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兩難的境地
辦公室裏,晏城懷坐在辦公桌後,目光鎖定在電腦顯示屏上。
他派人調查到的向西戎的黑曆史,沒有一點用處,對向西戎構不成任何威脅。
晏城懷關了屏幕,他往後靠,將後腦勺抵在椅背上,毫無頭緒。
門外響起敲門聲,秘書的聲音傳來,“柳小姐來找您。”
柳欣慈?
她來找他做什麽?
晏城懷皺眉,雖然不是很情願,但他吩咐秘書,“讓她進來。”
“是。”
過了一會兒,柳欣慈還是沒上來,倒是秘書又來了一次,問他,“柳小姐讓您到樓下的咖啡廳坐一下,她說她不方便上來。”
“有什麽好不方便的,又不是讓她走樓梯。”晏城懷冷了臉,他對柳欣慈的耐心是越來越低。
秘書請示他的意見,“那您的意思是?”
晏城懷不想見麵,但考慮到以柳欣慈的個性她一定會大吵大鬧,與其讓事情變得更難看,他還不如先忍讓。
“罷了罷了,我下去就是。”
“好的。”
柳欣慈在樓下靠窗的位置等著,幾天不見,她竟然消瘦了不少,連臉色都蒼白了很多。
晏城懷在對麵坐下來,問她,“今天怎麽會想到要來找我?”
柳欣慈的招呼店員過來幫晏城懷那杯咖啡加熱,她在這裏等得咖啡都涼了。
等服務員走了,她才回答道,“沒什麽,我就是想你都好幾天沒來找我了,會不會是工作太忙了。”
“既然知道,那為什麽還來打擾我工作。”晏城懷可以說是毫不留情。
話落,柳欣慈露出窘迫的神態,她似乎還在猶豫不決。
在她下定決心之前,晏城懷就先轉移話題了,“我聽說你去做產檢了,司機還說你情緒不穩定,怎麽了嗎?孩子出什麽事了?”
他的語氣太過平淡,甚至讓柳欣慈生了疑心,在想要是孩子沒有了,他會不會反而更開心。
不會的,她在心裏這樣欺騙自己。
晏城懷哪壺不開提哪壺,柳欣慈一下更尷尬了,然而她還是強笑著,對他撒謊,“你放心好了,孩子很健康,就是因為我流產過一次了,醫生說要注意一些,不然很容易滑胎。”
她胡編亂造,把謊言編織得天衣無縫,以至於晏城懷甚至連懷疑都不曾懷疑過她,隻是點點頭,“那就好,我之後會讓采購師多買一些補品給你補補身子。”
“好~”
咖啡被端上來了,晏城懷啜了一口,又問,“那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呢?”
“我是想問你,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也許你會覺得我很無聊,但我也是在家裏閑得發慌嘛……”
柳欣慈說完,連自己都覺得這話很莫名其妙。
晏城懷狐疑地望著她,“無所謂,反正這種事聽天由命,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樣……”柳欣慈說道,見他作勢要走,她終於按捺不住,開口問他,“我再問一個問題,如果我死了,孩子也沒了,你會怎麽辦?”
晏城懷按住扶手的手鬆下來,他眯起眼,“你問這個問題幹嘛?”
“我就是好奇。”
他垂眸,想了一會兒,“如果你什麽痕跡都沒留下,那我很快就會忘了你,如果你要聽實話的話,就是這麽殘忍。”
他毫不掩飾他的絕情,甚至到了坦蕩蕩的程度。
柳欣慈心裏頓時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直墜落穀底。
她忍著心酸,抽了抽鼻子,又問,“那我要是留了個殘缺不全的孩子給你呢……”
食道閉塞跟畏縮雖說不會讓孩子看上去殘缺,但這會影響他一生,更別說他現在還不一定能降臨到這個世界上。
柳欣慈這般追問,晏城懷不得不起疑心,他定了定,修長的手指敲擊桌麵,咖啡蕩起微微的波紋。
“你,該不會懷了一個殘缺兒吧。”他一語中的。
柳欣慈心亂如麻,卻還得硬著頭皮否認,“怎麽可能啊?我懷的可是你的孩子,第一胎的時候醫生不也說很健康嗎,要不是你妹妹打我,我也不會流產,現在第二胎隻要多加保護,一定也會很健康。”
“那就好。”晏城懷多少是鬆了一口氣。
她神情忐忑,暗暗揪住裙擺一角,“你不喜歡殘缺兒?”
“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了我不是慈善家,我的兒子也必須是個成功人士,如果一開始硬性條件就輸給別人,那就不會是我兒子。”
晏城懷果然冷血,柳欣慈這下算是徹底看清這個人了。
可惜的是,她已經沒辦法回頭了,不管怎麽樣,她爬著也要進晏家,成為被晏家人承認的兒媳婦。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上去工作了。”晏城懷已經不耐煩了。
柳欣慈連忙點點頭,“好,你忙吧。”
他起身,掏出錢包抽出咖啡的費用放在桌上,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會兒我讓司機來接你。”
“好。”柳欣慈抬頭,對他微笑。
然而等他離開後,她的笑容一瞬間墜落下來,哀怨的目光有些滲人。
現在,她應該怎麽做?
……
大廈裏,顧鸞清輾轉於各個部門,幫忙部長完成季度報告。
她馬不停蹄,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噠噠響聲,經過人身旁,還帶起了一陣風。
顧鸞清在公司裏過得可是如魚得水。
會議不斷,設計邀約不斷,就連她隨身攜帶者的手機也一刻都沒讓他閑著,不停地發出響聲。
各個部門最近也是忙得很,都在為這次顧鸞清設計的珠寶大賣而忙碌。
電話再次響起,顧鸞清把文件遞給助理,“阿錦,幫我把這份報告拷貝兩份,一份交給部長,一份交給資源管理部的經理。”
“好。”
雙手終於騰下來,顧鸞清拿出手機查看來電顯示——陌生人的來電。
不過這個號碼她記得,如果沒錯應該是柳欣慈的電話號碼。
她趁著等電梯的空隙,終於接通了電話,“喂,又怎麽了?”
“顧鸞清,你最近有沒有跟城懷聯係?”柳欣慈像深居怨婦一樣,按時按點地查崗,生怕晏城懷在外麵沾花惹草。
她可以不介意他為了逢場作戲跟別的女人有露水情緣,但是跟顧鸞清就絕對不行。
顧鸞清有些生氣,“這位小姐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那麽有空,隻要當個二奶被人包養就搞定了嗎?我工作很忙,沒空聯係你的丈夫,不,你的姘頭。”
在向朝爵身邊待了那麽久,她學了最多的就是他的毒舌。
柳欣慈被氣得七竅生煙,就差沒能衝出屏幕來打她,“你說什麽?!”
“我說讓你自己看好晏城懷,他可不喜歡一個怨婦哦。”顧鸞清依舊毒舌。
她看柳欣慈純粹就是來找罵。
等柳欣慈要破口大罵的時候,顧鸞清已經趁早把電話掛了。
她何必跟一個黃臉婆論長短呢。
恰好這時候電梯門也打開了,顧鸞清快步進去,站在最前麵。
電梯門一關,她的耳邊開始充斥著八卦聲,嘰嘰喳喳如同麻雀。
“你知道嗎?聽說我們集團有人當了內鬼,出賣公司販賣資料給敵對公司晏氏集團。”
“不是吧,誰做這麽惡劣的事情啊……”
“還沒公開呢,據說不打算公開。”
“這樣……我就說晏氏集團最近的產品怎麽這麽眼熟,原來全都是抄的。”
“經理吩咐過了,誰都不許說出去,免得說我們集團誣賴人。”
顧鸞清默默地聽完了他們的八卦,剛好抵達第一層,電梯裏所有人一下子一哄而散,她跟著人流湧進了咖啡廳。
而與此同時,最頂層還在召開高層會議。
向朝爵把文件甩出來,他看似平靜實則怒不可遏,“你們自己看看,我們從上個月到現在跟晏氏集團有多少雷同。”
底下的人都在積極地翻文件,但卻沒人敢說話。
就連以前最多話也最多意見的向西戎這會兒也沒反應了。
因為這件事就是他幹的。
“怎麽?平時話那麽多,現在怎麽就不說話了?給敵對公司提供資料的時候你們倒是有勇有謀,現在你們怎麽沒勇氣開口了?”向朝爵質問他們,步步緊逼。
就算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有人站出來為自己爭辯或是幹脆承認。
這倒是合了向朝爵的意,他要的就是他們都不說話。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立即沒想過要讓誰來認罪,故意裝作盛怒的樣子不過是為了讓向西戎看到。
要是向西戎再敢背叛向氏集團,他會新帳舊賬一起算,但這次就算了,誰也不想自己公司鬧出醜聞,更何況這還是向家的人自己胳膊往外拐,說出去肯定不好聽。
向朝爵深呼吸一口氣,語氣稍有緩和,“這次的事我就當做是一次意外,你們當中不管是誰,要是再犯第二次第三次錯誤,我不會原諒你們。”
讓一個人身敗名裂,隻要他一句話就足夠。
得知自己安全,向西戎終於發聲了,他先是鼓掌,然後難得誇讚向朝爵,“向總所言極是,我想他們一定都明白了,請您放心好了。”
短短幾句話,已經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向朝爵在心裏冷笑,嘴上仍裝模作樣地跟他說官話,“二叔能這麽想,我非常高興,我也相信二叔不會做出這種背叛家族的事來,不然,那可真是罪加一等了。”
向西戎在心裏直冒冷汗,明麵上還得笑臉相迎,“這您就放心好了,我怎麽可能呢。”
所謂虛情假意,就是在說現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