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老套的方法

  柳欣慈看著對麵的晏城懷,他始終低著頭,若有所思。


  “城懷。”


  晏城懷抬頭,“怎麽了?”


  “你怎麽憂心忡忡的樣子?飯也沒吃多少。”柳欣慈說著,給他夾了塊燉牛肉。


  他這才重又拾起筷子,“公司裏出了一些事,我最近應該沒空過來你這邊了。”


  他今天特地來找她,不是因為想她,就是為了來說這件事。


  柳欣慈心裏不高興,又不敢明擺著表現出來,一邊給他盛湯,一邊嘟囔,“你的集團那麽厲害能出多大事,我看是你太大驚小怪了,該回來休息還是回來休息,別累著自己。”


  話落,晏城懷立馬甩臉色了,他把碗筷放桌上一放,站起身來,從傭人手上抽了張紙巾抹抹嘴,轉頭要走。


  柳欣慈一看事情壞了,連忙追上去,“城懷,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我吃飽了。”晏城懷頭也不回,快步離開餐廳。


  他走後,柳欣慈的嬌滴滴小女人形象徹底崩壞,她氣得渾身發顫,恨恨地拍了桌子一下,“該死!”


  偏偏傭人這時候還不知好歹,過來獻媚,“柳小姐不要生氣了,說不定晏先生是真的有事,您不要氣壞了身體,影響到胎兒。”


  傭人還沒說完,柳欣慈巴掌就下來了,她打的力道之狠,從清脆的響聲可見一斑。


  “給我閉嘴,我跟城懷的事情豈是你們這種下等人可以說三道四的,還敢來給我提意見,下賤東西!”柳欣慈脾氣一上來,什麽難聽的話都說的出口。


  人的心畢竟也是肉做的,傭人長期受她欺壓,早已對她心懷不滿,見此場景,她們紛紛卸下圍裙,“我們不幹了,柳小姐另尋高等人吧,也祝您的胎兒身體健康,別出了什麽事,既丟了孩子又失了晏先生的心。”


  明裏暗裏,都是嘲諷。


  柳欣慈給戳中痛處,自然是生氣,她又要衝上去打人,奈何她一個孕婦根本不是幾個人的對手,輕輕鬆鬆地給擋下了。


  傭人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幾個人便一前一後地走了,餐廳一下隻剩柳欣慈一個人。


  柳欣慈氣得掉眼淚,指著她們的背影破口大罵,“走,你們都走!難道我還會怕你們嗎!大不了我再去聘用。”


  就是罵得再難聽,也沒人理會她了。


  柳欣慈這次是徹徹底底地獨身一人了。


  ……


  晏城懷一路驅車回公司。


  掛著碼的蘭博基尼在清冷的大街上狂奔疾馳,眼前就是繁榮的大道,與這條街的荒涼對比鮮明。


  晏城懷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他突然覺得好諷刺,他看似駛向光明與熱鬧,實際上是往黑暗深處開。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向朝爵跟顧鸞清的錯。


  真想毀了那對狗男女。


  仇恨在一瞬間充斥他的內心,晏城懷甚至失去了理智,隻知道猛踩油門,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這條大道上。


  他沒有意識到周圍的街燈發出的光亮逐漸被商業街發出的燈光掩蓋,人聲越來越吵雜,街景越來越繁華。


  晏城懷將油門踩到底,半抬的眼眸帶著深深的怨念。


  真想殺了向朝爵。


  然後殺了顧鸞清。


  殺了他們……


  “啊——”一聲尖叫劃破長空,一下將晏城懷拉回現實世界中,他猛地驚醒,在車子撞上過馬路的行人之前,踩下刹車。


  隻差不到十厘米的距離,行人就會飛出去。


  晏城懷嚇得魂飛魄散,他猛拍方向盤,怒罵,“你沒長眼睛嗎?!”


  “你他媽才沒長眼睛臥槽。”行人反擊。


  晏城懷不想再糾纏下去,把車前燈開了,亮瞎對方的眼睛。


  等人走了,晏城懷還驚魂未定,他要接著開,卻偏偏是紅燈。


  百無聊賴下,晏城懷環顧四周,他終於發現剛剛那聲尖叫的來源。


  隻見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坐在左邊的馬路牙子上,抱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嚎啕大哭,一邊喊他,“爸,你千萬不能出事,你死了我跟媽媽怎麽辦。”


  中年男人倒在血泊之中,而肇事司機已經逃之夭夭。


  “誰來救救我爸,拜托你們……嗚……”


  那畫麵實在慘烈,一下引來不少路人圍觀,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有人負責報警。


  晏城懷看著那哭得快暈過去的女孩,突然間想起當年顧源讓車禍的時候,顧鸞清也是這樣子哭。


  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模一樣的神情,再次在他麵前重演。


  晏城懷本該覺得愧疚,可是現在盈滿他內心的既不是內疚也不是不安。


  而是莫名的躁動。


  他後悔當時沒有在場,不然就可以再碾一次,徹底地把顧源讓送入地獄。


  不過這倒是提醒他一件事——他或許可以用一些老套的方法去整向朝爵跟顧鸞清。


  整死他們。


  綠燈亮了,身後的車子發出鳴聲,晏城懷回過神來,臉上掛著陰森的笑容,他踩下油門,朝前方疾馳而去。


  他似乎在黑暗中,終於發現了一絲絲光亮。


  ……


  “喂。”


  “你是向朝爵的專用司機李先生吧。”


  “是的,請問你是?”


  男人在電話裏發出低沉的笑聲,帶著一絲嘲諷意味,“我是誰不重要,我要跟你借輛車子,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可是,車子不是我的……這個我不能做主。”司機麵露難色。


  男人依舊保持著低沉的笑,“我明白,我隻是借用一會兒就好了,不會把車子怎麽樣的,我聽說你的太太生病了,需要手術費六十萬,我想也許我能提供幫助。”


  “當然前提是你得答應我……”


  司機掛了電話,向朝爵就上車了,司機按照慣例跟他打招呼,並請示他,“請問您是要回家嗎?”


  “嗯。”


  向朝爵是何等地敏銳,立馬就發現司機的不對勁,他抬眸,看向後視鏡,“你怎麽了?感覺你有點不對勁。”


  “啊?沒什麽,就是家裏出了點事。”司機心虛地低下頭,不讓他看清自己的表情。


  向朝爵看向窗外,“什麽事?”


  “我太太生病了,需要動手術。”


  “如果經濟上有困難的話,可以先跟我預支。”向朝爵毫不猶豫,對手下很是慷慨。


  司機心裏感激不已,一麵又想著不要給向朝爵添麻煩,若他能自己解決這件事情……


  “開車吧,別想那麽多了。”向朝爵出言打斷了司機的思緒。


  “是。”


  向朝爵回到家,顧鸞清已經端菜上桌了。


  今天的香味不同以往,幾乎都是香料的味道,空氣中還飄散著檸檬的香氣,向朝爵挑眉,“怎麽突然想做泰國菜了?”


  “換換口味嘛,怕你吃膩了。”顧鸞清笑,她也是一時心血來潮,不知道合不合他口味。


  向朝爵本來挺挑食的一個人,成功被她養得越來越挑,又越來越能接受他以前不喜歡的東西。


  他正想給她一個擁抱,興許還可以再來一個吻,然而於疏寒搶先一步從廚房裏竄出來,“別忘了還有我的功勞,雖然我也不是很情願做給搶走鸞清的人吃。”


  每次見麵,於疏寒都要對向朝爵大家諷刺一番。


  向朝爵皮笑肉不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反正我也要吃。”於疏寒全然不把自己當作客人,直接坐下來,還拉著顧鸞清坐她旁邊。


  顧鸞清怕他尷尬,連忙招呼他,“你先去洗個手,還是說要先洗澡再吃飯?”


  “先吃飯吧。”向朝爵的自尊心稍稍得到一絲安慰,他才不要讓於疏寒搶了他的地位。


  向朝爵一進房間,顧鸞清就來教訓這個不成器的閨蜜了,給了她一錘子。


  “我都跟你說了朝爵跟那些紈絝子弟不一定,你怎麽還是不肯改觀?”


  “你那是護夫心切。”於疏寒翻了個白眼,就是不願意承認向朝爵有資格成為她閨蜜的丈夫。


  顧鸞清氣得差點內傷,“胡說八道,你自己也說過他人不錯。”


  “那又怎樣,我可沒說我完全信任他。”


  說不過於疏寒,顧鸞清除了歎氣,隻能給她多夾幾塊辣雞塊,“辣不死你。”


  “哇,你這個毒婦。”


  又是打打鬧鬧的一頓飯,雖然中途意外多多,尷尬也不少,但好歹滿足。


  飯後,於疏寒還沒有要走的趨勢,她坐在沙發上蹺著腿,吃著顧鸞清洗好的櫻桃,跟向朝爵可謂是平起平坐。


  而顧鸞清還在搗騰洗碗機該怎麽用,一心撲在洗碗事業上,都沒注意到客廳傳來的火藥味。


  向朝爵啜一口熱茶,冷不丁地問,“你怎麽還不走?”


  “我來我閨蜜家還不能待久一點?”於疏寒也淡定地吃著櫻桃。


  “你今天到底為何要來?”


  “我不能沒有理由就來?”於疏寒說著,幹脆把整盤櫻桃都捧手上了,一個人吃得歡脫,打死也不肯分給向朝爵一顆。


  向朝爵也不介意,笑著搖了搖頭,他呷一口茶,“不管怎樣,一個單身狗在夫妻家裏總該避嫌吧。”


  如果她一直待在這裏,顧鸞清又那麽害羞,那他的幸福生活恐怕又要更遠了。


  於疏寒嗬嗬冷笑,“有名無實的夫妻比單身狗也好不到哪裏去,我有什麽好避嫌的?”


  “是嗎?那真是謝謝你提醒我應該生米煮成熟飯,我一定會努力有名有實。”向朝爵微微一笑,他隨即站起身來,走到廚房門口。


  顧鸞清剛好走出來,他搭上她的肩膀,“走吧,我們回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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