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給你機會說明白
昏暗的房間裏，顧鸞清獨自一人坐在窗台上，搗騰著她來時唯一帶過來的行李——平板電腦。
她神情恍惚，修長的手指劃拉著屏幕，看網上對她的評論，若以惡言惡語來形容，恐怕都還算輕了。
“那個叫顧鸞清的女人居然敢黑宋雯？？她是想火想瘋了吧？不要臉的臭女人，祝她的珠寶迅速flop。”
“可憐我們的宋雯給這種狗皮膏藥糾纏，強行蹭熱度，她那什麽珠寶我才不會買呢，一個人品不行的女人能做出什麽好設計。”
“顧鸞清這個賤女人就該全家火葬場！不得好死。”
“對，她應該去死！才算對得起宋雯。”
“……”
網上對她這個人的評價可謂是一邊倒，偶見一兩個網友為她說了兩句話，就立即招來宋雯粉絲的狂轟濫炸。
至於作品，在珠寶界倒是掀起了軒然大波，不少資深設計師甚至將她的作品稱為新一代的珠寶時尚風向，為創意珠寶開了新路，然而網上那些攻擊她的人才不會看到這些。
顧鸞清苦笑，她低著頭，長發垂下來，散在臉頰兩邊，遮住了她精致的側顏，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
她的苦，有何人知？
天漸漸黑了，室內也越來越暗，直到平板發出來的光線變得刺眼，顧鸞清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走出來，她回過神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恍若隔世。
大腦繼續運轉，她才反應過來，她還在於疏寒家裏，這裏不會有向朝爵，更不會有向鹿星。
於疏寒去工作了，顧鸞清一直沒注意去聽她到底在為誰工作，現在才來好奇。
不過，她也不敢貿然打擾她工作。
閑來無事，顧鸞清在寬敞的房子裏晃蕩，在各個房間裏來回穿梭。
她在書房裏發現了畫架還有鋼琴，以及放在櫥窗裏的書，靠近櫥窗位置還有一張書桌，玻璃櫥窗上已經布滿灰塵，畫架也由白布蓋住，更別說那架鋼琴上的灰塵已經能用手掃蕩下來了，可見於疏寒是有多久沒進來過。
想起於疏寒當年買這些就是為了跟她學習，結果她卻先脫離這種生活，於疏寒也因堅持不下而放棄了。
顧鸞清笑著搖了搖頭，她回頭裝了盆冷水，拿幹淨的毛巾把書房打掃了遍，桃木色的地板終於露出它清晰的紋路。
等忙完了，她在鋼琴麵前坐下來，將鋼琴蓋小心翼翼地掀開，然後試探性的摁下一個白鍵，鋼琴發出清脆的響聲。
顧鸞清閉上眼睛回憶她以前學過的曲子，她的父親，以及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常常陪伴在她身邊，教她彈鋼琴。
手掃了一遍鋼琴鍵，顧鸞清彈奏出腦海裏響起來的旋律，她已經忘記曲名，但是旋律她一直記得。
她想起來了，母親離開那天，她就是在音樂室裏練習這首曲子，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陰影。
曲終，顧鸞清睜開眼睛，被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於疏寒嚇了一大跳。
她摸著心口，還驚魂未定，“你想嚇死我啊？什麽時候回來的？”
“對不起，我一回來就看到你在彈琴，我不好意思打擾你，而且你彈得那麽棒，我也不想打斷。”於疏寒說著，用星星眼看她。
顧鸞清還帶著些青蔥時期的羞澀，她低著頭笑，“哪有你說的那麽厲害，我都多少年沒彈了。”
“我可沒撒謊，你真的很厲害。”於疏寒走過來，從身後摟住顧鸞清的肩膀，她把下巴抵在她頭上。
“你以前好像也說過這話。”顧鸞清回想起於疏寒看她彈琴的樣子，簡直就是個小迷妹，把她給樂的。
“有嗎？反正我超崇拜你的就是了。”
顧鸞清仰起臉倒過來看於疏寒，她微微一笑，“現在的我，你也喜歡嗎？”
“當然，因為你已經慢慢回到真正的你該有的模樣了。”於疏寒輕笑，低頭與她蹭了蹭鼻子。
顧鸞清頓時覺得，日子也不那麽難熬了。
然而的困難還沒過去，顧鸞清不得不去想，她接下來該怎麽做？
顧鸞清決心不再回避，她隻要一有空，就會上網看那些網友的評論，也會從助理阿錦口中了解公司現在的狀況。
如她所想，向西戎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她的股東。
……
說到向西戎，他最近過得是如魚得水，以前除了被向朝爵打壓之外，在別人麵前那是橫行霸道。
現在，他也可以跟向朝爵相抗衡了。
改變就發生在那次家宴，向朝爵飯後就要離開，不管宋雯怎麽挽留，他都置若罔聞。
向德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把向朝爵現在的叛逆都歸咎於顧鸞清，對她的恨意越積越深。
向西戎在這時候看準了時機，在送走氣衝衝的宋雯後，他在玄關就跟向老爺子提出他的想法，“我想在會議上將顧鸞清從設計師的位子上拉下來，您看如何？”
向德豐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你想的事情你就去做，跟我說沒有用。”
他對這個不成大器的二兒子已經失望透頂，除了希望他能夠別給向家添亂外，他別無所求。
向西戎一聽，這不是有機會了嗎？
向老爺子要走，向西戎還巴巴地跟在身後解釋，“可是向朝爵一直在打壓我，我根本就沒有這種機會拉顧鸞清下馬，你也知道朝爵他現在完全被那個女人迷住了，根本就不聽我的勸。”
其實跟顧鸞清無關，向朝爵跟向西戎一直是死對頭。
向德豐都走到樓梯口了，還是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所以呢？你打算取代他的位置來下達命令嗎？”
向西戎的野心可謂是人盡皆知，向德豐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他現在還把這件事搬到台麵上來說了。
見向老爺子臉色不對，向西戎隻好把內心的真正想法壓下來，矢口否認，“當然不是，朝爵管理得那麽好我都很欣賞他，我真正的想法是，讓您支持我把顧鸞清拉下馬，隻有您對向朝爵有震懾力。”
向德豐冷哼一聲，他嘲諷的不是向西戎，而是自己，向朝爵要是真的有把他這個爺爺放在心上，就不會執迷不悟地非得要跟顧鸞清在一起而不選擇條件好的宋雯。
事已至此，若能借刀殺人，向德豐也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我知道了，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回想起向德豐難得對他露出欣賞的表情，向西戎頓時信心倍增，他相信這次一定能成功地扳倒顧鸞清，然後打擊向朝爵的勢力。
他在會議廳裏等了很久，才等來會議廳大門的敞開，高層領導陸陸續續進來，最後進來的，是西裝革履的向朝爵。
向朝爵手插褲口袋，從容地走到長桌頂端坐下。
這次會議主要討論的是新一季科技產品的研發問題。
向朝爵首先將話題引向負責管理科技研發部門的向西戎，“你來說一下，新產品的研發概念。”
向西戎站起來，大言不慚地表示，“很抱歉，我什麽都沒準備。”
話音剛落，滿座嘩然。
向朝爵皺眉，“原因呢？”
“上一季產品才研發不到三個月，我們這麽快就在忙下一季，會不會太著急了？”向西戎剛說完就想咬斷自己舌頭，他本來是想直接說顧鸞清一事的，偏偏給向朝爵帶了節奏。
未等向朝爵做出反應，就有高層不屑一笑，提出異議，“您是在開玩笑嗎？眾所周知科技產品更新換代快，競爭對手多，而產品的研發跟生產都需要時間，何來著急一說呢？”
一番話博得了滿堂喝彩，連向朝爵都忍不住誇其應對能力強。
向西戎無言以對，自打上次他聯合高層領導反抗向朝爵無果之後，高層領導都一邊倒地向向朝爵倒戈，而他孤立無援。
不過這不重要，他有向德豐支持就夠了。
“好了，既然你沒有做好報告，這次我就不計較，下次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向朝爵給向西戎台階下。
他剛要叫別人起來說話，沒想到向西戎會突然插嘴，“我還有話要說。”
“沒人攔著你。”向朝爵有些不高興了，每次會議都是向西戎當敗筆，這種被萬眾矚目的滋味真那麽好嗎？
向西戎冷笑，“如果我說我要說的是顧鸞清的事呢。”
這幾天公司上下都在說顧鸞清這個人，就連高層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向朝爵也不例外，他不想讓顧鸞清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這件事已經翻篇了，你沒有必要再提。”向朝爵冷淡地拒絕了他。
向西戎不答應，“可是顧鸞清還沒走，就意味著事情還沒有結束。”
“那又如何呢？後天就要開新聞發布會，如果不是天氣原因推遲，明天她設計的作品就會麵市，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想解雇設計師？”
向西戎露出嘲弄的神情，“不行嗎？”
“如果你還有點腦子的話，就不應該來問我。”向朝爵這次是真動怒了，才會對他說這種狠話。
而這也激怒了向西戎。
他氣憤不已，“你——”
“算了，我看今天我是逃不掉你的一頓轟炸了。”向朝爵突然打斷他的話，他歎了口氣，扶額，一邊伸手招呼那些高層領導，“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工作吧，我跟他單獨談一談。”
“是。”
向朝爵抬頭，看向向西戎，“如果你明天還要來這套的話，以後都不用參加會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