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沒有回頭路可走
也就是說，在他跟宋雯在宴會上大快朵頤，受人追捧的時候，顧鸞清卻在這麽陰暗的角落受苦。
一瞬間，向朝爵覺得胃部在翻江倒海，他幾乎惡心得要吐。
這種感覺湧上來，向朝爵毫無征兆地臉色一變，丟下照片跑到衛生間去嘔吐了。
鍾景墨被他給嚇了一跳，“喂，你是怎麽了？該不會是懷孕了什麽的吧？”
嘴上雖然在開玩笑，實際上鍾景墨也不得不擔心起來，他可是從來都沒見過向朝爵這個樣子。
到底是怎麽了？
向朝爵走的時候把手機留下來了，手機落在地上，酒吧裏的昏暗光線讓鍾景墨無法看清，他索性彎下腰撿起來。
仔細一看，才知道那個狼狽的人是顧鸞清。
“這不是，在向家嗎……”
……
多虧了於疏寒的幫忙，終於結束了這次大掃除。
顧鸞清累癱在沙發上，還是於疏寒這個客人去給她端的咖啡跟甜點。
當作獎勵，她還特意囑咐向朝爵不要那麽早回來，給於疏寒跟她單獨聚一下的時間。
於疏寒哼著小曲，將一顆泡芙塞進嘴裏，咬下，奶油溢滿嘴裏。
顧鸞清躺在沙發上，她抱著抱枕，看著天花板發呆。
“你上次說你陪著向朝爵回向家掃墓了，你可真有勇氣，老爺子沒折騰你嗎？”於疏寒說著舔了舔手指頭，空氣中飄散著甜膩的氣味。
顧鸞清翻了個身，麵對著沙發背，她看著那條縫，手指嚐試伸進去。
“被折騰了，搞不好以後都要有陰影。”
於疏寒露出震驚的神情，湊過來拍了她大腿一下，“不是吧，那個老頭子對你做了什麽？！別跟我說他染指你——”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向朝爵爺爺再壞也不至於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好嗎？”顧鸞清坐起身來罵她，在吐槽完後，亢奮的情緒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萎靡下來。
她耷拉著肩膀，垂著頭，“不過他倒是真的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比傷害我的身體更嚴重。”
可以說向德豐是將她的尊嚴摁在地上摩擦。
為了自己最後一點自尊心，顧鸞清選擇不將這件事情告訴向朝爵，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弱小，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狼狽不堪的一麵。
晏城懷給她造成的傷害已經夠她消化大半輩子了。
天黑之前，向朝爵回到家中，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沒有一點血色，甚至有些發青。
顧鸞清被他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捂住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我沒事，隻是胃有點不舒服。”向朝爵抓住她的手放下來，他脫下外套掛在三腳架上。
雖然隻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但顧鸞清還是發現了，他在躲著自己，故意不將視線放到她身上。
他怎麽了？
顧鸞清跟在身後想追問，但考慮到於疏寒還在家裏，她不得不先放棄。
向朝爵對於疏寒的存在也很是不滿，直接問道，“你還不回去嗎？都快要天黑了。”
“我回不回去跟你有關係嗎？我就喜歡待在這裏。”於疏寒已經做好了要賴在這裏不走的準備了。
平時向朝爵都會因為她是顧鸞清的朋友而原諒她的小任性，但是今天卻出乎意料地嚴厲。
他義正嚴明地拒絕了她，“今天不行，請你快點回去吧，我有事情要跟鸞清說，你在這裏讓人靜不下心來。”
他這麽嚴肅地對待於疏寒還真是少見，連顧鸞清都被嚇到了。
最後，於疏寒還是回去了，她難得地沒有發火，而一直是保持著呆滯的神情。
直到顧鸞清單獨送她到門口，她才嘀咕一聲，“他今天是吃了炸藥還是來大姨媽了？”
“男人也有想要無緣無故發脾氣的時候嘛。”顧鸞清隻能這麽為向朝爵開脫。
她也不太明白向朝爵是怎麽了，突然間脾氣就變得這麽糟糕，莫不是在鍾景墨那裏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腦海裏閃過這樣的念頭，顧鸞清突然跟瘋了似的往回跑，留下於疏寒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夫妻倆都瘋了嗎這是……”
趁著向朝爵在浴室洗澡，顧鸞清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鍾景墨，他這個時候正在參加派對。
看到是顧鸞清的來電，鍾景墨才接通，沒想到是來問他那件事。
“我問你，今天向朝爵在你的酒吧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顧鸞清知道鍾景墨絕對不會一無所知，所以已經做好了無論如何也要問出結果來的心理準備。
她沒想到鍾景墨這一次意外地很坦率，回應她，“今天他收到一個陌生人發來的短信，裏麵附加了一張你的照片，然後他就吐了。”
吐了？！
顧鸞清皺了眉頭，回想起來向朝爵回來的時候臉色確實很糟糕。
“我的什麽照片？我怎麽不知道？”顧鸞清繃緊了神經，她捫心自問自己沒做任何對不起向朝爵的事情是，所以不可能是被抓到出軌。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晏城懷在囚禁她的時候拍了什麽令人誤會的話。
顧鸞清的想象力最多也隻能到這裏為止了。
然而她錯了，這跟晏城懷一點關係都沒有。
鍾景墨在糾結之下告訴她實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你在向家被關起來的照片……”
鍾景墨也不能肯定，畢竟他並不知道顧鸞清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唯一能肯定的是，顧鸞清所在的地方就是向家。
顧鸞清這時候才想起來她在從雜物房逃出去之前，管家還給她拍了照片，他沒有告訴她原委，想來應該是為向老爺子服務。
沒想到居然落在向朝爵手上。
這時候向朝爵快從浴室出來了，顧鸞清匆忙掛了電話，她放下手機，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向朝爵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剛剛你在跟誰通電？”
“你的朋友，鍾景墨。”顧鸞清話音剛落，就見向朝爵臉色一變，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他微微彎著腰，注視著她。
“我問你，你跟他說了什麽？還是說他跟你說了什麽？”
向朝爵露出遇到棘手的事情時才會露出的冷漠神情，他心裏已經開始懊惱不該把手機留在原地，鍾景墨一定看到了那張照片。
一想到那張照片，他又開始想吐了。
顧鸞清知道瞞不住，索性開口承認了，“他說的照片你應該看到了吧，我被你爺爺關起來的期間幽閉恐懼症發作，那種狼狽不堪的樣子，你應該都看到了吧。”
她本想藏著這個秘密直到她被向老爺子承認，但現在看來似乎是瞞不住了。
比起自己的自尊心，顧鸞清其實更在乎向朝爵的感受。
自己的家人為了拆散他們而用了那種肮髒的手段，向朝爵一定很難受吧。
她是這麽想的，所以才遲遲沒能告訴他。
顧鸞清做好了向朝爵會責備她的準備，卻不想他隻是猛地瞪大眼睛，然後掉頭往浴室走去。
向朝爵再一次吐了，他到現在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似乎對這方麵的事情有了陰影。
顧鸞清追上來，拍打他的肩膀，一邊焦急地問，“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心裏。
向朝爵緩了一會兒才能說上句話，他喘著氣，搖了搖頭，“我沒事。”
“別逞強了，你什麽時候開始有這種反應的？”顧鸞清逼問他。
因為她糾纏不休，向朝爵不得不告訴她實情，從去掃墓那時候開始，他就有這種作嘔的惡心感，隻是當時一直沒在意。
現在，向朝爵依舊不清楚這是為什麽。
顧鸞清扶著他到沙發坐下，又給他倒了杯水，她在旁邊坐下來，重重地歎了口氣，“朝爵，我說了你可能不信，但是你這恐怕是心理方麵的問題。”
他不得不承認，顧鸞清說得對。
向朝爵並沒有太大異議，畢竟他自己也並非毫無知覺。
隻是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向朝爵喝了口水，他的大腦終於清晰了，但是態度還是那麽強硬，“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怎麽會沒事？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讓我陪你去看心理醫生！”顧鸞清反駁他，反正這件事她是絕對不會任其發展，他就做好心理準備吧。
向朝爵抓住她的手腕，他低著頭，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視線，“與其擔心我的問題，不如來說說你吧，你發生了那種事為什麽還跟我說什麽事都沒發生？”
要是他當時知道顧鸞清是被關在那樣髒亂差的地方，還觸發了幽閉恐懼症，他一定會當場跟向老爺子翻臉。
可是實際情況卻是，他自以為忍辱負重地留了下來，卻沒想到顧鸞清在角落受著更難以忍受的痛苦。
她一身灰塵地看著他跟宋雯坐在一起，混跡在上層社會的時候，她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越是往下想，向朝爵就越是惡心自己。
向朝爵陷在自己的幻想裏失了神，顧鸞清喊了他好多遍，他才猛地抬頭，瞳孔放大。
顧鸞清愁眉苦臉，眼神卻十分堅定，她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他。
“我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胡思亂想，我也有我的自尊心，被那樣對待之後要如何才能在你跟向家間做到自由切換，我也為此糾結了很久，但是，我也說過了不管發生什麽隻要你不放棄我，我就不會放棄。”
她也想過嫁給向朝爵之後會不會也要過上像以前在晏家一樣屈辱的生活，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也不想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