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兩情相悅

  要不是向朝爵還重傷在身,顧鸞清早就一把撲過去掛在他身上了。


  她抱著他,眼淚淌滿整張臉,哭哭啼啼地說道,“你可算醒了,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嗎?”


  她都懷疑她這幾天是不是把頭發給熬白了,這日子太過煎熬了。


  向朝爵微微一笑,盡管傷口被她碰的很疼,但他還是沒有掙開她。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鸞清不說話,就是哭,她這些天積攢下來的眼淚都在這一刻爆發,壓抑已久的情緒一下子潰堤,就像洪水猛獸似的迸發出來。


  太好了,他終於醒了。


  向朝爵由著她抱著,他無處安放的心終於也得到了安頓。


  鍾景墨站在門口偷瞄了一眼,他臉皮再厚也不好去打擾小別勝新婚的夫妻,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了,他站在門後,孤獨得想找根煙抽,也當做是好友蘇醒的慶祝。


  病房裏,二人還緊緊相擁著。


  良久,顧鸞清總算意識到他還有傷在身,這才放開他。


  她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水,坐在床邊,細細地端詳著他。


  他的臉色好蒼白,也瘦了,憔悴了。


  “你是不是很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醫生過來?”


  又是一樣的話。


  向朝爵輕笑,他搖頭,“你陪著我就好了,我就是傷口疼,別的沒感覺。”


  顧鸞清把視線挪到他的胸口,除了肩膀跟肚子露出來,其餘地方都用繃帶裹得嚴嚴實實,看著有些滲人。


  明明她的手上還纏著繃帶,怎麽看他身上的繃帶就那麽可怕呢?


  她小心翼翼地撫上他的心口,心疼地看著他,“很疼嗎?”


  “嗯……”向朝爵很平靜,盡管傷口真的很疼。


  比起他的傷,他更在意顧鸞清手臂上的繃帶,“你的傷口……”


  顧鸞清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來,她笑著搖頭,“我沒事了,很快就會好。”


  “那就好……”


  “……”


  氣氛突然間變得尷尬起來,顧鸞清明明有很多話想說,等他醒來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們四目相對,一方淚眼婆娑,一方目光柔情似水。


  雖然無言,但卻早已將所有感情都傾瀉而出。


  最後還是向朝爵先打破了沉默。


  “等我好點了,我們就出院回家,好嗎?”


  顧鸞清鄭重地點頭答應,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眼淚又再次淌下來,“好!”


  向朝爵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要哭了,又不是生離死別。”


  “……”顧鸞清想否認,但眼淚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沒辦法掩飾,低著頭捂住臉流淚。


  她為他的蘇醒哭了兩次,一次,是因為他醒過來。


  這一次,是因為她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分別,所謂生離死別,會奪去她所有呼吸。


  ……


  雖說病房裏畫麵相當溫馨感人,但鍾景墨還是忍不住敲了門。


  “進來。”顧鸞清抹抹眼角的淚水,她低著頭,怕被人看見了她這模樣要笑話。


  鍾景墨推開門,讓司機進來,一邊問顧鸞清,“你認識這位先生嗎?他說他在找你。”


  顧鸞清不得不抬頭,看到司機哭笑不得的臉跟他手上的提包,她頓時反應過來。


  這次不被笑話才奇怪了……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連行李也不要了就為了坐霸王車,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可愛的朋友哈哈哈哈哈。”於疏寒笑得肚子疼,一字一句都是赤裸裸的嘲笑。


  病房裏傳來的歡聲笑語,都圍繞著顧鸞清坐霸王車被司機一路追到醫院病房這事說笑。


  顧鸞清囧著臉,她現在就想找個洞鑽進去,哪裏還能見人。


  鍾景墨雖不至於像於疏寒笑得那麽誇張,但咖啡杯後勾起的嘴角也兜不住了。


  於疏寒檢查做到一半,還在笑,“不行了我得先歇會兒,不然真要笑暈過去。”


  顧鸞清咬牙切齒,“你就趕緊給朝爵做完檢查吧,笑什麽笑!”


  “就是,別鬧了。”鍾景墨搭腔,卻給於疏寒狠狠瞪了一眼,“你可閉嘴吧你。”


  “那你也給我認真檢查啊,要是朝爵出了什麽事,你的小姐妹可不會放過你。”鍾景墨頂嘴。


  顧鸞清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穿梭,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


  難道他們倆真有貓膩?

  向朝爵見她誰都看就是不看自己,心裏不悅,伸手握住她擱在膝頭上的手,像是在宣示主權。


  顧鸞清這會兒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她笑,“怎麽了?”


  “我肚子餓了。”


  “那我給你買點東西去,”顧鸞清要起身,卻給向朝爵拉住,他剛蘇醒不久,力氣還是那麽大。


  顧鸞清重又坐下來,耐心地問他,“怎麽了?還有別的吩咐嗎?”


  她對他已經到了百依百順,甚至是縱容無度的地步。


  向朝爵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然後扭頭看向憋笑的鍾景墨,冷漠地開口,“你,給我去買點吃的,要清淡衛生,哦,鸞清那份口味可以重一點。”


  鍾景墨不服氣,瞪了一眼向朝爵,他猛地指向於疏寒,“為什麽不叫這個女人去?!她閑的蛋疼!”


  “你才蛋疼呢!我很忙的好嗎?”於疏寒站起來跟他吵。


  鍾景墨嗬嗬冷笑,“忙,早八百年前就做完了檢查,你還在這幹坐著,存心想給人夫妻倆當電燈泡呢。”


  “你以為醫生好當啊,我也很累需要歇一下好嗎!”於疏寒反唇相譏。


  二人針鋒相對之際,顧鸞清弱弱地插了話,“那個,疏寒你就去一下吧,鍾先生已經幫我很多忙了,不然我去好了。”


  她說罷就要站起身,卻給向朝爵拉下來,他眼神堅定,“不許去。”


  “對,你不用去,我來就好了。”於疏寒哪裏舍得讓她走動,果斷答應下來。


  抬頭瞪了一眼鍾景墨,於疏寒冷哼一聲,甩臉走開。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鄙視他。


  鍾景墨氣不過,也跟上,於是走廊上不時傳來二人的對罵,響了好一陣才安靜下來。


  人都走了很久了,顧鸞清還盯著門口看,一邊搖頭,“太有貓膩了。”


  “你說他們兩個?”向朝爵抬眸。


  “不然還能說誰?”顧鸞清回頭看他,她還等著他答案呢,沒想到他一直盯著自己,讓她無所適從。


  驀地,她突然反應過來,臉一下紅了。


  向朝爵勾唇輕笑,“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你朋友跟鍾景墨在一起也是好事,鍾景墨這個人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很可靠,也是個性情中人。”


  “我知道,我這不好奇嗎?”顧鸞清沒懷疑過鍾景墨的人品,大概是因為他是向朝爵的朋友。


  向朝爵捏她臉頰,“你好奇的事情真多,說吧,你還好奇什麽?”


  顧鸞清思忖半餉,問道,“我在想你為什不把車禍的消息告訴你爺爺,是怕他們知道你這段時間不能回去管理公司嗎?”


  她想得太簡單了。


  向朝爵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一個人出車禍沒什麽,要是讓我爺爺知道你跟我一起出的車禍,他恐怕又要把你陰謀化,我不想讓他那麽想你,所以幹脆就不說了。”


  當然,也不可否認也有顧鸞清說的原因,向西戎老早就想著把他從總裁位置上推下來,要是知道他出了車禍,肯定會因此大做文章,他現在重傷在身,哪裏有空去應付向西戎。


  顧鸞清歎了口氣,愧疚全寫在臉上。


  “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你不要多想,我們是夫妻,我為你做什麽都是值得的。”向朝爵輕描淡寫,他絲毫不把這件事當一回事。


  不管是在車禍時緊緊抱住她,還是為了保護她不惜隱瞞向德豐,對他來說都是應該的,甚至不值一提。


  顧鸞清低著頭,她怕自己又憋不住眼淚,不能讓他看到這個樣子。


  不行,眼淚果然還是忍不住。


  顧鸞清借口要去一下洗手間,她剛站起身,向朝爵就叫住她,“你為什麽哭了?”


  她果然還是瞞不住。


  顧鸞清回頭,淚水淌滿臉,她抽了抽鼻子,“我也不明白為什麽……”


  “你為了我哭?”向朝爵伸手拉住她,手指扣住她的指節。


  顧鸞清回答不上來,她捂住半張臉,“向朝爵,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對不起。”


  她哭,是因為愧疚,也是因為心疼。


  她心疼他了。


  這麽久以來顧鸞清都不願意承認她對他的感情,但是這次出了這件事,她的感情終於壓抑不住。


  一個能在危急時刻第一時間保護她的人,還有什麽不值得她托付的呢?

  可是,她還不知道他的心意。


  她剛想問他他的想法,向朝爵就搶先一步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去懷中。


  顧鸞清撞到他的傷口,很疼,可是他很滿足。


  向朝爵笑,把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這句話嗎?”


  顧鸞清從他懷裏掙開來,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什麽——”話音未落,聲音就給他的吻奪了去。


  向朝爵閉著眼睛,舌頭撬開她的貝齒,纏綿,他吻得很深情,睫毛微微顫動著。


  顧鸞清的心有暖流暗湧,她的不安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被人緊緊相擁的安全感。


  她閉上眼睛,任他在濕熱的口中胡來,予取予求。


  此時此刻,門外佇立著兩個人,他們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想找根煙抽。


  鍾景墨手裏還提著打包好的晚餐,他抬頭,“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於疏寒想了一會兒,“兩情相悅,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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