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就是個幼稚的小孩
見過在熔爐裏熊熊燃燒的火焰嗎？
晏霜嬈的心裏，現在就燃燒著這種怒火。
她斷然沒想到她守候了一個晚上的男人，居然走在顧鸞清的身邊，兩個人還肩並肩，有說有笑。
顧鸞清那麽不堪的一個人，居然敢跟她搶向朝爵。
不可原諒。
難以原諒。
她絕對不會原諒。
“你給我記住，咱們走著瞧，顧鸞清！”晏霜嬈咬牙切齒，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喊出顧鸞清的名字。
然而就算這樣，也不會有人回應她，顧鸞清跟向朝爵早已回船艙裏享用他們的早餐，她得到的就隻有陌生人奇怪的凝視。
不論如何，晏霜嬈因此事對顧鸞清懷恨在心已經是雷打不動的事了。
船艙裏，顧鸞清跟向朝爵還在享受他們的二人早餐。
顧鸞清還以為是免費的，所以吃的也是肆無忌憚。
直到服務員在向朝爵去洗手間期間將賬單遞給她。
顧鸞清完全淩亂了，“這不是自助的嗎？”
“小姐你好像誤會什麽了。”服務員笑。
無奈之下，顧鸞清才一臉懵逼地接下那賬單，那上麵的數字讓她瞬間石化。
這吃的哪裏是早餐，這根本就是在吃錢嘛。
在她愣神之際，向朝爵終於回來了，一看到服務員，他就差不多懂了。
連忙走過去招呼服務員，向朝爵掏出卡片，“我來結賬。”
“好的。”服務員這才笑著帶賬單離開。
他重又落座，顧鸞清還處在震驚中，她有些遲疑地問，“昨天的晚餐也不是免費的？”
“是免費的，對你來說。”向朝爵暗笑，明麵上像是故意要惡作劇，既然瞞不住，幹脆從實招來。
如他所想，顧鸞清之後都處在一個於心有愧的心態，吃得更是悲憤。
“早知道就不點那麽多了……”
向朝爵見她那麽哀怨，不禁打趣，“好歹也是前市長女兒，見過大世麵的人花點錢沒什麽的吧。”
“可花的不是我的錢！！”顧鸞清激動了，她一想到昨晚跟今天的消費數額，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總不能平白無故讓向朝爵請她，她以後還得做牛做馬還回去。
思及此，顧鸞清就恨天底下怎麽沒有後悔藥可吃。
向朝爵對此倒是慷慨，大方表示，“夫妻間沒必要講究那麽多，我請你。”
他本想說他的錢就是她的，但又怕顧鸞清大驚小怪的性格會打亂步調，便改了口。
顧鸞清擺擺手，“那也太奢侈了。”
“總之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裏待太久了。”她對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有了敵意，仿佛每樣東西都像吸塵器專門吸人錢財。
這一點向朝爵倒是不反對，他還有工作，而且，顧鸞清也將迎來她的新崗位。
剛下郵輪，在車上顧鸞清就立即催促向朝爵把向鹿星從向家帶回來。
向朝爵不置可否，隻是問她，“為什麽那麽著急？”
“身為父母竟然撇下他去吃喝玩樂，成何體統，我要盡力補償我們鹿星。”顧鸞清不假思索地回應。
字裏行間不難看出，她已經在潛意識把自己當成向鹿星的母親，不單單是義務上的去照顧他，而是發自內心地喜歡這個兒子。
向朝爵很是欣慰，根據她的吩咐打電話給向老爺子。
向老爺子雖然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
掛了電話，向朝爵就要去公司。
“要不要趁此機會去公司跟大家打個招呼，反正你明天也要去上班了。”向朝爵提議，他看著眼前的十字路口，心卻全在她身上。
顧鸞清明確地拒絕了。
向朝爵不解，“可否給我個理由？”
“如果我們就這樣去公司，你的下屬一定會誤會我跟你有什麽不一般的關係吧。”顧鸞清終於說出實情，她是在為此事為難。
他皺眉，“那就讓他們誤會啊，何況我們本來就是夫妻。”
雖說如此，顧鸞清卻還是堅持讓她先回公寓，“我知道，可是——”
“你不妨直說。”他抓著方向盤的手暗暗使了勁。
顧鸞清不敢看他，說話時連聲線都在顫抖，“我希望你跟我都不要聲張我們的身份。”
她害怕太高調，又要引來別人無厘頭的攻擊。
她現在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向朝爵。
這點顧鸞清比誰都清楚。
向朝爵以沉默相對，他是不開心，他生性多疑，對她想隱瞞已婚身份的真實原因有很多想法。
說白了，向朝爵就是吃醋了。
但想到以後說不定還要有求於顧鸞清，向朝爵決定這次先大度地答應她。
“我知道了，那就這麽說吧，我先送你回公寓。”向朝爵發聲，打破了這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
顧鸞清頓時有種被人從死刑架上抬下來的感覺，她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表達對他的感激，“謝謝。”
“不必。”
將顧鸞清送到公寓門口，在她下車前，向朝爵叫住她，“接下來我有個項目要忙，可能會忙得沒辦法回來，就麻煩你照顧鹿星了。”
其實他並不著急說這件事，提到眼前來說無非就是想懲罰一下顧鸞清，讓她也試試失落的滋味。
果不其然，顧鸞清露出落寞的神情，卻還強裝淡定，她點了點頭，“好。”
“再見。”
“再見。”
向鹿星一回來，就先跟顧鸞清抱了個滿懷，他笑得兩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媽媽，你終於回來啦。”
“嗯，鹿星在太爺爺那裏過得好嗎？”顧鸞清摸他頭發，廚房裏還熬著橄欖煲雞湯，她有些不放心。
“好是好，但是我還是喜歡待在媽媽身邊。”
“乖~”
顧鸞清抱起向鹿星到沙發上坐著，“媽媽去廚房做菜煮飯，你在這裏玩一會兒好不好？”
“好。”
她起身剛要走，向鹿星又抓住她的衣角，顧鸞清回頭，他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認真地問，“媽媽，你明天開始就要去工作了嗎？”
他已經聽向朝爵說過這事了。
“嗯，鹿星不喜歡嗎？”顧鸞清笑，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烏發，其實她也在搖擺不定中。
向鹿星歪著頭想了會兒，然後笑了，用力地搖了搖頭，“我喜歡，工作的媽媽是最棒的，接下來我也要回幼兒園，這樣我就不用讓媽媽擔心了。”
“不愧是我們鹿星，真乖。”顧鸞清實在喜歡這孩子，抱著他啵唧兩口，才回廚房顧她的湯去。
等屋裏都飄香四溢，向朝爵也回來了，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站在玄關黑著臉。
顧鸞清主動上前幫他接過西裝外套跟手套，並問，“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心裏悶得慌。”向朝爵很平靜，但眼眸中那一絲慌亂泄露了他的思緒。
顧鸞清看著實在擔心，但她又不能為他做什麽。
吃飯，安頓向鹿星，洗澡，然後二人相繼躺下。
向朝爵背對著她睡下，“把燈關了？”
“嗯。”
他把燈關了，室內霎時一片黑暗，在這靜謐中，顧鸞清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主動迎上去，貼住他的背，手繞過腰際滑到他胸膛上。
顧鸞清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今天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嗎？”
“沒有。”
“是我惹你生氣了？”顧鸞清又問，她實在放心不下他這個樣子。
這回向朝爵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翻了個身正對著她，神情不再那麽僵硬。
“不是因為你，但你確實是根源。”
顧鸞清一頭霧水，“總之我還是要道歉比較好吧。”
“沒那個必要，你這樣做已經很好了。”向朝爵語氣柔和下來，揉了揉她的長發，把她往懷裏帶，“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好，那你真的沒什麽事了嗎？”
“真的。”
顧鸞清得以鬆一口氣，她折騰了一天也困了，很快就進入夢鄉。
向朝爵卻難以入眠，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幼稚，非要顧鸞清哄著他，去填補他受傷的自尊心，但他卻深陷其中還沾沾自喜，過去他還從來沒有這樣過。
不過困擾他的事不隻有這事。
宋雯——那個女人的名字在他的腦海裏浮現，關於她的記憶他已經模糊了。
……
翌日，顧鸞清早早起床料理早餐，然後把向鹿星叫起來，“鹿星，你該上學了。”
“好。”向鹿星奶聲奶氣地回應。
她回到自己房間，喊向朝爵，“朝爵，你該上班了。”
“嗯。”向朝爵把臉埋進被窩裏。
父子倆一道刷牙，而顧鸞清已經在房間裏換好正裝，明明才失業十幾天，她卻有種好幾年沒接觸社會的感覺。
“媽媽，過來吃飯。”向鹿星屁顛屁顛地奔過來叫她。
顧鸞清急忙把西裝外套扣子扣上，快步走出去。
一家三口忙碌的早晨開始了。
向朝爵開車送向鹿星去幼兒園，然後才開往公司。
向朝爵在公司附近先停下，顧鸞清從車上下來，接下來的路程她步行抵達，這也是為了避嫌。
在她到向氏集團報道之前，公司上下已經到處是關於她的風言風語。
顧鸞清的空降自然招來許多不滿，而電梯就像是他們發泄的地方，充斥著閑言碎語。
“那個顧鸞清到底是什麽名堂，居然能不按招聘渠道入職？！”
“想必一定又是個濃妝豔抹隻知道勾引男人的妖豔賤貨！”
“我看未必，說不定就是賢妻良母型，現在男人最吃這一套。”
“……”無論男人女人都七嘴八舌地在討論顧鸞清這個人。
然而他們似乎並不知道，顧鸞清就窩在小角落，聽著他們談論自己。
她的笑容漸漸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