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是誰的錯
“十萬塊!”楚母直逼到楚檸的麵前,眼神帶著幽怨,“檸檸啊!你好歹看在瀾瀾是你親弟弟的麵子上,趕緊把手術費給了吧!已經不能再拖了,小跌打損傷倒是可以自己好,但現在是粉碎性骨折,醫生又不讓一直用止痛藥,瀾瀾現在隻能躺著一動不動,我都情願是我替他受疼……”
楚檸很是傷心,但是這個數字卻也能將她嚇到了。
“我會盡快想辦法的,媽,不要太擔心了……”
這話一出,楚母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滿眼疑惑,“檸檸,你說什麽?盡快想辦法?你現在手裏難道沒有嗎?我就不相信了,皇天的首席設計師能夠拿不出十萬塊?你是不是純心在蒙我們呢?這是你的親弟弟受傷了啊!你就一點兒也不著急?”
她一邊指質問,一邊搶過楚檸的手提包,裏裏外外翻找了起來,最後隻是找到了五張一百元的人民幣和一些零錢。
“媽,真沒有,您不記得上個月才給了你們兩萬?還有之前的那些,我哪裏有什麽存款呢?就算工資夠高,也經不起這個花費的速度……”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錯了?現在你弟弟的性命就捏在你的手上,你就這麽忍心?你都工作了大半年了,最近不是還得了什麽比賽的獎嗎?難道沒有一點獎金?我看是你自己有,但不想給吧!哎……瞧我這是什麽命,生的兒子運氣不好,被人打傷了躺在床上,女兒又不願意出力,看是要活活把我跟你爸兩個人逼死啊!”
楚母哀嚎著倒在楚瀾的病床邊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的兒啊!都怪我們當爸媽的沒有本事,要是你生在富貴的人家,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哪裏還用為了點裝修費去工地上幹苦力呢?你看你得罪了道上的人不說,自己也成了這副模樣!”
楚瀾本來就情緒不太穩定,一時之間病房裏麵完全被兩個人的聲音給掩蓋了,空氣都缺乏存留的餘地。
“你可安靜一點吧!”
楚父背著手走過來,看著自己的老婆,有些不耐煩,“有什麽事情是哭能夠解決的?幾十年了,一遇到問題就隻是哭,你看哪一次是因為哭解決的?怎麽就沒有一點記性呢?”
阻止了楚母的抽泣之後,楚父嚴肅地走到楚檸麵前,目光咄咄逼人,“說實話吧!檸檸,你是不願意出錢吧?這麽緊要的關頭,你也能夠撒謊?光是你這身衣服就已經值得好幾千了,難道手術費用就湊不齊?”、
楚檸又是委屈,又是生氣,“這衣服是當初到公司的時候為了參加重要場合買的,而且是公司提供的,我自己能夠買這麽奢侈的衣服嗎?這不是我的習慣,我說了,我會立刻想辦法籌錢,你們就不要再這樣懷疑我了吧?楚瀾是我的弟弟,我也是你們的女兒,為什麽不能彼此信任一點?”
楚父霎時鼻頭緊皺,深吸了一口氣,歪頭瞪著楚檸,“信任?你現在跟我談信任?我們要是不信任你,能給你打電話嗎?但是打電話的時候你怎麽做的?直接掛斷了,這都不必說了,現在隻問你一句話,你有沒有錢?願不願意給?”
“那我現在也隻解釋一句話,沒有,但是我願意想辦法……”楚檸絲毫沒有被震懾到的模樣,這對楚父來講更加火上澆油。
“想辦法,想辦法!除了這幾個字,你還能說出什麽來?現在時間對瀾瀾來說有多重要你到底知不知道啊?醫生說三天之內必須手術!你別一副不著急的樣子!”
楚母再次打斷楚檸的話,“你想一想,瀾瀾才二十歲,大學還沒有畢業,這萬一有個好歹,他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我們的日子該怎麽過?你現在都不願意幫忙,到時候我們死了不在了,你弟弟要是落個殘疾,我看你肯定就撒手不管了是不是?我是怎麽養了你這麽一個沒有良心的孩子?”
“媽,話不能這麽說吧?與其在這裏數落我,這時間完全可以用來籌錢了,我說我沒有積蓄,但好歹也拿得出來幾萬,但是剩下的肯定還是要想辦法,不然要怎麽辦?為什麽你們總是這樣子,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就給我定罪呢?我在你們的眼裏就是一無是處對不對?除非需要用錢的時候,才稍微有些存在的價值,但是瀾瀾就不一樣不是嗎?即使成年了,也可以被你們捧在手心裏……”
“你說的都是些什麽話!你的意思是我們偏心了?從小到大吃的穿的哪一樣有少你的?甚至我剛剛嫁給你爸的那幾年,家裏還有欠款,每年就算是自己沒有新衣服,沒有錢買肉,也不會少了你的,現在你是在指責我們?”
楚母一臉氣憤不能自已,強拉住楚檸的手,唾沫星子都飛到了楚檸的臉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說這些話的時候就不會害臊?我真是白養了你!”
“媽,你們都不要吵了好嗎?讓人看見……”
躺在病床上的楚瀾忍不住提醒,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抬一抬頭,試圖要引起大家的注意,結束現場的戰爭。
然而眾人並沒有看見,這個時候楚父和楚母都忙著要“教訓”楚檸一頓,就在父親的巴掌即將打到楚檸的臉時,身後的一聲驚呼讓三個人瞬間都轉過頭去。
原來楚瀾為了要阻止大家,掙紮著要鬧出一點動靜來,但是因為身體不能挪動,上身突然脫離靠枕而歪斜,差點就摔了下來,好在被進來的臨病床的家屬給及時接住。
“我說大家,把重點放在病人的身上吧!不要再做些沒有意義的爭論了,都是親人,誰會不希望自己的親人健健康康呢!”
與此同時,旁邊床上的病人也忍不住出聲,她已經盡量忍受聒噪很久了,現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啊!瀾瀾,你沒事吧?要不要緊?痛不痛?要不要叫醫生?你為什麽要亂動呢?醫生一遍遍叮囑了不能動,不能動,你怎麽就不聽?”
楚母心慌意亂地跑過去查看,楚檸和父親也緊隨其後,戰爭這才算是稍微緩和了一點。
“我看你們的女兒像是個明事理的孩子,怎麽會有錢而不給呢?都說女兒是棉襖,我看這話沒有假的,你們靜顧著找她要錢,也不會關心一下其他的嗎?看樣子是一晚上沒睡趕回來的!”
臨床的女病人又開了口,她模樣有些溫和,但是瘦弱地可怕,而剛剛及時扶住楚瀾的女孩子跟她幾乎有百分之七十的相像。
這樣素不相識但是願意為自己說話的人,楚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禁生出感激來。
“你們都不讓孩子把話說完就開始指責了,怎麽能夠不吵架呢?看看我吧,你是一個深受吵架傷害的人。”
女人結接過自己女兒遞過去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忍不住歎氣,“年輕的時候,我跟她爸,也就是那個從來隻顧自己的感受,不聽人解釋的男人,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而離婚,他不願意聽,我也不願意多說,於是就這樣一拍兩散,再也沒有了瓜葛。”
說著她看一看自己的女兒,似乎很是欣慰,嘴角堆著真實的笑容,“好在我還有這個棉襖,可惜我又是個病秧子,更加苦了她,一邊要上學,一邊要自己打工,還要照顧我,現在畢業了,還同時做著幾件工作。”
女人的眼眶裏麵明顯閃耀著淚光,她看向自己的女兒時那種深愛且憐惜的樣子,頓時讓楚檸羨慕不及,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依我說,不管是怎麽樣,一家人和和睦睦才好,你們一邊隻顧著爭論,卻忘了最最需要照顧的病人,看看這不是得不償失是什麽?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小夥子這麽健朗,要快點好起來才行啊!”
這一番話原本是女人用來勸慰楚父楚母,讓他們不要衝動行事,但除了楚檸此刻懷抱著感同身受的心情之外,父母兩個人卻似乎沒有聽懂。
甚至他們隻是顧著檢查楚瀾的狀況,根本就忽略了女人的語重心長,在聽到隻言片語的零碎之後似乎更加生氣了。
“你聽聽,你聽聽!這姑娘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大,同時做著幾份工作,家庭的責任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都沒有一點怨言,你倒是好,有那麽好的工作,也沒有人家那麽累,就不能多讚些錢嗎?”
楚母再次進攻楚檸的手提包,在內層找到了錢包,繼而在錢包裏麵找到了幾張銀行卡,死死盯著楚檸看,“沒有錢的話,要這麽多卡做什麽?你現在就去給我籌錢,瀾瀾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繼而不等楚檸回應,她又發現了幾張楚檸在美國時史密斯先生拍的照片,頓時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瞳孔放大,鼻孔也跟著擴張。
楚母將照片摔倒楚檸的臉上,整個人都被憤怒包裹著,“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有錢出去玩,都沒有錢給你弟弟看病的?當你媽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