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原有的模樣

  寬敞的會議廳裏頓時走得隻剩下向朝爵跟向西戎兩個人。


  向朝爵拍拍桌子,“坐下來說話吧。”


  向西戎卻氣哼哼地表示,“我是你二叔!你剛剛在下屬麵前對我這麽無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這讓他以後怎麽在他們麵前抬起頭!


  “在公司裏,你也是我的下屬,我隻不過把我該說的話說了,有什麽問題嗎?”向朝爵毫不畏懼,他自認為對向西戎已經夠仁慈了。


  不然以他的性格,向西戎不可能會在這裏待到現在。


  醜話說了,狠話也說了,向西戎總算意識到他在向朝爵麵前毫無威懾力,用二叔的頭銜去壓他根本就無濟於事。


  既然如此,他也隻能動真格。


  向朝爵也有些不耐煩了,“不是要說顧鸞清的事嗎?你直說無妨。”


  “為了集團未來的發展,請你馬上解雇顧鸞清。”


  向朝爵挑眉,“你怎麽知道她的存在就一定會影響到公司未來的發展?”


  “你自己去看一下網上對她的評價,幾乎是一邊倒的都在罵她,你覺得這樣的人的作品,會有人買嗎?”


  向朝爵毫不猶豫地點頭,“能在網上那麽抨擊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在生活中一定也很不快活,這樣的失敗者也買不起珠寶。”


  顧鸞清設計的這一係列珠寶走的是高端路線,一般人還真買不起。


  “你根本隻是在袒護她。”向西戎不相信他說的話,哪怕他說的很有道理。


  向朝爵往後一靠,眼眸半抬,他似乎有些生氣了。


  “你要指責我什麽都可以,但是在工作上,我有我的安排,難不成我還得一一向你匯報,解釋我是出於對公司的考慮?”


  向朝爵是出了名的毒舌,但是念在向西戎是向家人的麵子上,他已經口下留情了。


  如果向西戎還不知好歹,他將會采取措施。


  “可是連你爺爺都這麽說,你總不能他說的是錯誤的吧?”向西戎拋出殺手鐧。


  向朝爵一怔,“他真的這麽說?”


  “不然你去問他。”


  向德豐得是厭惡顧鸞清到什麽程度,才能同意讓向西戎胡作非為。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會讓步。


  向朝爵索性站起身,表明他的態度,“就算是爺爺要求,我也不會讓步,你要是不服氣,可以一直跟我抗爭到底,但是我不會輸,我在這裏跟你說明白,希望你不要誤會。”


  佛擋殺佛,神擋殺神,世間所有人都不過如此。


  向朝爵大步離開了會議廳,留向西戎一人,他的陰影拉的很長。


  眼神一點點變得憤恨……


  ……


  下班後,向朝爵去於疏寒家探望顧鸞清,這時她們還窩在書房裏畫畫。


  顧鸞清在教於疏寒素描,她已經教了一整天,然而好友交上來的作業已經看不出原型是個人,還是她本人。


  顧鸞清笑得肚子疼,“你確定說這是你的自畫像不是在自黑嗎?”


  “……我已經很認真了。”於疏寒委屈得很,作為工科生,她天生沒有藝術天賦。


  “我懂了,你這是抽象畫派,這樣看的話還是挺漂亮的。”顧鸞清說著,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於疏寒又羞又氣,追著她打,她往書房外跑。


  兩個人嬉鬧了一會兒,門鈴響了。


  顧鸞清心頓時緊繃起來,“誰啊?該不會是記者或是宋雯的粉絲吧?”


  她會這麽緊張並不是沒有原因,宋雯粉絲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她現在的住址,於今早送了一把帶血的匕首過來。


  顧鸞清嚇得魂飛魄散,立馬把門關上,然後跑去把還躺在床上跟周公幽會的於疏寒叫起來陪她。


  好在粉絲也沒打算行凶,就是想恐嚇她。


  顧鸞清把那把匕首丟了,好不容易才從陰影中走出來,這時候要是還來一次這種恐嚇,她真的會瘋。


  還好,來的人是向朝爵。


  於疏寒菜刀都拿在手上了,看到來人,她們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向朝爵左看看右看看,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什麽特別的迎接儀式嗎?”


  於疏寒把刀收起來,“總之你先進來,晚點我再讓鸞清跟你解釋。”


  被嚇過一次之後,大家都心有餘悸。


  趁著於疏寒去廚房裏準備果汁的時間,顧鸞清跟向朝爵在沙發上促膝長談,她把早上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你應該報警,免得粉絲做出更過分的行為。”向朝爵神情透露著擔憂,他也能理解為什麽她們會那麽緊張。


  顧鸞清卻搖頭,“我這時候報警才是要激怒他們,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躲起來,謹慎一些,總會沒事的。”


  “那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會安排幾名保鏢在你跟你朋友出去的時候護送你們。”向朝爵已經迅速做出應對的政策。


  讓他感到遺憾的是,他不能親自陪在她身邊保護她。


  顧鸞清感激在心,猛地點點頭,她現在正需要這種實際有用的幫助。


  於是,於疏寒端著果汁走出廚房時,看到的就是顧鸞清握著向朝爵的手,兩眼放光地看著他,那叫一個含情脈脈。


  不管是不是誤會,於疏寒都調侃了,“咳咳,我這還活著呢。”


  所以不要當著她的麵喂她吃狗糧好嗎!

  顧鸞清尷尬地抽回手,要不是向朝爵在場,她就出手打人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呀……”


  “沒有,喝果汁吧。”於疏寒敷衍過去,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在對麵拉了張椅子坐下,三個人形成一個三角區。


  於疏寒似乎對向朝爵還是有很深的敵意,好像他的存在打擾了她們倆的幸福生活。


  “鸞清今早的遭遇你也聽說了吧,你打算怎麽辦?”


  她話音剛落,顧鸞清就先替向朝爵感到為難了,小聲嘀咕,“疏寒……這又不關他的事,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公司那邊的動靜,顧鸞清一直都有了解,阿錦已經將打聽到的今天會議發生的事告訴她,她才知道原來向西戎那麽反對她待在公司。


  若不是向朝爵執意要留,恐怕她現在將成為一個無業遊民。


  然而這在於疏寒眼裏都不重要,她隻在乎顧鸞清能不能得到保護。


  被這般逼問,向朝爵也不惱,“我會跟宋雯說這件事情,讓她叫粉絲收斂一點。”


  於疏寒一聽,頓覺不對勁,她歪著頭,眯眼看他,“你還有跟宋雯聯係?!”


  “沒有,是她強硬地想介入我的生活,我沒答應。”


  向朝爵自認為沒有必要隱瞞,但在旁默默聽著的顧鸞清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而於疏寒還在逼問他,語氣相當強硬,“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你不給她機會,她要怎麽接近你。”


  這可就難說了。


  向朝爵想到若是說出實情——向德豐在當幕後推手,顧鸞清估計又要退縮,他最終還是沒說實話,“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可以承諾,我一點都不喜歡宋雯,現在要聯係她,也是為了能幫助鸞清脫離危險。”


  這樣說,夠了嗎?

  他的回答很聰明,但騙不了於疏寒,她察覺到向朝爵有意在避開她的問題,本想戳穿,但考慮到顧鸞清此時此刻的感受,她還是點到即止,不再追問。


  為此鬆了一口氣的不止是向朝爵,還有顧鸞清,她不願意聽到宋雯這個名字,一聽到就讓她心生恨意。


  她不是聖母,沒理由不恨一個一把把自己推下懸崖的人。


  為了緩解凝重又尷尬的氣氛,於疏寒主動提出讓他到書房去,看看顧鸞清的畫作,“你一定沒看過她的畫,簡直就是一個專業的藝術家。”


  “你不要再吹了,萬一破功了怎麽辦。”顧鸞清臉都紅了。


  向朝爵卻很是同意地點頭,“我看過她的畫,用漂亮來形容未免太空洞,應該說是視覺上的震撼。”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於疏寒激動起來了,難得跟他達成共識。


  於是三人轉到書房去欣賞顧鸞清的畫作,卻不想剛推開門,於疏寒那張看不出來是人類的自畫像赫然掛在畫架上,映入他們的眼簾。


  顧鸞清看一次要笑一次,連向朝爵都忍不住笑了。


  見於疏寒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差不多明白作者是誰,想著要緩解下她的尷尬,便問道,“你這是抽象派畫法?畫的一頭牛嗎?”


  他剛想說是畢加索的風格,轉頭就見顧鸞清笑得站不住,直接蹲地上,整個人都在顫抖。


  於疏寒走過來揍她,向朝爵連忙替顧鸞清擋住,“怎麽了這是?”


  “你說的那頭牛,是我的自畫像!”於疏寒的臉色堪比墨水一樣黑。


  顧鸞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終於歇停了會兒,站起身來,拍拍於疏寒的肩膀,“其實你還挺有藝術細胞的。”


  “真的嗎?”於疏寒信以為真,黯淡的眼神又亮了起來。


  顧鸞清憋著笑點頭,“下一代畢加索就是你了。”


  話音未落,她的腹部就挨了一肘子,當然於疏寒也不敢下重手,就是象征性地懲罰一下。


  向朝爵那麽嚴肅的一個人看多兩眼那幅畫,他都忍不住笑,還要靠捂住嘴擋住揚起的嘴角來憋住。


  鬧了一會兒,於疏寒氣都給氣飽了,顧鸞清這時候終於想起要補救她這說翻就翻的友誼,主動提出要為他們彈奏一首。


  “夢中的婚禮,送給你們。”顧鸞清坐下來,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落在鋼琴鍵上,她認真的側顏很美。


  “這就是原來的顧鸞清應有的模樣。”於疏寒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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