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陽光穿透厚窗簾落在床上，翻折混亂的床單和離奇交纏在一起的手臂在夢境清醒的時候一同顫抖。
“我的天，腦袋昏昏沉沉的，我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楚檸睡眼惺忪，一頭爆炸的長發全然沒了昨天去酒吧前的風采，從漂亮的水藻變成了衰草枯楊，還帶著一股難聞的酒精殘留氣味。
“啊？你說什麽？”楊樂樂被突然坐起來的楚檸驚醒，雙手揉一揉眼睛，定了兩秒，開始笑了，“哈哈哈，這就是宿醉妝吧？果然動人！衝動的動，看著想笑的衝動！”
楊樂樂捧腹笑著，那雙因為脫妝而變得像熊貓一樣的眼睛笑得沒了蹤影。
楚檸這才漸漸恢複清醒，使勁用手揉一揉太陽穴，有些無奈。
昨天怎麽回來的都想不起來，醉成那個樣子肯定忘了卸妝了。
飛快地跳下床去，在鏡子前撩撥開擋臉的亂發，一張“鬼臉”映入眼簾。
“啊！”楚檸雙手捧著臉極為震驚，過後終於發出了無奈接受的歎息，“果然不能喝太多酒，這簡直是一個噩夢！”
楊樂樂此刻不羈地歪斜在床上，被子被她踢得散落一些到地板上也沒有察覺，她完全沉浸在大笑之中了。
看著楚檸齜牙咧嘴梳頭的樣子，楊樂樂更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檸檸，你這一身打扮，可以去演《貞子》續篇了，保證票房驚人！”
楚檸好不容易奮力扯開了一團糾結在一起的頭發，被楊樂樂笑得手抖。梳子不受控製地戳到頭皮的時候，她忍不住給了楊樂樂一個白眼。
“你這就是以五十步笑百步，還是先看看自己是副什麽模樣吧！”
小化妝鏡飛到了床上，兩秒後，驚現了楊樂樂劃破長空的尖叫。
“哈哈哈，你太謙虛了，我這分明就是兩百步了！我認輸！”楊樂樂捧著鏡子笑得愈發誇張，不過這會兒她是在笑話自己。
望一眼在床上癲狂的楊樂樂，楚檸有些無奈，“還是趕緊起來梳洗吧！這幅尊容就不要嚇人了。”
“哎呀！真是肚子疼！嗯……頭也疼……早知道就不要喝那麽多酒了，後勁有點大啊！”
楊樂樂安靜下來，但臉上的笑意還沒有退盡。突然，她的瞳孔綻放出奇異的色彩，唇角又恢複了之前的弧度，盯著楚檸狠狠打量。
“噗……”楊樂樂在楚檸的疑惑中笑出一個誇張的語氣詞，攤起身子衝過去給了楚檸一個巨大並且始料未及的擁抱。
“你肯定不記得你昨天幹的傻事了！哈哈哈，實在太可愛！居然像這樣抱著隔壁卡座那個兩百斤的小姐姐瘋狂親吻，還鼓舞人家減肥……那小姐姐最後臉都綠了好嗎？要不是有我，恐怕她要對你暴力相向了。”
楚檸本來正努力回想著昨天斷掉的情景，被楊樂樂這麽一個調侃，居然有點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
“少來！你隻會拿我取笑，那你自己呢？”
她一把鉗製住楊樂樂的手，將她逼到牆角，“你是這樣勾搭那個無害青少年的吧？人都被你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麽叫勾搭啊！”楊樂樂不服氣地噘一噘嘴，細眉微挑，“我很鄭重其事地在教他怎麽撩妹好嗎？看他老實巴交盯著自己朋友看的時候都替他著急了，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倒是你，把酒杯當麥克風唱了五遍《生日快樂歌》，也是很獨特了。”
“那也沒你獨特，你不是還纏著路人要比賽繞口令來著？”
“你吃了兩片花瓣！”
“你用檸檬片敷臉！”
……
“哈哈哈，別爭了，咱們半斤八兩！”
兩個人有一次滾倒在床上，笑得房間發顫，被子完全在嬉鬧中掉落在地上。原來大家都有這麽多糗事，偏偏是對方更加記憶深刻，或許就是“真愛”？
“消停點吧！你們兩個瘋丫頭！”
楊母不知何時站在了麵前，害兩人不約而同地挺身坐起，停了喧囂。
“都這麽大人了，也不懂點事，帶著檸檸胡來。要出了什麽事情，我看你怎麽辦！就算是晚一點回，也該跟我知會一聲，翅膀愈發硬了不是？”
明明是數落樂樂的話，楚檸在旁邊聽得滿臉通紅。
“對不起，阿姨，讓您擔心，我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我倒沒什麽，還不是怕你們出事！女孩子在外麵本來就要多留心眼，這樣子喝得爛醉實在不安全。”
楊母歎息一聲走近，親密地抓起楚檸的手，語氣溫和。
“檸檸啊！阿姨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心裏有情緒要發泄我理解。我就怪樂樂，這主意肯定不是你出的。以後還是要少喝點酒，不是每次都會有意瑉這樣的好人送你們回家。”
宋意瑉？
楚檸有些驚訝，她還以為是楊樂樂運用蠻力將自己拖回來的。但是轉過身去，恰好對上楊樂樂那雙看似淡定其實有波濤微漾的眸子。
“媽～我看檸檸才像是你親生的，我是充話費送的吧？”
母親的話讓楊樂樂有些吃醋，她攀過去黏在楊母的胳膊上，扭扭捏捏地撒起嬌來。
“不，充話費的不會做虧本生意，送這樣的女兒不是斷了回頭客嗎？”
楊母點一點女兒的額頭，故作嫌棄，“這臉看了怕，還不趕緊去洗洗……”一邊逃離了糾纏。
“吃過飯以後去意瑉家一趟，我做了桃花羹，你給他送些，算是道謝，大半夜淨給人添麻煩。”
楊樂樂聞言喜不自禁，原地立正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Yes,madam！”然後在楚檸的震驚下開啟了飛速洗漱模式。
“檸檸，驚天大消息！”
楚檸正在廚房幫襯著楊母做午餐，送完桃花羹的楊樂樂一驚一乍地衝了進來，抓過楚檸的手就往客廳去。
“昨天送我們回來的的確是宋大哥，不過他送的是我，你的護花使者是另外一位！”
“啊，對了，就是上次來過的小夥子，是姓江吧？我都忘了跟你們說，方便的話也給他送點桃花羹去吧！”
楊母在廚房聽見談話，走出來給了建議又一頭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