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機緣巧合
護士及時將血袋送去處理，然後將分層後的血袋送到手術室，給醫生用於向鹿星的救治。
忙完這件事，護士也閑下來，又不敢回值班辦公室，怕遇上向朝爵。
無奈之下，隻得下樓去樓下咖啡廳喝杯咖啡，邊走邊聊。
電梯裏，除了兩枚小護士之外，還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柳欣慈。
她要去樓下做常規檢查，晏城懷沒心情陪她，索性在樓上等她。
看他那樣子，想來也是為顧鸞清的事而生氣。
一想起來，柳欣慈就一肚子火。
該死的顧鸞清。
“真是沒想到，顧鸞清居然跟向朝爵是那樣的關係。”
“就是啊，不聽你說我還不知道呢，他們藏的也太深了。”
護士的話幾乎跟她的念頭同時冒出來，柳欣慈愣住，將視線轉向眼前的兩個小護士。
沒忍住好奇心，柳欣慈伸手搭住其中一個的肩膀，“那個，你們說顧鸞清跟向朝爵是那種關係是指？我一直好奇來著……”
她假裝隻是隨口一問，眼裏卻閃著精明的光。
護士因此沒有設心房，大方將得到的八卦告訴她，“哦，你不知道也正常啦，他們太會隱藏了，向朝爵不是有個兒子嗎？其實是跟顧鸞清生的，難怪我就說向鹿星的眉眼跟她有點像。”
話落，另一枚護士打趣她，“你什麽時候說過了，我可不知道。”
“那是你沒注意聽我說話……”
恰逢電梯門打開，護士頭也不回走出去，留下柳欣慈還一臉震驚地看著前方，空洞的眼神將所有情緒吞噬。
她原先還為了晏城懷袒護顧鸞清一事委屈，現在早就沒了這想法。
顧鸞清當年替人代孕的對象居然是向朝爵。
“這可是大新聞啊。”柳欣慈自說自話，紅唇勾起，不顧湧進來的人看著她的怪異眼神，她連門都沒踏出去，又上了樓。
直奔婦產科的長廊，晏城懷正坐在椅子上看親子手冊，手冊上母親抱著孩子眉開眼笑的畫麵並不能讓他心情愉悅。
反倒越發煩躁。
柳欣慈衝過去，也不顧自己已經有幾個月的身孕，半跪在他麵前，興奮得渾身發顫，“城懷，你知道我剛剛聽到什麽了嗎？”
晏城懷興趣缺缺，半抬眼簾，“怎麽了？”
“顧鸞清當年給人代孕的對象就是向朝爵！現在兒子都幾歲了，就在醫院裏待著。”
她說得激動，全然沒有察覺到晏城懷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鐵青，最後他終於忍無可忍，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瞪著她，“你說什麽？！”
由於太過突然，柳欣慈一個不設防就跌坐在地，還好摔得不重，並無大礙。
她擰眉，扶著腰站起來，仰著臉，笑得露齒，“我說的是真的，不然你可以問一下顧鸞清，她也知道了這件事。”
“不，說不定她早就清楚了，才會跟你離婚，以跟向朝爵雙宿雙飛。”
柳欣慈字裏行間都在挑撥他們之間的矛盾，偏生晏城懷對於顧鸞清的一切都很在意，他頓時炸開來。
將柳欣慈推到一邊，晏城懷往盡頭的電梯奔去。
等不到電梯開門，他索性走樓梯，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眶卻紅了，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憤怒。
顧鸞清欺騙了他，還裝作無辜的樣子，他徹徹底底地被耍了。
不可饒恕！
相較晏城懷，顧鸞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整個人僵在原地，輸血後的眩暈也被麻痹了。
她沒辦法欺騙自己，向朝爵所說的話千真萬確。
可是要她如何接受？
沉默良久，顧鸞清才抬眸望著他，眼中含淚，苦著臉問，“這就是你想要跟我結婚的原因？”
說什麽對她產生了好感，其實都是騙人的。
他隻是想讓向鹿星有母親。
向朝爵神情平靜，垂下的嘴角帶著一絲愧疚，“是，但是也不全是因為這原因。”
顧鸞清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她自嘲似的笑，抱著頭，視線越來越模糊，“我早該知道的，我這樣的人又有什麽魅力能吸引別人呢，虧我還多想了，以為自己還有這個魅力。”
“不是你想的那樣。”向朝爵難得遇到讓他這麽棘手的事，他竟然也會不知所措。
但顧鸞清從未想過讓他難堪。
她笑著搖頭，“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妄自菲薄，也不會後悔給鹿星輸血，隻要他需要，我都願意貢獻，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對不起。”
說著，顧鸞清一邊把外套穿上，拿上提包，作勢要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緩緩回頭，星眸閃爍，仍在強顏歡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消化一下，實在太突然了，我真的接受不了，對不起。”
向朝爵抿緊薄唇，點頭，她才扭頭離開，步伐匆忙又無力，背影單薄得可憐。
她走後，晏城懷追上來了，氣喘籲籲地抓著門邊擋住門口，質問，“顧鸞清呢？”
“她走了。”向朝爵麵無表情地回應，他也該回到手術室外，萬一鹿星有什麽事，醫生也能及時找到他。
晏城懷不肯，死死地抵在門口，咬牙喘氣，像一頭發怒的野獸，他瞪著向朝爵的眼幾乎要噴火。
向朝爵蹙眉，“讓開。”
“不讓，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晏城懷脾氣一上來，暴躁病態的本性也隨之暴露，不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他誓不罷休。
可惜他今天碰上的是向朝爵。
向朝爵抬起腕表瞥了一眼，然後才正視他的要求，“給你十分鍾，快說。”
“你的兒子跟顧鸞清是什麽關係？”
向朝爵也差不多猜到了他會這麽問，果然紙包不住火，一旦他將這個秘密說出口，很快就會變成眾所周知。
側過臉，他目光冷淡，堅定地承認，“如你所想，她是我兒子的親生母親，不過這跟你沒關係吧？你們都已經離婚了，她跟誰在一起都跟你無關。”
“怎麽會沒關係！她是我的東西，就算是死，她也是我晏城懷的膝下魂。”晏城懷氣極，衝動之下衝上來揪住他的衣領，就差沒揮舞拳頭。
他那可怕的控製欲讓他陰冷的麵容越發扭曲，與向朝爵的冷靜對比鮮明。
向朝爵也不惱，隻是伸手抓住他的手扯開，領帶被晏城懷扯開一半。
他冷哼一聲，索性把領帶全解了，“當年是你自己把你的前妻逼上絕路，她才會來找我，你怪不得她，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向朝爵一語中的，讓晏城懷語塞，即便如此，他也沒想要因為理虧而放過他們。
“少給我在那裏找借口，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緣分讓你們相遇？別傻了，我不會原諒你，更不會放過顧鸞清。”晏城懷撂下狠話，不情不願地甩頭走人。
向朝爵薄唇一勾，輕笑，“你還真說對了，我跟她的相遇就是緣分。”
但，顧鸞清似乎不太願意接受上天安排的姻緣。
他麵露愁容，搖了搖頭，便快步趕到手術室外，等候結果。
等落日殘陽也落下，手術室外的紅色燈光終於熄滅，向鹿星被安全推了出來，他閉著眼睛躺在推車上熟睡，均勻的呼吸聲讓人安心。
向朝爵如釋重負，下意識想跟顧鸞清分享，卻給醫生先一步搶去了注意力。
醫生一臉嚴肅，將向朝爵帶到一旁講話，“向先生，病人這次的情況說明他的病情不容樂觀，接下來還要手術，希望你們這些家長一定要照顧好。”
畢竟向鹿星隻是一個小孩子。
向朝爵雖然心疼，但也不能說什麽，他不善也不喜歡暴露自己的情緒，隻是冷靜地點點頭，就跟著護士進了病房。
醫生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吐槽，“真是個冷血動物，真搞不懂這種人要孩子幹嘛。”
向鹿星被安排到重症病房，由多個看護換班無間隙看守。
向朝爵等不到他醒來，就被工作來電叫去公司。
他前腳剛走，向鹿星就醒了，看上去甚是虛弱，望著天花板發呆。
看護激動萬分，急忙要去叫醫生，卻被向鹿星拉住了衣角，他耗盡力氣也隻能捏住她的衣角。
他指了指覆在嘴上的氧氣罩，看護立即會意，幫他摘了。
向鹿星微微喘著氣，一字一頓，“爸爸跟鸞清姐姐呢？”
“他們都出去了，很快就回來，鹿星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回來看你的。”看護哄他。
向鹿星也不鬧，但也差不多猜到了他們都不在，他乖乖點頭，眼眶有點泛紅，那憔悴的模樣確有幾分像顧鸞清。
看護看著心疼，連忙出去給向朝爵打電話，一直沒接通。
無奈之下，看護打給了顧鸞清，她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像是哭過，“我知道了，這就過來，你讓鹿星等一下我。”
“麻煩你了。”
看護掛了電話，回病房告訴向鹿星顧鸞清將要來，果不其然，他喜出望外，蒼白的唇顫抖著勾起。
掛了電話，顧鸞清起身離開辦公室，實際上她才回來工作沒半個小時，但這半個小時裏，她犯的錯誤比一年的總合都要多。
向朝爵的身影在她的心裏揮之不去，她甚至搞不清楚她是對他有好感，還是在恨他。
顧鸞清不想胡思亂想，趁著現在還早還能回頭，她斷了這個念頭，將所有的思緒都埋在心底。
現在她的工作是一心一意照顧一個小男孩。
決不能去想這是她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