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及時解圍

  柳欣慈來找晏城懷去醫院做產檢的時候,晏城懷是想拒絕的。


  不僅如此,他還想讓柳欣慈幹脆把孩子給打了,以除後患。


  然而柳欣慈一早就猜到了他會這麽說,她也想好對策了。


  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柳欣慈從身後抱住他,雪白的胳膊如同藤蔓攀上他脖頸。


  “我預約的是市內最好的醫院。”也就是顧源讓在的那家醫院。


  這樣一來,遇到顧鸞清的幾率可以說是百分百。


  晏城懷答應了。


  因此才會造成現在尷尬的局麵——三人對陣,麵麵相覷。


  看到顧鸞清神色憔悴,柳欣慈別提有多痛快。


  她忍不了這沉默,媚笑道,“真巧啊,你怎麽也來醫院?是哪裏生病了嗎?要真生病了那真是太好了。”


  毫不掩飾對顧鸞清的諷刺,低段位的嘲諷襯得柳欣慈更加庸俗。


  晏城懷不搭腔也不理會,他就喜歡狗咬狗。


  然而顧鸞清早不像以前那般傻,明知沒希望還跟晏城懷吵,以為他會浪子回頭,現在她跟他們連標點符號都懶得多言。


  顧鸞清抿了抿薄唇,收了冷淡的目光,繞過他們想走,卻硬生生給晏城懷叫住了,“我們這麽多天沒見,你就不想跟我這個前夫敘敘舊嗎?”


  柳欣慈又不安分地搭上他的肩膀,急著宣示主權,卻叫他生厭,不過要是能因此看到顧鸞清吃醋的表情也夠了。


  僵直的身影機械式地回頭,顧鸞清垂下眼簾,半眸透著冷漠,她的心徹底死了,完全沒有一點波瀾。


  “前夫?原來你還記得你曾經是我丈夫啊。”顧鸞清反唇相譏。


  晏城懷暗暗吃了一驚,對她的表現很不滿意。


  他要的明明是她眼中的怒火,而不是現在的滿不在乎。


  顧鸞清越是不搭理他,晏城懷的施虐心就越大,他就是想看看她在乎自己的樣子,那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嗎?

  片刻,晏城懷兩手一插褲口袋,笑得露齒,“怎麽不記得?你看我不跟你打招呼了嗎?反倒是你,怎麽對你的前夫的?”


  “嗬,怎麽對你?是你先負我在先,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就是用來形容你的。”顧鸞清激動時聲線都跟著顫抖,不大的聲音卻像是從心底深處竄上喉嚨的怒吼。


  她恨不能把手上領著的便當砸他臉上,可惜這樣也隻是浪費了食物,便宜了他。


  晏城懷還覺得不夠滋味,他目光冷鋒一閃,把柳欣慈推出來,借刀殺人,“欣慈,你不是預約了婦產科醫生嗎?時間到了嗎?別遲到了。”


  說著,大手還不安分地在柳欣慈纖細的腰肢上捏了捏,分外曖昧。


  柳欣慈會意,笑著配合,“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還剩半個小時吧。”


  她捂嘴笑,勾起的嘴角卻藏不住,眼珠子一轉,把矛頭指向顧鸞清,“對了,我還沒跟顧小姐說吧,我跟城懷來是為了給孩子做產檢,我剛看到你正想跟你探討下意見呢,你不是給別人生過孩子嗎?”


  長篇大論,都直戳顧鸞清的痛處。


  顧鸞清咬緊牙關,她閉緊眼睛,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大方承認,“是,我生過孩子,但是對那種偷情偷來的野種,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應付,真是不好意思。”


  他們一直僵持在大廳通往電梯的過道上,不俗的氣質令不少人注目。


  顧鸞清光是跟他們待在一起,都覺得丟人。


  而晏城懷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死纏住她,在她進了電梯後,也跟著進了電梯,柳欣慈還沒跟上,他就按下關門鍵,把柳欣慈跟一大波在等的路人擋在門外。


  逼仄的空間裏隻有顧鸞清跟晏城懷二人,她瞬間感覺到一種窒息感,卻不想回頭看他,她繃緊了神經,直視前方,銀色鐵門映襯出他們的模樣,模糊但又能清楚看到神色各異,都各懷鬼胎。


  晏城懷神色從容地摁了普通病房所在的樓層,就是顧源讓現在所在的樓層。


  顧鸞清一怔,猛地回頭,瞪大的眼眸中帶著遲疑,“你——”


  這可不是婦產科所在的樓層。


  毫無疑問,晏城懷知道顧源讓轉入普通病房一事。


  這是怎麽一回事?!

  “混蛋,是不是你對我爸做了什麽!”顧鸞清突然激動起來,憤恨地看著他,像一隻發怒的貓。


  她猜到了,這次的事又是晏城懷下的手。


  卻不想晏城懷一口否認,還對她動了手,他知道耳光對她沒用,大手擒上她脖頸,狠狠捏住,顧鸞清頓時喘不過氣來。


  顧鸞清掙紮,無論是拳打腳踢,他都無動於衷,甚至還愈發淡定,勾起一邊嘴角,陰測測地笑,“你跟醫護大鬧的事早就上了本市論壇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現在竟然還敢來懷疑你的前夫,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一字一句都不帶任何同情,晏城懷路。扭曲的性格下隱藏的是一顆冷漠的心,可是他偏偏最容易被自己的謊言感動。


  甚至想著幹脆殺了她算了。


  顧鸞清麵色漲紅,張大嘴巴呼吸,她的兩眼開始放空,明顯快暈過去了了。


  而此時電梯門右上角的數字顯示屏的數字還不斷加大,離他們所在的樓層越來越近。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晏城懷鬆了手,攬過她的肩膀,電梯門一開,他拉著她走了出去。


  “咳咳,你給我滾開!”顧鸞清在他懷裏掙紮,然而掙紮無果,給晏城懷一把拉進樓道裏。


  他大手一甩,顧鸞清往後一倒靠在牆上,差點跌坐在地。


  顧鸞清摸了摸疼痛的脖頸,死死地瞪著晏城懷,“你瘋了嗎?就這麽想殺了我?”


  晏城懷不怒反笑,甚是張狂,“我是在為你感到羞恥,你竟然已經不要臉到這種地步,我也是佩服。”


  “你沒資格說我。”顧鸞清扭開視線,以側顏相對。


  晏城懷冷哼,俊顏陰沉,他一字一句都不無嘲諷,“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欣慈作為情婦給我懷的孩子若是野種,那像明碼標價的商品生的孩子是什麽?”


  他在諷刺誰,可想而知。


  顧鸞清忍無可忍,卻又不想拿自己的過去當話題中心跟他爭吵。


  拳頭越攥越緊,指尖甚至掐入肉中,在疼痛的同時,也讓她清醒。


  顧鸞清還是忍讓,晏城懷卻沒想過要就此打住,反而還越說越起勁,“怎麽不說話?心虛了?還是說你還在想你那個賤種。”


  顧鸞清咬緊下唇咬得泛白,她始終緘口不言,然而她越是這樣,晏城懷就越是變本加厲。


  眼看局麵僵持不下,上空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姐姐,你在這裏幹嘛?”


  顧鸞清一怔,循著聲音看向往上的台階隻見向鹿星身著病號服,手裏抱著她做的音樂盒,神情無辜。


  她支支吾吾,“沒什麽……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向鹿星蒼白的臉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容,“我聽說姐姐來醫院照顧姐姐的爸爸了,所以我就想下樓見你,但是他們說你在這裏,我就——”


  “你是誰?”晏城懷冷著臉插話,眼神像是能吃人,他還沒邁開腳步,顧鸞清就搶先一步走到向鹿星麵前,像母雞護小雞一樣護住他。


  向鹿星還是睜著無辜的大眼睛,麵無表情地與晏城懷對視,“那你又是誰?我爸爸說男人要有紳士風度,可你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還凶姐姐,你是男人嗎?”


  那認真的模樣簡直是個小大人。


  晏城懷氣急,作勢要上去打他,顧鸞清下意識把向鹿星抱住,怒吼,“你連小孩子都打的話,就是個人渣!”


  “鹿星,我們走。”她抱著向鹿星不由分說地上樓,而向鹿星靠在她肩窩上,與晏城懷對望,目光冷淡。


  晏城懷覺得這小孩一定不簡單。


  多虧向鹿星解圍,顧鸞清才得以逃脫,為了獎勵他,她答應他下回帶提拉米蘇去病房找他。


  向鹿星還特地強調,“一定要晚上才過來哦。”


  這樣他可以一下看到向朝爵跟她了。


  顧鸞清與他拉勾,她臉上始終掛著淺笑,眼神卻露出疲憊。


  她的人生似乎注定跟晏城懷綁在一起了。


  翌日,顧鸞清如約提著提拉米蘇去病房找向鹿星。


  她本來做好了會遇到向朝爵的心理準備,卻被告知向朝爵今天有事來不了。


  這倒讓顧鸞清鬆了一口氣。


  在床邊坐下,向鹿星還捧著那個音樂盒,叫看護離開,把時間跟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他看上去悶悶不樂,讓顧鸞清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麽了?想爸爸了?”


  嘴上慢悠悠地跟他聊天,手上卻毫不含糊,一口一塊地給向鹿星喂提拉米蘇。


  “不,在想媽媽在做什麽。”向鹿星神情有些恍惚,甜品也沒能讓他心情好起來,“我有爸爸跟姐姐支持我,可是媽媽呢?她是不是一個人無依無靠,生病了也隻能自己照顧自己。”


  顧鸞清驚歎一個幾歲小孩有這樣的思想覺悟之餘,也心疼他,她摸了摸他的頭,輕聲細語,“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今天去檢查的時候也有一個大姐姐跟我生了一樣的病,可她隻有一個人,進手術室的時候門外也沒有人在等候,我就在想媽媽生病了是不是也是這樣。”


  顧鸞清湊過去抱住他,暗想這孩子太孤單了。


  她能做的就是給他她能給的溫暖。


  “不會的,你媽媽就算一個人也會堅強活下去,她可是生下鹿星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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