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存心想要你死
真沒想到在他以為要一命嗚呼的時候,居然讓他死裏逃生了。
向德豐想他也是從鬼門關回來的人,死神給他放生不是讓他珍惜僅剩不多的生命,而是讓他完成他本來應該完成的任務。
過去因為不忍心而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向德豐不會再這麽做了,他會拚盡全力,也要完成他最後的使命。
他不能讓他的兒子兒媳在九泉之下還要承受背叛。
絕對不可以!
腦海裏有太多想法在擾亂向德豐的思緒,他本來就痛的腦袋這下痛得更加厲害。
他閉上眼睛,將腦海裏的想法清空。
世界都安靜了。
然後,這時候門被拉開,伴隨著一頓一頓的腳步聲,向德豐心生疑慮,轉動他渾濁的眼球,看向門口。
他原以為是管家回來了,但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晏霜嬈拖著沉重又疼痛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床邊,她的手上跟腿上都纏上了繃帶,隻有臉還完好無損。
那些打手遵照顧鸞清的吩咐做事,一來沒有打她的臉,二來也沒有羞辱她。
但是,那些打手為打架而生,出手時也不知輕重,三下五除二,晏霜嬈就從一個健健康康的人給打得落花流水,躺在地上抽搐。
她那個狼狽的樣子,就算不對著鏡子,她都能從那群打手的眼中看得一清二楚。
她這輩子都將記住那一刻。
向德豐對她的沉默很不滿,他瞪著她,因為說話困難而選擇沉默。
晏霜嬈回過神來,她微微一笑,神情有些猙獰,“看來你也很狼狽嘛。”
“……”向德豐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即使是在生病的時候,他的眼神也銳利依舊,就像是磨得鋒利的刀鋒,帶著能夠斬斷一切的意誌,將人看穿。
難道說人的基因真的那麽強大,連人的眼神都可以遺傳,晏霜嬈心生畏懼的同時,不禁這麽想。
向朝爵的眼神跟他太像了,都是獵人的眼神,但凡被他們盯上的人,都隻能是獵物。
以前晏霜嬈最看不慣這種傲氣淩神的人,但是現在,她最需要這種人的幫助。
晏霜嬈冷笑一聲,“怎麽不說話?對我的出現很驚喜?”
“……”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是晏城懷的妹妹晏霜嬈,晏城懷你總該認識了吧,那家夥因為你孫子總是被稱為萬年老二呢。”晏霜嬈毫不猶豫地搬出自己的哥哥來擋槍,她才不管晏城懷知道了會怎麽想,再說了,她也不認為她說錯了什麽。
向德豐這回沒有沉默,他張著嘴,從喉嚨裏發出幾聲嘶啞的聲音,“我知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呢。”
晏霜嬈雙手緊握,露出驚喜的神情,如果隻看外表的話,她看上去就是一個牲畜無害的小女生。
然而,就跟打了蠟之後外表光鮮亮麗的蘋果一樣,實際上內部已經開始腐爛了。
向德豐用眼神示意她幫自己把氧氣罩摘下來,晏霜嬈照做了,“老爺子,你想說什麽?”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向德豐微微喘著氣,沒有了氧氣罩,他反而覺得呼吸起來順暢多了。
晏霜嬈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她終於開始說正事,“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才能完成,不然僅憑我一己之力,我根本沒辦法辦到。”
“所以呢?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晏霜嬈將目光望出窗外,她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當然對你有好處,我相信你一定會接受我的建議的。”
……
管家找到醫生時,他正好在準備一個手術,管家勸了很久,他才抽出時間來給向德豐做檢查。
而此時晏霜嬈已經離開,病房裏隻有向德豐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兩眼無神,望著天花板發呆。
即便他什麽都沒有說,管家也沒有直接看到晏霜嬈,但管家還是發現了一絲異樣。
這個病房裏有其他人的香味,像是年輕女孩子喜歡的香水味。
這麽說,有人來過這裏?
管家想問,剛低頭,就見向德豐朝他投以震懾的眼神,似乎已經猜透了他的心思,連問也不讓他多問。
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向德豐對管家也有所保留,不再把什麽事都交給他。
這就是背叛向德豐的代價,管家一開始也做好心理準備了,所以他一點怨言都沒有,默默地承受了一切。
醫生給向德豐做了檢查,將結果告知管家,“蘇醒當然是好事,但是還是要保持警惕,他現在雖然各項指標正常,但仍然處在危險期。”
“我明白了,謝謝您。”
管家在走廊上送走醫生,轉身就見向西戎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這個二兒子即便繼承了家業還是這麽吊兒郎當,讓人覺得他靠不住,連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管家看到他都下意識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向西戎倒是很熱情,他這陣子心情很好,說話很是客氣,“你還在這裏照顧我爸啊,真是辛苦你了,我會給你加工資的。”
“不用了,這是我應該做的。”管家低頭說道,一邊幫他把門拉開,“老先生已經醒了,不過還受不了驚嚇,請您一定要謹言慎行,千萬不要再刺激他。”
“知道了。”向西戎擺擺手,進去之後順便將門帶上。
向德豐知道他來了,看都不看一眼,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他心裏對兒子掌權還是很不滿意,他深知向西戎沒有那個能力勝任總裁一職,但是眼下向朝爵沉迷顧鸞清,無心管理集團,他也隻能委托自己的至親。
最近真是倒黴。
向西戎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他還是那副悠哉悠哉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有在擔心他的父親。
“我聽院長說你醒了,所以才特地來看看,結果根本就是在騙我嘛,害我白高興了一場。”他自說自話,也不管向德豐是否在聽。
向西戎知道向德豐現在不想看到自己,正因如此,他偏要來這裏刺激他。
比誰活得長,向德豐無疑比不過他。
見父親仍然不肯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向西戎也不介意,他蕩著二郎腿,身子往後一靠,整一個地痞流氓,“爸,我在這裏抽支煙你應該不會介意吧?反正身體都已經千瘡百孔了,也不介意再多吸點二手煙。”
說著,向西戎還真的從口袋裏抽出煙來,準備點火。
向西戎算準了這回向德豐會睜眼,所以在他猛地睜開眼睛瞪著自己的時候,向西戎立馬停手了,“逗你玩的,我怎麽會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呢。”
“哼,你也知道你喪盡天良。”向德豐冷哼一聲,他感覺到血液又開始在體內湧動,似乎要衝破脆弱的血管,從七竅中竄出來。
向西戎是多想要他死,才會屢次這麽刺激他。
可是,就算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心思,隻要向西戎是笑著說話,就沒人能指責他。
他笑得虛偽,像是戴上了一層麵具,“比起你孫子,我可厚道多了,隻不過是給了他一點顏色瞧瞧,你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有多可怕,他現在就是一個失敗者。”
向西戎恨不能把向朝爵的尊嚴都踏在腳下,狠狠地踩踏,蹂躪,讓他這輩子都沒辦法從穀底裏爬起來。
向家的繼承人隻能有一個,隻有他向西戎能夠勝任。
向德豐瞪大了眼睛,他又開始覺得呼吸不暢了,胸口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悶得難受,但若是在這時候一吐為快,那恐怕也要把他的性命給搭上去。
向老爺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回答他的話,“你這個混賬東西!我不允許你這麽侮辱朝爵,他不是你這種下水溝撿起來的抹布能夠詆毀的人。”
向朝爵是向德豐最驕傲的一件作品,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沒有資格破壞他。
都到了這種時候,父親還是在袒護向朝爵,向西戎頓時覺得很是窩火,他暗暗攥緊拳頭,將內心的怒火壓下去,臉上的笑意更深,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
然而,眼神卻是那般冷漠。
“爸,你這麽說可就太過分了,我要你親眼看看,你一手栽培出來的是什麽貨色,而你一直瞧不起的二兒子是多麽出色,也多麽尊敬你。”
在這裏受了這麽大氣,向西戎也無心再待下去,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又突然想起什麽事,回頭笑著對向德豐說道,“對了,爸,我還沒有告訴你吧,你孫子的尊嚴在被我腳踏在腳底下的時候,他還想著維護他的嬌妻,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啊。”
向西戎說的每句話,都是在刺激向德豐。
沒錯,他就是要逼死自己的父親,倒不是有多恨他,而是為了自己的計劃——將向朝爵從向家徹底除名。
沒有向德豐的庇護,向朝爵走不了多遠。
向西戎打定了主意,不想向老爺子天生命硬,硬是挺了過來,他鐵青著臉,從喉嚨裏吐出幾聲怒吼,“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要來見我!否則你來一次,我讓人趕你一次!”
“無所謂,我也沒想在您活著的時候來見您。”向西戎擺擺手,走了出去。
管家還在門外等候,向西戎沒有與他打招呼,而是直接朝著來時的路原路折返,他見向西戎有些異常,像是洋洋得意又似乎很不高興,隨即在其走後闖進了病房中。
果不其然,向德豐再一次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