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偶遇前夫
一家三口的小日子過得很是和諧,雖然顧鸞清暫且還不能習慣家裏這麽熱鬧。
好在向朝爵不是每天都待在家裏,他白天出去上班,顧鸞清就在家裏照顧向鹿星。
等晚霞染紅了天空,向朝爵也湧入回家的人潮中。
為了不張揚,他下班都親自開車回去,但往常不等夜深,他是不會離開公司的。
不過反常了兩三天,公司就有了不少流言蜚語,大意都是說他談戀愛了,有的猜測更甚,直接說他已婚。
向朝爵細想,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他得到了公寓的備份鑰匙,然而進門前還是習慣按門鈴。
因為這樣就可以看到顧鸞清一臉別扭地站在玄關的樣子。
這是他的惡趣味。
顧鸞清果然來開門,她身上還圍著圍裙,清秀的臉上抹上淡淡的紅,還有些靦腆,“你回來啦。”
話落,向鹿星就屁顛屁顛地奔過來了,“爸爸,歡迎回來。”
向朝爵把兒子抱起來,長腿往後一踹,門應聲關上。
他注視著顧鸞清,眼含笑意,“我回來了。”
顧鸞清覺得這種韓劇太別扭,點點頭算是回應,轉頭就回廚房忙活去了。
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顧鸞清懊惱的聲音,“我真是……”
向朝爵憋住笑,逗了向鹿星一會兒,就解了領帶,把外套一脫披在沙發上,慢悠悠地進了房間。
浴室的門虛掩著,他推開,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原來顧鸞清一早就給他放好了熱水,還把浴巾放在顯眼的地方。
向朝爵垂眸,睫毛投下的長長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笑意。
等菜上桌的時候,向朝爵也從房間出來了,卸下筆挺的西裝,他換上了鬆鬆垮垮深灰色家居服,散在額間的發絲透著一絲慵懶。
見顧鸞清站在廚房脫圍裙,他抱著向鹿星先落座,一股香味順著熱氣撲鼻而來,蒜蓉娃娃菜,魚香茄子,酸湯肥牛,再搭配一道椰子雞湯,三菜一湯,葷素搭配。
他動作上倒是利索,給向鹿星跟顧鸞清各盛了一碗湯,然後才開始動筷子。
父子倆吃得水深火熱的時候,顧鸞清總算把一片狼藉的廚房收拾好了,往鹿星對麵一坐,也開始大快朵頤。
餐桌上,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向鹿星時不時插句話,氣氛甚是融洽。
“過兩天鹿星要回醫院複查,你陪他去吧,我剛好有事情。”向朝爵說著,夾了塊肥牛往鹿星碗裏放。
顧鸞清點頭,她對兒子的事不敢馬虎。
“錢的事,我再轉賬給你。”
她搖搖頭,“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那也不行,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向朝爵堅持,顧鸞清也隻能接受。
扭頭看兒子,向鹿星正對著筷子間的肥牛呼氣,本來就肉嘟嘟的臉鼓得更厲害了,顧鸞清心頓時都要化了,忙不迭提醒他,“小心燙。”
“我吃的時候你怎麽不這麽說。”向朝爵插嘴,他的語氣像在逗她,但那認真的神情實在沒什麽說服力。
顧鸞清頓時緋紅了臉,嘟嘟囔囔,“你都這麽大了還不知道小心,那隻能被燙了。”
“哦?”向朝爵挑眉,就沒後文了,他忙著應付碗裏的菜。
顧鸞清這才如蚊子般小聲提醒他,“小心燙。”
向朝爵沒回應,端起湯用碗沿遮住翹起的嘴角。
飯後,父子倆到陽台外乘涼去了,兩張躺椅,中間放了張小圓桌,上麵擱了一些水果,供父子倆享用。
看著向朝爵一米八幾的身高在逼仄的陽台上各種不方便,顧鸞清覺得好笑,索性提議,“不如我們到樓下小區走走?”
向朝爵早就因為腿伸展不了而煩了這姿勢,大方接受了這個提議。
於是一家三口又興致盎然地下樓散步。
小區的街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隻夠他們看清眼前的路,顧鸞清跟向朝爵各站在向鹿星的兩側,握著兒子的手,慢悠悠地在小區裏轉圈,他們的影子被月色拉得很長。
從背影看,一定會覺得他們就是生活幸福的一家人。
向鹿星覺得幸福極了,他想讓顧鸞清一直留下來陪她,甚至都不想讓她工作。
但是他還不知道媽媽是怎麽想的。
剛這麽想,就有人替他問了,“你打算什麽時候重新找工作?”
這麽問的人不是誰,就是他的爸爸向朝爵。
向鹿星又驚又喜,暗暗給了向朝爵一個讚許的眼神。
顧鸞清認真考慮後才回應他,“我現在還沒想好,但總該找新工作的。”
雖然有了向朝爵的幫助,她生活方麵的開銷少了很多,但她也不能坐吃山空。
向朝爵停下腳步,側目望著她,“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養你。”
認真的語氣,客氣的語言,明明是情話,他卻像是在承諾。
顧鸞清抬頭,灰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更別說看清他的神情,但她能猜到,他一定是一臉認真,像當初提出要跟她結婚時那樣。
無緣由地一陣感動湧上心頭,顧鸞清目光盈盈,勾唇淺笑,“謝謝你。”
黑暗中還能看到她閃爍的眼,如浩瀚星空般閃亮。
向朝爵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東西微妙地發生了變化。
日子如此平靜地流逝,向朝爵日出上班日落下班,顧鸞清白天在家照顧向鹿星,偶爾也會提筆畫畫寫寫,更多的時候是坐在窗邊發呆。
地球在轉了兩圈後,顧鸞清遵照向朝爵的囑咐,帶著向鹿星去了醫院複查,她打算順便去探望下顧源讓。
細數這陣子發生的事,顧鸞清不免驚訝,她竟然這麽久都沒去看望父親了,明明以前隻要受了委屈就會去找他訴苦,現在卻意外地能承受世間對她的惡意了。
她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不無感慨,眼前是一道門,小小年紀的向鹿星正在裏麵接受成人都覺得痛苦的檢查,房間裏時不時傳來他痛苦的哼哼聲,但不重。
顧鸞清心疼,但就算她是家長,也不被允許陪同。
不過向朝爵似乎一早就跟醫院打了招呼,為向鹿星做檢查的醫生護士都是全醫院最好的,盡可能溫柔對他。
等向鹿星度過了最煎熬的那段檢查,顧鸞清才動身去看望還在病床上需要輸氧管跟葡萄糖維持生命的父親。
多虧了向朝爵有吩咐看護照顧顧源讓,他的氣色已經比原來剛轉入普通病房奄奄一息的病態好了很多,為了讓他靜養,向朝爵還花錢包了這間病房,讓其他病人轉移,留他一個人不受幹擾。
顧鸞清進來時,看護正在給顧源讓擦臉,她拿過毛巾,笑著讓看護退下休息,“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好。”
顧鸞清坐下來,小心翼翼地給顧源讓擦拭眼角跟鬢邊,一邊自說自話。
“爸,你什麽才能醒過來,我好懷念以前一起生活的時光。”
早知道跟晏城懷結婚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她打死也不會愛上他。
然而後悔莫及,她現在隻想顧源讓能撐下來,隻要他健健康康,不回到以前那種富裕的生活也無所謂。
對著一個沒有意識的人傾訴衷腸,顧鸞清覺得自己簡直可笑極了,她又哭又笑,抹了眼角的淚,她把水端起來,去浴室把水倒了。
等收拾好了,顧鸞清才走出浴室,卻不想病房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晏城懷站在床邊,麵無表情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的顧源讓,堂堂一個前任市長威風不再,他垂眸,心裏五味雜陳。
但更多的,還是覺得可笑。
這就是反對他的下場。
“晏城懷!你來這裏做什麽!”身後突然傳來顧鸞清激動的聲音,晏城懷轉身,與她四目相對。
她居然在這裏。
晏城懷冷笑,“我來看望我的前嶽父,怎麽了?”
顧鸞清赤紅著雙眼,恨不能把他給撕了,她咬牙切齒,衝過來將晏城懷推開,背對著顧源讓,她展開雙臂護住,死死地瞪著他,“你已經害我爸害得好慘,你還想怎麽樣?!”
顯然,她已經徹底誤會了,以為晏城懷是特意來醫院,要對顧源讓有所不軌。
晏城懷後退兩步,光是看著顧鸞清母雞護小雞的姿勢,他就覺得好笑。
父女倆一樣的愚蠢。
“我想你會不會誤會什麽了?我才沒空特地為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來。”晏城懷冷笑,語氣輕蔑,完全不把顧源讓放在眼裏。
顧鸞清不信,對他戒備心滿滿,“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休想再對我爸做什麽。”
“你會不會有被害妄想症啊,我說過了,我來這裏才不是為了一個將死不死的老頭子,要不是柳欣慈流產了,我才不會來。”晏城懷滿不在乎的語氣像是在說跟他毫不相幹的事。
若要說有,他那不耐煩的語氣更像是嫌棄,而不是心疼。
顧鸞清一愣,展開的手漸漸放了下來,她怔怔的,“柳欣慈流產了?”
回想柳欣慈懷孕之後囂張跋扈的樣子,想來應該很寶貝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晏城懷轉頭看向窗外,語氣還是滿不在乎,“我騙你幹嘛,她就在隔壁病房,不然我也不會發現你爸在這裏。”
他本來是想來看一下顧源讓奄奄一息的慘狀,誰知道這老頭子還挺頑強。
命運也是夠折磨人,他出手打壓顧源讓,就偏偏跳出個向朝爵來幫忙。
真令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