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要的真相
鍾景墨還沒睡醒,就給向朝爵一通電話叫到了醫院。
他來時穿著運動服,頭發也沒梳,全都耷拉下來散在兩邊,看上去倒有那麽一絲日係美少年的feel。
向朝爵還是坐在病床上,但他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也能下床走幾步路了。
不用說了,一看就知道是給愛情滋潤的。
鍾景墨少不了要調侃他,“我說你都傷得這麽嚴重了,也不忘了養腎,可以的呀。”
“你能別說那麽多廢話嗎?”向朝爵啜了口茶,看都不看他一眼。
鍾景墨開始思考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做到被調侃也能麵不改色。
鍾景墨朝他擠眉弄眼,“我說的是廢話嗎~我是在關心你的身體!”
字裏行間,都是在調侃他。
向朝爵抬眸,“與其關心我,你先說說你吧,身為一個公職人員居然流連花叢間,這可不是什麽光彩事。”
鍾景墨除了是鍾氏集團的公子外,他還憑自己的能力進警局工作,雖然權力很大但也就是個閑職,他不去上班都沒影響。
“得了吧,你就別調侃我了,我昨天才給我家老頭批了一頓,讓我辭掉工作繼承家業,我才不要。”鍾景墨無奈地笑。
“是你非要把話題往這邊引。”向朝爵調整姿勢,他的傷口又開始疼了。
“好啦好啦,我認輸還不行嗎?你要找我說什麽事?”鍾景墨擺擺手,終於肯正經起來。
其實他也猜到了向朝爵要說什麽必須要在顧鸞清不在的時候才能說。
那對顧鸞清而言可能是衝擊性的話題。
向朝爵把衣服扣子解開,他看了一眼傷口,上麵還纏著繃帶,繃帶上帶著幾點血跡,傷口到現在還是會流血水。
“這次的車禍,我想應該是晏城懷故技重施。”
冷不丁地開口,他平靜的語氣道出了令人震驚的事實。
鍾景墨並不驚訝,他猜中了。
“我調查過了,你說的可能十之八九是真的,最大可能就是他收買了司機,在車上動了手腳,才會遭遇車禍,不過現在不說證據問題,既然司機知道這車有問題,為什麽不在那天推卸責任呢?”
他一直在糾結的就是這一點。
向朝爵反問他,“如果說司機也不知道這輛車有問題呢?”
車禍的場景一直在腦海裏回放,向朝爵不可能忘記。
當時司機驚慌失措的臉還有竭力想要保護他們的決心,這次車禍中司機也受了重傷,被送到公立醫院救治,他的家庭剛遭遇病魔的折磨,他為了醫藥費而奔波勞累,他也是整個家庭的唯一支柱,怎麽可能會為了一點錢把自己的性命丟了呢?
見向朝爵嘴唇發幹,鍾景墨給他倒了熱水,遞給他,他們還停留在剛剛的話題裏,“你是想說司機也被算計了?”
“差不多這個意思,我了解這個司機,他為我服務十年之久,人憨厚老實又忠誠,不仁不義之事他不會做的。”
向朝爵啜了一口熱水,連著好幾天輸液讓他的臉色甚是蒼白。
“可他不是司機嗎?車鑰匙在他手上,沒有他的許可,誰都不能在車上動手腳啊。”鍾景墨提出疑慮。
如果這件事情不是意外,那將構成刑事案件,他會派警方第一時間調查此事,務必將罪魁禍首揪出來。
他的想法,被向朝爵一眼看穿,他提醒鍾景墨,“不管怎樣,你先不要打草驚蛇,一切都是我們個人的懷疑,沒有證據之前都不要有大動作。”
“我知道了。”鍾景墨覺得煩悶,他下意識拿出煙想抽,又突然想起這還是醫院,不得已又垂下手,丟進垃圾桶裏。
向朝爵撇了鍾景墨一眼,並無多言。
他的目光望出去,從病床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窗外的大片風景,青山綠水,大雁齊飛,都收入眼中。
驀地,他才慢悠悠地說道,“我想很有可能司機也是被欺騙了,他有經濟困難,這時候晏城懷主動找上門送錢,並找了借口跟他借車,偷偷動手腳,司機被蒙在鼓裏。”
不過這也隻是猜測,事情已經發生了,誰也不能保證他就是白蓮花。
隻要生了貪婪之心,就意味著扣上罪孽深重的罪名。
鍾景墨歎了口氣,“晏城懷真是可怕的人,我在想他在跟顧鸞清在一起的時候,該不會也動了壞心思吧……”
他正想說這隻是他的猜測,隨口說說罷了,卻不想向朝爵卻突然回頭望著他,神情凝重而嚴肅,“你說的沒有錯。”
鍾景墨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扇可怕的門被開啟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那杯水已經放涼了,向朝爵想起來啜一口,隨即皺了眉頭。
鍾景墨見狀,主動提議,“我去外邊給你打點熱水過來吧。”
說著,他便接過水杯要走。
門外佇立已久的顧鸞清一下緊張起來,她躲在門的旁邊,鍾景墨推開門後一轉彎,就能看到她。
她偷聽的事也會被知道,那她恐怕以後都得不到真相。
晏城懷當年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態跟她在一起還結了婚。
她想知道,這些年堪稱無惡不作的他對自己做了什麽,而她毫無察覺。
腳步聲在耳邊響起,離自己越來越近,顧鸞清心懸起來,她貼緊牆壁,手上的豆漿油條包子已經放涼了,袋子裏都是水汽。
如果鍾景墨推開這扇門,她想知道的一切將又會被塵封。
拜托了,不要打開。
顧鸞清在內心祈禱。
在千鈞一發之際,向朝爵叫住了鍾景墨,“不用了,我不渴。”
握住門把手的手鬆開,鍾景墨轉身,“真的不用嗎?”
“不用,鸞清已經去打水了,估計這會兒還在跟人聊天,她的交際能力向來很驚人。”向朝爵提起自己的愛人眉目帶著溫柔,柔情似水。
他不知道顧鸞清就在門外,她的心極速降落,重重墜落在地,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緊張化成細汗密布額頭。
鍾景墨把杯子放下,他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往後一靠,頭發跟著往後飄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他看上去就是個頹廢的美少年。
目光也是慵懶而散漫,示意向朝爵接著說下去,“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難以想象顧鸞清一直活在充滿謊言和算計的世界裏,她卻毫不自知,這是什麽樣的一種感受。
一定很恨。
向朝爵指了指茶幾上的手機,“你先把那個給我拿過來,你就知道了。”
鍾景墨一看那麽遠就不耐煩了,“怎麽突然又要手機了啊真是。”
“都在一個房間裏,你走動一下多大事。”
“難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叫手夠不到的地方都是遠方嗎?”雖然鍾景墨嘴上在抱怨,但他還是很麻溜地起身去拿手機。
向朝爵接過手機,翻出文檔再交給他,“你看一下,這是我前兩天剛讓人調查到,但還沒有打印出來的數據,這個數據是當年顧源讓市長也就是鸞清的父親所負責的一個經濟開發項目的大數據,裏麵有項目開支明細已經具體流程。”
鍾景墨翻了一下,他並非經濟學畢業,但好歹也是上過企業管理課程的人,多少看得懂一些。
總的說來,這些數據明顯被動了手腳。
他抬頭,一個眼神示意,向朝爵就接著解釋道,“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數據被動了手腳,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我調查過了這次動手腳的幕後主使就是晏城懷。”
“晏城懷”這三個字現在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會炸開。
而現在,這枚炸彈已經在他們心裏爆炸了。
鍾景墨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晏城懷跟鸞清結婚,或許是想透過顧源讓這一層消息讓晏氏集團更強大,奈何市長大公無私,他隻能用卑劣的手段來從中獲益,但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我們目前能知道的就是,顧源讓市長貪汙受賄的罪名就是晏城懷給扣的帽子。”
向朝爵最初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也不免感到震驚,誰能想到顧鸞清原想托付終身的人居然是這種無惡不作的混蛋。
說不定從一開始,他就沒愛過顧鸞清,隻不過是所謂的為了利益低頭。
那顧鸞清就真是相當於把這幾年的青春都拿出去喂狗了。
連他都為此感到憤慨,更不用說若是讓顧鸞清知道這個真相,她會有多崩潰。
鍾景墨緩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愣愣地,“有了這些證據,晏城懷為什麽還能逍遙法外?”
“因為這隻是冰山一角,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徹底地推倒他,現在不過是一個開始。”向朝爵冷靜地回應。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病房裏的氣氛被一個晏城懷搞得十分凝重,安靜得像是空氣凝結了。
鍾景墨心頭更加悶了,又恨不能在這裏抽煙,他隻能走到窗邊去把窗給開了。
向朝爵冷不防地問道,“鸞清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沒有回來?”
一句話,讓兩個人的心慌了起來。
鍾景墨轉身往門口奔去,“我去找一下她,你在這裏不要動。”
向朝爵卻不願意在病床上坐以待斃,他艱難地下床,推著吊著點滴瓶的架子,往門口移動。
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堆放著一袋子豆漿油條跟包子以及一個熱水壺。
而人,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