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笨蛋情侶
顧鸞清坐在床邊,無時無刻陪著向朝爵。
床頭多了一條輸液管,透明液體通往她的手背。
她的目光鎖定在向朝爵身上,渴望他再次睜開眼來看她多一眼。
剛剛向朝爵是醒了,但隻是醒了那麽幾秒,他望了她一眼,深色瞳眸閃過一絲光亮,帶著心安,他又閉上眼睛繼續沉睡。
光是這樣,就足夠讓顧鸞清激動得掉眼淚,而後來趕到的鍾景墨跟於疏寒雖沒親眼所見,也跟著激動了一把。
趁此契機,顧鸞清打定了主意要待在這裏不走了,她直接讓護士把她的床位挪過來,就安排在他旁邊。
“我會快點好起來,照顧你。”顧鸞清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這是她目前能做的。
於疏寒不同意,還沒出手攔住顧鸞清犯傻,就給鍾景墨叫出去談話,他拍拍她的肩膀,當做寬慰,“就讓她這麽做吧,不然她也不能心安。”
他說的在理,於疏寒思慮再三,她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件事要拜托你。”鍾景墨該嚴肅的時候還是很懂分寸,他鄭重其事地說道,“給朝爵檢查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怕這裏的醫生不夠好。”
比起那些主治醫師,他更相信她。
於疏寒毫不猶豫地答應,“多大點事,我去換件衣服,你記得跟護士報備一下,別讓我出醜啊。”
“行,辛苦你了。”
等於疏寒穿著白大褂進病房時,顧鸞清剛拔了針,她抬頭,眼睛猛地睜大。
“疏寒,你這是?”
她重操舊業了?
於疏寒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告訴顧鸞清實情,向朝爵這次一共做了兩次手術,第一次由醫院的主治醫師來主刀,第二次她受鍾景墨之托主刀,鍾景墨是這家私立醫院的最大醫院,有權利要求醫院替他隱瞞事實,就是讓一個非編製內醫生臨時操刀也沒有問題。
在跟醫院簽下責任協議後,於疏寒馬上開始手術,而那個時候顧鸞清還被限製出行。
於疏寒欺騙了她,向朝爵那個時候別說脫離危險期,他甚至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不過,多虧了這一次手術,向朝爵終於安全度過了危險期。
於疏寒解釋來龍去脈,末了她還低頭跟顧鸞清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那麽久。”
顧鸞清搖頭,“你做的很好,我應該感謝你才對。”
“真的嗎?那你出院記得請我吃火鍋。”於疏寒立馬露出真麵目來,她興奮的樣子跟剛剛充滿歉意的臉判若兩人。
顧鸞清哭笑不得,無條件答應她,“沒問題。”
“我要你自己做的。”
“都可以,你喜歡就好。”
二人達成共識,於疏寒這才開始給向朝爵做檢查。
向朝爵的蘇醒無疑是件好事,這證明手術很成功。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掉以輕心。
不管怎樣,顧鸞清是鐵了心要賴在這裏,於疏寒拗不過她,索性答應下來。
得到她的首肯,顧鸞清還真就把病房搬到這裏來,與他同寢同食。
可能是因為心情好轉的緣故,她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
而向朝爵也氣色也漸漸好轉,他偶爾會突然睜開眼望了顧鸞清一眼,然後又沉沉睡去。
每一次蘇醒,對顧鸞清來說都是一次希望也是一次煎熬。
三天時間,如同三個世紀那麽漫長。
顧鸞清收到了醫院發下來的出院通知,她將以家屬看護的身份去照顧向朝爵。
在此之前她回了一趟公寓。
家裏還跟離開前一模一樣,那天晚上他們匆匆忙忙來不及丟洗衣房的西裝外套依舊擱在沙發的扶手上。
但是,沒有了向朝爵的氣味。
顧鸞清怕再待下去又要陷在這種悲傷的情緒裏走不出去,她匆忙收了行李,就離開了公寓。
她在路上攔了輛車,在路上給公司的同事打電話。
助理很激動,“你出院了啊!”
“對,這陣子公司的事要麻煩你了。”顧鸞清笑,她消失了那麽長時間,想必公司的事務積累了不少。
“那你什麽時候回公司上班?”
助理平時跟她斤斤計較,但到了關鍵時刻,最靠譜的還是助理。
顧鸞清思慮再三,“出車禍的時候我家人也在,我必須得陪他,所以恐怕得晚一些。”
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親外最重要的一個人,她必須陪伴著他,直到他蘇醒。
“我知道了。”助理表示理解,她無心說起公司近況,“說起來向總最近也出差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害得我最近都沒得養眼了。”
上班的時候,助理經常跟她調侃公司全體男員工的顏值,笑稱看多了公司男員工,需要向朝爵來洗洗眼睛。
顧鸞清被她逗笑了,一邊又心虛,試探性地問她,“你聽誰說向總這些天出差去了?”
“秘書長說的,後來向家人好像也來公司問了,秘書長也是以同樣的說辭告知他們。”
看來向朝爵出了事之後,秘書長跟鍾景墨就迅速做應對措施,以穩住公司局勢。
但她就是不明白,為什麽要瞞著向家人?
掛了電話,也差不多到醫院了,顧鸞清一下車,就收到了向朝爵蘇醒的消息。
他出事的時候對她來說是衝擊,他醒了,於她而言也是一次衝擊。
顧鸞清丟了行李,一路狂奔,她一邊跑,眼淚一邊從眼角飛出來。
這一次,她一定要陪著他。
病房裏,向朝爵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全身的疼痛讓他微微皺了眉頭。
顧鸞清呢?
她在哪裏?
向朝爵環顧四周,還是沒看到她的身影,他想至少要坐起身來,再想辦法去找她。
他知道她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他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沒辦法從床上坐起來,甚至連挪動一下都有些吃力。
無奈之下,向朝爵隻能求助外界,他艱難地伸手把氧氣罩給摘了,然後喘著氣喊人,“外邊有人嗎……”
那微弱的聲音,連他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不過向朝爵也不需要再做掙紮,因為鍾景墨進來了。
他拿著一束花,很自然地走進來,神色輕鬆,還笑著跟向朝爵聊天,“醒了啊?太好了我剛想說你再不醒我就要把於疏寒叫來給你做個全身檢查看看你是不是撞壞腦子了。”
他喋喋不休,一邊把那束花插進床頭櫃上的花瓶裏,把枯萎的花朵換下來丟進垃圾桶。
鍾景墨拍拍手,打算去洗手間洗個手,等他轉身,終於發現了哪裏不對勁。
轉頭,鍾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望著向朝爵毫無反應的臉。
“你,你醒了?”
他沒出現幻覺吧?向朝爵居然醒了?而且不是一瞬間,而是一直保持清醒?
“嗯……”向朝爵點點頭,他還在納悶鍾景墨怎麽一點都不驚訝,他都醒了好一會兒,發現他蘇醒的護士都已經給他做好檢查了,這貨才回來,還絲毫沒察覺。
鍾景墨就差沒哭出來,他瞪大了眼睛,激動溢滿心頭。
“你TM終於醒了!”
病房裏傳來他的嚎叫,向朝爵受不了地皺眉閉眼。
這家夥的反射弧未免也太長了。
向朝爵著急知道顧鸞清的下落,但他還沒開口,鍾景墨就急匆匆地衝出去,“我去叫醫生,你等我。”
“不用了……”向朝爵用微弱的聲音叫住他。
鍾景墨沒聽清,“什麽?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我說你不用去叫醫生了。”向朝爵抬高音量。
人的潛能真是無窮無盡,他一個剛蘇醒不久的病人硬生生被逼出男高音。
鍾景墨這回聽清了,他走過來,關切地看著向朝爵,“那你有沒有需要我做的?”
向朝爵深呼吸一口氣,“扶我起來。”
他躺了那麽多天,全身骨頭跟散架了似的酸疼,再不坐起來真的就是個廢人了。
“哦……”鍾景墨跟小媳婦似的乖乖把他扶起來,並拿了一個枕頭給他墊在後背。
向朝爵感覺這樣好多了,他立即問鍾景墨,“鸞清呢?”
“她剛出院,回去收拾行李了,說是要來照顧你。”
“她傷到哪裏了?”向朝爵有些心急,他明明已經盡全力保護她,然而還是沒辦法避免讓她受傷。
“腦震蕩,還有手臂血管破了,不過還好是靜脈血管,你不用擔心。”鍾景墨一一匯報,一邊給他掖好被角。
向朝爵無疑是擔心的,但一想到她現在也出院了,他沉重的心也算得到一絲寬慰。
即便如此,他現在還是想立刻就看到她。
隻有確保她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他麵前,他才能放下心來。
“你幫我把她叫過來,收拾行李什麽的晚點再說,我馬上要看到她。”向朝爵任性地說道,他看上去很憔悴,但在提到顧鸞清的時候眼睛卻是發著光的。
鍾景墨猜到了會是這樣,他歎了口氣,忍不住吐槽,“你們這對笨蛋情侶,我該說你們什麽好。”
怎麽出事了都不願意乖乖躺在床上休息,非要跑出去找人?
“快點去。”向朝爵不耐煩了。
鍾景墨撇撇嘴,“知道了,我這就去,不過在此之前你不許離開床,知道嗎?”
向朝爵勉強答應下來,他這才動身出發。
剛走出病房,鍾景墨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瘦削的身影奔過來,帶著不顧一切的勇氣,她散開的長發飄在空中。
鍾景墨望著她,笑了,“我說什麽來著,你們這堆笨蛋情侶。”
然後他扭頭,攀著門框對病房裏等待著的向朝爵說道,“喂,你老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