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清晨七點半下飛機暴雨來襲,氣溫驟降,直至到了中午窗外的雨勢才逐漸轉小。阮皙躺在酒店的大床內醒來,整個人感覺陷入雪白的被子裏,睡的太熟,連鬧鈴響了都沒聽見。


  她慢吞吞坐起身,房間裏還開著冷空調,細胳膊露在外麵有點發涼。


  這樣是要感冒的前奏。


  阮皙趕緊拿浴袍穿上,擱在床頭櫃的手機被拿過來。


  醒來第一件事,是去打開手機看微信。


  她以前是沒有這個習慣的,自從跟段易言認識後,每次與他聯絡感情的橋梁就是電話微信,也不知不覺就養成了沒事摸手機這種舉動了。


  聊天的界麵上,有一條未讀的消息提示。


  阮皙濃翹的眼睫低垂,看到段易言給她發了張照片,是一份有營養的早餐。


  他沒有發任何文字,卻用這樣形式讓她知道他是親自回公寓做早餐了。


  結果原本應該躺在他主臥床上的女孩兒卻不知所蹤。


  這樣一來也不知是誰讓誰獨守空房。


  阮皙唇角彎起弧度,看了這份早餐半響,才給他回來個笑臉表情。


  不過沒有在微信上主動把江城的入住酒店地址給他。


  消息發完段易言就沒有動靜,阮皙想他估計昨晚聚會浪到天亮才回公寓,都沒休息,這會兒多半在補覺,於是也沒心心念念等著他回,而是在朋友圈刷到了蘇沂的一張圖。


  背景是在醫院,急診室。


  還附一行字:老子他媽的玩廢了!


  阮皙稍微坐直了些,正想問問他玩嗨到了什麽程度,都能把自己玩進醫院去。結果指尖往下滑,看到她和蘇沂的共同好友發了個小視頻出來,稱是一夜功夫已經被轉發刷爆了榕城富二代的朋友圈。


  她點開,視頻裏是賽車道,在夜色下一群富二代都異常興奮的圍著限量款的跑車,蘇沂身邊的跟班也激情高漲的舉著手機拍攝,在鏡頭裏說:“來來來,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飆車比賽,我給大夥兒介紹一下選手是我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天下無敵的寂寞高手蘇少和段家破產段小公子!今晚我坐莊,大家快來盡情押注賭誰贏?!”


  在哄著圍觀群眾押注間,鏡頭也對準了被人群環在中間,眾星捧月的兩位賽車選手。


  阮皙一直盯著屏幕看,選擇性屏蔽了對著鏡頭熱情打招呼飛吻的蘇沂,視線落在了那個漫不經心站在車旁,長指解著紐扣的男人。


  相比之下段易言穿的休閑,也沒想多出風頭,把襯衣領口紐扣解開兩顆,整個人看上去就更加懶散冷淡,全程都沒有用那他那張逆天顏值的臉對著鏡頭,卻足夠吸引所有女生的尖叫了。


  公開飆車。


  整個圈一半的玩物喪誌富二代都跑來圍觀喝彩。


  而且兩個比賽的選手還都是與她有關的。


  這讓阮皙完全意想不到,十來秒的視頻被她重複看了好幾遍。


  手機屏幕暗了又點亮。


  直到她反應過來,點開了蘇沂跟班的朋友圈。


  昨晚淩晨後,這人就跟打了雞血,一連刷屏發了二十來條視頻出來。


  阮皙耐心地,一條條看完,最後看到他們飆完車,又去了俱樂部繼續鬧。


  難怪蘇沂要發朋友圈說自己被玩廢了。


  整個晚上他和段易言都在玩極限,飆車喝酒玩賭,是一樣都沒漏掉的。


  等看完全部,阮皙又回到聊天界麵上,指尖重新點開與段易言的微信。


  現在看到這份拍給她看的早餐,要不是看到朋友圈瘋傳的飆車視頻,她絕對想不到這個男人還能有體力回公寓。


  畢竟蘇沂都被玩進醫院裏了——


  阮皙頓時有種想打個電話給段易言的衝動,想問問他怎麽和蘇沂這個圈的正麵交鋒上了,想問問他昨晚鬧到天亮,身體沒喝壞吧?

  白細的指尖已經輸入了他號碼,剩下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


  阮皙又猶豫兩秒,又全部都刪掉,怕會打擾到人家睡眠。


  不過這通電話她還沒打出去,中午十二點整的時候,段易言就已經主動打進來了。


  手機響了十來秒。


  阮皙坐在床沿處,腳上還找著酒店的白色棉拖,接電話時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說話時帶著淡淡的鼻音:“喂?”


  “醒了?”這句話本來是她更適合問。


  結果段易言先問出口,可能是熬夜的緣故,嗓子聽上去有點沙啞。


  阮皙輕輕嗯了聲,白皙的手指根根握緊了手機。


  頓了兩秒,她清了清喉嚨出聲:“我看到朋友圈轉發……昨晚你和蘇沂玩的很開心?”


  找不到什麽詞匯來形容,問的很委婉。


  段易言聽出她意思,低低的嗓音傳來:“你那位竹馬,很熱情。”


  竹馬?


  從他口中說出來這兩個字,阮皙聽上去有點怪。


  不過也沒說錯就是了,她和蘇沂算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自小就感情甚好。


  “蘇沂為人是比較熱情,結交的朋友也多。昨晚沒故意對你做什麽吧?”


  段易言在電話裏漫不經心的笑:“他能對我做什麽?”


  阮皙一時沒解讀出他這話的意思,很單純,支支吾吾的沒說個明白。


  其實是怕蘇沂故意招呼一幫人去為難他,又不好意思問的太直白,怕段易言昨晚吃了虧,以免觸及到男人的自尊心。


  結果段易言到底是和她親熱過幾回,說話也開始沒個正經,偏離了正常尺度範圍,語調壓得低:“放心,就算他對我糾纏不休,也不可能得到我身體,我是你的。”


  “……”阮皙。


  躺在醫院的蘇沂要是聽到這話,會氣的吐血吧?會的吧!

  段易言沒再出聲,手機傳來洗漱的水聲。


  應該是他也休息夠了起床,正在衛生間裏彎腰洗臉刮胡渣,也可能是在洗澡。


  阮皙發現自己思想也開始被帶歪,伸出小手揉了揉臉蛋,清醒些說:“我跟劇組去了江城,出門前給你留了紙條的。”


  她當時沒給段易言打電話告知一下。


  一是考慮到他可能是在苑博公館談事,要麽就是跟好友聚會正熱鬧,不想去掃興。


  二是可能故意的,誰叫他夜不歸宿出門。


  不管段易言有沒有看出她心思,都沒有故意挑破,將用過的白毛巾扔在洗手池裏,下顎收拾的幹淨清爽,輪廓鋒利的喉嚨滾動兩下說:“在酒店一個人住還是跟女生合住?”


  阮皙低頭找到拖鞋,慢吞吞的回答:“自己住。”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被段易言查崗,又解釋了句:“桑盛盛就住在我隔壁,沒有一起住。”


  段易言接下來又問了幾句,比如她這些天的工作安排,幾點回酒店之類。


  阮皙知道的都說,不知道的就想辦法知道,去跟他匯報。


  這一來二去兩人也聊了快大半個鍾頭,最後他語調冷靜的叮囑道:“這兩三天江城天氣都在下雨,出門要帶件外套和雨傘,十點前回酒店別在外麵亂逛,我會打電話到套房的座機上。”


  阮皙半響才嗯了一聲,有種兩人對換角色的錯覺。


  通常來說這樣行事查崗,不是女孩才會做的嗎?


  結果段易言把她該幹的事都做了,等掛完電話後,才反應過來。


  阮皙低垂著頭,看著手機屏幕上近四十來分鍾的通話記錄,明顯被攪得有些心神不寧,就這樣一直坐在床沿前也沒起身,眼睫下不知在胡思亂想著什麽。


  直到套房外的門鈴被按響。


  阮皙遊神被拉回來,長呼一縷氣,重新穿好拖鞋去開門。


  外麵走廊上來敲門的不是桑盛盛,而是兩名陌生臉孔的秘書,穿著純黑西裝,行事格外的有理有條,看得出來內在素養級高。


  也不知是誰安排的,開口先笑容禮貌道:“請問您是阮皙阮小姐嗎?”


  阮皙點頭:“我是。”


  其中一位秘書介紹道:“你好,我們是江城溫家派來的管家,這一周時間您的飲食起居都由我們來負責。”


  劇組安排的酒店不會太上檔次,屬於普通條件。


  所以飲食方麵,也不能指望五星級大師級別。


  這兩位管家自稱是來伺候她飲食起居,完全取代了酒店服務人員的崗位,這讓阮皙一時有點蒙圈,心想著她阮家還在江城有什麽交情頗深的豪門親戚?


  麵對阮皙差點兒寫在臉上的疑惑,秘書主動解困道:“是有人請我們溫總幫忙照顧您幾日。”


  首富爸爸絕對不可能。


  以阮家的行事作風,直接豪橫的請一個管家團隊殺到江城酒店來會更簡單。


  那就剩下另一種可能了。


  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阮皙抿了抿唇,出聲問:“那個人是段易言嗎?”


  秘書微笑著沒有透露姓甚名誰,態度依舊很有禮貌的將推車送了進來。


  是給她準備了豐富的午餐,一看就不是出自酒店的東西,像是專門找了營養師搭配的,還有一排掛燙好的當季名牌裙子。


  “今天江城天氣偏低,連續幾天都有雨,阮小姐可以挑一件厚點的衣裙出門,披肩也有。這些都是溫總吩咐的。”


  阮皙穿著酒店的浴袍坐在沙發上,看著客廳中央這些精心準備的東西,不得不說這位江城溫總,還真是講究規矩。隻是幫人照顧她幾日,連陣勢搞得就像是傳統的大戶人家一樣,秘書行為舉止挑不出一絲讓人反感的錯來。


  她到底也是堂堂的豪門小公主,意外之餘,還不至於表現的小家子氣不敢接受這番體貼好意。


  阮皙臉蛋平靜的用完午餐,又選了合適的出門衣服,最後對旁邊的秘書說:“替我謝謝你們溫總。”


  作者有話要說: 小阮富婆:講真的,我不查你崗都算善良了,你還查我的。


  段白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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