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唏噓不已

  直到看到隔壁病房的門口赫然出現柳欣慈的名字,顧鸞清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她並不難過或是幸災樂禍,隻是覺得很意外。


  晏城懷對她如此淡定的反應很不滿意,皺了眉頭,“你不覺得很開心嗎?”


  柳欣慈可是她曾經的情敵,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就算他們離了婚,也會覺得大快人心吧。


  顧鸞清卻很平靜,她在顧源讓病房外的長廊邊上坐下,冷風順著走廊灌了進來,吹動她的長發。


  “沒什麽好開不開心的,這已經跟我無關了。”顧鸞清把手收進外套口袋裏,目光落在有著小窗口的門上。


  晏城懷翻了個白眼,他心裏覺得窩火,自然也不會讓她好過,用言語嘲諷她,“想不到你現在這麽豁達,怎麽?這是向朝爵教給你的?”


  “跟他無關,你不要扯到無辜的人身上,我對你已經死了心,那你的情婦又關我什麽事呢。”顧鸞清抬眸,平靜的眼眸像一個漩渦,讓晏城懷一陣眩暈。


  他越來越煩躁了。


  即便如此,晏城懷還是沒發火,隻是咬牙諷刺她,“看來是我打壓的力道不夠,你連工作都丟了,還不知道要收斂一點,在我麵前不要太囂張。”


  說起工作的事,顧鸞清更來氣,她勾起一邊嘴角冷笑,“果然是你幹的好事,不過也好,多虧了你,我也認清了總編的嘴臉。”


  晏城懷反唇相譏,“你的嘴臉也麵目可憎啊。”


  再爭執下去隻會兩敗俱傷,顧鸞清不願意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起身作勢要走,晏城懷叫住她,“你就不想知道柳欣慈流產的原因嗎?”


  其實不一定要告訴她,但是晏城懷很好奇,她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


  他要她的眼裏充滿恐懼,也要她目光離不開他,就算千瘡百孔,也要看著她。


  顧鸞清停住腳步,回頭掃了他一眼,“我問,你會說嗎?”


  “這沒什麽,我本來就不打算要留這個孩子。”晏城懷攤手,他神色從容,“不過看你也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算了。”


  晏城懷突然沒了興趣,他討厭這種巴望著她會聽的感覺,讓他感到受傷。


  顧鸞清瞪他,“幼稚。”


  她揚長而去,留下晏城懷站在空空的長廊上,望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他陰測測地笑,“是啊,我就是這麽幼稚。”


  隻要他還活著,就不會讓她好過。


  顧鸞清下樓去找向鹿星,他剛走出來,臉色有些蒼白,弱弱地喊她,“媽媽。”


  明明很難受,但他就是不叫一聲疼。


  顧鸞清心疼極了,一把抱起他,哄他,“我們鹿星果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現在我們要回家咯。”


  她說著,揉了揉他鬆鬆軟軟的頭發。


  剛出醫院,向朝爵就駕駛著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來了。


  向朝爵從她手上抱過向鹿星,“上車吧。”


  顧鸞清神情有些恍惚,她點了點頭便上車去,回頭向朝爵也把向鹿星塞進來了。


  一路上,一家三口都緘默不言,像有什麽默契。


  剛回到家,顧鸞清把包掛在玄關的三腳架上,就快步進了廚房。


  她才把圍裙穿上,於疏寒就給她打了電話,激動的語氣把顧鸞清喝住了。


  “我有一個驚天的大八卦要跟你說!你現在快給我過來!”


  顧鸞清眨了眨眼,“可是我還要做飯。”


  “那我過去。”於疏寒倒是積極得很。


  “可是,向朝爵跟鹿星都在我家……”


  她是不介意,但於疏寒恐怕沒那麽淡定。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於疏寒就炸了,“什麽!你們同居了?”


  音量大的廚房外的人都能清楚聽到。


  顧鸞清尷尬地轉頭,向朝爵剛扯了領帶,從她身旁經過,聽到那聲響,他下意識頓住腳步,回頭與她四目相對。


  顧鸞清紅著臉擺擺手,示意他快點離開。


  等向朝爵離開後,她才來應付於疏寒,恨不能馬上堵住對方的嘴。


  “重點不是這個好嗎?你到底要說什麽八卦?”顧鸞清有些不耐煩了。


  於疏寒就是愛賣關子,“你不來我就不說了。”


  無奈之下,她隻能掛了電話,卸了圍裙,然後跟坐在沙發上看兒童書的向鹿星說一聲,“媽媽去見疏寒姐姐,晚點再回來煮飯,好不?”


  “好~”向鹿星乖乖地點頭。


  由於她的公寓離於疏寒的住處不遠,顧鸞清幹脆步行去了。


  剛進門,於疏寒就抱住她,拉著她到房間說話。


  見於疏寒一驚一乍的,顧鸞清本來還覺得火大,現在卻給她逗笑了,“到底什麽事讓你這麽吃驚?”


  “還不是你王八蛋前夫的事。”


  話音剛落,顧鸞清就變了臉色,甩開她的手走到窗邊,目光望出去,“他有什麽好說的?”


  於疏寒湊過來從身後抱住她,雙手環住她的腰,“哎喲,我這不想跟你說一下他們的丟人事嘛。”


  顧鸞清仰起下巴,就是不搭理她。


  於疏寒急了,晃她,“你別氣啊,我說還不成嗎,柳欣慈她流產了,據說是去晏家給晏霜嬈打的,她本來是想去討要個名分,誰知道晏霜嬈這個暴脾氣,直接一巴掌把人呼地上去了,柳欣慈一跌,就流產了。”


  於疏寒剛說完,顧鸞清立即轉過身來與她對視,兩眼瞪得老大,“當真是這樣?”


  “真的,我騙你幹嘛,晏城懷當時不在家,後來才去醫院看望她,聽說態度冷淡得很。”於疏寒把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訴顧鸞清。


  顧鸞清腦海裏頓時浮現出晏城懷今天出現在醫院的畫麵,他當時的態度實在冷淡,近乎是冷酷,她一度還懷疑又被他騙了,沒想到是真的。


  看來晏城懷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娶柳欣慈,更別說跟她有孩子。


  “男人果然自私……”顧鸞清失神地喃喃,於疏寒搭話,“可不是嘛,所以說你也得提防向朝爵,誰知道他是不是衣冠禽獸。”


  顧鸞清捏她臉頰上的肉,“好端端地你說向朝爵幹嘛。”字裏行間已經透露了她對向朝爵頗有好感。


  於疏寒不屑,撇了撇嘴,“這麽快就替他說話了……”


  話音未落,就給顧鸞清搶了話,“欸,那晏城懷沒說他妹妹什麽嗎?”


  雖說他不在乎那個孩子,但怎麽說柳欣慈都是他情婦,晏霜嬈二話不說就打人肯定是不對的。


  於疏寒僵硬地笑,毫無疑問這個笑容是給晏城懷的。


  “是有小施懲戒,但也隻是斷了她一張信用卡那種程度,晏霜嬈就是不服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比起他孩子,說不定他更在乎這個囂張的妹妹。”


  晏霜嬈一生氣就動武的習慣也是跟在晏城懷身邊學的,可想而知他們感情並不差,畢竟物以類聚。


  顧鸞清早就看清晏城懷這個人,他的所作所為不足為奇,隻是免不了細思極恐,多少有些唏噓。


  “晏城懷果然無情啊。”


  “我隻覺得活該,他最好給我斷子絕孫。”於疏寒提起晏城懷,還是恨得牙癢癢。


  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惹得顧鸞清也笑了,不過她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歪著頭看著眼前的妙女子,顧鸞清冷不防地問她,“我說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別說是從晏城懷口中聽來的,顧鸞清今天想套話都沒成功。


  於疏寒神氣十足,捏了捏鼻頭,“我跟晏家的一個保姆是朋友,她告訴我的。”


  她沒有告訴顧鸞清,她就是為了能刺探晏家的內部八卦,才會故意跟一個保姆交好。


  顧鸞清笑,輕輕地敲她肩膀,“你沒當醫生那麽多天原來就是去做這些事。”


  “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嘛。”


  然而,她這個兩肋插刀的朋友要回去為那父子倆上刀山下火海了。


  於疏寒不讓,一路跟到玄關,急得開始跳腳,“我說你,男人比朋友還重要嗎!”


  顧鸞清眯著眼笑,伸手捏她臉頰,“我在不在這你不會餓死,我不在家裏,我兒子會餓死。”


  “等你有了小孩你就知道了,走了,拜拜~”顧鸞清擺擺手,踏著高跟鞋走人了。


  於疏寒悶悶不樂地站在門檻上,“那也得先用個男朋友啊。”


  等顧鸞清回去的時候,菜都已經上桌了,她大吃一驚,看著坐在沙發上抱著電腦埋頭工作的向朝爵,“你做的?”


  “當然不是,我請了廚子來。”向朝爵一筆帶過,“既然你都回來了,那也可以開飯了。”


  說著,他把電腦從腿上拿下來,抱著向鹿星去洗手。


  顧鸞清還反應不過來,“他這是在等我回來?”


  桌上,向朝爵趁著氣氛和諧,裝作不經意地問她,“於疏寒小姐找你有什麽事嗎?”


  顧鸞清動筷子的手一頓,仔細一想,也沒什麽好隱瞞他。


  “晏城懷的情婦,不,現在她上位成功了,應該說是他的女朋友,她被晏城懷妹妹打流產了。”顧鸞清輕描淡寫,她對晏城懷的事已經不為所動。


  顧鸞清無意中說起今天在醫院偶遇晏城懷的事,順帶把柳欣慈的病房就在顧源讓病房的旁邊的事也一起給抖出來了。


  向朝爵也是在這時候叫她打住,“你說你父親的病房在柳欣慈隔壁?”


  “嗯,怎麽了?”


  “不覺得討厭嗎?”


  顧鸞清歪著頭想了會兒,“其實討厭,但我能怎麽樣呢,我左右不了別人要住在哪裏。”


  “但你能左右你父親住在哪裏。”向朝爵頓了一下,改口,“不,是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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