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重返晏家
當晚,顧鸞清就收到了醫院的來電,向朝爵已經通過院長傳達消息——把顧源讓轉移到上一層的單獨病房,最晚明天就會轉移。
顧鸞清剛掛了電話,向朝爵就從浴室出來了,手裏拿著條幹毛巾擦拭濕漉漉的烏發,他往沙發瞥了一眼,問,“怎麽了?”
顧鸞清將醫院的來電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向朝爵皺了眉頭,“這幫聽不懂人話的,我明明說了給他們兩小時的時間轉移。”
“沒關係啦,這樣我就已經很滿意了。”顧鸞清說著忍不住笑,她既覺得不好意思又感激,“謝謝你。”
如果沒有他,她根本就沒那個能力跟晏城懷以及跟醫院的人對抗。
向朝爵卻覺得這不過是小事,他在她身邊坐下,扭頭,星眸閃爍,“我們怎麽說也是夫妻,我幫你父親,不也是在幫我嶽父。”
“雖說如此……”
“你就別再糾結了,這對我來說隻是打個電話的小事。”向朝爵並不放在心上,比起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擦拭他的濕發,但他很快就沒了耐心。
顧鸞清見狀,鼓起勇氣搶過他披在頭上的毛巾,替他擦拭,“把頭轉過來,我幫你。”
“不用了。”
她不答應,“都說了是夫妻,對我來說這也隻是小事。”
向朝爵抬眸,顧鸞清避開他的視線,動作卻利索。
他壓低眉目,嘴角微微勾起。
她會永遠記住湧上心頭的這份暖意,即便以後他們會分開,她也會一直將這份暖意永存心底。
翌日一早,陽光緩緩地爬上城牆。
向朝爵翻了個身,把手伸出去,碰到的卻是空氣,還有餘有體溫的床單。
他眯了眼,抬頭,“鸞清?”
走出房門,就見顧鸞清坐在沙發上整理東西,向朝爵還一頭霧水,“你這是在做什麽?”
滿地書籍跟箱子還有衣服,一片狼藉。
顧鸞清從一堆雜物中抬起頭來,她撩了一把頭發,“你起來啦,我在整理行李,反正也沒事做。”
這些行李是她跟晏城懷離婚之後從晏家搬回來的,她後來搬了多個公寓都沒拆開檢查過,一直到現在這個公寓才想起來。
向朝爵點頭,既不說要幫忙,又不走,就站在那兒注視著她。
顧鸞清被盯得心裏發毛,實在放心不下他,她又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餓了吧?我給你準備早餐去,你幾點要上班?”
說著,她從三腳架取下圍裙穿上,正欲去廚房,就給向朝爵叫住了,他倒是從容,“不用那麽著急,我今天休假。”
“這樣啊,那,那我還是來準備早餐吧……”顧鸞清弱弱地回應,在某人的視線下進了廚房。
等她把熱騰騰的海鮮粥端上桌時,向鹿星也醒了,在小房間裏喊,“媽媽!”
顧鸞清這邊還脫不開手,改去使喚向朝爵,“你帶他去浴室刷牙洗臉,記得,別讓水進了他眼睛裏了。”
“知道了。”
於是堂堂一個總裁,就這麽乖乖地聽人使喚,去為兒子忙前忙後。
父子倆坐在桌前喝粥,顧鸞清還在整理她那堆行李,時不時念叨兩聲,“怎麽就不見了呢?”
“應該有在這的呀……”
“難不成……”
向鹿星按捺不住好奇心,問她,“媽媽,你在找什麽呀?”
“沒什麽,就是有些行李沒帶回來。”顧鸞清彎著腰,頭發散下來擋住她的臉,看不清她的神情。
向朝爵沒回頭,一邊盛粥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擱哪裏了?”
顧鸞清背脊一僵,她回頭掃了他背影一眼,還是沒跟他說實話。
“可能是舊公寓吧……”
實際上,她那些行李都落在晏家大宅裏。
好在,向朝爵也不多問,似乎比起她那些行李,他更忙於解決鹹鮮嫩滑的海鮮粥。
飯後,顧鸞清就換了身套裝,戴上寬簷帽跟口罩,提著包鬼鬼祟祟地要出門。
向鹿星又是何等精明,大聲叫住,“媽媽,你要去哪裏!”
話落,自然也引起了坐在沙發上拿著筆記本電腦埋頭工作的向朝爵的注意。
他也將視線轉移到玄關口鬼鬼祟祟的顧鸞清,一個眼神就讓她敗下陣來。
顧鸞清轉頭,故作鎮定地笑,“我去找一下於疏寒,晚點就回來。”
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刻意,明明隻要跟平常一樣就好。
說不定她潛意識裏,也希望他知道她是要去晏城懷家裏。
向朝爵最後沒發表任何異議,顧鸞清單人前往。
她還保留著晏家的備份鑰匙,因此要進去晏家並不困難。
難的是要應付晏霜嬈跟晏母那兩個難纏的女人。
顧鸞清剛進門,傭人就迎上來了,對她的態度還算客氣,依舊稱呼她為少奶奶。
“她們倆在嗎?”顧鸞清往旁邊張望了一下。
“夫人不在,二小姐正在樓上休息呢,您要是需要,我這就去叫她下來。”
顧鸞清連忙擺手製止,“不用了,我隻是回來拿個東西,不希望驚動她。”
“我明白了。”
傭人退下後,顧鸞清才有機會看清晏家大廳全局,跟她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可惜物是人非。
可以的話她是一刻都不願意踏進晏家。
顧鸞清踏著高筒靴上樓了,她的身影搖曳在走廊間,高跟靴踏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晏城懷的房間還保留著她離開前的模樣,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住了。
顧鸞清內心毫無波瀾,她著急的是她沒帶走的那些東西,該不會被晏城懷都拿去扔了?
好在,都還好好放置在櫃子中。
顧鸞清鬆了一口氣,從包包裏拿出大號的牛皮紙袋把那些東西都打包起來。
與此同時,晏霜嬈剛從樓上下來,她正惱今天的陽光亮得她睡不著,敏感的嗅覺就先聞到了空氣中夾雜著不速之客帶來的香氣。
她眉頭一皺,下樓責問傭人,“趁我睡著的時候,你又把什麽亂七八糟的人放進來了?快說!”
上次也是,她一下樓就看到柳欣慈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一整天都反胃。
隻是沒想到,那個女人那麽脆弱,她一巴掌就能打流產。
想來又是那隻野雞在給自己加戲。
微微失神之際,傭人誠惶誠恐,“不是,是少奶奶回來了,她說要回來帶走她之前落在這裏的東西。”
“顧鸞清?!”晏霜嬈將目光望上去。
下一秒,她就一溜煙地消失在傭人麵前,直衝上樓,奔向晏城懷的房間。
還沒進去,顧鸞清就先出來了,與她在過道上相遇。
顧鸞清猝不及防,但並不意外,“你在這裏幹嘛?”
“我在我家要做什麽你管得著嗎?倒是你,都已經離婚了還回來幹嘛?難不成還肖想我哥的財產?”晏霜嬈語出驚人,言行舉止無一不透露著對她的嘲諷跟鄙視。
顧鸞清對她的惡言惡語早就已經習慣了,往常她也隻是裝作沒聽到,但是現在,她突然感到一陣窩火。
她都已經離開晏家了,憑什麽還要被晏家人欺負?
見顧鸞清沒反應,晏霜嬈愈發生氣,譏諷更甚,“怎麽不說話了?心虛嗎?”
不經意瞥向顧鸞清手上的白色紙袋,晏霜嬈麵目突然變得很猙獰,一把搶過來,“你一定是拿了我哥什麽吧!”
“少血口噴人了!”顧鸞清立即搶回袋子,她瞪圓了眼睛,惡狠狠地反唇相譏,“晏霜嬈,我勸你最好收斂性子,否則以後自食惡果,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晏霜嬈冷笑,抱住雙臂,仰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從小到大她都是這副囂張跋扈的樣子,一成不變。
對待顧鸞清,態度更是惡劣,“我想我晏霜嬈還不至於淪落到需要你來教我做人,比起這個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做人啊可以落魄,但還是要潔身自好啊。”
顧鸞清冷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晏霜嬈,她半垂眸的模樣漸漸有了一絲向朝爵的影子,讓人頓時有壓迫感。
“是嗎?我倒覺得能把人一巴掌打流產,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的大小姐雖然出身很好,但可惜是個沒進化完全的野蠻人,誰知道是從哪個遠古時期穿越過來的。”顧鸞清說著自己也笑了,赤紅的眼底卻泛著冷意。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顧鸞清,她要做回她自己。
晏霜嬈氣急敗壞,手抬起來就要動手,“你這個賤人,誰給你勇氣大言不慚!”
“大言不慚的人是你!”顧鸞清拍開她的手,還反手給了她一耳光。
力道不重,但足以讓晏霜嬈發狂。
晏霜嬈紅著眼瞪著她,語氣中充滿著不可置信,“顧鸞清,你是什麽貨色,你居然敢打我!”
“這隻是一個小教訓,如果你再招惹我,我下手的力度絕對不會這麽輕。”顧鸞清冷冰冰地說完,繞過她要走。
卻不想晏霜嬈一發瘋起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她搶先一步下了樓梯,抓住傭人,命令傭人,“給我把門鎖上,別讓這個賤人出去,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傭人瑟瑟發抖,“是,是……”
顧鸞清蹙眉,“晏霜嬈你不要那麽幼稚好不好。”
“你給我閉嘴!看我怎麽收拾你。”晏霜嬈怒瞪她一眼,旋即快步上了樓。
顧鸞清無奈地扶額,並為此頭疼不已。
不必問,她都知道晏霜嬈是去搬救兵,而那個救兵非晏城懷莫屬。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