,金屬摩擦的聲音有些刺耳。
再看晏城懷,他簡直就是失控的野獸,眼眶發紅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憤怒,沸騰的血液讓他青筋暴起,在清秀俊美的外表下,內心卻住著一頭陰鬱的猛獸。
顧鸞清曾經看上的人,果然不是等閑人物。
向朝爵抓著他揪著自己領子的手,用蠻力拉開,一邊瞪著他,“我做了什麽你倒是告訴我,我隻知道你妹妹對鸞清做了什麽,你那生活在溫室的妹妹可是一手操縱了整個爆炸案,她現在可是眾矢之的,你還不明白嗎?她就是幕後主使,她已經洗不白了。”
“洗不白的是你!她根本沒有那種能力跟“泠”那種地下組織接觸,而隻有向家才有這種機會,是你,你操縱了那場爆炸案,要是換做是我或者晏霜嬈,顧鸞清早就死在那裏了。”晏城懷幾乎是以吼的方式去回應他,沙啞低沉的話像歌手懷中的電音吉他彈奏的重金屬搖滾樂,正發出淒厲又沉重的吼聲。
讓顧鸞清死在那場爆炸中,是嗎?
原來如此。
原來顧鸞清曾經一心一意付出一切的男人,是這樣的一種貨色。
向朝爵覺得這個男人真是無藥可救,明明顧鸞清也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結果在利益麵前,他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到頭來還想著把她推進地獄裏,再也爬不回來。
“我真為你感到羞恥。”向朝爵冷冷地說出這句話後,用蠻力強行推開了晏城懷。
晏城懷重心不穩,跌坐在生鏽的廢棄器材上,器材發出尖銳的響聲。
向朝爵喘著粗氣,他能感覺到氣壓明顯跟剛剛不一樣了,仰頭看向天空,不知何時在他們上方已經會聚了一大片烏雲,密不透風的烏雲不斷擴大侵略範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看來要下雨了。”向朝爵喃喃自語,他遂又低下頭來看著晏城懷,“瞧瞧你這個狼狽的樣子,我沒空陪你這種小嘍囉玩。”
其實他們都是同類,所以向朝爵最清楚要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刺激得了他。
隻是“小嘍囉”這個稱呼,就能讓一個人暴走。
晏城懷像瘋了似的猛地從地上竄起來,他揪住向朝爵的領子,一路推著他,直到身後就是鐵網。
向朝爵的腰給水泥圍欄撞了一下,他悶哼一聲,肩膀下意識縮了起來,垂著頭不看他。
晏城懷提著他的領子,逼他強打精神。
“給我說清楚,你瞧不起誰呢。”晏城懷冷笑,“晏霜嬈她還在監獄裏等著我把你也送進去,她可是一頭惡犬,你會被咬死的。”
向朝爵猛地抬頭,惡狠狠地瞪著他,同時揮舞拳頭,奮力砸向他,“那又怎樣!像她那種欠缺管教的狗就應該在監獄裏好好改造一下,敢碰我的女人,她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實話,向朝爵確實動了要動用一切關係讓晏霜嬈在監獄裏待一輩子的心思,隻是沒想到還沒付諸行動,晏城懷的嗅覺居然這麽靈敏,很快就找到這裏來了。
晏城懷給打了一拳,又被推倒在地,他忍著身上跟臉上的疼痛,不服氣地站起來,打算還手。
“少給我裝蒜,是你自己把顧鸞清送進爆炸中,你別在這裏給我裝聖母了。”
向朝爵伸手扛住了他揮過來的拳頭,右手迅速給了他腹部一拳,晏城懷感到腹部上一陣劇痛,五髒六腑像是一下子都被擠到了一起。
“裝聖母的是你,你是要來求我放了晏霜嬈的對吧,既然如此,那態度就應該好一點。”向朝爵說話的語氣甚是冷淡,近乎冷酷。
晏城懷捂著肚子跪在地上,用眼角的餘光瞪著他,“誰要跟你這種混蛋求情了。”
“是嗎?那你就看著你妹妹死在我手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