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陪著你
鍾景墨攤手,“可是你要是不在,誰知道她會不會又散出去找向朝爵。”
他說的確實有道理,於疏寒考慮再三,才答應了他的請求。
她攙扶著顧鸞清回病房,一邊教訓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自己的傷都還沒穩定,居然還想著去看向朝爵,你是被勾魂了嗎?”
顧鸞清腦袋迷迷糊糊的,任她罵,反正她的腦筋一時間也轉不過來。
沉默了很久,她才低聲嘀咕,“我不也是想去看一下他嘛……”
““看了又能怎樣呢,人家還需要你照顧嗎?再說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去照顧人啊。””於疏寒嘴上毫不留情,然而動作上卻是小心翼翼,生怕她磕著了。
“我就是想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麽樣。”顧鸞清有些不服氣,還在垂死掙紮。
奈何她現在根本就不是於疏寒的對手戲。
“那我告訴你好了,他現在非常好,既沒有毀容也沒有變傻,就是處於昏迷階段,睡多兩天就好了。”
於疏寒把所有的路口都給堵死了,顧鸞清就是心裏再急切,也隻能先聽她的話。
顧鸞清躺下來,把受傷的那隻手臂露出來,醫生一來,就開始給她換藥。
於疏寒還在一邊教訓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一醒來就看到你不在病床上,我還以為你出事了,還是被外星人擄走了。”
顧鸞清忍不住笑了,“怎麽可能啊。”
連醫生跟護士都忍不住笑了。
“我就是擔心啊。”於疏寒氣不過要捏她臉頰,但到底還是沒忍心。
盡管多次被阻止見麵,但顧鸞清還是沒辦法放下心來。
她問於疏寒,“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去找向朝爵?”
“睡醒就可以了。”於疏寒笑,揉了揉她的頭發。
顧鸞清馬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進入睡夢中。
她不停地做夢,夢到車禍,還夢到向朝爵抱著她的模樣,他親吻著她的鬢角,眼睛緊緊閉上。
顧鸞清撕心裂肺地哭,然後她醒了,眼角也是濕的。
病房裏變得很熱鬧,於疏寒手裏捧著水果籃子跟鮮花,笑著送走那些來看望她的人,然後轉身。
見她醒了,於疏寒連忙把鮮花跟水果放下,走過去把她扶起來,“肚子餓了嗎?還是哪裏不舒服?”
顧鸞清搖了搖頭,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
環顧四周,茶幾跟沙發上擺放了不少禮品跟鮮花,顧鸞清指了指那些個玩意兒,問,“這些東西都是誰送的?”
她睡了個覺,期間居然這麽多人來探望。
“徐主編跟你的助理,還有一些同事,他們都聽說你出車禍了,表示很擔心,由於他們來的時候你還在睡覺,所以我就沒有叫醒你。”於疏寒一一跟她解釋。
原來如此。
顧鸞清點頭,她看上去還很憔悴,但精神狀態顯然要比昨天好一些。
空白的大腦開始運轉,再次重演她所經曆的一切,再然後,又是一次幡然醒悟。
顧鸞清猛地抓住於疏寒的手臂,情緒異常激動,“我可以去看向朝爵了嗎?!”
再不給她去,她可能真的要發瘋了。
於疏寒這次沒攔著,點點頭,“當然,但是你不能自己跑過去,得由我攙扶著過去。”
“沒問題!”顧鸞清把被子一掀,等著於疏寒把她扶下床。
她認真的樣子實在可愛,於疏寒憋著笑,握住她瘦弱的手臂。
顧鸞清不知道的是,於疏寒一直攔著她去找向朝爵,是怕她看到他全身都是儀器的樣子,加上他還沒度過危險期,於疏寒也不想讓她分攤這份等待的痛苦。
而現在,向朝爵順利地度過危險期,那於疏寒也沒有攔著她的理由。
病房裏,向朝爵還戴著氧氣罩,輸液管掛在床頭,他看上去很憔悴。
顧鸞清捂著嘴,不讓自己嗚咽出聲,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落在指縫間。
於疏寒扶著她在床邊坐下,一邊吩咐護士,“麻煩你照顧一下她,我出去一下。”
“好。”
鍾景墨不在,於疏寒四處張望無果,才決定去找他。
身邊誰來了走了,顧鸞清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的心思全在向朝爵身上,他的眉眼他蒼白的臉色,始終在她的視線裏,在她的腦海裏。
顧鸞清小心翼翼地伸手,撫上他微微皺著的眉頭,向朝爵不知是感應到了還是巧合,他的眉頭慢慢舒展,看上去不那麽疲憊。
“你會好起來的吧?”顧鸞清抹抹眼角的淚,她的手顫抖著,順著他的眉心滑下來,撫過他的眉眼,鼻梁,薄唇。
她害怕,就算於疏寒跟她強調了很多次向朝爵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她還是怕,怕他突然醒不過來。
這已經不僅僅是過去的陰影給她造成的後遺症,她無法忍受生離死別的痛苦,因為那是世界上除父親之外最疼愛她的人。
顧鸞清說的話自然得不到向朝爵的回應,她也不奢望他會回答。
隻要能陪在他身邊,看著心電圖還有波動,她就會安心下來。
可惜的是,顧鸞清不能任性地想留就留,她在這裏待了一會兒,護士便要領著她出去,“讓病人好好休息,您也該回去吃飯休息。”
“我不餓,我想陪著他。”
護士搭住她的肩膀,“可是您還要打消炎針呢,這事不能耽誤。”
經不住護士勸,顧鸞清不得不起身,臨離開前,她回頭,依依不舍地對著昏迷的向朝爵說道,“晚點我再來看你。”
她轉身後,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顫動,但下一秒,又歸於平靜。
鍾景墨在走廊的盡頭佇立著,臉色凝重。
於疏寒一上前就猛拍了他肩膀一把,“在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入神。”
“沒什麽,就是在想你家那位顧小姐什麽時候能看上向朝爵。”鍾景墨笑,又恢複那副吊兒郎當的態度。
於疏寒一個轉身靠在窗台上,她低頭輕笑,“我也在想,我們真是為他們操碎了心。”
二人相視而笑,第一次達成了共識。
於疏寒這些天一直惦記著他送她到醫院來的事情,她當時慌得快站不住,若不是他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她估計隻能坐在家裏哭。
在電話裏,鍾景墨告訴她顧鸞清出車禍的事,於疏寒忍著眼淚,不得不求他帶她去醫院。
他一口答應了。
鍾景墨以一身黑色西裝搭配棕色皮鞋的形象出現,他梳了個大背頭,看上去像個成功的商業精英。
於疏寒當場石化,顫顫巍巍地問他,“你為什麽穿成這樣?難道說向朝爵跟鸞清真的出了什麽事了嗎?”
“你想什麽啊,今天的宴會我也有參加,隻是沒想到還沒等到向朝爵來,他就發生車禍了。”鍾景墨撓撓頭,他對此也是焦急不已。
沒時間在這裏聊天了,鍾景墨拉上於疏寒就趕到了醫院,護士告訴他們,向朝爵現在還在手術室裏,而顧鸞清已經包紮好傷口在病房裏休息。
鍾景墨先提議,“我負責照顧向朝爵,你負責照顧顧鸞清,別慌,他們都會沒事。”
說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相當自然。
於疏寒一愣,他也突然反應過來,收回手,“抱歉……”
“沒什麽。”於疏寒扭頭,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現在回想起來,於疏寒還記得他溫柔的動作,令人安心。
她一直覺得他吊兒郎當,就是個有錢沒地花的紈絝子弟,不明白向朝爵怎麽會跟這種人成為朋友,但是現在,她在想她或許應該對他改觀了。
她想得入神,連鍾景墨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直到他輕輕地拍了她的肩膀,隻是輕輕一下,她就猛地回過神來,緊張地看著他,“怎,怎麽了?”
“隻是碰你一下又不是要幹嘛,你也不用反應過度吧。”鍾景墨苦笑,敢情他在她眼裏已經跟變態沒差別了。
他誤會了,她隻是心虛,畢竟前一刻腦海裏裝的還全都是他的事情。
於疏寒想解釋,她剛開口,就被突然響起來的電話鈴聲給奪走了聲音。
“等一下。”鍾景墨拿出手機,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於疏寒隻得作罷。
他接了電話,臉色凝重,像是在等待著宣判,空氣突然間安靜下來。
驀地,他充滿驚喜的聲音像炸彈似的炸開來,“向朝爵真的醒了?!你是說真的嗎?”
“太好了!我這就過去。”鍾景墨火速掛了電話,拉著於疏寒往回跑。
於疏寒不明所以,“你說向朝爵醒了,真的嗎?”
她還沒反應過來。
鍾景墨笑得像得到了禮物的孩子,“我說了我不會騙你,他真的醒了,你快點把這個消息告訴顧鸞清吧。”
他真怕顧鸞清會因為太高興而暈過去。
然而他們都想錯了,顧鸞清比他們都早一步知道向朝爵醒了的事。
她本來該回病房休息,但腦海裏卻一直回蕩著向朝爵喚她時的聲音,他喊著她的名字,“鸞清……”
那個聲音,揮之不去。
顧鸞清心裏還是很不安,她有強烈的預感,向朝爵現在一定希望她陪在身邊。
到底是放不下,她停下腳步,請求攙扶她的護士,“拜托你,讓我回去再陪他多一會兒,我可以在他的病房裏一邊打點滴一邊陪他,我辛苦一點無所謂。”
隻要在她眼皮底下,她才能放下心來。
護士拗不過她,隻能妥協。
誰知這一折返,就讓顧鸞清撞見了向朝爵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她的心髒幾乎要從身體裏蹦出來。
“朝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